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既然大家都看出来了,谢子臣坦荡一笑,干脆道:“在下真的,太喜欢魏小姐了。能娶到她,是在下一生最幸运的事。”
够了……
在场所有人都在想。
怎么会有这么爱秀恩爱的人!
礼官也有些无奈,赶紧让他们准备好,而后唱喝出声:“一拜天地——”
谢子臣收起表情,带着蔚岚一脸郑重转过身,朝着外面拜了下去。
苍天厚土,见证他们。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恭敬朝着座上谢珏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对方,谢子臣注视着对面的人,片刻后,两人缓缓弯下腰去。
很高兴遇见你。
很幸运遇见你。
“送入洞房——”
两人直起身那瞬间,众人欢腾挤攘。谢子臣连忙一把护住蔚岚,扬声喝退众人:“闹什么闹!不要挤着她!”
蔚岚和谢子臣拜堂的时候,桓衡还在路上。
他已经星夜兼程赶路了,可这条路这样漫长,他不眠不休,都赶不上。
众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此时离盛京还有一百里,今日怕是赶不上的。
“大人!”魏华是和其他士兵换着赶路睡觉,基本都是一个赶路,一个就趴在马上睡觉,精神比一直没有睡觉的桓衡好很多,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桓衡,忍不住劝阻:“歇歇吧,这样不行的。”
“不行,”桓衡果断拒绝。他头发散了,眼里全是血丝,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干裂开来,他一说话,声音都是哑的:“她要成亲了,我要赶过去,我一定要赶到……阿岚……”
“桓衡!”魏华见他身形摇晃起来,赶忙一把拉住桓衡马的缰绳,怒喝出声:“咱们赶不到了!”
“赶得到!”桓衡提高了声音,怒道:“你给我让开!”
“现在离盛京还有一百里,”魏华冷静道:“就算你不眠不休,你也赶不到。大人,您休息一吧。”
“不行。”桓衡拼命摇头,不断道:“我不能休息,阿岚在等我……我不能休息……”
说着,他虚弱打了一下马,就要离开。然而马跃起的瞬间,他立刻双眼发黑,手也没有了力气,当场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大人!”
众人惊呼出声,魏华立刻翻身下马去拉他。桓衡头被磕出血来,他的意识有些不清了,却还是胡乱抓着魏华,不断道:“我要去盛京……带我去盛京……”
“桓衡……”魏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然而这个人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恳求道:“我求你了,带我去吧,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阿岚啊!”
他的眼泪混合着血一起落下来,他死死抓着魏华,反反复复叫那个名字。
“阿岚……阿岚……”
魏华抿了抿唇,片刻后,将人提了起来,直接扔到马上,同众人道:“你们休息一下,我送大人过去。”
“林将军……”侍卫有些迟疑:“大人还是先治伤吧?”
“有些事不做,”魏华面色一片淡然:“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对方愣了愣,魏华马鞭一扬,便朝着盛京继续赶去。
他明白桓衡。
如果你曾深爱一个人,你大概就知道这样的感受。
听到她要成亲,要嫁给另一个人,大概是不顾一切,披星戴月,也要去见她。哪怕阻止不了,哪怕赶不到。
可是总是想,至少要努力做过。至少拼尽过一切,去触碰过那个人。
魏华带着桓衡一路往盛京奔去,谢子臣则在酒席中同众人豪饮。
他心里是有些怕的,洞房花烛夜,他有那么些担心。
而蔚岚在回房之后,便立刻掀了盖头,同染墨道:“快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染墨愣了愣,蔚岚提醒道:“书。”
染墨立刻想起来,从胸口将春宫图抽了出来,蔚岚开始认真翻阅起来,一遍遍复习。染墨有些不好意思了,委婉道:“那个,世子,这个你不用管了,到时候谢公子会的……”
“不行。”蔚岚立刻道:“我怎能能不行!”
染墨:“……”
蔚岚不理会染墨,她争分夺秒复习着课程。
将上辈子这辈子学的都复习了好几遍后,外面终于传来吵闹的声音。染墨赶忙道:“小姐快坐回去!!书别看了!”
