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豆豆有些不敢置信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明片,天啊,她走了什么运,警队队长和东家小少爷都给了她私人电话,都说随时可以帮她。
范钰温淡一笑后离开。
甘豆豆窃喜的把明片上的电话输入手机。她盯着号码看,好普通的一个电话啊,不像其他有钱人的电话那样不是连号的就是几个6几个8,装逼装上天,这个范家小少爷好平易近人哦。
她的脸有些红,像是流云浮动后天边最后一缕晚霞。
范钰进屋后直接坐到明厅沙发上,管家张叔亲自倒了茶水端来。
范钰礼貌问候,“谢谢张叔,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有个女孩不小心伤了几朵兰花,能不能原谅她一次。”
张叔谦卑笑着,“哪里的话,您这样说肯定要她留下来。”顿了一下他再问,“那个女孩需要我特殊照顾么?”
范钰摇摇头,“不用,不过是刚巧路过见她哭的可怜想帮个小忙而已。”
范赫哲从三楼窗口望见范钰回来,终于放掉手中不断反复播放的视频,四具尸体被不明人士从阿浩屠宰厂附近挖出来,郊区也发现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警方已查明身份,是盛鑫集团的员工贺漫。目前全城进入恐慌状态,警局相关人士正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范赫哲阴郁着脸沉思片刻,着了休闲家居服下楼来,右手上的黑色手套显得颇违和。
范钰站起来礼貌叫了声哥,范赫哲清空屋里所有人,他坐到范钰对面,虽是暖色调的家居服穿他身上偏偏显出一股冷硬气场,他声调低沉沙哑,“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太操心公司的事,你和爸爸应该多多修养身体,至于外面的事情由我一人操劳就好。”
这话让范钰的心里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把桌上的红酒端过去,“哥。”
两兄弟随意碰了碰杯,范钰只喝掉一小口,范赫哲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添酒,慢悠悠的说:“我在国外给你买了个岛,海水澄澈,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没人打扰很适合你修养身体,这几天准备一下吧。”
范钰突然站起来,“哥,你抢了我手中的股票,抢了我在公司的威信地位,这会儿连家都不让我呆了么?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咬咬牙根,琥珀色的眸底泛着湿润,“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范赫哲站起来冷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是大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好,难道你还没发现你根本不适合管理公司么?我并非不让你呆在家里,而是觉得你需要静静,是为你好。”
范钰见对方转身要离开,他一手抓住那双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哥。”
范赫哲冷郁的眼神瞥过来,范钰缓缓垂下胳膊,轻声说:“我们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么?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是么?”
“这话我正想问你。”范赫哲盯着弟弟惨白的一张脸,沉默许久他才说:“你身体不好就该静养,走吧,为了这个家。”
范钰愣愣看着范赫哲上了楼,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跌在沙发上,十指没入额头碎发,终于低声呜咽起来。
范老爷子住了院,缪红豆形影不离陪伴,范赫哲上了楼再没下来,管家及其家政人员没有得到消息也不敢进屋,只剩下范钰坐在客厅一角偷偷的哭泣。
甘豆豆在外面看的干着急,他望望天上的月亮,听说范钰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见张叔他们都不在了才拿出手机给范钰发了个短信。
客厅的灯暗着,茶几上的手机亮起蓝幽幽的光。范钰终于把头从手指间抬起来,极慢的伸手翻开手机。
给你煮了东西,再难过也别饿着自己,亏。
范钰沉默一会儿,打字回复:让我尝一下吧。
甘豆豆兴奋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红烧肉端过去,虽然范钰吃的不多,她还是挺开心的,默默杵在沙发一角偷笑。
范钰的眼神瞥过去,甘豆豆不好意思垂下脑袋。
“你表姐不在了,你害怕么?”他问。
甘豆豆抬起头,“害怕是有一点的,所以我从我和表姐一起住的地方搬出来住了,但是我最多的伤心还有愤怒。不知道是谁杀了我表姐,还用那么残忍的方法。”
“逝者已逝,你要节哀,相信警察一定能查到凶手还你表姐清白。”
甘豆豆猛点头,她想起很温和又很负责任的何队,“恩,一定会的。”
“你平日跟你表姐住一起?”
“是啊,我们一起住了好几年了,表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范钰若有所思,“她是个很……傻的女人。”
“对待爱情傻吧,我看她平日聪明着呢,跟我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只是可惜了,她不该爱上你哥。”
范钰听了,直直望着她。
甘豆豆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那个……我是猜猜……猜的……”
不料范钰点点头,“你说的对,她不该爱上我哥,凡是爱上我哥的女人都很惨,我哥他……哎,罢了。”
第58章 亲爱的(14)
甘豆豆见对方欲言又止,皱眉思考了会才说:“可是我觉得我表姐后来不爱你哥了,她爱上了别人。”她一个人嘟嘟囔囔着,“信的后面是范,范什么呢?”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盯着沙发上的范钰左看看右看看,“我表姐不会是爱上你了吧。”
范家除了范赫哲就是范钰了,总不可能是范老爷子吧,他都八十拉。
“为何这样说?”范钰问。
“因为……因为我表姐生前写了一封信,应该是写给心爱的人的,信后面的署名是范,可……不知道是范什么。”
“信?”
