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春纤——六月泽芝
时间:2017-10-24 16:22:59

  顾茜便是一笑,道:“正是。况且这事,原是洗墨不稳重,没得闹得鸡飞狗跳,究竟如何,他也不晓得。”说着,她便将洗墨先前的话说了一通。那张管家登时气得面红耳赤,伸手就捶了那洗墨两下:“糊涂东西!这外人的话,哪里能十分做真!”
  “可不是这么个理儿,他年纪小,原不懂事的,现在已是家反宅乱的,也不好计较。只能让老管家多劳累劳累,好歹压住了事儿。不然,哥哥晚上回来,倒要说我的管不得家做不得事了。”顾茜冷眼瞧着,也不十分理会,笑着委托了事,又道书房、库房、自己屋子三处已是使人瞧着,但都是丫鬟婆子的,还须使几个人帮衬云云。
  那张管家本就晓得她精细,却不曾料到大事临头,她还能这般稳得住,心里越发生了敬意,忙垂头束手应了,就要退下做事。不想外头却扰扰攘攘起来。边上小丫头忙往外头去,才打起帘子要嚷,见到里头有个翠儿,忙又堆起笑来道:“翠儿姐姐回来了。”
  顾茜原搭在案几上的手指轻轻颤了颤,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又呼出一声儿气坐直了:“什么事,这么吵嚷?”说话间,那翠儿已是进来了,她挽着头发,脸上有两道淤痕,面上皆是怒色:“姑娘,这竟是要造反了!”
  张管家立在一边,见顾茜目光沉沉,忙道:“你浑说什么!究竟什么事,赶紧回与姑娘。”翠儿胸脯高高低低,呼吸急促,虽听了这话,犹自不服,只抬头见着了顾茜神色,她方抿了抿唇角,拿手往外头一指,愤愤道:“姑娘使我去书房看着,我一过去,就瞧见那郭家的媳妇儿在那里偷偷摸摸的,问了几句。她神色慌慌张张的说不成话,我便觉得不对,叫人捆了她来。她却拿起个棍子张牙舞爪,还一直说、一直说……”
  “说什么?”顾茜冷冷问道。
  翠儿慢慢垂下头去,扭着手指头道:“都是些不能听的胡话。”
  “把她关起来。”顾茜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张管家:“这可是闹起来了,老管家可得赶去弹压。我这里原无事,你不必担心。只那个郭家,我记得原是咱们家的陈人,一家子上下必要看紧了。”那张管家忙应承一声,领着洗墨匆忙退下。
  顾茜方回头盯着翠儿:“书房里还留着人么?”
  “还有惜阴在那里。”翠儿懵了一会儿,才呐呐着回道。顾茜立时站起身往外头走,一面吩咐:“你去张管家那里,让他必要将郭家一家子拿住了。”
  翠儿惴惴应了,转过头眼见着顾茜身形消失在帘子后头,方才打了个冷战,垂头往外头奔去。那边那郭家的媳妇儿早被关了,顾茜两句话叫了莲儿并五六个婆子丫鬟,抬脚就往书房那边去。翠儿立在门口瞧着,忽而就白了脸:姑娘这么紧着书房,几回吩咐自己过去盯着,如今自己却为着一个婆子,倒是混忘了差事。真真是糊涂,现下倒让那个莲儿得了脸!
  “翠儿姐姐……”边上的小丫头唤了一声。
  翠儿回过神来,忙收了面上神色看向她:“什么事?”那小丫头原与她交好,早想起一件事,只先前没处说去。这会儿见着无人,便凑过来道:“翠儿姐姐,那郭家的媳妇子,可是先前那个碧蕊姐、的娘,你说,是不是因为先前没脸,他们这会儿才闹出来?”
