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根修仙指南(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7-10-24 16:11:28

  “很灵吗?”抒悠半信半疑。
  “那当然,”小道士骄傲地挺了挺胸,“我们这里的许愿树出了名的灵验,不然怎么会挂了这么多许愿袋?”
  抒悠和叶春暖对视一眼,罗彪来求改变形貌,会不会也是通过这个办法?
  抒悠笑着问小道士:“小道长,除了许愿袋,还有别的办法让山主知道我的祈求吗?”
  小道士道:“直接去正殿向山主的神像祈求也是可以的。不过山主事情多,万一没听到或忘掉了就糟糕了。还是许愿袋的效果好,天天挂在这里的,山主总有一天能看到。”
  是吗?那她得想办法看一看许愿袋里的内容了,没准罗彪的愿望真在里面。
  她神识极快地向树上扫去,愕然发现许愿袋上竟有一层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她的神识刺探。这些许愿袋难道还有什么古怪?
  她心中一动,问小道士:“小道长,我要一个许愿袋,需要添多少香油钱?”
  小道士见来了生意,精神一振,笑眯眯地道:“添多添少都是施主的心意。”
  抒悠想了想,取出一个一两的银锭子出来。小道士瞟了一眼,笑眯眯地没有作声;抒悠看了他一眼,加到五两,小道士依旧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抒悠心中叹气,直接加到十两,小道士这才殷勤地道:“小哥请随我来。”
  干脆直说要多少银子不行吗?抒悠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满树的许愿袋,暗想这个横岭山主可真会揽财,这么多许愿袋,怕不收了好几万两银子。
  小道士带她进了东配房,里面布置成书房的样子,大大的案几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他递给抒悠一张裁成一指宽的黄表纸,又递上饱蘸了浓墨的毛笔,笑道:“小哥把心愿写在这纸上就可以了,记得署上自己的名哦,不然山主就不知道哪个是你的愿望了。”
  抒悠依言写好,从小道士手中接过他准备好的红袋子,将写了心愿的纸放入袋中,犹疑地问:“会不会被别人看到?”
  “小哥只管放心,”小道士笑道,“我们会用仙法把它封起来,谁也打不开。”
  仙法?他还真敢说,抒悠在心里吐糟:她前世修到元婴,能移山倒海,行云布雨,都没敢说自己会仙法啊。
  然后抒悠就见识到了小道士口中的“仙法”,就见他珍而重之地从一个玉匣中取出一方印章,在许愿袋封口处轻轻一戳,一道光芒闪过,袋子的封口顿时打不开了,同时隔绝了她的神识刺探。
  原来是一个施展灵气封印的法器,抒悠目光闪了闪,想出这个法器的人心思倒巧,小道士即使没有灵气也能使出这一手,糊弄凡夫俗子绰绰有余。她若想看许愿袋中的内容,最省事的法子就是用这个法器帮许愿袋解封。
  或者想个法子将这法器弄到手?就是门口那个筑基的邋遢老道有点麻烦。她心中思忖着,做别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小道士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许愿树下,该把袋子挂上去了。
  挂好袋子,送走了欢欢喜喜的小道士,抒悠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院子。除了两棵挂满许愿袋的大树,院中别无他物,只在正中燃着一个一人高的香炉。香炉后,雕着精美花纹的白石台阶直通正殿。
  两人拾阶而上,进入大门,一眼就看到了供在正中的横岭山主像。
  抒悠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烟雾缭绕中,高高在上的泥像广袖罗裙、乌发如云,她立在那里,手拈兰花、面露慈悲,说不尽的宝相庄严。
  被鹤鸣村的人誉为活菩萨的横岭山主居然是个女儿身,而且是个面如满月、目横秋波、螓首修颈,身姿若柳的大美人。
  无数善男信女虔诚地跪在泥像前的蒲团上叩首祈求,条案上功德箱里的银钱都满了出来。
  大殿里供香有些呛人,抒悠一眼扫过四周,没有多留,和叶春暖两人从后门出了正殿。
  山主祠确实极小,除了先前看到的两间配房和现在所在的正殿,就只有一座后殿,难怪从不留宿香客。
  后殿的院中也有两棵挂满了许愿袋的大树,同样雕花的白石台阶通向后殿。
  抒悠二人进去看了看,里面供的是传统的三清神像,这里的信徒要少得多,香火反倒没有正殿旺盛。
  小到一目了然。
☆、第9章 祈愿人
  出去时发现大门口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少人,堵得水泄不通。
  发生什么事了?