蔚岚立刻将书扔给染墨,然后将盖头盖回头上,端端正正坐着。
谢子臣被王曦们一批人簇拥着进来,到了门口,谢子臣就把所有人一推,借着酒劲摆着手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看,只有我能看。”
“别啊……”王曦和阮康成带着大家推攮着要进来,谢子臣直接蛮力将众人往外一推,就把门关上了。
王曦们站在门口,酒醒了一些。
“又不是没看过。”王曦有些懵逼,谢子臣那个脾气绝对不会娶其他女人,今天蔚岚又不在,用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雨水他摸了摸鼻子,同阮康成道:“走了,小气鬼。”
“走了走了。”大家招呼着,逐渐散了。
等所有人散了,谢子臣才有些紧张回过头来。
谢家的仆人和染墨都站在一边,染墨从丫鬟手里将挑杆端过来,站在谢子臣面前,恭敬道:“姑爷,挑盖头吧。”
谢子臣点点头,拿起挑杆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
蔚岚等了一会儿,见谢子臣没动,不由得皱起眉头:“子臣?”
她还等着挑谢子臣盖头呢!
谢子臣听蔚岚催促,应了一声,鼓起勇气,慢慢挑开蔚岚的盖头。
今日在马上就已经有了惊鸿一瞥,然而此时此刻,将盖头挑起来时,谢子臣却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灯火下的女子上了妆,眉眼显得更加鲜明美艳,肤色在灯火下莹白如玉,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眼似笑非笑,似如宝石珍珠。
这是一种混合了男女特性的美,在这个人身上,坦荡和美艳巧妙融合在了一起,那凤眼微微一挑,就看得整个人都酥了下去。
谢子臣不敢再看,转过头去,沙哑道:“喝交杯酒吧。”
“等等。”蔚岚站起来,将谢子臣按了下来,将放在盘子里的喜帕给谢子臣盖上。
谢子臣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环节。不由得内心有些微妙。
蔚岚用挑杆将喜帕挑开,看见灯火下穿着喜袍的谢子臣,他垂着眼眸,看上去格外温和乖巧。
蔚岚心软成一片,温柔道:“子臣,我会对你好的。”
谢子臣立刻应下:“嗯。”
对于借着乖巧讨便宜这种事,谢子臣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退下吧。”蔚岚朝着仆人挥了挥手。都伺候惯了的人,众人立刻明白了这对新人的意思,留下两个人在屋里。谢子臣站起身来,同蔚岚一起走到桌边。蔚岚给谢子臣倒了酒,两人端起酒来,注视着对方。
“谢子臣,”蔚岚看着对方沉稳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
这世界渣男太多,遇到一个谢子臣不容易。
谢子臣微微一愣,随后却是笑了:“我也是。”
两人交杯而饮。谢子臣微微抬眼,就看到蔚岚纤长白皙的颈。
她没有装假喉结,随着饮酒的动作,皮下有小小的凸起随着上下而动,有酒顺着她的唇流落下来,滑进颈部,落入那微微凸起的沟里。
那地方经过谢子臣努力耕耘,终于初见成效。
谢子臣知道她的滋味,看见这样的场景,眸色不由得深了。
而蔚岚也在偷偷打量着他,见他一脸正经看着自己胸前,她便能想起这人在床榻上孟浪的样子,不由得情动起来。
她忍了好几年,以前装男人时候忍着,后来为了成亲给他一个名分接着忍着,忍到今天,她终于不用忍了。
酒入咽喉,最后一滴饮尽,蔚岚直接将人一勾,转身就坐了上去。
谢子臣从善而流坐下,扶着那人的腰,迎上对方的唇舌。
两人极快拆着对方的发饰,解开对方的衣服,谢子臣有些耐不住,将人直接抱起,往床上一扔。
蔚岚在一片红色中敞开来,肤白如玉,头发散在两边,脚微微勾起,抬眼一扫,无尽风流。
谢子臣呼吸一窒,对方抬起脚来,勾走他的腰带,同时让他看到无尽春光,含着笑道:“在下听闻今日谢四公子狂浪得很,不知当真否?”
“当不当真,”谢子臣盯着床上敞开喜袍,艳丽如妖的人,沙哑着声音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蔚岚起身将人一拉,对方倒在床上后,迅速翻到那人身上,她低头靠近他,发丝落在他脸上,她一把撕开了他最后一层衣衫,温柔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第105章
话音落下, 蔚岚就低头吻了下去。蔚岚的舌尖与他抵死缠绵, 让谢子臣立刻有了反应, 蔚岚细细密密吻着,谢子臣翻过身来, 压着蔚岚,揉捏着她, 从唇齿之间露出声来:“我来, 你会疼。”
蔚岚抬腿示意不满,谢子臣一把按住她修长的腿, 抬起头来,早已化入浓墨一般的眼低头瞧着她, 沙哑着声道:“好阿岚,嗯?”