  “你倒记得清楚。”翠儿一愣,眼里就闪过几分光彩,忙道:“现正乱着,你赶紧守着屋子,没得说这些。叫人听见了,又要被记恨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内乱止临阵得生机
  那边顾茜已是到了前头,抬头一看,书房门前正自热闹。
  却是小厮惜阴与个男人磨牙。
  因着日头晃眼,那男人面目倒瞧不分明。顾茜心里早有成算,一面走,一面扬声道:“惜阴,我使你守着书房。你怎么在这里吵嚷,这差事还做不做?”这两句话说完,她便看清了人——那男人不是旁个,却是新近提拔上来与顾茂做长随的郭平。
  见着是他,顾茜眯了眯眼,脚步一顿。
  那边惜阴也看着了,忙几步跑过来,回头一指郭平,先告状道:“姑娘,我遵大爷并姑娘的吩咐,守着书房不让旁人进出的。先前那郭家的媳妇子鬼鬼祟祟闹了一场,被翠儿姐姐她们捆了去。这还没开发,他就过来吵嚷,不说口里没个好话,还要闯进书房里。我忙拦下来,他倒越发长了脸,必要进去,还说……”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郭平竟不管不顾,转头就往书房里头奔去,登时双手一推门,就要闯进去了。
  顾茜厉声喝道:“拦住他!”
  话音落地,旁人还不自觉,边上先窜出个莲。也不知她哪来的胆气,竟十分迅捷得一溜烟儿奔了过去。那郭平才堪堪入门三四步,甚事儿还来不及做,就被她扯住衣角跳爬到背上。
  众人连着顾茜都看呆了,一时只能眼睁睁瞧着,竟回不过神来。等反应过来,那边莲儿已是两手一合,将个郭平的脖子掐住了。
  旁人晃神,这郭平被掐住了脖子,哪里还能愣着,伸手就要将她两只手掰开往后折去,口里叫骂:“小畜生,敢到你爷爷头上撒野!”他生得健壮,又是男人,真个使了力,那莲儿如何撑得住,眼见着就要被甩到一边去,惜阴等一干人忙奔了过去,或将那莲儿扶住了,或是团团围住郭平,好歹不曾让她出事。只可恨一干人或是小,或是女人,虽也有七八个人十来只手,却奈何郭平不得。
  他越发抖起威风,嘴里叫骂着大家都赚不成云云,竟要往外头冲去。
  顾茜原不是现今那等闺阁弱质,虽不曾经过,论说见识却是满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又在这里实经历了些惊心动魄的事,练出一番心胸——当下里,她不曾愣神,只扫视一圈,见着边上有一把扫落叶的大扫帚,就倒拿起来,将那小孩儿胳膊粗的木柄满头满脑挥过去!
  那郭平原是被人围着,又是最高大的,真个是鹤立鸡群。顾茜一个旁人不曾伤着,五六棍下来只将他打得眼冒金星,双手捧着脑袋矮了下去。边上人正是忙乱,也没想到旁的,先将他拿住了捆起来。待事情了结,他们方回过神来,方有些发怔地瞧着顾茜将那大扫帚放回去。
  惜阴由不得咽了一口唾沫,又瞧着左右只他是个男人,没个奈何得狠狠推了郭平一下,又押着他站起来:“姑娘,这郭平怎么处置?”顾茜弹了弹衣裳袖口,看他一眼:“堵了他的嘴,让她们两个押到他媳妇那里,一准看好了。至于你就留下来,与我检查书房。”
  口里说着,她就又令去顾茂的屋子叫人,从中点出六个人,分作三组,惜阴并另外两个小丫头盯着,将那书房里外检查三遍:“惜阴知道书房里的东西,等会儿我再使翠儿过来,有什么眼生的东西,你们都理出来送到我那里。除了这个,你们再不能离书房半步,只管守着书房,除了我与大爷,凭谁来了都不准进去。回头我再使人查检,有一丝儿不对,我立时打发了你们!”
  众人听了,又想到这一日闹出来的事,心里也不由绷住了一根弦,齐声应诺,看彼此的眼神却都有些不对起来。顾茜打量两眼,方松了一口气,自带着莲儿并两个婆子回去,一面又问莲儿:“你的胳膊可还好?回头我使人请大夫来与你看,放心,必不会有一丝儿不好的。”
  那莲儿趴在一个婆子背上,听到顾茜的话,她便仰起头道:“姑娘放心,我只右手错了骨,随便唤了积年的老婆婆来,一准儿就好了。”
  她虽这么说,顾茜瞧她面皮雪白,额上浮着一层冷汗,一张小脸实在可怜,不免触动心肠,伸手将她额边几缕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叹道:“你才几两骨头几两肉,倒敢爬到他身上去!”