  抒悠人小腿短,怎么也看不清,又不敢用神识,她想了想,干脆跑上台阶站到正殿门口,居高临下向下望去。
  先前呼呼大睡的邋遢道人已经醒了,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样貌,只看到他们先前上山时碰到的那个三步一叩首的中年妇人鬓发散乱,全身匍匐在地,向道人哀哀哭求。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道:“徐氏又来了,这是第三次了吧。”
  又有人道:“她也是可怜,丈夫早早死了,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大,又碰到了这样的事。”
  “她是可怜,她儿子可不是无辜的,要我说是罪有应得,她怎么有脸来求山主大人?”先开口那人愤愤道,声音有些尖利。
  另一人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我倒忘了,你也是受害者。”
  两人正讨论地起劲,忽然一个平和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位,在下冒昧,请问下面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看过去,见是一个面目平凡、气质温雅的青年文士开口相问,旁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漂亮男孩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也不隐瞒,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原来这中年妇人徐氏是个寡妇,就住在鹤鸣村,靠出租房屋为生,家境尚可。丈夫死得早,留下一个年幼的独子,徐寡妇自然是百般宠爱。有道是慈母多败儿,独子渐渐长成,文不成、武不就,每日飞鹰斗狗、游手好闲。让他继承家业吧,连个算盘都打不好。徐寡妇没办法,将儿子送到碧云城的学堂去求学,盼着能学成点本事回家。
  哪知离了母亲的管束,那败家子没多久就被人引诱着眠花睡柳,呼卢喝雉。徐寡妇第一次三步一叩上鹤鸣峰祈求山主,就是独子在青楼与人争斗,得罪了权贵之子,被人翻出曾经对一个良家女子始乱终弃,害人自尽的前科,抓进了大牢。最后是山主祠住持出面,救出了儿子,徐寡妇家的家产却因为这场官司折了一半。
  经此一事,徐寡妇不敢再放儿子出去,把儿子接回了鹤鸣村,独子倒也老实了一段时间。可惜没过多久,祸事再次上门。
  独子当时在碧云城花天酒地,欠下不少债务,问家里要了几次后,徐寡妇察觉不对,将每月给的银钱控制起来,那败家子就干脆去借了高利贷。高利贷的人直接追上门来,扬言不还钱就废了她儿子的一只手。
  徐寡妇看到儿子欠债数目,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利滚利下来,她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啊。等她醒来,发现独子和高利贷的人打得两败俱伤,对方伤了两人,她心肝宝贝的儿子却是重伤不起。
  她又痛又恨,二话不说,又拜上了鹤鸣峰。
  这回山主没有马上答应她,她在山主祠外跪了一天一夜,时值隆冬,入夜天降大雪,等到天明,她已冻晕在山门,被住持救了起来,说山主怜悯她一片慈母之心,就再帮她一回。
  山主祠用灵药救了受伤的三人,并用十个护身符换得高利贷的让步,只要母子俩还本金再加一分利。
  这之后徐寡妇家就彻底落魄下来,日子勉强过着,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呼奴使婢、丰衣足食。徐寡妇靠帮人缝补、浆洗衣服贴补生活,独子却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和徐寡妇闹了两场后离家出走了。
  等到再出现,是在临近的朱家村,那败家子跟着一伙常年在碧云城周边横行的盗贼袭击了朱家村,盗贼们洗劫了朱家村,杀死青壮年,掳走年轻女子,留下一村子的老弱病残扬长而去。
  前一阵子,盗贼在袭击一队小型商队时失了手,有十几人被俘虏,扭送入碧云城大牢,其中就有徐寡妇的儿子。有人认出了他,给徐寡妇送了信,徐寡妇心急火燎地去大牢看过儿子后,第三次求上了鹤鸣峰。
  这一次,在山主祠门口被邋遢道人拦了下来。
  徐寡妇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鲜血从她青肿的额头流出,染红了地面,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山主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我儿是被那些天杀的盗贼逼迫入伙的,他是被迫的。”
  邋遢道人无奈的声音响起:“徐施主,令郎做了盗贼,抢劫财物、伤人性命,铁证如山,这一次,山主大人也帮不了你。”
  徐寡妇闻言伏地大哭:“信女知小儿年幼无知,犯下大错,只求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信女今后会日日戒斋,多做善事,替他赎罪,只求山主慈悲,否则,否则信女也只有跟他去了。”
  她哀哀而泣,抬头时,脸上血泪交流,可怜可怖,原来还在纷纷议论她所求过分的围观人也不觉触目惊心,议论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徐寡妇眼中却只看着邋遢道人,见对面邋遢道人皱眉不应,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就见徐寡妇脸上现出一个奇异的表情,厉声道:“我先代小儿赔罪。”蓦地提起匕首向自己的左手斩去。
  血光骤现,徐寡妇的左手小指掉了下来。
  周围瞬间静了一静,似乎都被徐寡妇的这一下惊呆了,片刻后,才有阵阵抽气声和惊呼声响起。邋遢道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徐寡妇说不出话来。
  徐寡妇凄厉一笑:“还不够吗?”匕首冷光一闪,再次向左手斩去。
  邋遢道人再忍不住,伸指一弹,匕首哐啷坠地,徐寡妇却看也不看掉地的匕首一眼,再次重重磕下头道:“诸位若觉得一根手指不够,信女还有九根手指;若手指不够,信女还有两手两脚;再不济,取了信女这条命去,只求给小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正殿门口,几个人远远看着这一幕。刚刚还愤愤说着徐寡妇之子罪有应得的那人沉默下来,他本有亲人在朱家村的那次洗劫中丧命,对盗贼恨之入骨。可看着徐寡妇切手指的那一幕,也不由动容,只觉其罪虽难恕,其情却着实可悯。
  连他都如此,其余人更是不知不觉心理的天平开始向徐寡妇倾斜。
  抒悠不由感慨:“这个徐氏倒是个狠角色,这手指一切,倒把山主祠陷入两难境地了。”救人吧,明明那人杀人抢劫,罪无可恕,救这样一个人,肯定会被议论作是非不分;不救人吧,人家一个身世可怜的寡妇手指都切下赔罪了,甚至言明若不够连命都可以拿来赔罪,山主祠岂不要落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偏偏大庭广众之下,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徐寡妇这一手,是以命相逼,要山主祠不得不救人。
  这道士看着邋遢,倒是个面慈心软的,但凡厉害些,凭他筑基期修士的本事,徐寡妇哪闹得起来。
  “未必。”叶春暖瞟了她一眼,淡淡道。
  “怎么未必了?”抒悠看向他,来了兴趣,“莫非先生有办法可以破局?”
