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想活(重生)——萦回
时间:2017-10-25 15:42:30

  一旁的柳嬷嬷听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有些话不该她来说,不然倒像是在挑拨一般。能不能让皇上厌了南嬷嬷不说,着先皇上就会对她不悦了。
  启元帝一个人没什么滋味的用了晚膳,洗漱后他正想回房就寝,哪知刘无庸却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刘无庸有一脸视死如归的道:“皇上,皇贵妃身体有恙,您还是换个地方就寝吧。”见皇上如此在乎皇贵妃,他也不敢说让皇贵妃换个地方,但是皇上定是不能和皇贵妃同塌而眠的。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启元帝听了不悦的道:“皇贵妃并非是风寒,不会传染于朕,怎么就不能同眠了?”
  刘无庸当然也知道这个,只是宫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啊。哪有妃子身体不适,皇上还会与之同眠的?难不成晚上还要皇上照顾皇贵妃?
  这听着就不像样啊。
  “请皇上三思。”刘无庸伏下去求道。
  启元帝立眉斥道:“朕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道,退下吧!”
  “可是......”刘无庸硬着头皮回道:“可是这样不合规矩啊。”
  闻言启元帝扬眉一笑:“规矩?朕便是最大的规矩!”说完这话他便绕开挡在面前的刘无庸,直直的往自己的寝殿而去。
  刘无庸跪在地上半天没有敢起来,皇上自然是天下最大的规矩,可是有些话他一个奴才不能不说。只要说了出来,皇上要怎么做却是无碍的。
  内殿里绿央翠浓一脸心疼的守在床边,不时用湿帕子抹一抹发元歌发干的嘴唇。而南妈妈则老气横秋的站在柳嬷嬷面前,掐着嗓子道:“主子好好的出门去,怎么现在就这么个模样?”
  “你自诩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怎么连伺候主子都不会了?枉你成日里跟进跟出的,竟是个不中用的!”
  翠浓皱眉道:“也小声着一些,别吵到主子了。”
  南妈妈立时眉一立,没好气的道:“吵着才好呢!主子现在可不能再多睡了,没听见说吗?主子现在是该醒却没有醒,正该吵一吵才好。”
  柳嬷嬷抬眼看了一眼南嬷嬷,又垂下了视线并不说话。这么一个蠢货和她计较什么?一来乾元宫就敢大声嚷嚷,若不是看在主子的份上,立时就有人来把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她看见门口处一暗,见着便看见皇上踏步走了进来,见此她连忙矮身福礼。
  慢一步的南妈妈和翠浓绿央也连忙行礼。
  启元帝挥身叫起,走到床边看了眼元歌后,问道:“无事的时候,你们多陪陪皇贵妃说说话。”
  “是,奴婢知道了。”
  “退下吧。”启元帝坐在床沿挥手道:“有事朕再叫你们。”
  柳嬷嬷略迟疑了一下,便依言退了出去。南妈妈虽然看到皇上,激动的手脚发颤,此时却也马上退了下去,只有翠浓和绿央俩人忧虑的对视了一眼。
  主子身体不适,正该她们守在这里才是,怎么让她们出去呢?皇上这样子似是要留在这里,可是他哪会照顾人,到时候他自己睡的香甜,主子有什么事皇上能知道?
  想到这里,翠浓乍着胆子道:“皇上,不如奴婢留下来吧,若是娘娘醒了,奴婢也能知道。”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
  启元帝心中满意,却还是道:“不必,你们就守在门外吧。若有什么动静,朕再吩咐你们。”
  至此,翠浓和绿央二人也再不敢说什么,担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也只得退了下去。
  于是室中只剩下一睡一醒的人。
  启元帝轻轻的叹了一声,低声道:“福乐儿,快快醒过来吧,朕......朕实在是想和你说说话。”
  元歌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片迷雾当中。
  “有人吗?”她轻声唤道。
  无人回应,她只得继续往前走,虽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忽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皇、皇上,皇贵妃她......甍了!”
  皇贵妃?元歌心里一提,难道她已经死了吗?是了,她从留仙阁上坠落了,那么高的地方想必一定摔的面目全非吧!只是她很快又想起来,自己被白司阳救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这难道是在做梦吗?总觉得那说话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耳熟。
  这时那个声音又道:“刚刚丹阳宫的人来报,说皇贵妃娘娘昨夜有些不适早早睡下,哪知贴身婢女早上就发现皇贵妃娘娘已经没气了。”
  “丹阳宫的俩名婢女已经殉主。”
  丹阳宫?俩名婢女已经殉主?
