杭子速说做就做,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前,白洛言的人手一横,倏然把他拦住。
杭子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你拦我干什么?”
白洛言起身,走过去,用一种看罪犯的眼神看着他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就不麻烦你出手了,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忘记你以前的身份,这种事你还是少做为妙。”
——
池天南喜欢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做这些事,白洛庭觉得正常途径对他来说太仁慈了。
两天后,池天南失踪了。
然而在哪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十分钟的真人鞭笞视频上传。
漆黑的屋子只有一盏吊灯影影晃晃,动手的人身穿连帽斗篷,看不见脸,而池天南所有狰狞的面部表情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口中被一个很粗的麻绳绑着,能听到他的哀嚎声,却不能让他说话。
叫声透过视屏都让人觉得这种皮开肉绽是钻心的疼,然而动刑的人却一点都不手软。
几天过去了,整个京都因为这个视频闹的沸沸扬扬,但却没人能找到池天南被关起来的位置。
或者说,根本没人去找。
凡是出动的警局都受到了伯爵大人的告诫,其意是什么,谁都心里明白。
“师傅,今天的视频你看了没,我感觉他快不行了。”杭子速看完视频,发表着他的观后感。
那画面虽然惨烈了一点,但他还是觉得挺刺激的。
“嗯。”
裴伊月淡淡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杭子速凑近了些,小声问:“这事是濮阳烨干的吧?没看出来他还挺狠的,我都想不出来这么损的招。”
白洛庭这几天每天都出门,裴伊月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池天南的事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她没有问过,而白洛庭也没有说过。
跟杭子速一样,裴伊月也不相信他会用这么变态的方法,但是他没解释,甚至连提都不提这件事。
“你去找过李耀了吗?”裴伊月突然问道。
闻言,杭子速嘴角一抽。
这转变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他悄悄的欠起身子,准备要跑。
裴伊月眼睛盯着iPad,手一伸,一把把他拽了回来,“这都多少天了,你是觉得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看了一眼裴伊月的手,杭子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他谄媚的笑了一下说:“不是,我这不是一直在忙着担心你的事,没抽出时间吗?”
裴伊月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担心我的事?那这么说,视频的事是你你做的了?”
“怎么可能?”杭子速赶紧为自己辩白。
他倒是不介意帮他师傅出头,但是这么变态的事,他可不愿意往身上揽。
裴伊月脸上的笑意一敛,顿时换上一脸严肃,“现在马上去找李耀,你要是搞不定这事,以后就别叫我师傅。”
杭子速身子一瘫,一脸苦瓜色,“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你明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不好还让我去找他,我根本没话跟他说,我也不想见到他。”
裴伊月也不逼他,她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说你不想见到他,我现在就给白洛言打电话。”
见她真的去拿手机,杭子速一怔,一把抢过手机。
裴伊月看着他,杭子速不自在的低下头。
半晌,裴伊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速,我知道你恨他当年扔下你自己一个人逃生,如果是我,我也会恨,但是他毕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让你做这件事并不是想要阻止你恨他,我只是不想让你跟他一样,更不想让你后悔。我不是在逼你救他,机会是你给的,怎么选择还要看他自己,如果他最后选择的还是执迷不悟,最起码你也做到你该做的了。”
许久,杭子速轻轻点了点头。
杭子速真的很庆幸自己这辈子能遇到她,她明明没比自己大多少,但是她却总是能替他想的很多,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有她这个师傅。
“师傅,谢谢你。”
裴伊月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对待小时候的他一样。
杭子速鼻子酸了一下,转头看向她,“谢谢你还活着,不然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裴伊月死了,他的支柱没了,他的大树倒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这两年的,他拼命的工作不是为了让自己更红,而是想要麻痹自己。
他原本就有轻微的抑郁,是裴伊月把他从那黑暗的地狱里拉出来,可是当他知道她死了之后,他的世界再次失去了光彩。
蓦地,裴伊月一把掐住他的脸,用力的扯了扯。
帅气的脸直接拉扯到变形。
杭子速还在感慨,突然被她一扯,疼的哇啦哇啦直叫。
“啊啊啊,师傅,啊师傅你干嘛,疼疼疼,放手,啊。”
裴伊月手一松,看着被她捏红的脸颊,她满意的笑了一下,“难怪我哥老喜欢掐我的脸,感觉是挺不错的。”
杭子速捂着半边脸,疼的都快哭出来了,听了裴伊月的话,他心里一个激灵,赶紧往后挪了挪。
“师傅,这招你还是别学了,要不你去找濮阳烨练手吧,我还要靠着这张脸吃饭呢,捏大了怎么办?”
