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世她都奋力挣扎着,所以知道柳嬷嬷一行都是皇太妃安排的,就在进宫后找借口把这些人都打发了,重新挑选了伺候的人选。
不过事实证明,她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只要她还身在那个皇宫里,不管再怎么挑人,最后一但有什么事情,那些人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就算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被特意安插过来的耳目又如何?连吃的米喝的水都是皇宫里的,她想反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除非她是天女转世有神力相助,不然就是再重生个百次千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越永泽那个人,不是靠着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就能扳倒的,这一世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他被她气的早死!
想到这里元歌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笑模样,然后朝下方道:“嬷嬷不必拘束,我知道你们能被挑到我这里来,那就一定都是非常能干的。”
这些话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意思而已,但是只要是宫里出来的人,尤其是像柳嬷嬷这样积年待在宫里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习惯。
那就是都喜欢把别人说的话多想一层,想着想着就把一句话本来的意思给歪曲了。一起同来的另三个嬷嬷,都额头冒汗的去看柳嬷嬷。
这位相府三小姐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她们不要对她指手画脚?还是觉得她们是皇太妃安插过来的耳目?
天地良心啊!皇太妃还真没有这个意思,而她们几个也是杀过重重险阻才得了这份差事,提前来到这一位的面前。要知道在皇后进宫前,以后这一位可就是后宫女人的天了。
是连皇太妃都得退一射之地的存在!
这就是皇太妃没被尊为太后吃的亏了,不然只要是皇上的女人,上到皇后下到妃嫔,都可以正大光明的管教。
柳嬷嬷用力咽了咽口水,扬起笑脸道:“小姐言重了,老奴们只是专心当差,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着主子们。”自从被人唤一声嬷嬷,她有多久没有自称为奴了?但是如果想要靠上贴上这位皇贵妃,那她就得低着头爬过去!
“那就劳动嬷嬷们了,我这里也是记着你们的。”元歌只一眼就知道,这几人把她话里的意思给弄拧了,不过却也没有再多说,省的又给误会到别的地去了。
左右这一世她再没有精力去做些什么,这些人她是打算就放在身边好了。在越永泽没有翻脸前,她还想好好的过一段日子,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开!
第9章 处境
元歌成了李相府最尊贵的人,但是也成了最忙碌的人,她整日里都得和柳嬷嬷学宫里的规矩。虽然她并不需要学,因为这些礼仪宫规,几乎已经刻到了她的骨子里。
不过到底还是要走一走过场的。
柳嬷嬷几人对于这些东西贵人看一遍就会,除了第一次抬眼去打量了下神情,然后再元歌那平静的眼神下收回视线,就再也没有多想什么了。
就好像本来就该如此的感觉。
几天下来他们一行人给对这位未来的皇贵妃,有了一个新的称呼。虽然还不能称皇贵妃,但是如今再叫三小姐也是不太合适的称呼。
她们几个到是想直接叫主子,只是这主子也不是能乱叫的,还得看别人愿不愿意收下她们这些奴才。因此当前有一个适合的叫法,那就是口称贵人。
当然这声贵人指的不是宫中,那不过从五品的贵人位份,而是说的是贵重之人。
柳嬷嬷等人想扒住这位未来的皇贵妃,光教些宫中的规矩礼仪有什么用?而是得说些对这位有用的东西来。此时柳嬷嬷就和一位被称白嬷嬷的,陪坐在元歌所住这间采荷居的花厅里闲聊。
“贵人,当今圣上自五年前登基后,就一直全心投在政务上。到如今宫中也没有一个像样的伺候人,还好等贵人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柳嬷嬷这是想告知眼前人,宫中此时并没有什么提的上台面的人,也暗指当今并不重女色。
这可是实话中的实话,圣上在三年前按制有了司寝和司帐俩位教人事的宫女。本来这样的身份,哪得只得一丝半分的宠,也会给个名份。或是官女子如娘子之流,或是常在答应。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俩个宫女一直都没有个名份,一到现在都只是司寝司帐的宫女。
白嬷嬷也跟着道:“贵人,这些话老奴们可不敢说一点假话,绝对都是真真的......”说到这里白嬷嬷有些神秘的低声道:“皇太妃以为圣上不喜司寝司帐那俩位宫女,就挑了俩个身家清白家里出过官,才刚刚进宫容貌却不俗的宫女送了过去。”
“只是直到如今,那俩位也没有被召侍寝。还是圣上看在皇太妃的面子上,给那俩人了一个体面,一个封为充衣一个封为更衣,都是最末等的位份。”
看着这俩个都急急想表明心迹,元歌只是无动无衷的听着,脸上的神情也淡淡的。对于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被封为充衣的叫赵如梦,被封为更衣的那个叫李盼秋。
这俩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俩人借着此此后宫大选,位份被提到了官女子和如娘子,然后在新进宫的秀女里扒上了一条腿,日子比起从前来说可就好多了。
旁人都觉得她一个皇贵妃,虽说会以娶后礼迎进宫,但到底并不是真的皇后,圣上容她一个月后再进宫是对她的看重,但是实际上呢?
