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根修仙指南(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7-10-24 16:11:28

  少年明白了她的答案,不由皱眉:“阿喆,给你个忠告,不要去招惹横岭山主。不,不仅别招惹,还要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少年的神情认真而慎重,含着浓浓的警告,她心中微凛:“那人有什么不妥吗?”
  天河没有回答,只是递了一个储物袋给她:“若你缺灵石,我这里还有些,应该足够你应付一阵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抒悠扬眉,正要拒绝,天河制止了她:“阿喆,你若把我当朋友就收下,我不缺这些,你实在不要的话就丢掉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那是想拒绝也不能。抒悠也不是扭捏的人,想了想,含笑道谢收下。
  她这样落落大方,天河显然很高兴。“阿喆,”他浅浅笑着,眉眼飞扬,愈显得容色惊人,动人心魄,“我还收了很多好东西,现在不在身上,下次送你。”倒像是个得了新玩具,迫不及待要与小伙伴分享的孩子。
  可不还是个孩子吗?抒悠望着小少年尤带稚气的昳丽眉眼,不觉失笑,再次道谢:“天河,谢谢你!“她终于不避讳自己记得明州城中的过往,大大方方地叫出他的名字。他虽然保下了张娘子的性命,可毕竟一再帮了她。
  “不必谢,“少年笑容灿烂,像在晏家时一样,欢快地伸手摸了摸抒悠的头发,”小阿喆,我要告辞了。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他最后深深看了小小女孩一眼,身形飞起,如飞鸟轻灵,没入张府的重重宅院中。
  目送他身影消失,抒悠有些好奇地打开他送她的储物袋。她看了一眼,不禁怔住:里面竟全是灵石,密密麻麻的,粗一数,起码有五六百枚。天河这家伙,居然随随便便就送人了,还说不要就丢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上了一丝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客栈。她行李都还在客栈,现在灵石有了,银子可没有,没钱找别的地方容身。
  虽说当时张娘子说要两倍三倍赔偿她,但一来对方不可能赔得起,二来她要抹去对方所有关于她逃出后的记忆,当然不能再拿走东西留下破绽,因此走出张府时依旧是身无分文。
  这可苦了她的胃。她日常灵气涤体,本没那么容易饿,但谁让她打了一架,耗费了太多体力。一路上,饥肠辘辘,闻着路边饭馆飘来的香气,几乎没眼冒绿光,唯一的选择却只有咽一口口水,目不斜视,昂首向前。
  一边心里庆幸着,幸亏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将银子全揣身上,而是留了一部分在行李包裹里。
  *
  午后的客栈静悄悄的,客人要么在午睡,要么出去办事,只有枯燥的鸣蝉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抒悠没有走正门,悄悄溜到后窗处。她现在是本来面目,不方便让客栈里的人看到。
  窗户如走时一般半支着,她正要跳进去,忽然皱了皱眉。
  浅浅的呼吸声从屋内传出,里面有人!
  她止住脚步,神识探入,待到看清里面是谁时,巨大的喜悦从心底腾出,她蓦地一把将窗户完全打开,扑了进去。
  清漆的桌边安静地坐着一人,青衣简朴,神态安然,正在翻看着一本书,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却不提防被抒悠一把抱住,欢喜喊道:“先生,你终于来了!你的伤都好了吗?”她没有问叶春暖是怎么找到她的,叶春暖手上有寻踪盘,当初她曾在上面留下踪迹,一个月内,叶春暖都能凭寻踪盘找到她;超过一个月,也能判定她的大致方位。
  来人不是叶春暖又是谁?望着扑在他怀里真情流露、欢喜无限的小丫头,青年一贯平静的面目顿时柔和起来,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他拍了拍怀中的小姑娘,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已经无事。听说你为了躲贺家的小姐跑出去的?怎么去了这么久?”说到此处,他忽然皱了皱眉,双手扣住抒悠的肩将她拉离自己怀里几分,打量了几眼,神情严肃起来。
  “先生?”抒悠不解地看向他。
  叶春暖目光沉了沉,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抒悠心虚地笑:“没什么事呀。”
  叶春暖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脸色冷了下来:“你看看你的袖下、膝部都沾了灰,连耳朵下都蹭到了一些,别告诉我你没事在大街上爬了一圈。”
  抒悠一阵懊恼。张家的大梁得多久没打扫过了,害她一身是灰。后来虽然又是奔跑又是打斗,到底还有灰没掉落。她垂下头掸了掸灰,先生心细如发,想瞒过他真不容易。
  耳边听得叶春暖平板的声音淡淡问:“你不会到了哪个暴发户家里吧?那家怎么会有修士?”
  抒悠吃了一惊,怀疑地看向叶春暖:“先生你跟在我后面了?”
