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他抱过她,就是方才,她柔软而馨香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那一瞬间他几乎不知身之所在。
    经历过她的温柔,又怎可能受得了她的冷漠?
    魏珞黯然叹口气,茫然四顾,发现远近楼阁的灯光已经灭了。
    想必夜已经深了。
    他心有不甘地掏出竹哨,再吹两声,颓然离开。
    回到秋声斋,承影等得已有些急,悄声问道:“爷这么晚回来,用过饭没有?”
    魏珞不觉得饿,可想起承影跟泰阿都等着自己没吃,便道:“没吃,摆饭吧。”
    承影赶忙往灶间去盛饭。
    泰阿趁机道:“张大娘说平姑娘病得不轻,适才喝下的药都吐了,夜里也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再请个郎中来瞧瞧?”
    魏珞淡淡道:“你去吧,让张大娘好生照看着,要是觉得屋里冷就多加个火盆。”
    泰阿应声离开,不大会儿又回来,“平姑娘睡着了,张大娘说就不用再折腾起来了,等明儿看看情况。”
    魏珞点点头没作声,正好承影端了饭过来,三人分主仆坐下,凑合着吃了晚饭。
    此时晴空阁也已熄了灯,可杨妡并没有睡,正大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发呆。
    月亮渐高,斜斜地照进屋里。
    北风吹动院中竹林,竹叶刷刷作响,惹人心烦。
    杨妡烦躁地侧转身子,把被子拉至头顶,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世界终于清静了,可耳边仿似还响着适才清脆的竹哨声,短促而急切。
    杨妡猛地坐起身,就着浅淡月色喝了口茶,低低骂一句,“你个讨厌的浑蛋,傻站在风里冻病了我也不管……”想想他单薄的衣衫和望着自己那热切的眼神就觉得心疼,转念又想到他平白无故地接回个姑娘,心里着实堵得慌。
    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像是打翻了的五味铺子,不由又道:“都是我欠了你的!”
    细细一想,可不正是欠了他的。
    三番五次,每一次处于绝境,都是他伸出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杨妡默默流回儿泪,恨恨地道:“反正你得给我说清楚,否则的话,新债旧债一并算。”
    发过狠,倒是舒坦了些,躺在枕上很快地睡了。
    第二天起来,发现眼底有些红,脸颊也略略有些肿。果然人不能偷懒,带着眼泪睡觉就容易伤眼。
    杨妡用温水洗过脸,再拿剥了皮的鸡蛋在脸上滚了滚,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吃过早饭便往二房院去。
    杨远桥休沐没有上衙,正陪着杨嶙玩九连环。
    杨妡长得瘦,一双手却肥嘟嘟的,指根处还有四个小肉涡,非常可爱。杨嶙更是,小手粉粉的像个小肉球,抱着铜质的九连环煞有介事地开解。
    杨远桥乐呵呵地看杨嶙玩了片刻,对杨妡道:“圣上这几天正论功行赏,听说阿珞可能会得宣武将军之称,有了官阶再让阿珞活动个差事。”
    杨妡并不懂这些,只笑了笑,没有作声。
    宣武将军是从四品散官,有品阶而无职掌,是专门犒赏有功之臣的荣誉称号。
    可正如杨远桥所言,有了这个称号再去谋职,要比没有称号容易得多。
    没几天,天启帝果然颁发了圣旨,赏赐赈灾有功以及打仗有功的各级官员。魏珞除去得到宣武将军的称号外,还赏赐了金银等物,并圣上亲手所书御匾一块。
    匾额上写着四个字——国之栋梁。
    既然圣上都说魏珞是栋梁了,朝廷自然不应埋没这种人才,很快魏珞就在五军营得到了一个副参将的差事。副参将是从四品的官职。
    五军营驻扎在京外,每半个月休沐一天。
    好在此时已近年关,魏珞只过去点个卯,跟上下级见了面,与同僚们吃了顿酒就歇在家中,只等正月开印后再正式当值。
    这个年杨府过得格外隆重且热闹。
    瑞王与杨姵的婚期在圣上封印前确定下来了,定在九月十八,是钦天监选定的大吉日子,而两位侧妃则在冬月初六进门,要比杨姵晚一个半月。
    这种安排,有利有弊。
    好的是,杨姵先进门能把王府中馈牢牢攥在手里。不好的却是,她成亲没多久正和瑞王恩恩爱爱地时候,突然被人横插一杠子,而且还是两个。
    男人通常喜新厌旧,被两位侧妃勾引着,谁知道还有多少宠爱能分给杨姵?
