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今天悲剧了吗——亥竹
时间:2017-10-25 15:30:01

  “总之,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不好意思说,等到日后成了我再告诉你,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
  方绥很是欣慰,很有长兄风范的将自己的追妻技巧一百零八式教给了辛回。方绥说,第一要点,便是投其所好。
  “你别看素素对我这么冷淡,自从我寻了一把前朝的古琴送她后,她明显对我好了许多。”
  辛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于是便开始回去探孟止的喜好了。可是两人住在一起也不短了,孟止平日闲暇里,除了看书就是看书,他自己也说自己没什么喜好。
  辛回又暗戳戳地观察了好几日,还是决定送书比较妥当。这么一想,便又找到了方绥,请他帮着寻几册孤本绝本什么的,自家嗜书如命的老爹不是最爱这些孤本的么。
  方绥又是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拍着胸腹应下了,几日后,方绥偷偷摸摸将辛回叫到了学舍后面的小树林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里面好像装着几本书,辛回欣喜地道了谢,便要拿着回去送人,方绥却一把拉住辛回,小声而郑重地交待道,
  “切记,这书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个人偷偷地看,莫要让夫子抓到了。”
  辛回满脸疑惑,说道,
  “我不是自己看,我是要送人的。”
  方绥张嘴愣了一会儿,才问道,
  “送人?送谁?”
  辛回想着,就算自己说是孟止,方绥也不知道当日她所说的人便是他,便露一半遮一半道,
  “送给景行兄的,他不是最爱这些孤本了么?”
  方绥立即满脸感叹,啧啧两声后,说了一声:“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孟景行。”
  辛回见方绥又开始神神道道了,便也懒得追问,只是小心地捧着怀里的孤本回了自己的屋子。辛回一心想着要给孟止一个惊喜才好,要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呢?最好还是放在了孟止的书案上,为了让孟止发现,还十分贴心地摆在了显眼的正中央。
  晚上下学之后,辛回故意说要出去转转,想后想着等孟止发现那书之后,自己才回来接受孟止的感动,到时候自己就云淡风轻地笑着说一句“你喜欢就好”,嗯,计划还是很完美的。
  辛回绕着学舍后面的小径来回走了两圈,想着孟止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惊喜,便喜滋滋地往回走。一进学舍,孟止果然正在看自己送的书,见辛回回来,孟止问道,
  “这是你带回来的?”
  辛回就差点翘尾巴了,立即讨好道,
  “对啊,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到的孤本,特意寻了来送给你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孟止看了看藏在《周髀算经》和《博物志》书皮后的,图文并茂的《鸳鸯秘谱》和《飞花艳想》,眸光一暗,面上不动声色答道,
  “果然很惊喜,很意外。”
  辛回不疑有他,见孟止虽神色如常,但他向来脸上少情绪,当下故作谦虚道,
  “景行兄不必客气,孤本古籍再难求也是死物,要有人懂得珍惜和欣赏才算得上宝贝。”
  孟止把书一收,慎重地放进了书桌下的带锁的盒子里,然后对辛回说道,
  “只是这两本书所写内容实在晦涩深奥,待得了闲暇,我们再一起参悟。”
  辛回见孟止确实像是很是喜欢这两本书的样子,心中欢喜,立即点头答应了,不禁又感叹方绥的“投其所好”果然好用。
  虽急于笼络孟止的心,但辛回深知再好的东西只要一多了,便成了不稀罕的物件儿了,于是便不送书了,方绥又伸出援助之手,给辛回出谋划策道,
  “接下来,便是要日日在她跟前儿现眼,就算她烦了也不怕,待她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之后,你再稍稍退一步,那时候,她便知道你的好了。”
  辛回继续深以为然地点头。
  于是第二天起,便无时无刻不跟着孟止,上课自然跟着,用饭也不落下,睡觉又是在一处,就差出恭时站在一旁递手纸了。辛回心下暗忖道,自己这样算是很现眼了,怎的也不见孟止有甚变化,原本已经准备好被孟止嫌烦了,谁知他半点抵触情绪都没有,这样怎么能后期出效果呢?
  就这样一蹉跎,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过下了两场雨,书院周围的山林便已是红衰翠减,层林尽染,秋风渐浓,大地起了萧瑟风景,算算日子,已是九月授衣时节了。
  过两日便要考试,然后便是为期一月的授衣假,甲班几位相熟的学生,趁着最后一个旬假,相约去了山下的湖心斋吃螃蟹,席间饮了不少酒,酒酣耳热之时,众人纷纷击筑而歌,谢昀醉得东倒西歪地,唱起了陈允平的《六幺令》。
  “授衣时节,犹未定寒燠。长空雨收云霁,湛碧秋容沐。还是鲈肥蟹美,橡栗村村熟。不堪追逐。龙山梦远,惆怅田园自□□。”【1】
  辛回看着已然有些疯癫的同窗,凑到孟止耳边小声问道,
  “他们怎么了?”
