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三人聊一会儿闲话,杨姵便回了晴照阁。
    杨妡则与齐楚一道,给张氏尚未出生的婴儿做小衣。
    这一胎张氏非常小心,不但没用过大厨房的饭菜,连衣裳也不打算让针线房做,全是二房院自己准备。
    杨妡得闲的时候也帮着做。
    中午是在二房院陪着张氏一道吃的,张氏便提起上午议亲之事,“……真不亏是王府的人,做事极细致,什么时候纳吉什么时候下聘都定了两个日子让咱们挑,聘礼粗粗定下八千两,说以后只会添不会减。”
    “这么多?”杨妡脱口问道,“三表哥怎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张氏笑笑,“先写着吧,聘礼多显得好看,你脸上也有光,如果实在拿不出来,我还攒了差不多一千两的私房,到时候添上去。”
    杨妡摇头拒绝,“您还是给弟弟留着吧,我自己想办法,再者二房也不止我一个姑娘,您贴补了我,别人怎么看?便是父亲也难作。”
    张氏淡淡道:“我犯不着去管别人,只管好你就行了。”
    杨妡想一想,开口道:“娘先借我一百两银子用用,等过阵子我就还你。”
    张氏奇道:“你每个月五两月钱还不够花?”
    “够花,但我还有别的事儿,先不能告诉您,反正总会还您就是。”
    张氏便没多问,从抽屉取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了她,叮嘱道:“还不还另说,千万不能拿去放印子,也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杨妡笑着应了,因见张氏已略有倦意,便与齐楚一道告辞。
    齐楚仍回晴空阁,杨妡则出了二门来到竹山堂,却见到魏珞已经在了,跟晨耕站在门旁,一问一答地说着什么。
    夏日午后,几乎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穿件鸦青色的道袍,道袍略略瘦了些,将他健硕的胸膛和强壮的手臂完全显露出来,道袍领口处沁了汗,颜色比别处更深一些。
    这大热的天儿,就不会找个阴凉地儿,非得站在日头地下?
    杨妡莫名又来了气,强压下去,温声对晨耕道:“多谢你昨天送我的竹哨,老爷还没回来?我进去找本樊川居士的诗集看。”
    晨耕笑呵呵地说:“我也是借花献佛,姑娘喜欢就好……诗词集子在靠西墙里面的架子上,姑娘请自便,要是够不着就吩咐小的。”
    杨妡径自进了书房,红莲瞧瞧魏珞又瞅瞅晨耕,笑道:“姑娘一路走来怕会口渴,能不能麻烦您去沏壶茶来?”
    晨耕忙道:“不麻烦,我这就去。”
    红莲识趣地站了在门口晨耕所在的地方。
    魏珞没犹豫,迈步走进书房,目光一转,看到了被高大的黑木书架映衬得分外瘦小的杨妡。
    因为天热,她穿了件轻薄的银色绉纱袄子,系条水红色罗裙,袄子很短,刚刚盖过罗裙上沿,倒显得身子更纤细了些。
    魏珞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找到了吗?我帮你够。”
    杨妡本就是来跟他说话的,看哪本书无关紧要,就随意指了最上面一排,“中间那册薄的。”
    魏珞展臂抽出来,递给她,“是这本?”
    他的手大且厚,虎口处有密密的茧子。
    杨妡立刻想起灯会时候被他握着的感觉,微微的刺痛却又无比安心,低低“嗯”一声,仰了头问:“我昨儿跟你说的话,你想了没有?”
    魏珞垂眸,看到杨妡美丽不可方物的容颜,和粉嫩如同春日桃花似双唇,直觉得心“砰砰”跳得厉害,话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我一定会好生待你。”
    “你!”杨妡气恼,抬手去拧他手臂,“你就气死我吧,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明澈的双眼燃了火焰,生动而鲜明。
    魏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随即察觉到不妥,又似着火般,倏地扔了出去。
    杨妡猜出他的心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又觉得欢喜,脸颊慢慢地热辣起来,轻轻往里挪动几步,将身子完全隐在了书架后面的阴影里,柔声道:“你可仔细听清楚了,往后我再不说第二遍。”
    “嗯,”魏珞认真地回答,忽地又“嘘”一声,“晨耕回来了。”
    杨妡屏息,果然听到红莲在跟晨耕说话,“先别进去,姑娘跟表少爷在里头。”
    “哎呀,不会又打起来了吧?”晨耕紧张地低呼一声,“这两位见面就吵,身边就不能离开人。”
    红莲无可奈何地说:“不用你操心,姑娘跟表少爷已经定了亲。”
    晨耕惊讶道:“真的假的,那日子还有法儿过,岂不是天天吵天天闹?”