  元歌只觉自己心跳的厉害,有些害怕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只是脚步却控制不住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穿过浓浓的雾,元歌站定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这里好像是勤政殿?只是有一些摆设与她见到时,有一点点的差别。
  她转过身朝上看去,就见到一个留着胡须的人坐上方。那眉眼那着装,都让她觉得很眼熟。她越看越觉得像启元帝,或者就是启元帝?
  是了,正是启元帝,是十几年后的启元帝。
  此时正在说话的人,穿的是太监的服色,他的腰背都挺不直,正一脸谦卑的看着坐着的人。
  元歌偏头想了想,才明白这个太监就是刘义。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果然是在做梦?
  这时坐在上方的启元帝猛的站了起来,怒道:“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刘义扑通跪了下来,哭的一脸的泪小心翼翼的道:“皇上,皇上,您缓缓,娘娘已经去了,您节哀吧。”
  “不可能,不可能!”听完这话启元帝更加的暴怒,他如同困兽一样的来回走了几趟,接着哗啦一声将书案上摆放着的奏章,全都挥到了地上。
  “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启元帝双眼通红的逼问道:“已经俩年了,只要再等一等,等世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事,朕就可以放她出来了,她怎么能死!”
  启元帝说完怒不可遏的说完后,冲到刘义的面前弯下腰吼道:“刘义,朕不是说过了吗!不准任何人去丹阳宫打扰她,在膳食上也不准薄待她!”
  “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昨天有些不适?为什么不来禀告?为什么不给她请太医!”
  元歌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自己果然是在做梦。不然若是她死了,启元帝怎么会这样大的反应,好像一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模样。
  刘义不停的磕着头,一边磕一边哭道:“皇上,皇上,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看顾好娘娘。皇上您给奴才降罪吧,您不要太过伤心了!”
  启元帝却好像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抬脚就往外冲去,刘义一把扑抱住他的腿,连声道:“皇上,皇上,您可得按捺住啊,若是被旁人发现了......”
  “发现?”启元帝一脚踹开刘义,咬牙切齿的道:“从前朕顾忌许多,不过是担心她没有了仪仗,会被其他人暗算欺凌。如今她都已经没了,朕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皇上!”
  启元帝大步而去,刘义连忙爬起来追了出去。
  元歌站在空无一人的殿中,眼神凉凉的看着启元帝离开的方向,缓缓的勾起唇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想看到启元帝因她死而痛苦伤心吗?
  偏头想了一会儿,元歌最后跟着踏出了勤政殿,然后眼前的景色一变,接着她就出现在了一座宫殿前。
  丹阳宫。
  元歌抬步往里走去,然后在院子里看到了俩个人。头发已经半白的启元帝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跪着一个苍老的不像话的老妇人。
  她紧紧的盯了许久,才看出来竟是南妈妈。
  启元帝声音沙哑的道:“再说遍,说说她从前是什么样的。”
  老的不行的南妈妈,浑身发抖的张开口道:“皇上,老奴知道错了,这么多年了您就放老奴一把,让老奴去伺候娘娘吧!啊?老奴害死了娘娘,就用这条命去赔她!”
  启元帝轻轻笑了笑道:“不行,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你在她身边伺候?”
  “不行,朕要你活着,朕要你一****的说起你亲手奶大的人,是怎么被你害死的。”
  说到这里启元帝缓缓的再一次道:“来,好好和我说说她,从前她在闺阁里都是什么样的?”
  南妈妈哭嚎着道:“老奴已经不记得了,老奴已经太老了,皇上......”
  “给朕说!”启元帝突然一声暴喝。
  “从前,从前娘娘最是爱玩,时常趁着丫鬟们不注意,就溜到院子里去......”
  “胡说八道!”启元帝皱眉道:“果然是老了,都已经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她那样爱静的性子,怎么会这样做?”
第102章 惧
  眼前的一幕太过真切,元歌都有些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难道她的记忆出了差错,其实她的第六世已经结束,眼下不过是她的魂魄在这里逗留?