那一声嗯又软又性感,让蔚岚瞬间头晕目眩丢盔弃甲, 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
没有想象中尖锐的痛楚,大概是前戏做得太好,蔚岚就只觉得有那么些微不足道的疼,而后便感觉一个硬物塞了进来, 填得满满荡荡,也就是冲进去那瞬间,一股热流喷了进去。
蔚岚震惊抬头。
谢子臣艰难撇过脸去。
“对不起……”谢子臣红着脸,觉得丢脸到了极致:“太舒服了……”
蔚岚想笑,却是硬生生憋住了。她抬起身子去吻他,小舌灵巧舔过他的唇舌, 小声道:“这有什么呀?不是还有好多次吗?当初怎么说的?”
她起身来,笑着道:“咱们要在这里干上几天几夜,我要让你欲生欲死,让我们家子臣知道,什么是人间极乐。”
男人的喘息和声音是完全无意识的发出来的,和平日那清冷的调子完全不同,带了那么点软软糯糯的味道,一声一声“嗯……嗯……”十分自然。听得蔚岚忍不住加快了动作,想要让对方再多发出点声音来。
蔚岚哪里见过谢子臣这样放肆的模样。谢子臣抱着她,只觉得在这温柔乡里,溺死也是愿意了。
谢子臣和蔚岚及时行乐时,魏华终于带着桓衡正在往盛京赶去。
夜风将桓衡吹醒。桓衡趴在马背上抬起头来,就看见魏华的脸。
“林华?”
“大人。”魏华目不斜视,直接解释:“我送您去盛京。”
“何时了?”
“子时。”
“还有多久到?”
“不到半个时辰。”
桓衡没有说话,夜风刮得他觉得有些冷。他的伤口凝了血,趴在马背上,许久后,慢慢道:“我来不及了,是吗?”
子时了,他们大概已经洞房了吧。
魏华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冬日盛京的冷与北方的冷不太一样。北方的冷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就是随着大风而来,像在抽你耳刮子一样,一巴掌一巴掌抽过来,扛得住,那就没事了。
可这盛京的冷不一样,盛京的冷从来都夹杂着无法看见的水汽,没有什么大风,也没有什么痛意,只是无论你穿多少衣服,都会悄无声息的爬上你的身躯,彻骨寒心。
就像那盛京的人一样,她从来没有责备他,就连走,都都走得那样温柔,没有伤害过他半分,可是却总是能以这种,看似与他无关的方式,让他疼得防不胜防。
无论他穿多少铠甲,做多少准备,都扛不住她用那温柔缠绵,又慢又缓的让人疼到骨子里去。
他微微抽搐,魏华斜瞟了他一眼,淡道:“大人,还去盛京吗?”
“去。”桓衡咬牙出声:“我来都来了,怎么能见都不见就回去?”
“大人,”魏华淡道:“您敢见她吗?”
敢吗?
三年窝在北方,真的只是为了所谓平定北方内乱才不来见她吗?
当年他还是少年,他想她,就不顾一切千里迢迢去了盛京。如今他大权在握,谁都管不住他,他想一个人,怎么就再没了这种勇气呢?
魏华的话落在他心上,让他浑身一抽。
他不敢见她。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掩盖当年的事实。
是他先辜负了她。
“那年也是这样的。”
他悠悠回想起过去来,这让他心里舒服一些:“那天晚上她从华州回来,不眠不休。她为了我去找粮草,我留守在城里。”
“那时候我很害怕,也很痛苦。我被唐家人欺辱的时候,我满心满意都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离开了阿岚,我就像个废物一样,连唐家都要在踩在我的脸上呢?”
“是我太无能了,是我太依赖阿岚了。阿岚早晚会离开我的,当她离开我,我就一无所有了。”
“我不能再这么依赖她,也不能再这么迷恋她。”
“我怕我动摇,我太清楚知道自己的脾气了,我怕我见到她,她一开口,我就会像小狗一样蹭过去。于是我和唐莫成了婚。那时候我想的都是她,我一心一意想着,要是阿岚是个女人多好啊。这样她就可以独属于我,我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我。”
“大人,”魏华忍不住出声:“无论魏世子是不是女人,她都不可能独属于任何人。”
“是吧……”桓衡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来了。唐南楼同我说,她在门口站了一晚上。”
“她很难过吧?”
桓衡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同我一样,难过吗?”
魏华没说话,他听着桓衡描述着当年,忍不住有种想把这个人从马上扔下去的冲动。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魏华忍不住开口:“那大人如今过去,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