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也不知他在宁夏吃了多少苦才换得现在的官职?
    杨妡再瞧自己的手,粉粉嫩嫩细细长长,指甲染了粉色蔻丹,使得手指更如葱管似的白。
    不由伸过去,轻轻覆在他手上。
    魏珞立刻反握住她的,低低唤道:“阿妡……你不生气我了吗?”小心翼翼地,又有着不容错识的欢喜。
    杨妡低着头不作声,怕一开口就会落泪。
    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前世的时候,她天天逢迎客人,或弹琴或唱曲,曾被客人指着鼻子骂,也曾被揪着衣襟打,她没掉过一滴泪。可如今,她锦衣玉食地过,被爹娘宠着,又有人挂念着,怎么反倒喜欢哭了。
    杨妡深吸口气,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瞧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一大一小一白一黑,突兀却又和谐。
    目光顺着他的手移到他腕间,又落在他身上。
    这件衣裳还是两年前做得,袖口处已经毛了不说,还有些瘦,肩膀处紧紧地箍在身上。
    果真如杨远桥所说,屋里没个人,过得也……太凄惶了。
    不由气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添置件新衣裳?”
    魏珞憨憨地笑,“张大娘脱不开身,我又懒得逛铺子买,有件衣裳凑合着穿就行了。”
    “这件穿破了怎么办,你还有得穿吗?”杨妡蹬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起身,没好气地说,“站好了,把手伸开。”
    魏珞听话地站成个大字。
    杨妡叉开手,顺着他的臂,一拃一拃地量,量完了记个数,又量他身长,再记个数,最后量肩宽,手指从左肩量到右肩,又从右肩量到左肩,停住了,慢慢移到他胸口处。
    掌心下,他的心跳一起一落,强壮有力。
    魏珞就势抱住了她,紧紧地把她拢在怀里,低声道:“阿妡,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能不能换句别的?
    即便背不出《洛神赋》,夸几句她长得好看也可以啊。
    她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个不懂风情的人。
    杨妡又是气又是恼,下意识地凑近他的臂张口就咬,咬一下便松开,“你不会说疼?”
    魏珞垂眸,温柔地看着她,“我不疼。”
    “你傻的啊?”杨妡恨道,仰头迎上他的视线,忽然就怔住了。
    他幽深的黑眸里,不加掩饰的全是对她的爱恋,痴痴的,傻傻的,缠绵的,热切的,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把她缠绕在中间。
    杨妡低叹一声,伸手攀附住他的颈,轻轻踮起了脚尖。
    魏珞马上领会到她的意图,迫不及待地低头寻她的唇。
    杨妡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却仍被撞到牙齿,嘴唇立刻疼了下。
    又来了,还是这般地莽撞。
    杨妡几乎无语,正要开口,魏珞已记起上次齿舌交缠时候的甜蜜,急切地钻进来卷住她的,用力地纠缠着。
    那种渴望,就像沙漠行走的人见到泉水,就像大海里浮沉的人抓住稻草,几乎一刻都不肯松开。
    杨妡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狠命掐了他一把。
    魏珞如梦方醒,赶紧松开她,却仍是意犹未尽,黑亮的眼眸期待地盯着她,“阿妡……”
    杨妡大口大口地呼吸,没好气地说:“往后,成亲以前,不许再抱我,也不许亲我,也不要私下见面了,知道吗?”
    她脸上晕着粉色,大大的杏仁眼中水波盈盈,娇嫩的双唇适才被亲吻过,呈现出诱人的红。
    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柔媚让魏珞看呆了眼。
    他不想答应,却不敢不答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又紧跟着问:“那上元节呢,咱们一起去灯会玩?”
    杨妡本想拒绝,转念想起这是一年中唯二能够正大光明地与魏珞一同逛街的日子,不由有几分意动,“你得先禀告爹娘,得了他们应允才成,不过灯市上人太多,要不咱们去积水潭?”