    杨妡恼怒地瞪魏珞一眼,低声道:“都怪你。”
    看见她眼波流动的娇媚,魏珞心中激荡不已,压低声音,柔柔道:“以后我都会让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跟你吵闹。”
    这还像话,并没有笨到家。
    杨妡红着脸,继续刚才的话,“你听着……我真心想嫁给你,只要你对我好,我便不后悔。”话到最后,已声如蚊讷几不可闻。
    好在魏珞素常习武,耳力较常人要好上许多,倒是听了个清楚明白,情动之下便要将杨妡搂在怀里,只是瞧着她才及自己胸口的身高又生生忍住了,低声叹道:“那你得快点长大。”
    “你……”
    无耻!
    杨妡立刻就懂了魏珞的意思,生生将几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而脸愈加地红,似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面色,复抬头,对上魏珞双眸,悄声道:“往后我再不到这里来,你也别往内宅找我,这不合规矩……你先出去吧,兴许我爹快回了。”
    “要有人来我就听到了,”魏珞犹豫着问道:“那我有事找你呢?”
    “没事儿,也不许找!”杨妡轻推他一把,“快出去……反正过不了两个月就是中元节,咱们可以一道去庙会玩儿。”
    魏珞低声应着,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杨妡又待了片刻,感觉神情自如了些,才胡乱地又挑两本书,唤晨耕进来入了册。
    及至出门,便看到魏珞已站在了竹林旁,那双幽深黑亮的眸子缱绻地盯着自己,杨妡心头顿时涌上无限柔情,慢慢走到魏珞跟前,柔声道:“我回去了,你记着我跟你说的话。”
    魏珞点点头,“我记着了,不会忘。”
    杨妡笑一笑,迈步离开。
    不过两天,杨妡与魏珞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杨府,很快魏府上下也知道了这件事。
    魏璟正准备翰林院馆选,听闻此事,大惊失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匆匆赶到竹韵轩,进门就问:“阿峼,五妹妹已经定亲了,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节日快乐~~~
 第77章 掐花
    杨峼见他神情, 已知有些不妙,笑着请他上座, “来, 我给你沏茶,前几天父亲赏我的云雾, 口味极清淡, 我就只尝过一次再没舍得喝。”
    “不用了,我没心思喝,”魏璟抬手止住他,“我只问你, 五妹妹真的定亲了,跟魏珞?”
    杨峼微微点头,“我也是昨天才听说,颇有点意外。”
    魏璟一把抓了他手臂, “你陪我进内宅, 我有话跟五妹妹说。”
    杨峼皱眉,“男女有别, 不好私下见面,你有什么话,或者我可以代劳。”
    “不!我要当面说, ”魏璟骤然提高了声音,“阿峼,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魏珞早已不是我们府里的人了, 早在去年就被赶出府去,家里人怕丢面子才一直瞒着,只说他在秋声斋准备科考举业。他本来才是个庶子,压根就配不上五妹妹,如今除了秋声斋那处破旧的屋舍,统共就只几百两银子傍身,连处正经宅院都置办不起,五妹妹花骨朵般的人物,怎能委身于他?”
    “这个……”杨峼不怎么关心魏珞,还真的不知道内情,犹豫着道:“亲事是祖母跟母亲共同商定的,祖母想必已经知道了。”
    “那倒未必,你许是不知道端午节赛龙舟那天,五妹妹不当心摔了,魏珞给她察看过脚,姑祖母最注重规矩,想必被他威胁,怕带累府上姐妹声名不得已才应的。”魏璟深吸口气,挺直胸膛,问道:“阿峼,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说说,我与魏珞相比孰优孰劣?且不说我以后要承继爵位,我还是今年的进士,以后定然要走仕途,而魏珞诗词不通时文不懂,天天只会舞刀弄枪斗鸡走狗,拿什么来养家?”