  孟止淡定将剥好的蟹肉放进了辛回的碗里,然后见怪不怪道,
  “不碍事,就是马上要放假了太欢喜了。”
  辛回理解地点头,一年到头就指着田假和授衣假能好好休息放松。之后的两日便是考试,辛回跟着孟止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考试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最近吃多了蟹,有些闹肚子,辛回却也强撑着考完了试。
  考完后,方绥愁眉苦脸问辛回,
  “考得如何?”
  辛回想了想,好像是有一题不太确定,于是重重叹了口气,方绥颇有几分难兄难弟的味道,搭着辛回的肩膀,一起叹气。
  两日后,便出了考试成绩,孟止榜首,辛回那题果然错了,只得了第二名,只有方绥,趴在榜末,哭的伤心,说好的一起哀叹呢,结果只有我动了真情。
  之后便是放假了,天气见寒,夫子拢了袖子坐在学案前,看着学生们都是回家欢喜的神情,不禁感叹道,
  “到底是‘想见陇头长戍客,授衣时节也思家。’只是在家中,也不能懈怠了读书,须知读书需每日不缀,方能见成效。”
  众人作揖行礼,齐声答是,夫子又交待了一番假期作业,便放了学生离开了。
  辛回和孟止一起收拾好了东西,又一起往山下走,一路上辛回都想说点什么,但是孟止只是心无旁骛地埋头走路,便也只好闷声走着。
  在路上,恰逢山路中途有一片溪流,正是从九曲湖那边流过来的,回回下山都能见着,无甚稀奇,只是辛回见到后,眼睛一亮,问道,
  “景行兄,你瞧,青青荇草清水河,鸳鸯成对又成双。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不知景行兄可羡慕?”
  孟止随手拾了颗石子,轻轻往那水中一弹,两只交颈嬉戏的鸟儿便扑棱着翅膀散了。
  “一对野鸭子罢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有甚好羡慕。”
  辛回看着那水中一圈圈的涟漪有些沮丧,又安静地走路不再说话。
  不多时,又见到路旁有一口井,辛回又兴奋了,拽着孟止的衣袖道,
  “景行兄,你看这井底两个影,一男一女笑盈盈。是不是很相配?”
  孟止任由辛回扯着自己的衣裳,手指轻轻一弹,又一颗石子进了水中,扑通一声,人影被打成了一圈圈水纹,然后才神色如常道,
  “那有什么人影,敏生眼花了罢。”
  辛回这下彻底不做声了,老实地走着路,眼见就到了山脚,辛回容不得犹豫,对着孟止期期艾艾道,
  “那个......景行兄,我甚是倾慕景行的兄才华,想为兄保个媒,我家中有一小妹,生得....生得同我有几分相似,不知景行兄......”
  孟止挑眉一笑,眼似秋波,声音清越道,
  “敏生忘了么?我已有婚约在身了。”
  辛回这才发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呐呐道,
  “哦,是了,景行兄已经订了亲的。”然后又想起来,未婚妻就是自己,便又试探问道,
  “那......景行兄可还满意这门亲事么?对位未婚妻子...可又还满意?”
  孟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辛回,说道,
  “祖父为我选的妻子,自然是好的。”
  辛回讪讪的,这客套话说的可真是客套,到了山脚,孟止家里有人来接,孟止临走前深深看了辛回一眼,便骑马走了。
  辛回便在山下等着叶儿,换好衣裙,整好发髻,不过一刻钟,叶儿便下了山,苏家大哥来接人的马车也刚来,见到辛回,很是高兴,辛回赶紧钻进了马车里,生怕被东林书院的同窗看到,然后一把把叶儿也拽进了马车。
  马车上叶儿和辛回套好话,等到了苏家,自然又是一番爹娘的嘘寒问暖,哥哥的万般关怀,又问了一些在白鹿书院的事,学业如何,与同窗相处如何,先前叶儿已经和辛回透露过,辛回倒也能一一答上来。
  只是用过晚饭后,苏家老爹便将辛回叫进了书房,辛回原以为苏老爹是叫自己去陪他看书,没想到刚一进书房,便见到苏老爹一张严肃认真的脸。
  “前几日我见到白鹿书院的李夫子,向她问起你,她说起你的事来,我却越听越不像是你,我便请她画了一副你的近来的模样,可是那样子我怎么瞧怎么想叶儿,还不快交待,你这几个月都去了哪里?“
  辛回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苏老爹平日看着是个柔弱书生,也不怎么精明的样子,此番竟然能这般细致,辛回将所有的说辞都在心中过了一遍,却想到一件要紧的事。
  “爹爹,你,你没告诉娘亲罢?”
  苏老爹吹了吹胡子,气恼道,
  “我要是说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么?”
  辛回长长呼了一口气,才说道,
  “其实....其实女儿是去了一趟江南,女儿很是想念三哥,便想去寻他,结果人没寻到,我便回来了。”
  苏老爹冷哼一声,从袖中摸出一本文书来,辛回偷偷瞄了一眼,正是自己借用的那一本,岭南白澍,表字敏生,最新的那一页上,就读书院一栏赫然写着东林书院。
  辛回这才想起来,方才是老爹将自己的随身包袱接了过去。编无可编,辛回索性心一横,便将自己偷偷跑去读了东林书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悄悄拿眼去瞧苏爹的脸色。
  待辛回说完,苏爹问道,
  “那你见到那小子了?”