  莲儿竟嘿嘿笑了两声,听得顾茜也无言以对,只令快些儿回去,好将她收治了。一行四人越发步履匆忙,及等到了那边院子,进去却见着张管家领着两三个媳妇子,又押着一个老婆子,两个姑娘一个小子,正候在那里。见着顾茜回来了,他忙就上前道:“姑娘,外头俱是安静了,这是郭平他老娘,还有他两个孩子。连着他们夫妇两个,一家子都拿住了。”
  那边的老婆子人老知事,听得这话不对,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要挣扎起来,口里虽塞了布,还自呜呜咽咽个不住。又有姑娘里头一个蓬头的,直要起来当头撞来。顾茜看一眼,认出那是碧蕊,却也不理会,只与张管家点点头,道一句辛苦,先让请大夫与莲儿诊治,又令将郭平夫妇拿来,一准儿在堂屋里审问。
  张管家虽是听到了郭平夫妇的事,却是粗略两三句话,见顾茜这等谨慎精细,心里不由一顿,忙迟了两步,想问一问跟着来的两个婆子。谁知那两个婆子已是扶着那莲儿回她屋子里去了。张管家也没了奈何,只得紧走两步,跟着到了里头。
  顾茜到了里面,自提壶到了一盏茶吃尽,见张管家到了里头,便令与他脚凳,自己也慢慢坐下。等着郭平夫妇到了,她也不审问,先令搜身。
  这一声令下,旁个且还罢了,只那郭家的媳妇子竟就白了脸。顾茜眉头一挑,道:“这郭家的,须得细细搜。”有这一句话,三个婆子越发一点点用手捏着来,直伸到里头去。
  张管家虽老了,也瞧着不自在起来,只他积年的老人,世情上经历过的,已是觉出这一日种种的不对头之处,便不好说甚么,偏了偏头躲开也就罢了。由此等了一刻钟,他忽就听到一个婆子嚷道:“这肚兜里头塞了东西!”他忙回头看去,就见那郭家的媳妇子秋香色的衫子褪了小半,露出里头大红肚兜来。红红白白之处,一个信封儿被抽了出来。
  就在此时,边上郭平忽而身体一斜,当头滚了过来,差点将那婆子撞个囫囵儿。顾茜一眼不曾理会他,只盯着那信封儿道:“给我。”
  那婆子忙转了个半圈,绕开郭平到了顾茜跟前,双手呈了上去。
  顾茜略一点头,也不用甚个拆信刀,自个儿一点点撕开,从里头抖出一封信。她慢慢展开信,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瞧了起来。越是往下看,她脸色越沉,到了后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就冷笑起来:“好,好个谋划!可见这世上没什么新鲜事,既是父亲身上行得通的,哥哥这里照样儿算计诬陷,自然也是好做的!”
  张管家原就觉出不对,再听这话,越发觉得心惊肉跳起来。昏头昏脑站起来,他却说不住话来,只瞪着一双老眼,盯着顾茜,嘴巴颤抖着。他说不出,那边郭平却是在地上蹭掉了塞在嘴里的布,高声叫嚷起来:“大姑娘,你是识字读书的明白人,看了这个信,还不快快收拾了逃命!我也在这里放一句话,现在跑,都未必来得及!”
  众人顿觉一阵秋风寒瑟,不由都打了个寒颤。
  顾茜重将这信装好,放在案上拿空杯盏压住,这方起身踱到郭平身前:“跑?我跑什么?朝廷自有法度,圣上也不是老糊涂,我们这样的小官碍着谁的眼,明眼人自然看得清楚!便旁的不能作证,你们一家子不是明证?”她说着,当头踢出一脚,竟叫个郭平踢得翻倒在地:“堵住他的嘴,再拿绳子捆在柱子上,盯紧了他!”