但凡选秀被选中的秀女,那封的位份越高,在家中所停留的时间就越长。而那位份低的,基本就是连出宫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塞到某个小院落里住着了。
这样看起来她一个月后再进宫,是因为她身份贵重,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参加选秀,怎么能和那些秀女的情况相比?
呵,等她这个皇贵妃进宫,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早都已经站稳脚跟,坐在那里等她这个皇贵妃来了。
柳嬷嬷和白嬷嬷俩人对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位根本没有在听她们说的话,心思早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难道是担心进宫后的情况?
到底还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俩人眼神又碰了一下就各自扭开了脸。
自四名嬷嬷八名宫娥到了李府,元歌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那位父亲。因为以她此时的身份来说,就算是亲生的父亲也是要避嫌的。
只每天小周氏带着元凤元凰俩人,一早一晚的来请安,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弟弟李元壁托着送过来的那一整套趣味盎然泥偶。
元歌不是没察觉到小周氏等人那有些担心,又有些复杂的眼神,只是她却也没办法再去安抚些什么了。因为自那天起,她就连睡觉都会有人守着。
绿央和翠浓二人,更是被拉去教宫里的规矩,她已经有几天没有看见她们俩人了。若记得没有错,大概还要再过三天,她才能见到她们俩。
此时她还有些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处理绿央翠浓,还有那个仿佛把背叛刻到了骨子里的南妈妈。犹记那一世,她在进宫前将绿央翠浓二人嫁了出去,但是后来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这俩人却都被找了回来。
理由是这种跟着一起长大的婢女,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为什么不带进宫里呢?难道怕是有什么丑事,被婢女们说漏嘴,干脆就直接远嫁了出去?
那次她被踩的借口,就是被诬陷在闺阁中时,就有了心上人还与之私相授受私定终身。这个口子就是从南妈妈那里撕开的,由乳娘这种身份的人说出来的话,再是荒唐无稽可笑,却也有人觉得有几分可信。
绿央翠浓二人且不说,这一次她要彻底把南妈妈这个祸根给处理了!不是没想过直接把人直接处理了,或丢在宫外,但是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只要有人想针对她,南妈妈就一定会被翻出来。有一世她是直接用意外让南妈妈身故,但是再怎么意外也有迹象可寻,就成了她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处心积虑的害死了奶大自己的乳娘。
如果这一世她还想着能熬死启元帝,那她至少得把这几个危机给掐了。别不等启元帝想对李家和她动手,就被后宫那些以为她独得圣宠的妃嫔们给推到泥沼里去!
她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可以商谈,更没有人为她出谋划策。事实也证明她父亲那边也不可信,因为有一世她就是把南妈妈交给他处理,但是最后她再一次见到南妈妈,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指证不清白。
第10章 南妈妈
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念人。元歌只在心里想了想,这南妈妈立刻就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俩碟香甜的点心,满脸堆笑的挤了进来。
对,是挤了进来。
一同来到李相府的八名宫娥,都有着文韵雅致的名字。这几天里都是俩个一组的陪在元歌身边,而此时就有俩个守在门口的地方,不让人随意进来。
只是南妈妈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又怕自家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小姐和她疏远,这几天里真是找着机会就往这里跑,甚至还想守夜。
守在门口八名宫娥中叫绘椿和染槿的,在看到南妈妈出现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虽然这几天里,她们已经看出来贵人与这位南妈妈并不亲近,但是到底是不一样的关系。
因为这样,于是她们二人就不敢死拦,结果就被南妈妈凑了个空子,从俩人中间的缝隙中挤了进去。
南妈妈扭头轻蔑的扫了一眼,扭着壮实的身子就往里走,走到厅堂当中,满脸讨好的笑着道:“小姐,妈妈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桂子糕和莲蓉糕,快吃吃看。”
元歌扫了一眼殷勤的南妈妈没接话,只往她身后看去,因为跟在她身后的绘椿和染槿已经一同进来了。二人一脸的沮丧,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侧坐在小圆凳上的俩位嬷嬷。
“奴婢绘椿。”
“奴婢染槿。”
“办事不利,请贵人责罚。”二人一同说完这些,就齐齐抖着肩膀伏了下去。
扫了一眼已经沉下脸的柳嬷嬷白嬷嬷,元歌心里突然一动。目前她没有很好的办法来处理南妈妈,那不如问一问这俩个积年的宫中嬷嬷?
说不定会得到不错的想法。
元歌抬眼朝她们问道:“俩位嬷嬷,你们就说一说,像这样的按宫规该怎么惩罚呢?
柳嬷嬷眉眼一动,心里几乎有些惊喜起来,这位贵人是想用她们啊!不管怎么样,只要肯用她们就好,不然等进宫被打发了,她们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好去处?