裴伊月点了点头,“好像也是,不过我家伯爵大人的脸那么帅,怎么能捏呢,你就委屈一下,让我偶尔捏捏,捏不坏的。”
杭子速的那句“快要撑不下去了”裴伊月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两年她的无声无息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打击,他太依赖她了,就好比他拒绝任何人的触碰,却只肯走近她。
她以前没想过要怎么改变他的依赖,而现在,她也知道他已经改变不了了。
既然是无法改变的事,那么就这样吧,让他感受着,知道她的存在不是假的,让他心里两年来的积压消散,让他活的跟以前一样开心。
☆、【108】 后悔让你活着
政厅办公室。
“小庭,够了,收手吧,这件事再继续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这几天的视频白洛言每天都有在看,可是越看他就越是不安。
池天南是该死,但是他犯的错可以用正当途径来解决,没必要这么偏激。
他蹙着眉,看着一脸淡然的白洛庭,“小庭,你没有有听到我说的话,这么多天了已经够了,把他放出来吧。”
白洛庭合上手里的文件,身子朝后轻轻一靠,看向白洛言,“大哥是在跟我说池天南的事?”
“不然呢?”白洛言忧心忡忡的。
从以前开始他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现在他的身份不由他肆意妄为,他做这样的事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该怎么说他,他不希望在别人的眼中白洛庭是个暴君。
白洛庭淡淡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但是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池天南在哪。”
“小庭,你别闹了,难道你真的想要弄出人命才肯罢手吗?”
白洛言的不相信不但没让白洛庭生气,反而让他笑的更甚,“大哥,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池天南在哪,我承认他对小月做的是让我很生气,但是看了网上的视频之后,我觉得我的气已经消了,虽然我没有阻止,但我也没有参与。”
他的话让白洛言惊讶,这么多天了,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白洛庭做的,现在他说这件事跟他无关,那么会是谁做的?
蓦地,白洛言神色一凝,“是他?”
白洛言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白洛庭做的,怎么都没想到会跟濮阳凯有关。
白洛庭并没有急着问这个“他”谁是,看他的反应,他好像早就知道。
“不对。”白洛言突然反应到什么,“濮阳凯一直被你的人盯着,他要是做出这些事你一定知道,而且他现在无权无势,更没有办法联系他的人,他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狐疑的目光再次落到白洛庭的身上,慢慢的,白洛言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在怀疑什么?”白洛庭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月出事你应该比谁都生气,可是这么多天了,你却淡定的像没事发生一样,要不是今天我来问你,你也不会说这件事跟你无关。”
白洛庭淡淡撩起嘴角,坏笑了一下说:“我刚刚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没说过跟我无关,没错,这件事是我叫人透露给濮阳凯的,上次我抓了池天南,结果他却无罪释放,这一次,我想要他死。”
白洛庭想要池天南死,但是他不知道,想让他死的人不止他一个……
——
每天的鞭刑都是濮阳凯亲手执行,短短的十分钟,足以让池天南没有结痂的伤口再次皮开肉绽。
最初濮阳凯的确想靠池天南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但前提是他要懂得识时务。
野心大,他并不反对,但是也要用对地方。
十分钟结束,录影机关掉,解开池天南绑在嘴上的麻绳,终于让他的叫声释放。
“你们不是人,你们两个畜生,你们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池怜惜你这个贱货,我是你爸,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不怕下地狱吗!”
这样的辱骂池怜惜都听了二十多年了,但是这几天的骂声是她二十几年来听的最舒爽的。
她接过濮阳凯手里的鞭条和斗篷,无视那鬼吼鬼叫的人,“阿凯哥,我想跟他说几句话,你去外面等我好吗?”