  叶春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闻闻自己身上沾到的牡丹香!而且看看你袖口的褶皱,这里还有一个焦黑小洞,雷灵力的气息还没散尽呢!”说着,他神色一凝,“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抒悠既被他拆穿了,索性也不瞒了,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只是提到天河时犹豫了一下,瞒下了同心蛊发作以及天河化身为二的事。
  前者她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失去记忆;后者,毕竟是天河的秘密,他想必不会想让别人知道。
  从雷暴符下逃脱与后来她发狠揍了张娘子一顿的事她也没有细说,只是含糊地说打了一架。
  叶春暖闻言神色慎重起来:“这件事只怕非同寻常。张娘子竟敢当街掳人,看来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了。你做得对,抹去他们后来的记忆,让他们只记得有浩天宗的人救走了你,顾忌着不敢追究。只是……”他顿了顿,眸中闪过森冷之色,“用罗彪本是一招险棋,没想到反而陷你入了险地,是先生思虑不周。”
  “不,当时的情况,用罗彪是最好的选择。”抒悠愧疚地垂下头,“是我太掉以轻心,没有保护好先生给我的乾坤袋。”乾坤袋对先生有特殊的意义,她却把东西弄丢了。
  “犯什么傻,”见她情绪低落,叶春暖忍不住敲了敲她头,“东西再好也是死物,人没事最重要。我还有事问你呢,”说到这里,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阿喆什么时候竟连浩天宗的灵气法诀都会了?”
  抒悠低落的情绪立刻被转移了,大眼睛扑闪了两下:“先祖正是浩天宗弟子。”
  叶春暖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语。
  抒悠却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连忙嘻嘻笑着转移话题:“先生,你可能猜出张娘子抓我和那个男孩子是为了什么?”
  叶春暖摇了摇头:“线索太少,但既然要抓童男童女,铁定不是什么好事。依你所说,那男孩虽被抓,也是深藏不露,另有所图。这里的水深得很,你还是别管了,避一避风头再说。”
  抒悠也不想再管这事,天河出现的地方,她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罗彪,找回她的乾坤袋。
  不对,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皮,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安抚她的五脏庙。她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叶春暖,不由问道:“先生,我回来前你吃过午饭了?”
  叶春暖闻弦歌而知雅意:“饿了?”
  抒悠赧然:“我都快饿晕了。”
  叶春暖失笑:“我早就吩咐小二备好午餐了,这就让他们送过来。”
  抒悠用最快的速度变装回李二郎,风卷残云地吃过午饭,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这才有工夫问叶春暖:“先生,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开,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叶春暖的眉宇间闪过一片阴霾。
  抒悠吃惊:“怎么,事情很棘手?”
  叶春暖摇了摇头:“我到现在还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其事。”那天他和抒悠分手后并没有去红叶城,而是折回了明州,跟着一个中型商队来到碧云城。他疑心叶家有特殊的方法定位他的行踪,但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根本没有碰到一个叶家人,倒比不上抒悠这边一波三折了。
  是不是有什么关键他忽略了?
  抒悠也将一路经历告诉了叶春暖,当听到叶城在红叶城外检查驿车,叶春暖目光闪了闪,陷入了沉思。
  抒悠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去整理行李。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抒悠过去开门,看到金大娘站在外面。
  抒悠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金大娘却是一脸惊喜:“二郎,我来收拾杯盘。我还以为小二认错了,原来真是你回来了。上午大郎收拾行李匆匆走了,还说你的行李自有人来收,没想到是你自己来的。你怎么没和大郎在一起?”她看向陌生的叶春暖,有点迟疑,“这位……”
  “哦,这是我叔叔。”抒悠随口给叶春暖安了一个身份。
  “原来是叔叔啊。”听说是长辈,金大娘眼睛一亮,立刻热情起来,“他叔什么时候来的,小店简陋,若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只管跟我说。”
  抒悠急忙打断她的滔滔不绝,问道:“大娘,你可知道我哥哥往哪个方向走的?”金大娘一心想要罗彪做女婿,多半会关注他去了哪里。
  “二郎不知道?”金大娘狐疑。
  抒悠噘起嘴来:“哥哥把我交给叔叔后就走了。他嫌我太小帮不上忙,不肯告诉我去做什么。”
  金大娘不疑有他:“他让小二买了一张横岭山脉的地图,往西城门走了。”
  这倒是和张娘子的话对上了
  山河乾坤袋和万符记太重要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罗彪,把东西追回。
  她眨了眨眼,看向金大娘:“能帮我也买一张横岭山脉的地图吗?”
