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时而来——关尔小禾
时间:2017-10-24 16:20:13

  
  叶青瞬间就燃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林北樾啊!一个如阳光清水般的男人,他如今会验尸、查案,变得有些重口味了,甚至和她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对叶青来说,仿佛心心相惜的思想灵魂的碰撞!
  
  她面色清冷,露出淡笑,挑眉,说:“说说看。”
  
  一旁的闫小崧彻底成为透明人。他暗暗鄙视叶青,分明心底爽得要死,可偏偏还故作镇定,他都替她憋得慌。
  
  林北樾在白板上列出几点,说:“第一,死者贾菁菁呼吸道内未发现碳末,血液中的一氧化碳含量正常,这说明,她被火焚烧时——已经死了。”
  
  叶青微微皱眉。
  
  这和法医助理何珺最初推测的结果相符。
  
  她不动声色,继续听。
  
  “第二,死者食道中,发现少量呕吐物,与案发现场的卫生间里的呕吐物吻合。”
  
  看来卫生间马桶里的呕吐物,不是凶手留下的。
  
  “我对呕吐物进行了检测,进而发现死者是吃下食物后半小时左右死亡的。”林北樾稍稍蹙眉,“第三,死者已怀孕三个月,呕吐应该是妊娠反应。”
  
  叶青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林北樾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第四,死者血液中检测出异丙酚成分。”
  
  “异丙酚?”叶青眨了眨眼,“麻醉剂?”
  
  “是,”林北樾平静而笃定,“这是一种常见的全身麻醉药,见效很快。医院的外科科室经常用这种麻醉剂,给病人麻醉进行手术。”
  
  叶青安静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死者贾菁菁是被人注射了异丙酚,麻醉昏迷后,被人放在床上刺杀,然后被火包围。”顿了顿,又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被大火烧时,她没有挣扎、没有呼救。”
  
  “这也是我想说的,”林北樾笑了笑,“死者无法动弹,没有呼救,身体没有明显的重创,排除重击导致的昏迷,所以我提取血样,做了毒物学检测。”
  
  叶青赞许地点头。
  
  林北樾:“最后一点,死者胸腹部被刺了不下十几次,伤口深,边缘整齐,力道利落干脆,凶手在下手时,或许带着愤恨。而且,凶手刺到了她的颈动脉,血迹喷溅,大量失血,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失血过多。”
  
  叶青和闫小崧都安静着,各自陷入沉思。
  
  林北樾放下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走到另一块白板前,静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结论了吗?”
  
  叶青回神,慢慢地走到林北樾身边。她快速地把白板擦干净,沉默着。
  
  她本来已有了自己的一些结论,可听了林北樾的验尸结果后,有一些推测,不得不再加斟酌修改。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来,目光笃定沉稳,看向林北樾,说:“四点结论:
  
  第一、凶手是本地人,就算不是,也应该对本地很熟悉,可能是在这里生活过。
  
  第二、凶手与贾菁菁也许认识。
  
  第三、凶手要么是没有工作,要么就是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第四、凶手文化程度高,心思缜密,行事谨慎。”
  
  顿了顿,又说:“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林北樾,眼神有几分雀跃和期待。
  
  林北樾轻轻看她一眼,说:“我再加两点——
  
  第一,‘他’有医学常识或者专业知识。但也可能是通过网络、书籍了解了到的。
  
  其次,他也许是女人,也许是比较瘦弱的男人……”
  
  叶青稍微沉默,并没反驳。
  
  她又问:“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林北樾眉头轻蹙,“因为尸体被火烧,经过高温,常规的判断死亡时间的方式无法用,所以要做病理切片分析,需要花些时间。”
  
  叶青颔首,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林北樾看问题比她全面,观察的角度也跟她不同。
  
  多年不见,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又好像一如从前。
  
  林北樾在入职前,就听说过关于叶青的种种传闻。
  
  很多人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是女警,但行动力、执行力、刑侦能力在无数男人之上。她并不是天生就会刑侦断案,刚入行时,她犯过错、受过罚。但每一次,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她去直接面对最危险、最残酷、最血腥、最变态的案情。所以几年内,她的断案率直线上升。
  
