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东流[综武侠]——山海十八
时间:2017-10-26 15:25:07

    ‘铮——’西门吹雪指间的动作停了,他淡淡地扫了陆小凤一眼,有时候他真想把陆小凤的嘴堵上。“你醉了,是该回房休息了。”
    “我醉了?”陆小凤指了指他自己,他刚才是醉了,但已经被一曲梵音弄醒了。醉的人到底是谁?西门吹雪这是在指鹿为马。
    西门吹雪不管陆小凤的不解,他起身离开了。
    水榭里,花满楼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说了一句晚安也离开了。
    “行,你们都够朋友!把我弄醒了,然后就都去睡了。”陆小凤又取了一壶酒喝了起来,不明白就不明白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都要问个究竟。
    陆小凤是不必明白。
    西门吹雪心里很明白。
    当听闻孙青秀的思慕之情,他亦是为之一怔。他从来没有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过,更不谈生出一丝爱恋之情。
    然而,有的感觉只需一瞬,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旦想了,就会既上心头,可是浮上心头的并非思慕于他的孙秀青,而是前一刻将他气到内伤之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也没有那个本事狂妄不羁。
    仅仅一念而已,西门吹雪走到了情字的边缘,可他在那夜听闻了乐远岑与花满楼的一番话,就了然此情注定无疾而终。
    有的话不必说,更是不必表露出来半分,他想与乐远岑同行一程,何况白云城里有他闻名已久的叶孤城。等走完了同行之路,来日他的剑会斩断一切红尘羁绊,那样的无情剑道是他心之所求。
    先一步离开的乐远岑早就把八卦之念抛之脑后,她捉弄了一番陆小凤就满意了,更重要的是成功地偷倒了一杯酒带着离开了。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乖孩子,怎么可能会好好听话。”
    乐远岑低语着浅尝了一口梅花酒,她为什么要乖乖听花满楼的话,他是大夫也不行。而尝一口就知道万梅山庄所酿的酒果然很好喝,这一杯偷得值了,但此番乐趣却再难与人诉。
    她笑着仰头望向夜半而出的下弦月,终也只能与月对影成三人。“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你说是否如此?”
    这话也不知问得是否是月亮。
    反正天亮之后,月色下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翌日,乐远岑带上了该用的药丸,就向南边出发了。
    这次没有从杭州直接走水路去白云城,为的是求一个安稳别在又搞出了沉船事件,先到广粤再坐船出海,就能够减少一大段在海上的航行时间。
    只是在南行之际,江湖人仿佛一夜之间就都听过一句话,‘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乐远岑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记得吴明的遗言‘钱是个好东西’,霍休因财而亡,而今金钱帮以席卷之势一夜间称雄江湖。
    上官金虹蛰伏已久,听说他刚刚杀了天机老人,正以不世枭雄之姿席卷武林,他的野心可见一斑,可他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的麻烦吧?
 93.第二十七章
    虽说百晓生已经死了, 人们对兵器谱的排名也各有看法, 但是能够上榜的人确实都各自的本事,正如以一对子母龙凤环高居排兵器谱前列的为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凭着可以吸住各种铁制兵器的双环, 加之其能高深的武功, 在对战中以能收能放与可攻可守而战无不胜。在他杀死天机老人后, 金钱帮的威势越传越远, 其门下聚集了榜上有名的一众好手,也难怪会在在一夜间席卷江湖。
    金钱帮的扩张暂且并未影响到乐远岑。
    一辆马车从杭州出发向着而去,车里还有同行的西门吹雪。
    乐远岑也说不清是否为错觉, 或是她本就并不了解西门吹雪, 这人与江湖传言里的如冰山积雪一般冷冽有一段差别。西门吹雪寡言少语是真的, 但也没到一整天都在散发冷气的地步。
    在不想骑马之时,有人同行的最大好处是赶车的活可以两个人分着来。
    西门吹雪的驾车技术还算过关,反正让能乐远岑在马车上安稳地看书, 都是与战国、秦朝有关的一些书,通过这些书或多或少总能了解一段早就掩埋的历史。咸阳古道音尘绝,她走过了很多地方却没有去过咸阳,而千百年来过去,秦时宫殿早就化作了灰土,此咸阳非彼咸阳。
    在中秋过后,开始进入了秋雨不断的时节, 有几天即便是白天行路, 天色也非常昏暗阴沉。
    乐远岑也就没有一直看书, 尽管她带着朱旬的疑惑往南走, 但也真把此行当做了休假,走得不算匆忙,时而在城镇停留一观景色。相比曾经同行过的叶孤城,在话不多的程度上,西门吹雪要好上一些,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无趣,只不过也别指望西门吹雪挑起话题。
    “庄主可曾去过咸阳?”乐远岑总要找点话,不然因为天色太阴沉不便看书,难道两人要一路听着车轱辘与雨声,始终保持沉默地穿行在山路间?