    杨峼无奈道:“可是亲事已经定了,退亲的话对五妹妹声名有碍。”
    “我不嫌弃她,真的,我愿意三聘六礼地娶她,”魏璟急切地说,“只要五妹妹肯应,我立刻找媒人上门。”
    “算了阿璟,”杨峼想起在花园里杨妡斩钉截铁的态度,拍拍魏璟肩头,“上次五妹妹已经说得清楚,你别多生是非了。”
    “不行,我不忍心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必须得跟她说清楚,他们根本不般配,”魏璟语无伦次地说,忽然大步往外走,“你不帮我,我自己去。”
    “彦章!”杨峼高声喊着他的字,“即使你能进到内院,五妹妹也不会见你,你要真心对她好,就不要再给她惹事了。你说,倘或被下人看见,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魏璟固执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任由她嫁给别人,她是我的……去年灯会,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她早该成了我的人。”
    杨峼不可置信地看着魏璟,劈手就是一拳,正打中他的鼻梁,“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他出手急,魏璟不防备,只觉得鼻头一酸,立时有温热的液体字鼻孔汩汩流出,魏璟胡乱抹一把,见手上血液殷红,怒道:“五妹妹应该嫁给我才对,魏珞就是一庶子,一莽夫,他能豁出脸面威胁姑祖母,我也能!”
    “你敢?难怪五妹妹对你那样厌恶,你满肚子诗书都喂了狗了?”杨峼怒不可遏,又一拳捣向魏璟面门,魏璟伸手格开,振振有词道:“可我是真的仰慕她,而且最后也没成事,又有什么错?”
    杨峼不言语,只顾一拳接一拳地挥过去。
    他素日多闷在屋里读书,手中着实没什么力气,魏璟也不是个强壮的,两人半斤八两,出手也乱无招式,从屋里一直打到院子里,最后双双滚倒在地上,犹互相撕扯着衣襟。
    冬明与秋晖知道两人交好,起先听到争吵声并没太在意,眼看着两人在院子还打斗不停,这才倏然变色,赶紧将两人分开。
    好在魏璟理智尚存,因见有小厮在,没有再浑言浑语,又见自己满身狼藉,实在没法再往内宅去,便悻悻地朝杨峼道一声“告辞”,扭头离开。
    回到屋里,小厮扶葛见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问:“世子爷,您这怎么了,不是往杨府去的吗?”
    魏璟没理会,冷冷道:“打水我洗脸。”
    扶葛急忙端来铜盆,因想起秦夫人吩咐过不让魏璟用冷水净面,又往里兑了些温水。
    魏璟净过脸换了衣裳,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袭宝蓝色的锦袍风度翩翩长身玉立,岂不比黑炭似的魏珞强百倍?
    可杨妡为何就那么厌憎自己,却对与魏珞定亲不吵不闹?
    要说其中魏珞没施什么龌龊手段,他万万不相信,也万万不能任由他奸计得逞。
    想到此,魏璟穿过祠堂,抄近路往秋声斋走,不料角门挂了锁,他拍了半天都不见人来,只得绕到府外,从私巷那处边门进去。
    魏珞光着上身正在屋后劈柴,他力气大,手臂粗的树枝就好像面条似的,一斧下去,毫不费力地就劈成两半。
    因天热,他健硕的胸膛沁出细密的汗珠,很快汇在一处顺着腰腹间肌肉的纹路往下淌。
    魏璟鄙夷地环视一下四周简陋的环境,在心里暗骂一声“莽夫”,开口唤道:“阿珞!”
    魏珞早察觉到他来,将斧子往木墩上一磕,从旁边树杈上拽下棉帕,胡乱擦了擦脸上汗水,懒洋洋地问:“有事儿?”
    魏璟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跟杨府五姑娘定亲了,你觉得五姑娘能愿意嫁到这个破烂不堪的院子来?”
    要是之前,魏珞听到这话兴许心里还咯噔咯噔,可那天杨妡当着他的面亲口说愿意,他就吃了定心丸,当下淡淡道:“跟你有关系?”
    魏璟傲然道:“当然有关系,五姑娘是我看中的人,你跟五姑娘退亲,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再少添点就能买处像样的宅子,再寻门亲事也不难。”
    “呵呵,在你眼里五姑娘就值五百两银子?”魏珞嘲讽一笑,“别做梦了,你就是给我五千两五万两银子,我也不可能退亲……没别的事儿就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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