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茹对赵父的这套摆明来自老白莲花的说辞,很想翻个白眼,表示无语。
“小汝,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赵爸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推了汝妹妹一下,结果妹妹不知怎的就磕到了额头……”小白莲花泪眼婆娑,磕磕巴巴地开口道。瞧着那副楚楚可怜地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才是受伤的那位。
“赵爸爸明白,什么都明白。赵爸爸知道敏儿你是个好孩子。这全是你小汝妹妹的错。好了,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赵父见薛玉敏哭得甚是伤心,更甚者差点喘不过气来,便赶忙轻声细语地开口安慰道。
尼玛,姐不干了!这还是亲闺女不?!真的不是垃圾箱里捡来的,亦或者充电话费,买一送一大馈赠?婆婆啊婆婆,你这前半辈子,果然是摆满了杯具跟餐具的茶几,太悲催了。
赵清茹冷眼旁观着依偎在赵父怀里的薛玉敏那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许是察觉到客厅里还有赵清伟在,薛玉敏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得意,又小声地抽泣了起来。抽着抽着,气就接不上了。于是,又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敏儿,敏儿,你这是咋的了?可不要吓姆妈啊……”
尼玛,能接上气不?会不会就这么断气翘辫子了?赵清茹望着眼前那超级浮夸,错漏百出且做作的表情,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想到自家婆婆之前那些年,就是在这对母女俩联合表演下,一败再败,心底顿时有种悲哀。自家婆婆脾气暴,性子耿直,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在眼前这两朵成精的白莲花母女面前可不就是容易吃亏,吃大亏嘛。
赵清茹抬眼看向一旁的赵清伟,不清楚眼前这个新上任的小弟究竟看没看到方才那一幕,但他没有第一时间上赶着过去安慰薛玉敏,按着目前的情形,已经让赵清茹很是满意了。至于偏心眼儿的赵父,赵清茹当年从自家老公那儿旁敲侧击地打听到自家婆婆在娘家时的一些生活琐事后,便已经知道了这位亲生父亲,是绝对不能指望。只不过这会儿亲眼目睹后,心里难免就有点儿堵得慌。就是不晓得这种异样的情绪是她的,还是她那前身婆婆残留在身体里的。
赵父安慰了一会儿薛玉敏,突然意识到平日里很黏薛玉敏的自家小儿子,这会儿一声不吭,便抬头看向赵清伟,不悦地皱了下眉头,道:“小伟,还不过来安慰一下你薛姐姐。”
“啊……哦。爸,阿姐的头还伤着咧。你就不关心一下?”正在走神的赵清伟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要不我带阿姐去卫生所儿包扎一下?”
“也好。”赵父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赵清茹,点头同意了。
“阿姐,走吧。”赵清伟直接走向了大门。说起来这还是赵清茹重生在自家婆婆身上后,当小弟弟的赵清伟第一次叫她。从那破碎残缺的记忆里,赵清伟即便当着赵父的面,也很少叫赵清汝“阿姐”,多数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赵清茹不知道是什么让赵清伟有所改变,但这种改变是赵清茹喜闻乐见的。可若是让那老白莲花母女俩意识到什么,赵清茹宁可跟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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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赵清伟便压低了嗓门,率先开了口:“赵清汝,你告诉我,你头上的伤当真是薛姐姐不小心将你推倒,害你撞到了桌角磕破了?杜姨跟薛姐姐方才当真想拿酱油往你伤口抹?不准说谎骗我!”
赵清伟生怕赵清茹说谎似的,特意强调了一遍。
“小伟,是还是不是,重要么?不小心又如何?故意又如何?!我才是跟你血脉相连,唯一的嫡亲阿姐。是,你家阿姐我是脾气不好,可好歹也是爸妈的亲生骨肉,从小在大院里长大。我是瞧着薛玉敏姐弟俩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吃饱了撑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一个没有爸爸,寄人篱下的人。小伟,你有眼睛,也长了脑子,虽说很多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但这并不阻碍你用你长在脖子上的脑袋,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阿姐我长得比你那个薛姐姐漂亮,出身也比你薛姐姐好,学习成绩也不比你薛姐姐差,你说你阿姐我为什么要为难一个除了脾气不太好以外,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恩?”