    而且,两位侧妃都比杨姵年纪大,也都有显赫的家世支撑着,肯定心思少不了,也不知杨姵能否应付得来。
    钱氏忧心忡忡,不免跟张氏提起来,张氏嗟叹不已,府里人都羡慕杨姵有福气,岂不知她也有她的苦。
    魏珞不如李昌铭地位高,但至少他口口声声保证以后只杨妡一人,决不纳妾纳小。
    就这点而言,杨妡会舒心得多。
    杨妡却一点儿都不高兴。
    原以为大年初一魏珞会一早儿就来拜年,杨归舟与魏氏并钱氏都要进宫,他来得话只能到二房院,所以杨妡早早就打扮好去二房院等着了。
    谁知道跟上次一样,也是等半天不见人影。
    直到快晌午才想起来,魏珞现下有了官职,凡五品以上官员都得去参加大朝会,他也进宫去了。
    虽不是魏珞的错,杨妡仍是暗暗地把账记在了他头上。
    初一下午不能拜年,直到初二上午,杨妡才又一次见到魏珞。
    魏珞仍穿着单薄的鸦青色袍子,浑身上下无半点饰物,唯发髻上插了根简单的白玉簪。上次天黑着,杨妡没看清他的脸,这次倒瞧了个仔细。
    跟李昌铭恰恰相反,经过战场的磨砺,李昌铭周身显出锐利的光芒,而魏珞却敛去光芒,变得更加沉稳。
    尤其他身形魁梧健壮,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高山,从容镇定。
    只是,在见到杨妡时,那份从容立刻变成了急切,深邃的黑眸立刻灼热起来。
    杨妡侧开头只做没瞧见。
    魏珞却特地走到她面前,低声道:“阿妡,我跟岳父说好了,下午我去竹山堂……我想见见你。”
    哼,他想见就能见吗?
    杨妡板着脸,淡淡地说:“我没空。”
    大年初二,姑娘们既不得出门,又动不了针线,能忙什么?
    分明还是在置气。
    都过去这许多日子了……小姑娘的心眼比针尖都细。
    魏珞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看着她精致如画却生生板起来的面容,心里扑腾腾往上蹿着火苗,柔声道:“我等着你。”
    他离得近,又长得高大健壮,站在跟前像座大山似的,杨妡想要忽视他都不能,只低着头假装听不见。
    岂知吃过午饭,杨远桥特地跟她说,“阿珞午后来竹山堂,说开春再把屋子修整一下,顺便把各处尺寸送过来,你的嫁妆也该置备起来了。”
    杨妡故作害羞地道:“嫁妆跟爹商量不就成了,而且他修整房屋,我哪里好指手画脚的?”
    张氏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早在两年前,她就吩咐魏珞种花栽树,还得架秋千挖鱼塘,真是没少折腾,这会儿怎么忽地转了性子,知道不该指手画脚了。
    等杨远桥离开,张氏就问起杨妡。
    杨妡不敢说跟魏珞私下在柳林见过面,便托辞道:“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儿,现在都长大了,哪能再没有分寸。”
    张氏知道她一向主意多,不勉强,却温声劝道:“见见吧,都两年多没见了,腊月时候他还拿了聘礼单子给你爹商量,说想早点成亲。本来想一年之内不好嫁两个姑娘,可你跟阿姵隔着房头,倒也没什么……腊月里太匆忙,你爹想在冬月选个好日子。”
    “以前不是说过了十六再成亲?”杨妡嘟哝着,“怎么又改主意了,爹是不是有了弟弟就想把我早点打发出去?”
    张氏“噗嗤”一声笑,“你就编排他吧,等你爹回来我告诉他……我们是不想,可架不住阿珞三天两头来,你爹说他屋里没个女人也不像话,天天就尽着一件衣裳穿,再者聘礼也备好了,上回圣上赏赐的东西全都写了进来……”
    杨妡撇撇嘴,暗暗道:他屋里怎么没女人,还有个千里迢迢从宁夏带回来的平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本章正分留言的妹子都发个小小红包以作补偿,对不起各位~~
    另外平姑娘的身份还有保留,以后再慢慢揭开。
    这几章先发展感情,早点成亲~~
 第114章 担忧
    杨妡心里想, 却没出声, 片刻问道:“圣上写的匾额也送来了?不知道圣上临什么帖子,字写得好不好?”