    “好,”魏珞立刻同意,“那我早些吃完饭在角门等着你。”
    杨妡应一声,“我回去了,秋声斋不用再修整了,你先把尺寸量好,要不打制家具就来不及了。”
    “好,”魏珞点头应了。
    出得竹山堂,杨妡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西移,将西边的云彩晕染得五彩斑斓绚丽无比。
    红莲自东厢房跟出来,悄声道:“听晨耕说表少爷未初刚过就来了,等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杨妡轻描淡写地道:“大过年的闲着没事,他又没有别处去,正好借机多看会书。”话是如此说,唇角却自然而然地翘起,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红莲看在眼里,偷偷乐了乐,什么都没说。
    回到晴空阁,杨妡仰面朝天躺在大炕上,想起适才情形,既是害羞又有些担忧。
    可怜魏珞,先后活过两世,竟是半点□□不懂,只又毛里毛糙的,不过是亲吻,便差点让她窒息而死,假如真的成亲,就他那莽撞的样子,还不得真要了她的命?
    想起未来的洞房夜,杨妡就无比担忧,得想个法子让他开点窍才好。
    魏珞不怕疼,她可是怕得要死,而且他蛮劲上来,谁知道能不能收得住?
    为了以后着想,她真的要做点什么……
 第115章 诡异
    在男女这档事上, 杨妡是门儿清。
    前世, 杏花楼的姑娘们来过癸水后,杏娘会要求每个人保养自己的身体, 等到十四岁, 就让年长色衰又无力赎身的妓子对着画册给她们讲授。
    起初姑娘们害羞,遮遮掩掩地不敢看,杏娘拿鸡毛掸子敲着案面发狠,“你以为就是为了伺候客人?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哪些地方能碰,哪些地方不能碰, 否则遇到那种蛮横的客人能让你去掉半条命。”
    杏娘爱银子, 脾气上来时常打骂她们, 可她也护着她们, 不曾及笄前从未强硬地要求她们接客。
    杏娘手里有本很大的册子, 里面夹着十几幅男女欢好的画作, 据说是她年少时候一个知交所画。
    上面人物身形动作极清楚, 面目却模糊, 女子不是长发遮了脸就是薄纱蒙着面。
    姑娘们都猜测上面女子便是杏娘,但无人敢去求证。
    等到及笄前两天, 杏娘亲自带她进到一间盛放杂物的小屋。墙上挂着镜子,对着镜子正好可以看到隔壁床上的情形。
    那天看到的恰好是个军士。
    军士像是常客, 花样百出,将妓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杨妡看得脸色发白,腿都软了。
    从屋里出来, 杏娘给她倒一盅桂花酒,“既入了这行,就得有这个准备,以后什么人都可能遇到,所以让你们多学点东西。要是你运气好,开~苞那天遇到个会疼人的,会少受点罪,要是没福气,就得仰仗你们学到的。”
    杨妡心里惴惴不安,将册子看了好几遍,又细心回想了妓子讲述,可头一夜仍是紧张得浑身发抖,手脚不知往哪里放才好。所幸薛梦梧有经验,非常老道地引导着她完成了头一次。饶是如此,那种身体几乎被撕裂也让她抽泣了许久。
    魏珞比薛梦梧健硕,又是生平头一次,想也知道定然好过不了。
    可是,她既不能跟杏娘要了那册子交给魏珞,更不可能引着他去看别人敦伦。
    杨妡左思右想,去杨峻那里要了些朱砂赭石等颜料,准备凭着记忆画两幅画,旁边再加以解释,成亲那夜取出来就假作张氏交给她的压箱底。
    受薛梦梧影响,杨妡画得一手好工笔,尤其人物的相貌衣饰画的栩栩如生,但是两人动作却始终难以成型,就好像落了笔心里隐藏着的念头就会被人窥见一般。因怕被人瞧见,每天画不过几笔就得藏起来,直到上元节到来,那幅画上也只有两个动作模糊的男女。
    而魏珞已经说服了杨远桥夫妇,准备带杨妡去积水潭赏灯。
    此时天尚未黑透,西天的云霞五彩斑斓瑰丽多姿。
    杨妡知会张氏一声,带了红莲往外走,刚出去,就看到魏珞身姿挺直站在角门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身上衫子仍是先前那件,因为紧,他胸前以及臂膀上强健的肌肉也显露出隐约的轮廓。
    杨妡顿时想起自己没画成的画,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今天穿的素净,湖水绿的夹棉袄子,雨过天青的十八幅湘裙,乌压压的墨发简单地绾成圆髻盘在脑后,鬓边只斜插朵南珠攒成的珠花。外面披着月白色暗纹织锦缎面银狐里连帽斗篷,俏生生水灵灵的。
    魏珞情不自禁地就翘起了唇角。
    他的杨妡真好看,穿着鲜艳时,明媚得就像五月枝头的石榴花,穿着素净时,清雅得如同月夜盛开的玉簪花。
    又因着娇羞,玉簪花就像染了层粉色,格外动人。
    自己何等幸运,前后两世都能娶她为妻。
    魏珞满心都是欢喜,急走两步,见承影搬来车凳,忙伸手要扶杨妡。杨妡本就心虚,及至搭上他的手,更觉羞窘万分,头低得恨不能钻进地洞里。
    好在吴庆见杨妡坐定,利落地甩个鞭花,飞快地驾车离开。
    过了片刻,杨妡觉得脸色平缓了些,不似方才那般热辣,遂掀开车帘往外瞧。
    不知何时天已全黑,路旁人家都在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放眼望去犹如星光点点非常漂亮。
    杨妡忙招呼红莲一道看。
    魏珞本在马车斜前方,听到两人说话声,有意停了下随在车旁,叮嘱道:“看归看,不许探头,也不许把手伸出来。”
    杨妡嗔道:“天都黑了,根本瞧不清长相,又有什么关系?”