☆、第8章 山主祠
  横岭山脉气势雄伟、纵横千里,大大小小奇峰无数,除了主峰天柱峰,最出名的当属鹤鸣峰。
  鹤鸣峰在横岭山脉深处,并不算高,却溪流淙淙,绿荫如画,风景十分秀丽。横岭山主的生祠就建在峰顶,即使四周荒凉,远离城池,但灵验之名传播甚远,常有人慕名而来,倒是香火旺盛。
  峰顶面积有限,山主祠并不大,从不留宿客人,山谷处因此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使往来的香客信徒有个休憩补给的地方。
  村子就在鹤鸣峰山脚,取名鹤鸣村,真正小得可怜。站在村东头,就能看到村西头马老头家酒肆的酒旗,也没有专门的客栈,都是村民将自家的宅院辟出一部分对外出租,提供食宿,也算是村民最大的收入来源。
  抒悠和叶春暖打听过了,要找横岭山主,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山主祠。两人乔装打扮,沿着地图标的路线走了五天才找到鹤鸣村。时将傍晚,两人看了看天色,以李家叔侄的名义在这里租了两个房间。
  抒悠趁主人娘子来送饭打听横岭山主的事。主人娘子立刻叽叽呱呱地说开了,眉飞色舞。
  说起这个横岭山主,在主人娘子口中,简直就是活菩萨。
  什么赵员外的娘子难产,群医束手,赵员外诚心向山主祈祷,就有道人来赠药,救了母子两条命;什么王老爹病得快死了,王大婶一步一叩首,向山主庙祈求,回到家王老爹病就好了一半;什么有人山中遇猛兽,眼看就要丧命,大喊“山主救命”,猛兽就莫名暴毙;什么钱小娘子被人陷害,危急之际信奉了山主,第二天被陷害的证据就出现在官府……如此种种,功德无量。
  鹤鸣村受山主庇护,从来风调雨顺,甚至有一次外来人带来了时役,山主也立刻赐下仙露,救了全村的百姓。
  主人娘子滔滔不绝地讲着,意犹未尽,还是男主人见她久去不归,忍不住过来把她喊了回去。
  抒悠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疑窦丛生:这山主听起来心地慈悲,活人无数,为什么天河会警告她要离得远远的?
  *
  第二天一早,两人按照计划上山去山主庙。
  上山的石阶修得极好,直达峰顶,两边翠竹掩映,间有不知名的山花烂漫而开,五颜六色点缀其中,分外悦目。
  风吹过,清香扑鼻,鸟鸣悦耳,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天色尚早,上山的人却已不少,个个神色虔诚,抒悠甚至还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口中喃喃,三步一拜向山上而去。两人经过妇人身边时,看到她的额头已经一片乌青,显然叩首叩得结结实实,极为诚心。
  这横岭山主竟被这一方百姓当作神佛来敬!
  昨日听主人娘子说起时抒悠还没怎么在意,今日亲眼见到不由心惊:幸好她只是想抓罗彪,没有想和横岭山主有什么瓜葛,否则看这架势,万一得罪了对方,等于得罪所有百姓,岂不是人人喊打?
  这横岭山主有这样笼络人心的手段,着实不容小觑!
  山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山顶,入眼是满坡的鲜花,竹篱隔出一条石径,通向中间朱墙碧瓦、飞檐斗拱的山主祠。
  山主祠大门洞开,门口支着一张漆迹斑驳的破桌子,一个老道士正趴在上面鼾声大作。
  老道士灰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散发着恶臭,额头黑乎乎的,看上去邋遢极了。
  在这样一个风景如画,屋舍精致的所在出现这么一张桌子,这么一个人,仿佛一张赏心悦目的画上忽然被泼上了一摊难看的墨迹,说不出的突兀不协调。
  来来去去的人却一个个默不作声、视若无睹,似乎在这个地方出现这样的场景再正常不过。
  破桌子正挡住大门,只留了一条缝隙可以进去,来上香的信众一个个都扁着身子从缝隙里挤进去。抒悠眼尖,还能看到进去的人衣服蹭过黑漆麻乌的桌边,留下一道污渍。
  忽然不想进去了怎么办?
  叶春暖望着她紧皱的眉头,察觉她的迟疑,有些疑惑:“怎么了?”
  她盯着破桌子,拧眉不语。
  叶春暖忽然懂了,小阿喆到底是娇养出的大家小姐,他看了抒悠一眼,戏谑道:“要不,我背你过去?”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抒悠瞪了叶春暖一眼:“我已经八岁了,又没受伤。”说着,抿了抿唇,颇带着点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祠中走去。
  其实,她完全多虑了,她现在小小的一个人,扁着身子进去,根本连桌子边都捞不到。
  进了门,她忍不住回头向呼呼大睡的邋遢道人又看了一眼。如果刚刚擦身而过时感受到的气息没错的话,这个又脏又臭的道人起码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气息却收敛得极好,若不是她现在神识已到金丹强度,根本发现不了。
  此时抒悠两人站在进门处一个青砖铺地的小小院子里,院子不大,两边各有一间配房,一左一右栽着两棵大树,树上挂满了红色布袋。
  见她注目布袋,大树不远处一个才总角的小道士笑着招呼道:“小哥,要不要也求一个许愿袋。”
  “许愿袋?”抒悠疑惑地看向对方。因着贺宛宛的经验,她这回学乖了,特意控制喉头肌肉改变发声,以免留下破绽。
  “是啊,”见她不明白,小道士笑得更诚恳了,“捐够一定数量的香油钱,山主就会奉送一个许愿袋。你把自己的心愿写了放到许愿袋中挂上树,只要诚心信奉山主,山主就会达成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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