濮阳凯淡淡的瞟了一眼趴在长椅上的人,“快点。”
“嗯。”
濮阳凯走了,铁门关起的那一瞬,池怜惜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濮阳凯相信她了,她两次遭受不测都被他看到了,在他的心里已经坚信她是受害者,他每天带她来亲眼见证池天南挨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贱人,池怜惜你个贱人,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池怜惜仔仔细细的将斗篷挂好,轻轻拍平上面的褶皱,任由池天南说什么,她嘴边淡淡的笑意始终浅浅的浮着。
转身,手里的鞭条垂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刮地声,嘶嘶啦啦的,像是在挠人的骨头。
她走到池天南身边,手里的鞭条轻轻一提,刚刚刮在地面上的那头猛地戳向他的伤口。
“啊!畜生!”
呵呵的笑声从池怜惜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那盈盈弱弱又满是开怀的声音,伴随着池天南的哀嚎声好不和谐。
“地狱?爸,我不是一直都生活在地狱吗,难道您忘了?是您一手把我带到地狱,并且让我永无翻身之日,我现在自己找机会往上爬,是不是觉得您教出来的女儿终于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你疯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啪的一声鞭响。
池怜惜手中的鞭条倏然扬起又倏然落下,力度一点都不比濮阳凯轻。
这个武器真的很合手,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只要顺着力道往下抽就可以了。
听着池天南的哀嚎声,池怜惜笑声放大,“哈哈,爸,您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起来打我呀?”
一声一声的鞭响,随之而来的是池天南的嘶吼。
每天池怜惜跟濮阳凯一起来这的时候都会怕他乱说话,所以给他的嘴上帮上麻绳,听不到他的叫声,只能听见他的哀呼,对池怜惜来说太不过瘾了。
她想听他尖叫,想听他的求饶,甚至想听到他的辱骂。
因为他骂得越大声,就说明他越疼,他越疼,她的心里就越舒服。
“你这个贱货,你不得好死,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蓦地,池怜惜手里高扬的鞭条倏然顿住,她走到池天南面前蹲了下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爸,您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池天南嘴边全都是血,他瞪着池怜惜,“我呸。”
一口带着唾沫的血吐到池怜惜的脸上,她脸上的笑意僵持,用手抹了一把。
“你听不懂?池怜惜,你够狠,你计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我是吗,你成功了,你成功的让你我落入了你的圈套,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说出这一切,我会让你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池怜惜蹲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池天南。
他既然全都猜到了,她也不用再隐瞒。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让你帮我对付裴伊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阿凯哥喜欢的人是她,只要她出事,阿凯哥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你,然后弄死你,只要你死了,我以前承受的那一切我就都不在乎了,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有多舒心吗?上一次你被抓走,我就在跟老天祈求,让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可惜,老天没有理我,不过现在也不晚,你还是要死。”
听她承认了,池天南的脸上最终还是露出一丝愕然,“你还是不是人,我是你爸,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没错,你是我爸,所以从小你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但是,你把我送给那一群吃了药的男人时,你有想过我是你的女儿吗?我那么的哀求你不要这样对我,而你呢,你笑着看我被奸/污,你就那样走了,临走前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去死吧,贱货’。哈,你没想到吧,我不但没死,反而又回来了,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回来吗,池天南,你真的很笨,你凭什么以为被你糟蹋过的女儿还会回来死心塌地的任你摆布,你的脑子呢?”
听她说着这些,池天南的心里仍是没有一丝后悔,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说:“我真后悔让你活着。”
闻言,池怜惜笑了笑,“那怎么办,你只能自己忍着了。”
“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
“这样最好。”
池怜惜刚一起身,就听池天南冷笑一声说:“你刚刚说濮阳凯喜欢的人是裴伊月,你还真是可悲。”
池怜惜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她走到一旁,拿起一个茶色的玻璃瓶,上面清楚的印着“硫酸”两个字。
她走回池天南的身边,拔掉瓶塞,说:“没错,他喜欢的人是裴伊月,所以我才能利用她来除掉你,你知道吗,为了救她,我不但挨了打而且还受了伤,但也正因为这些伤,阿凯哥才会更加的信任我,爸,你的女儿真的很聪明,我的一切计划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现在,只要你不再开口,这一切就全都过去了。”
手里的硫酸一点点的倒在池天南皮开肉绽的后背上,腐蚀的声音和着刺鼻的臭味在这小小的地牢里发酵。
池天南从最开始的尖叫,一直到叫不出声音,最后,终于没了气息。
池怜惜将瓶子里的硫酸倒完最后一滴,这才罢手,她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把所有能沾染手印的地方全都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