    “路过而已,从未停留。”西门吹雪的回话从来不算多,两人能够安静地同处一间马车车厢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天阴路滑,这种时候看书对眼睛不好,如果能让乐远岑放下手里的书,他也愿意多说几句。“总捕头对战国与秦朝之事很感兴趣吗?”
    乐远岑对那段时光谈不上多有好感,先不说礼崩乐坏与战火不断,真要是去了一个没有纸的年代,听闻如厕之后都是靠竹片刮了来清理,她真的接受不了。想到这里,都觉得有必要去学习一番造纸术了,谁让她根本无法预测将来的运气如何。
    “算不得感兴趣,而是忆苦思甜。我看着过去那些人的生活,更觉得活在当下,让人很是愉悦。”
    西门吹雪闻言神色不变地看着山雨淅淅,他心里其实非常认同,当下的这一刻确实让人心生愉悦。“还有两日就是重阳了,你想在前方的城里停留一番,还是继续行路?”
    “当然要稍加停留几日。既然赶上了重阳节,在城里过总更热闹一些,我们也能吃些好吃的,重阳糕、秋蟹肥、羊肉面、还有菊花酒。”
    乐远岑说着就被勾起了食欲,为了这些好吃的也该在城里过节,何况城里的节日气氛总比山林之中浓郁。
    当然了,时逢重阳,很多人会登高望远,可是像她这样不时在山里行路的人,更想一观的是遍插茱萸与菊花的美景,特别是头上簪菊或是茱萸的场景。
    遥想当年宋朝年间,男子簪花也不算奇怪的事情。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如果是在重阳佳节,不只是孩童、女子簪菊佩茱萸,男子也要行其事。可惜了,那时候没有见过黄药师头上簪花。
    今日不与旧时同,这般男子簪花之事已然变得很少了,多是书生中举才会簪花,可能李寻欢高中之时就曾宫花斜插帽檐低。
    如果今日同行的人是李寻欢,乐远岑会提议一二,他们一起试一试簪花之趣,不过眼前的人是西门吹雪。而乐远岑看着西门吹雪,已经脑补出了他戴着不同鲜花的模样,让她无法克制住地笑了出来。
    西门吹雪也想忽视落在身上的目光,奈何这道目光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又是听到了乐远岑压抑不住的笑声,他一侧目就看清了身边人眼中的戏谑。
    乐远岑与陆小凤一样总能够自得其乐,还是一些旁人不以为意的乐趣,这一刻显然是在以他为乐。
    西门吹雪没有半丝气恼,他知道不该多言,却还是忍不住问了,“总捕头,我很好笑吗?竟是能博得你一乐。”
    乐远岑肯定不会把脑补了什么说出来。她目前不适宜动武,若是把簪花一事说了,天知道西门吹雪是什么反应。
    “常言道,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我就是在想,这句话放在我身上不太适用,而庄主不常笑,运气还是不错的。如果庄主时常笑一笑,不知会否好运更甚。”
    ‘你就编,我就静静地看你继续编’。
    西门吹雪依旧神色淡淡,但能够看出他眼中的意思,而他却说到,“我不喜欢有太多好运。”
    在剑法不断提升的一道上,西门吹雪知道他的运气算是不错。
    比如说对战独孤一鹤,他先一睹了苏少英的峨眉剑法,又是有霍天青耗去了独孤一鹤的半成内功。若非如此,很难说死的人是谁。只是比起运气,他更喜欢实力,凭着实力一步步走向剑道的顶峰。
    乐远岑听懂了这句话,切切实实的实力才是如同西门吹雪这样的剑客所求。
    “其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人的运气可能真不会用之不竭,这里多了一些,那里就少了一些。我也觉得在能尽人事的地方,凭自己的本事去做,那么在只能听天命的地方,说不定就能多些好运了。”
    西门吹雪见乐远岑说着笑容变得清浅了,他攥紧了手里的缰绳,目光移向了山路。此时,他宁愿乐远岑一直都笑得恣意,可是他能做什么?