“按宫规......”柳嬷嬷冷眼扫了下站在当中已经笑僵了的南妈妈,然后才道:“按宫规,绘椿染槿俩人当掌嘴二十,跪上一个时辰,另一天不得食一米,只能喝一碗清水。”
“倒也公道。”元歌淡笑着点头,要知道在宫里这惩罚可要重的多,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像这种主子在说话,却让人闯进来的情况,只要一发生守门的奴才是永不再用的。
说完她话锋一转,冷眼看着已经有些缩手缩脚的站在那里的南妈妈,一脸平静的问道:“那像这种不听主子吩咐擅闯硬闯的,按宫规应当如何呢?”
南妈妈并不是个胆子大的人,此时听到这句话,立刻一脸惊惶的喊道:“姑娘......”
站在一边的白嬷嬷此时一脸和蔼的道:“南妈妈,你是贵人身边积年的老人了,又是奶大贵人的乳娘,按道理是比我们这些人要重多了。”
“可是这份体面你怎么不好好接着?如今贵人是什么身份?你竟然敢在贵人面前大呼小叫,先前还敢不经传召,就闯到这里来?
白嬷嬷已经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朝上首福身行礼道:“贵人,按宫规犯了这样错的奴才,被视为不分尊卑眼中没有主子,便是直接杖毙也是有的。”
南妈妈已经被吓的站不住,腿软的坐到地上去了,手中的木盘也打翻在地,碟子里洁白精致的点心摔的不成形,却没有沾染上一点尘埃。
“姑娘姑娘,妈妈看着你从小长到如今的大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娘,你就看在这份上,饶了妈妈吧......”
柳嬷嬷冷笑一声道:“老姐姐,你这是想狭恩压主?”
求饶的南妈妈厌恶又憎恨的看了一眼柳嬷嬷,就是这些人的出现,才会使的姑娘和她越发的疏远了!她收回视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怕。
她奶大的姑娘,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一点事,就会开口要了她的一条命?
元歌的眼神变的更冷,因为她明白南妈妈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半夜哭闹,依赖她相信她的小小女童!
她会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没有真的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每一次都会选择背叛她!
静了静心,元歌扬起一抹浅笑,和缓的道:“虽说以后都是要按着宫规来了,可是眼下我到底还没有进宫,凡事到也不必那么严厉。”
“绘椿,染槿。”
被点到名的俩人,心中忐忑的抬眼头,小心的应道:“奴婢在。”
元歌含笑看着她们二人道:“虽然你们没有拦住人,却是因为因着我的缘故,而对南妈妈有几分客气。因此我也就不怪你们,掌嘴就不必了,就跪上一个时辰就行了。”
“也不必禁食,省的饿的手软手软,更没办法拦住人了。”
宫中的宫娥太监们,哪一个没有被罚过跪,哪一个没有挨过饿?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更重要的是脸面,若是今天真的掌嘴二十,以后她们也不必再见人了。
“奴婢谢过贵人。”绘椿、染槿俩人含泪磕了下去。
柳嬷嬷此时脸色已经不再难看,而是带着欣慰道:“主子心善宽和,真是我等的福气。”
这叫喊上主子了?元歌觉得有些好笑。
白嬷嬷也跟着道:“主子如此体贴,老奴心中感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这其中虽然有作戏的成份,却也算是有几分心绪外露。打从她们和人争破头,顺利的来到这李相府一刻起,她们这些人就再也没有后路。
若是这位贵人对她们心有隔阂,不肯用她们,那真是以后再也没有路能走了。
南妈妈有些傻眼的跪坐在地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姑娘......姑娘,那我呢?”
第11章 处置
你?我想你死!
元歌眼中翻衮着杀意,最后还是垂下眼眸掩住了,然后抬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掀开茶盖慢慢的拨着浮着的茶沫。她闭口不言,自是有人帮她开口说话的。
不同柳嬷嬷那宽和的面相,白嬷嬷一双微微吊着的眼梢,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此时她窥到元歌的表情,立刻冷笑一声朝南妈妈说道:“真是老糊涂了,真是从没有见过这样没有规矩还心大的下人。”
南妈妈会不懂规矩吗?当然不是,虽然她不是李相府的家生子,却也是在幼时就被卖了进来,如今多少年了,哪里会不懂做下人的规矩。不过是曾经十五岁的元歌待她宽容,给了她几分体面,就愈加的轻狂起来罢了。
“主子。”白嬷嬷走上前端正的行了一个福礼,脸容严肃的道:“老奴有话要说。”
“嗯,你说。”元歌没有放下茶盏,只觉得温热的茶盏让心里头骨子里的冷意都淡了一些。
白嬷嬷见此就知道眼前的这位,是默许了她对南妈妈发难,于是精神头更足,立刻道:“按理说这位南妈妈是伺候着主子多年的,不该我来说这样提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