  张管家原是老于世故的,这一出出的也瞧得他目瞪口呆:“姑、姑娘!”顾茜回头盯了他一眼,直将他什么粗鲁什么礼节都咽了下去:“你领人过去抄这郭家的屋子。记得,必要两人一组相互盯着,让那六人查三回,你也不必做旁事,亲自盯着这一件事!是不是只他们一家子内贼,还说不准!”
  这一番话下来,张管家也顾不得旁事,忙应承下来,又赶着抄检郭家。顾茜见他去了,方吐出一口气,重又坐回椅子上:“也不知大哥那里,究竟如何,等会还是叫洗墨赶车过去守着。”说完这话,她定了定神,见着底下只几个婆子丫鬟,还是令一个过去叫洗墨——他头前随着张管家出去,不知到了哪里;另一个去探一探莲儿的症状。
  如此,她方真个舒出一口气,又心下暗暗盘算,
第一百六十章 上折鸣冤事生转机
  顾茜微微睁大了双眼,心内原有千百言语,一时提起来却都说不出口。末了,她也不过慢慢站起身,微微红了眼圈,道一句:“你回来了。”
  她这般形容,使得顾茂心中的焦躁也尽数消去,又觉酸涩,面上却只得含笑点了点头,目光往周遭一扫:“我回来了,今番可是让你担忧了。”顿了顿,他又岔开话来:“这屋子里怎无人侍候,只这两个小丫头?旁人又去哪里了?”
  口里说着,他已是几步到了里头,往东面的椅子上坐了。
  顾茜见他面微白唇发燥,便提壶与他倒了一盏茶,又摆手让另外两个小丫头去外头守着:“你不知道,家里很是闹了一出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的好戏。”说着,她便将洗墨叫嚷起的一应事细说明白,又见顾茂神色微动,却还稳得住,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只你那里究竟怎么说?”
  “还能如何?”顾茂挑了挑眉头,端起那一盏冷茶吃了两口,目光冰凉:“先帝圣明,顾家清白,原是众所周知之事。就是如今圣上,那也是仁孝明君,岂容翻覆!不过既受了弹劾,照着朝中的规矩,我虽是芝麻小官,也须得暂且罢职归家。待后头上折辩驳,重得了清白名声,方能重新履职为官。这原是小事,倒还罢了。可恨此番证据未足,倒让小人作祟——这一番重提旧案,一则暗示我们家尚有疑点,二来也延误时机,日后怕也不好行事。”
  听是如此,顾茜也不由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我也为此发愁,幸而妹妹与我一把利刃!”顾茂说到此处,唇角不由勾了起来,目光落在顾茜身上,且显出欢喜来:“先时我担忧不能拖延时日,等霍达回来印证。不想妹妹精明干练,揪出内贼,又搜出书信凭证。有了这些,我自能上折辩驳,拖个□□日,彼时正可将之一举歼灭,彻底还父亲一个清白,还顾家一个清白!”
  他这般有把持,顾茜虽还担忧,却也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若说这个,我还使了人重又将你书房并那郭家抄检了一回,但凡有眼生的东西,都要取来。书房里能放的东西有限,便还有什么,怕也不过书信一类的。倒是那郭家,许还有什么旁的东西。”
  由此说道一回,两人都觉安心了三分,一时用了些羹汤点心,书房便又送了一份书信来,道是桌子底下寻到的。粗细一看,这封与先前那封一脉相承,好做前后文看的。顾茜点一点头,将书信与顾茂细看,又令洗墨等三人守在外头门窗处,回首与顾茂道:“事情不小,待得郭家那里了结,哥哥与我再去检点一番才好。”
  顾茂才一点头,那边老管家亲领了人过来回说郭家的事。他一张老脸黑沉沉的,手里捏着些文契一类的东西,跌足道:“大爷、姑娘,那郭家果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顾茂也不言语,伸手将那一叠文契之物取来,翻看两眼,便是变了脸色。顾茜虽不十分认得,里头田契却是认得的,当即冷笑:“倒是好个手笔,连这些个田宅都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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