  眼前的启元帝显的更加的苍老,看起来像是有四五十岁的人了。全身都透着一股冷硬的气息,他嘴里不停的说着她从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总是静静的,那时朕却总觉得她过于木讷了些。和她处在一块的时候,竟是要朕来找话聊。若是生了气也不说,只一双眼静静的看着朕,好像朕做了什么委屈了她似的。”
  说到这里启元帝神色一顿,叹了一声道:“朕确实是委屈了她,那时候虽然是情非得已,可是她却是代父受过。”
  元歌本来还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此时心里却微微一动,隐隐有股释然的感觉。她的确是代父受过,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没想到却是从启元帝的嘴里听到了。
  不对,如果这只是梦的话,那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心声。因为她想听到这句话,所以梦境便应了她的心。
  就在元歌走神的这会儿,她发现面前的一切又都变了。启元帝和南妈妈都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浓雾给裹住了。
  浓雾中,元歌听到一个温润中却又透着些慵懒的声音道:“启元,你当真想好了?真的决定要这样做?”
  “是,朕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先前听到过的启元帝那苍老的声音响起道:“朕早就已经想好,不过是你诸多推辞罢了。”
  什么?决定了什么?元歌莫名的提起了心,她张开了张嘴,低呼道:“不要,不要答应他......”
  可是那个慵懒好听的声音却根本听不到她,只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却要告诉你,就算你这样做了,也不一定会求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
  “强求来的缘份,如何能长久的了?你又如何确定等到重新来过,你会在担着自己的责任的同时,不会再一次弄丢她?”
  “而且你就会知她会钟情于你?到时候若是只有怨只有恨,你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启元帝哼声道:“悔?为何要悔?朕只后悔当初没有护好她,让她遭人毒害而死。若是她对朕真的只有怨只有恨,朕也不会后悔。”
  “朕这一生时时刻刻都忘不了她,她却无知无觉魂归九天,朕如何甘心?便是只有怨只有恨,朕也要她待在朕的身边,一起白头老去!”
  “若是求不得朕想要的那个结果,朕愿永世不入轮回!”
  启元帝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后,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他坚定的道:“朕,不悔!”
  元歌茫茫然然的听着,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而启元帝又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声音微微叹了一声道:“情生思,思生念,念生执,执妄已生,若是你自己不肯放下,我又如何劝阻的了你呢?”
  “此事我应下了,只是你也别忘了答应了我的事。”
  “自是不会忘。”启元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满意。
  一阵狂风猛然袭来,元歌不由闭上了眼,而再睁眼的时候,面前的浓雾正缓缓散去。接着她便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启元帝的寝殿中。
  元歌一转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启元帝,他此时看起来更加的老迈了,不时就无力的咳几声,似是患了重病的模样。就在这时启元帝抬头看向门口处,她跟着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处多了一抹身影。
  只是她站在这里却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咳......咳咳,咳,你来啦。”启元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那人应道:“是,我来了。”
  元歌一听,便知道这人是就是先前,她听到和启元帝交谈的那个声音。她好奇的向前踏了一步,想见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下一刻启元帝却道:“不用再问了,再问多少次,朕都是同样的决定,绝不会再更改。”
  她不过迟疑了一下,便听到那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了一句‘我明白了’,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元歌回头看了一眼剧烈咳嗽着的启元帝,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只是待她出来后抬眼一看,却发现面前的一切,已经又换了一副模样了。
  外面跪着满满的人,全都身着丧服声声哀泣。
  “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跪!”
  ...
  这个声音一直循环了三次,就是所谓三跪九叩了。而能受此大礼的只有大武的皇帝,还是已经驾崩了的皇帝。
  启元帝死了?在她的梦中?
  元歌神情恍惚的站在人群当中,却在一众身着白色丧服的人跪着的前方,看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人。而青衣人的身边,放的便是启元帝的棺椁。
  莫名的,元歌觉得这个就是启元帝交淡的那个人,也是刚刚她想见却没有见到的那个人。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抬脚便朝他那边走去。
  就不信每次都那么巧,一直见不到他的面容,这一回总该见到他的脸了吧。元歌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在走近后,却发现青衣手中拿着一只白玉所制的小坛子。
  他正要将那只小白玉坛子,放进启元帝的棺椁中。
  元歌心突的一跳,猛的停下脚,控制不住的大声喊道:“住手,给我住手,不要放进去,绝对不要放进去!”
  其实元歌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一瞬间,她却感觉到全身被拉住,往启元帝的棺椁里吸去。她奋力的挣扎着,却没有一点点的作用。
  她几乎是在转眼间,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拉扯到了棺椁的面前。明明这一次青衣人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再也没有兴趣去看他到底长的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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