    张氏瞪她一眼, 嗔道:“那东西能随便送人?圣上亲笔题的字, 摆在宗祠里供奉也使得……圣上的字体我也没见过,不过宗室子弟从小就请大家教授六艺,字写得肯定差不了。你看阿姵,跟着彭姑姑这些时日, 一举一动端庄大方比你强多了,你平常跟她交好, 合该多学着点儿。”
    杨妡不以为然。
    其实杨家姑娘们的教养是不差的, 坐有坐姿立有立法, 很符合贵族礼仪, 但彭姑姑所教更严苛许多。杨姵本是开朗大方活泼烂漫的性子, 被她生生拘得像是三十多岁的刻板妇人。
    杨妡便告诉她, “以后当着人面, 你按彭姑姑教的做, 可跟王爷私下在一起,就不用管那些。你想想, 要是王爷问一句你答一句,他不问你就不能说话, 多无趣啊,又不是上朝。听说上朝时候,也有大臣跟圣上争辩, 圣上不也没生气吗?”
    杨姵笑着连连点头。
    张氏见杨妡神情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可想想她素日仪态是随性了些,但性子乖巧又长得一双好嘴,哄得杨远桥欢欢喜喜的,天天念叨着闺女贴心。
    以后一半的乖巧用在魏珞身上,这日子也差不了。
    况且魏珞无依无靠短短时间能升到从四品已经不易,往后再升迁怕是难上加难,杨妡用不着应付那些勋贵王侯家的夫人小姐,如此也就够了。
    想到此,张氏便没介怀,只劝道:“反正闲着,你就往竹山堂看看,屋子收拾好了,你住着也舒心。”
    杨妡敷衍地应一声,却是没往竹山堂去,仍回了晴空阁。
    歪在大炕上思量半天,不得不承认张氏说得对。
    以后屋子是自己住,肯定要怎么合意怎么来,何况自己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用,魏珞又不知道,总得把气发到他身上才对。
    反正是他惹出来的事儿。
    杨妡主意拿定,对着镜子重新梳过头发,带着红莲往竹山堂去。
    晨耕见到杨妡忙屁颠屁颠地迎上来,“恭贺姑娘新春,姑娘新年大吉!”
    杨妡莞尔一笑,红莲极有眼色地掏出个红包来,“辛苦一年了,姑娘赏你打酒吃。”
    “谢姑娘赏!”晨耕高声道,又指了东厢房对红莲道,“劳烦姐姐帮我看着火,我这就沏茶去。”
    杨妡这才注意到,以往总是挂着锁的厢房竟然开着,正对门口架着火炉,炉上坐着水壶,水已烧开,“嘶嘶”地往外冒着白汽。
    红莲往东厢房去,而杨妡看着正屋石青色绘着墨竹的夹棉帘子,定了会神,才撩起门帘往里走。
    魏珞就在门边站着,双眼晶亮,哑声唤她,“阿妡!”
    杨妡板着脸淡淡地问:“你不是来商量修整屋子吗,图纸在哪里?”
    “在这儿,”魏珞小心地引着杨妡到书案前,等杨妡坐下,他垂着手老老实实地站在案旁。
    案面上摊着的就是秋声斋的图纸。
    魏珞指着那两处跨院道:“我想干脆还是把通向正院的门堵上,东跨院往东开门,西跨院往西开门,这样咱们也清静。”
    合着这垒墙就跟过家家似的,今儿高兴就扒开,明儿不高兴就堵上。
    杨妡没好气地说:“这不是有门吗,不想让人经过锁上就是,你就是来跟我商量这个?”
    “还有还有,”魏珞又指着正房东次间,“这间里面放床,外面盘炕,中间垒墙隔开,还是摆只博古架隔着?”
    杨妡问道:“现在是通着的?”
    魏珞想一会儿,实话实说,“垒了半堵墙隔着。”
    杨妡差点气笑了,“那我说用博古架,你要回去把墙砸了?你是捉弄着我好玩?”
    “不是,”魏珞低叹声,望着她轻声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见你。可我……我很想你。”
    那双幽深的黑眸里,不加掩饰的是对她的眷恋。
    杨妡心头一酸,差点落了泪,忙移开视线,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仍指着图纸的手上。
    手掌宽厚指节粗大,虎口处厚厚一层茧子,手背处大大小小好几道裂开的口子,比院子里管洒扫剪枝的粗使婆子的手都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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