004喜欢水仙
“我知道。因为你喜欢隔壁沈叔叔家的建军哥哥,而建军哥哥喜欢薛姐姐,不喜欢你。”赵清伟语出惊人,“所以你才处处为难薛姐姐。”
“沈建军?他算哪棵……”赵清茹本能地想说“沈建军算哪棵葱”,谁曾想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张美少年的脸。(⊙o⊙)啊,确实长得不错,是块品质不错的小鲜肉,都快赶上普通的神户和牛肉了。可惜,这种明显还是幼稚男孩的小鲜肉,也就是看几眼养个眼罢了,并非她赵清茹的菜。要说喜欢,甚至一心想嫁的,当然还得是自家老公那样,有能力有担当的成熟男人。
“哦,小伟你是说那个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大瓣儿蒜(水仙)?
“建国哥,建军哥。”赵清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旁的赵清伟在跟人打招呼。
心下立马有所警觉的赵清茹稍稍一抬头便瞧见不远处的树荫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果然长得很漂亮。只可惜精致俊美的五官这会儿瞧着有些狰狞,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情绪。
赵清茹歪着头纠结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起她现在使用的这个小身板前身,也就是她那婆婆对沈家三兄弟,尤其排行最小的沈建军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让他厌恶到极点的事儿。既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赵清茹便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自家小弟,压低了嗓门道:“喂,小伟。我怎么感觉你那建军哥哥很讨厌我?”
赵清伟一脸惊悚的表情看向赵清茹。
“看什么看?!你家阿姐我这不是磕到头了嘛,有些事记不太起来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阿姐你总是对着建军哥犯花痴,然后知道建军哥喜欢薛姐姐后,就总欺负薛姐姐,被建军哥哥撞破了好几次。”
赵清茹眉眼微挑,心底再次为自家婆婆点个蜡,至于吐槽什么的就算了。早意识到薛玉敏这朵小白莲花折腾半天也就是点初级道行,这个时代的人脑回路还真简单。这种装可怜,故意引导恶人说或者做一些事,然后让那谁谁谁恰当听到或者撞破……真的太没创意了。
说句不客气的,若真想要欺负人,哪里会那么容(狗)易(血)地让人给撞破,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过这事还真心不能怪她那婆婆,毕竟时代不同嘛,现在的人花花肠子还没那么多。再加上她那婆婆那爆竹脾气,基本就是一点就炸,确实蛮好利用的。
这一刻,赵清茹可算是明白了自家婆婆什么情况了。基本没有知心朋友,连自己唯一的嫡亲弟弟都避而远之,瞧着讨厌的地步,不愧是摆满杯具与餐具的悲催茶几。
“呼~”赵清茹长呼了口气,随后抬起头,朝着就站在不远处的沈家俩兄弟微微颔首,微笑地打招呼道,“沈家两位哥哥好~沈家两位哥哥再见!小伟,我们走。”
“哦。”赵清伟见赵清茹抬脚便走,跟沈建国兄弟俩摆手告别后,赶紧追了上去。
“这赵家蛮牛今儿瞧着跟平日不太一样咧。”沈建国望着赵清茹姐弟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哼!管她一不一样,最好别来缠着我,别欺负敏儿就成!”沈建军半眯着眼,心底莫名涌现的那丝不痛快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我刚才留意到那家伙的头破了,别是敏儿也受了伤了。我得去瞧敏儿了,就不陪你去买东西了。”
“不急,我跟你一起去。”沈建国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清茹额头的伤,当然还有那微肿的左脸颊。一想到今天赵父正巧在家,仅比沈建军年长一岁的沈建国难免会多联想些旁的事儿。
“随便你。”沈建军加快了步伐,朝着赵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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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所儿距离赵家并不远,最多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步行距离。去卫生所的这一路,赵清茹再次见识到了自家婆婆被神憎鬼厌到哪个程度。对此,赵清茹也没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来她脸皮也厚实了,再者说她又不是rmb,做不到人见人爱。更何况现在是有rmb也买不到好东东的七十年代中期,还没改革开放咧。
到了卫生所儿,负责给赵清茹的瞧伤口的是一位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军医,瞧见赵清茹头上的伤后,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小李,给她先清洗下伤口,然后包扎一下。”
“哎。”应声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里头穿着一身绿军装,外头套着白大褂。赵清茹只是觉着眼熟,大致记得眼前这位护士姐姐也是大院的孩子,却叫不出名字来。没办法,身体残存的记忆残缺不齐,看来回头还得从自家小弟赵清伟那里套取资料。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李渔见赵清茹半天没动弹,便拍了拍软椅上的靠背,催促道。
回过神来的赵清茹赶紧走了过去,乖乖地躺在软榻上。李渔熟练地从一个白色搪瓷杯里捻出一小团消毒棉花,沾了点双氧水,冷冷地开口道:“忍着点。”
棉花团接触到赵清茹额头的伤口时,赵清茹的身体明显一颤,本能地握紧了拳头。
“小蛮牛,长能耐了哈。这次竟然被打破了额头。说话……谁把你的额头打破的?”