  叶春暖道:“我没有办法,你可以。”
  抒悠惊讶地指向自己:“我?”
  叶春暖的眼中带出几分笑意,忽然俯身到她耳边悄声问:“想不想给山主祠卖个人情?”
  想,当然想,她要查罗彪的下落,正愁没法子和山主祠的人套近乎呢。门口那一场风波,她本来当热闹看,但先生既这样说了,她不由上了心。
  看出她眼中的热切,叶春暖不再多问,而是在她耳边又说了几句。抒悠听后,脸色顿时一苦:感觉好丢脸啊。
  大门外,徐寡妇见邋遢道人迟迟没有表态,也不多说,右手握住左手无名指,猛地向后一掰,一声清脆的“喀喇”声响过,她左手的无名指软软地耷拉下来,竟被她硬生生地掰断了!
  小指处血流如注,折断的无名指根部迅速肿胀起来,徐寡妇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强撑着看向邋遢道人:“若是不够,信女继续。”
  邋遢道人叹了一口气:山主祠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个冷酷无情、逼迫百姓的名声,他正要开口。
  一个清脆的童音插了进来:“不够,怎么会够呢?我朱家村几十条人命,十几个姐妹的清白,你几根手指,一条命就想抵过了吗?”随着人群分开,一个小小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男孩走进来,站到了徐寡妇跟前。
  徐寡妇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地看向男孩,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男孩,自然就是抒悠乔装打扮的了,蹲下身来,取出一瓶金疮药,抓过徐寡妇的手向伤口细细撒上,徐寡妇想挣脱,不知怎的,一动也动不了,她心头大骇,不祥的预感骤然而起。
  抒悠认真地为她上着药,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朱家村的血案与大娘无关,大娘还是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徐寡妇心头一紧,这轻飘飘的”冤有头、债有主”几个字一下子把她断指的举动变作毫无意义。她正要设法挽回,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发不出。男孩大眼睛扑闪了下,又幽幽开口了。
  漂亮可爱的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生得极好,此时却黯淡下来,渐渐泪盈于睫,“哥哥被他们砍伤后,我也是这样拼命为他上药,可是血一直流一直流,我害怕极了,哥哥的身体慢慢冷下去,他想抱抱我,可是,手刚伸出来,他就……”
  她哽咽难言,猛地扭过头去,大颗大颗的泪珠随着颤动的睫毛一颗颗掉落,明明没有一点声音发出,周围的人却看得心都揪起来,只恨不得帮她把害她哭泣的人暴打一顿。
  徐寡妇的心沉了下去,她好不容易用两根断指换来的大好局面,被这一哭一倾诉,顿时荡然无存。
☆、第10章 玄武章
  药敷好,血流渐渐止住,抒悠又从衣摆撕下布条帮她包扎,动作认真而细致。徐寡妇想甩脱而动不得,想说话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盯着抒悠,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抒悠却视若无睹,又扶正她软软耷着的无名指,转向邋遢道人问:“道长看看这根手指是不是还能救?”
  这根手指只是指骨断掉,血脉还连着,确实还能救。邋遢道人深深看了抒悠一眼,找来先前推荐许愿袋的小道士,让小道士把徐寡妇带去治伤。徐寡妇还想赖着撒泼,就觉眼前一黑,晕倒前,听到那个可恶的孩子吃惊的声音:“这是血流得太多,疼晕过去了吗?”
  如果徐寡妇能清醒地说出话来,她一定会破口大骂:“老娘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要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晕,不是你小子捣鬼又有谁?”
  可惜尘埃落定,徐寡妇已经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抒悠回转身面向邋遢道人,忽然一揖到地:“道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邋遢道人心中警铃大作:他当然看出抒悠刚刚弄鬼让徐寡妇有苦说不出,不过因为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才没有多管。这会儿这孩子居然一转身提出有什么不情之请,他头皮发麻,直觉不会是好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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