  她从不服输。曾有上头派下来的专家,恃才傲物,对他们这些底下的刑警不屑一顾。叶青和专家一起破案,她争分夺秒、不眠不休。当专家坐在办公室分析案情,将嫌疑人的侧写说得头头是道时,她已经深入虎穴,直接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最后她把人抓到专家面前,挑衅地说:“砖家,您看,这位嫌疑犯符合您的侧写吗?”
  
  她率真热诚,她和警局里的男人打成一片,喝酒吃肉,出生入死,甚至还能说些荤段子。
  
  林北樾在与她重逢之前,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回忆她曾经的模样。
  
  再见时,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叶青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叶青了。
  
 
 
      第5章 深夜里的林法医
  叶青斗志昂扬,突然之间又想回到案发现场,寻找更多线索。
  
  林北樾的眼神恢复平静,问:“警局有休息室吗?”
  
  叶青侧首:“什么?”
  
  林北樾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快到凌晨四点了,我需要休息。”顿了顿,又说:“你也需要休息。”
  
  叶青几乎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她说:“有是有……不过你还是回家比较好。”
  
  林北樾依旧不紧不慢,说:“哦,我想起来了,张局长给我安排了办公室。”他径自出了门,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沙发,虽然不怎么满意,但还能接受。
  
  “小叶子,”他进门前,回头看着她,“需要我把沙发让给你睡觉吗?”
  
  叶青心头一颤……
  
  小叶子……这名字还真的让她又心酸又为难啊。
  
  她摇头,“我睡自己办公室。”
  
  看来,他们心照不宣地都打算不回去了。
  
  “那么,晚安。”林北樾礼貌地问好后,关上了门。
  
  ……
  
  叶青和闫小崧也各自找地方休息。
  
  局里条件简单,叶青办公室里没有沙发,她自己安置了三张软椅。简单地拼凑起来,就可以躺上去休息了。
  
  深夜中的都市静如处子,温度下降,有了凉意。叶青搭了条薄毯在身上。
  
  从五年前起,她就莫名地害怕黑暗。当然,人类本身就对黑暗充满恐惧,黑暗让人没有安全感。
  
  她闭上眼,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深夜让人变得敏感细腻,大脑停止思索时,就容易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里,她想起五年前令人绝望的一天。
  
  她的父亲,一位正直、铁骨铮铮又称职的警局局长,殉职了。案发现场血流了满地,交通关卡的车辆被撞得横七竖八,车上满是弹孔。他的父亲笔直地坐在汽车驾驶座上,手中的枪被血染红。
  
  几天后,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在车祸中丧生。
  
  从此,她心底一片荒芜,前路是一片荆棘。所以她才敢义无反顾地面对危险,因为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她最怕夜阑人静时孤身一人,因为那些心底的恐惧和迷茫,会潮涌一样拥挤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把家人下葬那天,张局长沉重地对她说:“孩子,哭出来吧……”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狠戾,“张叔,我会继续走我父亲的路,然后——杀了他们!”
  
  叶青抱住头,闭上眼睛入睡。
  
  ……
  
  黑暗,血腥味。
  
  叶青梦见自己在黑暗中奔跑,脚下是湿溺黏稠的血,黏得她迈不开脚。
  
  无边的黑暗里,不知是谁在追她。
  
  一边追,一边冷声说:“杀了她!”
  