甘豆豆点头,反正不该说的话在他面前已经说的不少了,干脆直接都说出来好了,“我表姐生前写了封信丢进了垃圾桶,后来被我翻出来了。”
“哦?能让我看看这封信么?”范钰蹙眉道。
甘豆豆刚要回答,电话响了,她一看竟然是何队的手机,她忙跑出去接通。
何晓婧只在电话里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垃圾桶中翻出的那封信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若是提起了,有人想看的话千万不要拿给对方看。
甘豆豆回屋后,尴尬笑笑,“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打来的。”
范钰笑笑表示没关系,继续刚才的话题,“可以让我看看你表姐留下的那封信么?毕竟她曾在我手下做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遗憾。”
“这个……”
见对方为难,范钰缓和道:“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那个……我只晃了两眼就被警察拿走了,只记得开头是亲爱的,信最后写了一个范字,也没看清具体写了什么……”
“这样子啊,那就算了。”范钰有些遗憾的语调。
甘豆豆见对方没有怀疑,也就放心了,她突然又把话题转回去,“我表姐爱的不会是你吧。”
范钰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不一定是我或者我哥,也有可能是别家的范公子,如果非要是我们范家的,也有可能是管家。”
“怎么可能,管家姓张。”
“可他叫范,张范。”
不会吧,甘豆豆想,四十多岁的闷骚阴险大叔,表姐口味不会这么重吧。
*** ***
秦默返回8号院便把自己关到四爷的卧室。
这里仍是滕雨走时的样子,他拿着鸡毛掸子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秦筝推门进来时秦默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拿着个镜框端详,照片是滕雨用激萌软件拍的怪照,眼珠子黑又圆,鼻子上顶块黑,头顶上还插着两只狗耳朵,活脱脱的小狗刚成精的萌样。有一次滕雨非拉着他一起照,实在受不了她百般赖皮纠缠就跟她合了个影,她还不满的嘟囔他冰块脸好像被强迫的一样,不过最后她还是抱着手机乐呵呵走了。
第二天那张照片被他用“非常”手段删除了,不明所以的滕雨以为手机中病毒了拉着他要重新照一张,他冷硬拒绝。
留不住的东西,不要留才最好,念想这种东西有时候太过折磨人。
“先生。”秦筝咳嗽一声,才喊他。
秦默把照片放回床头柜。
秦筝有意无意瞥了眼照片,“我用了些方法从柱子口中问出些话来。”
“哦?”
“柱子是杨翼虎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也是他的跟班,杨翼虎早年辍学游手好闲,打过几次狠架都被杨阿浩用钱解决了,但是一年前却发生一件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杨翼虎看上一个未成年女孩,强行发生了关系,女孩家里人拿着棍子铁锹追赶,杨翼虎开车逃走,路上撞了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当时柱子也在车上,他们不曾下车但从车窗望见女孩头部被撞的严重,流了一地的血,杨翼虎开车就逃了。后来他们听杨阿浩说那女孩当场就死了,可女孩的家长并没有报警而是找了私人侦探暗暗调查这事,可没查出什么。”
秦默望着秦筝,“孩子被撞死,不报警却找人暗暗调查,看来孩子身份特殊。”
“没错,这件事有些戏剧性了。被杨翼虎强~暴的女孩的家属最终同意和解,杨阿浩托了人给了一笔钱终于了结此事,但那个被杨翼虎撞死的女童竟和范家有血缘关系,那个女童叫张纯清,是范家大女儿范赫思同管家张范的私生女。”
这范家确实够乱的。
正如何晓婧不久前对他讲述的范家秘史。
范家老爷子的妻子缪红豆嫁到范家之前已经有过一段婚史,丈夫癌症去世,后来他带着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儿子嫁给当时商界大亨范南庸。不久后生下一子就是范钰。
缪红豆带来的两女分别是范赫思,范赫诗,还有儿子范赫哲,当然之这前三孩子不姓范,是嫁入豪门后改姓范。也就是说范钰同前三位哥哥姐姐乃是同母异父。
虽非亲生,但缪红豆极有手段把范老爷子哄的高兴,老爷子几乎把她带来的三孩子当作亲生的抚养,但后来范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心里清楚硕大的家业要有个继承人,诚然那三个孩子被他视如己出般对待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他把大部分家产股票转给自己的小儿子范钰。
可范钰自小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然范赫哲从小便品学兼优记忆超群长大后又极具商业头脑,再加上缪红豆时不时给老爷子吹枕边风,范钰的资产也就被大哥连同母亲明着暗着转移了不少。
至今,范钰这个继承人不过有名无实。
秦筝把范赫思以及张范的资料递给正沉思的秦默,“范赫思是有丈夫的,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当然这段婚姻是由范老爷子亲自做的媒,算是集团联姻,范赫思一万个不愿意迫于母亲的压力也不得不嫁了,但她婚后和范家的管家张范暧昧不清并生下私生女,张纯清被撞死他们是不敢报警的,这样一来恐怕私生女的事件就曝光了,殃及的不止是范赫思的婚姻,张范的名声还有范老爷子以及盛鑫集团的名誉,这事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秦默翻看手中的照片资料,“想必缪红豆一定知晓这件事吧。”
“刚开始缪红豆不知,直到张纯清被撞死,范赫思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缪红豆虽然生气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动用了不少人查这件事,但是总有人从中作梗,结果更是莫名的查不出什么。”
秦默微微叹口气,“以缪红豆自私的性格势必包庇自己的女儿,但是如果换成被撞死的是范钰的私生子,你说缪红豆会怎样?”
秦筝讥笑,“恐怕定要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让范钰丢尽颜面好让他在范家及范老爷子心中失去地位,这样大部分财产才有可能落到范家二姐妹和范赫哲身上。”
秦默点头表赞同,“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她却如此厚此薄彼,可见她根本不爱范南庸更甚至极端讨厌这个人,恐怕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的将来才嫁给这个老男人并委曲求全多年,讨厌一个男人竟牵连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真不知这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