“如果我说是薛玉敏,你信不?而且是她先动的手。”躺在软榻上的赵清茹见李渔半天没吭声,自嘲道,“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
“我信!为什么不信?!”李渔反问道。
“嘶~你给我轻点。”赵清茹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赵清茹只觉着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不晓得是因为被沾了双氧水的消毒棉花给弄疼的,还是因为李渔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给感动的。
平心而论,自家婆婆那人际关系会糟糕到一塌糊涂,虽说有那两朵成精的白莲花的原因,其实本身也该反省。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明明可以解释,甚至跟白莲花对质,偏偏只知道乱发脾气,亦或者根本就不解释,就这么让小误会变成大误会。
005隔壁竹马
当然,这事也不能怪自家婆婆。毕竟只是个初中才毕业的孩子,最主要的一点不管是亲爹还是亲娘一年到头相处的日子,扳着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家里唯一的成年人,便是那个没安什么好心的杜娟儿。老白莲花不把自家婆婆往沟里带就不错了,还细心教导,做梦去吧。瞧瞧自家婆婆跟薛玉敏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在大院这一片天壤之别的名声,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还知道疼就好,也好长点记性!”李渔帮着赵清茹清理好伤口后,又手脚甚是利索地上药并包扎,“这次运气还不错,伤口不大,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这几天记得忌口,别让伤口沾水,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哦。”听李渔这么说,赵清茹瞬间想起自家婆婆额头好像就有条伤疤来着,想来当年多半是晕厥过去的时候被那两朵成精的白莲花给涂了酱油,甚至极有可能连卫生所儿都没去。
“我去!两巴掌太客气那个小/贱/人了。”赵清茹忍不住脱口成脏,下一秒因为李渔突如其来的捏她脸颊而抬起了头。
“口德!”李渔意犹未尽地又捏了捏赵清茹的小脸颊,随后一边收拾着医疗用具,一边慢悠悠地开口道,“小蛮牛,你想过你为何每次都会吃亏?”
“嘁,会哭的娃有奶喝,装弱小装无辜博同情,不就是‘示敌以弱’嘛。”
“呵,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李渔笑了。
赵清茹不客气地朝着李渔翻了个白眼,对于李渔将她(前身)看成傻子的行径表示鄙视。
李渔见赵清茹起身便往医护室门外走,便又好意提醒了一句:“小蛮牛,平时还是收敛点脾气的好。”
“啰嗦!”虽然跟李渔接触时间并不长,但赵清茹还是很快摸清了住在大院里的那些娃,尤其那些个女生是怎么个态度。别看小白莲花薛玉敏的亲爹,那位薛叔叔在没领盒饭前,曾经是赵父的副手,若现在健在,薛家也是有资格住在大院里的。可惜,薛叔叔已经提前领了盒饭,再加上薛玉敏姐弟俩在此之前一直住在乡下。若不是赵父将老白莲花杜娟儿接来照顾赵清汝兄弟姐妹三个,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住进大院里。
自己婆婆赵清汝脾气暴躁,前前后后确实得罪了不少青梅竹马。可要说住在大院里的少男少女,尤其小女生们对小白莲花薛玉敏,也不见得喜欢,弄不好也是跟自家婆婆一样,深恶痛绝。要知道在军区大院生活的女生们,性格里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英姿飒爽的军人风格,又怎会瞧着那朵永远都是那一件飘逸的白色长裙,长发飘飘,说话轻声细语,举止柔弱,动不动就眼红泪眼婆娑,一个不小心就“晕厥”过去的小白莲花有好感。更何况大院里的男生,一大半都被这朵圣洁的小白莲花给吸引了过去——这是关键所在。
偏偏自家婆婆脾气暴躁,又是一根筋的直肠子性子,可不就成了那些个女生投石问路的那枚小石子儿了嘛,被炮灰,混成现在这样神憎鬼厌也在意料之中。
赵清茹顶着个快被包成木乃伊般的脑袋,慢悠悠地从医护室里走了出来。原以为自家小弟将她送到卫生所儿后没什么耐心等她,自己先回家了。谁曾想一出医护室的大门便看见了赵清伟,只不过并非一个人,旁边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这会儿赵清伟正跟那人小声地说着话。
“你头没事吧?”不等赵清茹靠近,那人便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