    魏珞默一默,低声道:“以前我曾经看到个人,也是好奇外面风景,探头出来不当心被树枝挂了脸。”
    杨妡吓了一跳,忙缩回头,低声道:“真无趣。”
    魏珞笑笑,柔声道:“你把帘子完全掀开,在车里看也是一样。”
    杨妡不听,反而把帘子严严实实地拉上了。
    又走了约莫一刻多钟,马车开始慢下来。
    魏珞敲敲车窗,“前头走不动了,就在这儿下来吧。”
    杨妡点点头,等车停稳,没用车凳,扶着他的手跳下车。
    吴庆过来指指不远处的巷口,“姑娘,表少爷,我把车赶到那边等着,有什么吩咐过来寻我便是。”
    魏珞应声好,看向杨妡,“走吧。”
    杨妡看着熙熙攘攘如过江之鲫的人流,嘟哝着,“还说这里清静,我看比东华门也不差什么。”
    魏珞听了丝毫不着恼,含笑解释,“以前是清静,可能上次东华门起火,人们往这边的就多了。人多也没什么,我总能护住你。”
    杨妡咬了唇,假借躲避来往行人,往他身边靠了靠。
    积水潭灯会与东华门颇为不同。
    沿着积水潭四周种了一圈柳树,此时柳枝上挂满了各式花灯,倒映在水面上,又有月光似水,铺洒在地面,一时天上人间融为一体,美得如同仙境。
    潭边又有处澄碧亭,亭里拉了红绸布,上面挂着许多谜语,猜中一定数目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奖品。
    已有不少年轻夫妻提着花灯自亭中走出来。
    杨妡玩心顿起,笑道:“咱们也过去猜谜。”
    她既有所求,魏珞岂有不应的,奋力推开人群护着杨妡挤了过去。
    亭边站着两人,男的样貌清俊气度优雅,穿件灰鼠皮的斗篷,斗篷里面是宝蓝色直缀,正微皱着眉头盯了绸布上的谜语瞧。他身旁的女子则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脸庞,目光里满是眷恋。
    少顷,男子似是猜中谜底,笑着伸手扯下上面布条递给女子。
    女子喜笑颜开地收了,顺势挽住他的臂弯。
    男人是魏璟,而那女子,分明不是杨娥。
    杨妡扯扯魏珞衣袖,朝那边努努嘴。
    魏珞抬眸瞧了瞧,淡淡道:“那人是他养的外室,从知春院赎身的妓子,并非正经人。”
    杨妡愣一下,她早知世人瞧不起妓子伶人,所以她前世的身份瞒得死死的,就连跟张氏也不敢透露口风。
    可如今听魏珞以这般轻视的口吻说起,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魏珞却丝毫没察觉,牵起杨妡的手,“你要是不想碰面,咱们就换个地方。”
    杨妡犹豫会儿,低声问:“你会不会喜欢青楼出来的女子?”
    “不会!”魏珞斩钉截铁地回答。
    杨妡心头沉了沉,只听魏珞又补充,“阿妡,你放心,除了你我再不会看上别人。”
    看着他认真凝重的神情,杨妡不知说什么好,闷闷地“嗯”一声,吸口气,“想必简单的谜语都被人猜中了,剩下的咱们也猜不出,不如去吃些东西吧,我还想吃白汤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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