  心脏陡然一阵抽搐,她蓦地瘫倒在地上,抽搐、发抖。
  
  睁开眼,四周是无数狼狈的女人,她们如虎狼一般,缓缓向她爬过来。
  
  她不停后退,退到墙边,无处可逃了。
  
  有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无声而温和地笑着。
  
  他缓缓地俯身,轻声说:“我的女孩儿。”他递给她一把刀,“你和她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
  
  叶青握住刀,迷惘地看着他。
  
  “谁活,谁出去。”
  
  下一秒,男人消失不见,匍匐在地上的女孩儿们突然如丧尸一样站了起来,她们举起刀,互相残杀,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冷不丁地,有人举刀向她扑了过来,叶青冷笑,抬刀砍了下去——
  
  “不要!”一边砍,她一边大喊!
  
  ……
  
  叶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举起手一阵乱砍,一边砍一边大喊:“不要!”
  
  突然有人影压了过来,她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枪,手却被人按住。
  
  “是我!”
  
  叶青被人压在软椅上。她视线失焦,仓皇地瞪大眼睛去看。
  
  她看见了林北樾,他正深深地睇着她,目光幽深而安静,叶青调节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叶青点了点头,乖巧得像刚睡醒的婴儿。
  
  林北樾眯了眯眼,“经常这样?”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抚。
  
  叶青坐起身来,发现梦境变得模糊了。
  
  “做刑警的嘛,经常接触些阴暗的事情,难免会做噩梦,”她漫不经心地说。
  
  林北樾盯了她片刻,试探着问:“梦见了什么?”
  
  叶青一愣,好一会儿才说:“梦见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林北樾打开饮水机电源,准备热水。
  
  “不要小看梦境,梦是人潜意识的表现。”他回身,对她说:“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
  
  叶青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北樾。
  
  她说:“这是本市最好的心理医师,也是警局的心理顾问。你以后如果在心理上有了问题,可以去找他。”
  
  林北樾把名片捏在指尖,淡淡瞥了一眼,问:“男的?”
  
  “嗯啊,”叶青点头,“又年轻又英俊,懂得心理学,和他交谈一次,好像被安抚了一样。”
  
  “呵,”林北樾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把名片还给她,“我用不着这东西。”
  
  叶青无所谓,把名片放回抽屉里。
  
  林北樾见她神色如常,已经没了做梦时的恐惧和心悸,就问:“你多久去见这个人一次?”
  
  叶青说:“只是偶尔。不过他是警局的心理顾问,所以会经常来。而且他有时会协助查案。”
  
  林北樾皱眉,“哦?”
  
  “他会催眠,会测谎。”叶青说。
  
  林北樾轻笑着说:“看来,警局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他的声音极淡,语气听着有些别扭。叶青笑了:“哈,你终于承认我是个人才了!”她眯着眼,眼眸像猫的瞳孔那样深幽,“林北樾,我很期待跟你合作。”
  
  晨曦的光,穿透树叶的罅隙,明亮灿然地照射进来,涂抹着明媚的光影。
  
  林北樾身上染上了光晕,他轻笑,清俊的模样很好看。
  
  他说:“我也很期待。”
  
  ……
  
  八点四十,警局会议室。
  
  叶青召集参与案件的人开会。警局的男人们精神抖擞,聚精会神,等待着和她讨论案情。
  
  宋荞已经将贾菁菁的人际网弄得一清二楚,资料就放在了叶青的手边。
  
  叶青看了看站在窗前的林北樾,眯了眯眼。
  
  清晨的光明净如水,照着窗前的男人,高大、清俊。他周身的气质,与警局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可又说不出的和谐。
  
  宋荞忍不住偷瞄了好几次,被叶青发现后,讪讪地吐舌头。
  
  “老大,他就是上头特聘的法医?”宋荞轻声问。
  
  “嗯,”叶青不冷不淡。
  
  宋荞还想说话,叶青已经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开始开会!”
  
  大伙儿齐刷刷地看向她,叶青美眸微微一弯,抬起下巴,脸蛋俏生生的。
  
  她说:“我先说一下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根据对贾菁菁的调查,发现她曾经的生活圈子十分复杂,三教九流都有。她感情关系混乱,曾经与多个男人交往过,甚至当过小三。所以,不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当然,这还必须进一步排查贾菁菁的人际关系,查明作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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