  辛回老实点头,糯糯道,
  “见到了。”
  “如何?”
  辛回微微赧然道,
  “祖父为女儿挑的夫君自然是好的。”
  苏老爹酸气满满地哼了一声,扭头道,
  “才几天,你这看出别人的好来了?白养你了。”
  辛回自然是挪步过去好一番哄,晃着苏老爹的胳膊又是撒娇耍赖又是溜须拍马的,不消片刻,苏老爹的气便消了,但还是不忘板着脸教训道,
  “我不会告诉你娘,但是东林书院不能再去了,白鹿书院那里也不能去,不然会露馅儿,我另为你择一座书院,授衣假一过,你便要乖乖给我去上学,至于你的婚事,自有我和你娘张罗,你用不着操心,省得以后被夫家嫌弃不知矜持。知道么?”
  辛回想着,这样也罢了,孟止在东林书院看不见别的女子,唯一的一朵花儿秦素左有谢昀,右有方绥,总归不会和孟止有牵扯了,如今自己也已及笄,只等着孟止高学结业便能将婚事提上议程,自己不再身边看着也不会出了打变故了罢。
  在家里窝了两天,着实好好享受了两日久违了的千金小姐的日子,因着到了重阳节,白芙蕖非拉着辛回出去逛东市,辛回不乐意,却完全抵不过自家亲娘常年提刀练武的手劲儿。
  见女儿不上道,白芙蕖嗔道,
  “你爹前日里还同我商议起你的婚事呢,不趁着如今当姑娘时多多玩耍,到时你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哪还有这般松快日子?”
  辛回心里苦啊,不是自己不想出去,而是委实怕遇见那么一个半个相识的人,倒时可就呜呼哀哉了。
  辛回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运气也不算坏的,可是那一日,辛回总归见识到了什么叫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多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
  在澄阳楼遇见方绥时,辛回直想从这楼上跳下去得了,这样就不用面对方绥一脸又惊又喜的神情,然后当着自家亲娘的面,让方绥亲热地拉着自己的手,喊自己“小白”,说道,
  “小白,原来你是个姑娘?!”
  而当上述一切都已经发生时,辛回只想摇着方绥的头怒吼:你才小白!你全家都是小白!你才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
第40章 只是睡觉而已(完)
  苏家祠堂里, 香烛气味浓郁, 辛回跪在正中央, 正在面对列祖列宗进行自我检讨。
  白芙蕖请了家法, 坐在一旁的楠木雕花椅上, 一手捧着茶,一手执了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的藤条,看也不看辛回,只是听着辛回在说话。
  “娘, 我错了,我不该欺瞒父母擅自妄为,更不该以女儿之身去了东林书院, 险些败坏苏家门风, 更是堕了苏家的清名,我定当好好反省......”
  还不待辛回将这打了好久的腹稿才列出的罪名反省完, 便被白芙蕖中气十足地打断了, 白芙蕖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厉声道,
  “这些都是屁话!你说你都跟人家睡在一个屋子里了, 怎的还没能让人心甘情愿来提亲,这桩婚事我虽不满意, 但也轮不到他们来嫌弃我们苏家。如今倒好, 你都自降身份去示好了, 那小子竟敢如此轻薄你!”
  辛回连忙解释道,
  “亲娘, 不是的,他不知我便是苏家禅熹,我也没有标明我是女儿身。”
  白芙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辛回骂道,
  “你还帮着他!今日你便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别的事一律不准再管!”
  说罢便大步出了祠堂,祠堂门口,苏家老爹正在被罚蹲马步,见自家夫人出来,立马笑得像是要开花儿一般,讨好道,
  “夫人,为父知错了,便免了我的马步罢,今日秋老虎,天热得厉害着呢。”
  白芙蕖剜了他一眼,说道,
  “你还意思说话,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不想着为女儿讨公道便罢了,居然还瞒着我,长本事了!”
  苏家老爹还想再说两句求饶的话,结果苏家娘亲霸气离开了,不带回头的。
  辛回知道自家娘亲向来护短得厉害,又是军旅出身,等闲没人敢招惹苏家人,所以她才十分担心她亲娘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是偌大一个苏家,却每一个人能拦得住她。
  白芙蕖出了苏府的大门,翻身上马便疾驰而去,苏家大哥和二哥忙溜进了祠堂,苏二不住的安慰,苏大拿了软垫给辛回垫着,两人还带来了许多小吃零嘴,辛回吃着,苏家大哥还在一旁给扇着风,说道,
  “小妹莫要中暑了,今岁的秋老虎格外厉害。”
  看着里头的温馨画面,苏老爹一个人默默蹲在门口舔伤口,我也又热又饿啊,难道我不是亲生的吗!想了想,不对,难道你们不是我亲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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