    每多行一段路,就觉得剑上缠绕的牵绊深了一层,让人分不清是甘之如饴,还是饮鸩止渴。他却太过清醒地意识到同行之路总有尽头,他不会甘愿让剑一直缠绕着那些牵绊,因为人不改其道。
    “羊肉与螃蟹倒还好说,但你要快些养好伤,不能多饮酒,菊花酒也不行。”
    西门吹雪终是只能回以此言。在梅花大盗一案时,他曾经见过李寻欢,那人一直咳凑偏偏还一直喝酒的人,乐远岑可不能好的不学,学了这一坏习惯。
    乐远岑无奈地点头,她才没有嗜酒如命,只是应景想喝一些,不过事不凑巧,恰好最近不能喝太多。花满楼算是她的主治大夫就难免多话几句,西门吹雪也真是近朱者赤了。
    “我哪敢辜负庄主的好意,绝对做到不会贪杯。”
    两人说着也就驶入了前方的城池。
    **
    重阳节的天气格外得好,让人们能够尽兴得欢度佳节,从白日的登高望远一直到夜间的热闹集市。
    乐远岑虽然晚上美餐了一顿肥肥的螃蟹,还觉得意犹未尽继续上街觅食。她并没有邀请西门吹雪同往,总觉得逛街找小吃与西门吹雪的画风不符,她也不能总是坏人的画风,就让西门吹雪保持住高冷的形象。
    夜市里酸甜香辣的各式气味都在勾引人,幸而练功让人能吃又不会胖。
    乐远岑尽管花心但也有分寸,能够每样好吃的都来一些,尚未发生心有余而胃不足的情况。
    然而,这种欢愉的气氛里却总有一二败兴的事情。
    前方忽而就响起了孩童的哭泣声,只听一个妇人惊魂未定地说,“小宝,别哭了。娘再给你去买抱只小狗来,旺福是一条好狗,今日替你挡了一灾。那个杀千刀的老婆子,她竟是敢卖出有毒的糖炒栗子!”
    乐远岑听着进一步了解了来龙去脉。
    小宝一家人出来逛夜市,小宝还带着他的狗旺福。刚刚,从一位老婆子处买了闻着香甜的糖炒栗子,小宝看旺福眼馋就剥了一颗让它尝鲜,谁让到眨眼的功夫,旺福就口吐白沫而死了。
    小宝的家人愤怒地在找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子,但是人海茫茫哪还有踪迹。那老婆子看起来白发苍苍很是可怜,却没想到如此恶毒,事后再想她竟是穿着一双鞋子。只能快些口耳相传,让街上的人别去买脚穿红鞋老婆子的糖炒栗子。
    这个卖糖炒栗子的人,应该就是江湖传言里神出鬼没的熊姥姥,见过她的人很少,因为基本都死于毫无防备吃下了糖炒栗子。
    不过说到红鞋子,乐远岑莫名地想起了公孙大娘,还有着不知为何死前掉了鞋子的上官飞燕。
    当时,乐远岑就很想知道为什么公孙大娘会去青衣楼,尽管她所为是帮了陆小凤几人一把,但她出现太过巧合,而她匆匆来又匆匆去。
    何况叶秀珠所看到的第二个上官飞燕,也就是易容成上官飞燕的人,她出没在藏有账册木屋的荒郊,那也是巧合吗?
    世间真有这些巧合吗?
    乐远岑捡起了被小宝一家扔掉的半袋糖炒栗子,她想要知道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毒。明明闻着是如此香甜,但却是裹着甜味的毒.药。
    西门吹雪留在客栈里,听到乐远岑走进庭院的脚步声,却隔着窗户也闻到了那股未散的甜味,但是甜得过于惑人就是毒了。这让他立即就推门而出,借着月光看清了乐远岑手里的半袋糖炒栗子。
    西门吹雪难得有了冷淡之外的急恼表情,“你怎么什么都敢吃!”
    乐远岑被问得一懵,她像是那么傻的人吗?可是,她对上西门吹雪关切的眼神,也不能说他是不分缘由地多管闲事。
    “我没打算吃,捡回来看一看里面加什么毒。可惜没能遇到熊姥姥,否则能直接绑了问清楚。”
    “你的记性如果还没被甜味腐蚀,应该记得医嘱,在内伤未愈之前,最好不要与人动手。”
    西门吹雪也听过熊姥姥的传闻,那人必是易容了。乐远岑想要快点伤势痊愈,就该别在节外生枝去找麻烦。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亦是因为想到她不便动手,心里也多了一个同往白云城的理由。
    “我当然记得。然而,遇到了熊姥姥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超出了最好不要的范围。”
    乐远岑没自虐的喜好,她分得清有所为有所不为。熊姥姥是无差别杀人,用心险恶,很可能是心理变态,应该及早抓住以免危害百姓。“除暴安良是捕头的职责所在,庄主不认为熊姥姥该抓吗?”
    西门吹雪见乐远岑依旧在笑,他骤然生出一股闷气,也不多解释,拿走了一半糖炒栗子。他从未对谁用毒,但是不表示他不精于毒,总能分辨出什么来。
    在临走前,他冷冷地说到,“你总有道理。我看有毒的不是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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