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设很丰满!——sophomoregirl
时间:2017-10-29 16:46:38

  邵星波倏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下毒?”
  张显抹了抹脸上的汗,有些迟疑的道:“似乎是江家小姐。”
  虽然用了个不确定的“似乎”, 但事实已经明白无疑了。
  邵星波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却没抓住,他匆匆走至堂中,说:“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情况。你把府里的朱大夫也叫上, ”顿了顿, 他又道:“你去叫上朱大夫就立即出发, 我和小姐一块去。”
  张显俯身应是。
  邵星波折到申红玉的院子里,将她叫起来。
  申红玉刚刚睡下,这会儿被叫醒还有点迷糊, 一听说张家人被下了砒-霜,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怎么会?”申红玉穿衣服的动作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江清蔓为何要毒死他们?”
  虽然砒-霜并不是无药可解的,但在这个时代,一个人中了砒-霜,基本就是等死了。
  邵星波伸手替她拢好衣服,低声道:“这个我也想不通。”他拧着眉,有些疑惑的道:“我总觉得这江清蔓的身上有些怪异。”
  申红玉抬头将头发胡乱一盘,拉了他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哪里怪异?”
  邵星波眯了眯眼,夜色将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他想了一下才道:“虽然没真正接触过,可就你和昌平跟我说过的,这个江清蔓可不是个心胸旷达,和顺善良的人。可你看,她对于你的身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对于张家人的出现亦不反感,甚至还再三的为张李氏求情。”
  邵星波笑了笑,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夜风中慢慢荡开。
  “她所做的这些举动是不是很矛盾?即便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怕也没办法轻易接受这些事吧?”
  申红玉匆匆的脚步一顿,停下来,惊讶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她会下毒才是正常的?”
  邵星波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申红玉嘟囔一声,“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星波轻笑一声,没答话。
  两个人脚步不停的往外走,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朝江府出发。
  马车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邵星波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夜空中那弯明亮的弦月,借着月色看见申红玉蹙着眉头,凝目沉思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打了个哑谜:“老鼠的尾巴要藏不住了。”
  申红玉不解的睁着眼睛,追问道:“老鼠是谁?”
  邵星波冲她狡黠的眨了一下眼,轻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申红玉有些恍然的嘀咕道:“可是她才多大啊,哪里就有尾巴了?”
  “尾巴这种东西,可不会因为年纪小就没有。”邵星波有些感慨的道:“幸亏你没有生在宫里,不然准要让老鼠吃了去。”
  申红玉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她心里其实是有着疑惑的。
  往昔她听过一些江清蔓的传闻,都是从昌平公主那里听到的。第一次见到江清蔓的时候,她恶劣的摘了江夫人悉心培育的花,那时候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过她在江家住的那几日,江清蔓明知道她可能要被江家收为义女了,也没有专门来找她的麻烦,实在和往昔听到的传闻很不一致。那个时候,她对这个女孩儿就有些改观了。
  再加上白日里江清蔓的一些举动,申红玉对她的印象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然而,不过才几个时辰过去,她竟然又听到了江清蔓给张家人下药的事。这次可不是传闻了,而是有凭有据的事实。
  申红玉心里一时既震惊又惶惑,不免开始重新估量起这个江清蔓来。
  邵星波白日里见她把会咬人的老鼠当成惹人怜的兔子,心里就觉得挺无奈的,又不知道该如何教导她,这会儿看她开始认真思考了,倒有些欣慰之感。
  有时候一个人对人事物的看法是很能折射出她的内心的,就像她觉得江家人的反应过于淡漠,那是因为她内心里对亲情投注的太多,她认可的亲情是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她不觉得江清蔓的反应有问题,那是因为她内心认可她这种反应,如果将她放在同样的位置,也许她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可有时候,这种单纯和善良并不完全是好事。
  存有这份天真和善意之前,首先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然这种美好就会变成负担。
  邵星波觉得,这一次也许是个让她学会成长的好机会。
  江家出了人命,这会儿自然安生不了。
  两个人见到江尚书的时候,这个一向温和儒雅中年男子满头满脸的汗,甫一见面,就深深的弯下了腰,连连告罪。
  江夫人发鬓都是乱的,被江一清扶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邵星波也没说什么不怪罪的话,毕竟人在江家的地盘上出了事儿,又是江家的人做下的,他们难逃干系。
  江尚书顾不得擦脸上的汗,闻言连忙道:“张李氏尚吊着一口气儿,大夫正在救治。”
  邵星波循着记忆里的路径,脚步不停的往柴房赶。
  张家夫妇俩的尸体已经被挪出来摆在柴房门口了,上面盖着白布,邵星波只瞅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大步折进柴房。
  柴房里,朱大夫并着另一个生面孔的大夫正在替张李氏催吐,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张李氏的面容都青紫了,奄奄一息的,浑浊的眼睛将阖未阖,进气少出气多。
  申红玉一看就知道张李氏已经撑了不少时间,可能因为食用的量比较少,所以更为年轻力壮的张家夫妇都死了,她还残存着一口气拖到现在。
  连忙上前把了脉,看了张李氏的眼皮和舌苔,申红玉扬声道:“让人送只空碗并几个鸡蛋过来,另外再做两个烧焦的馒头送过来,馒头直接用火烤,烤成炭状。”
  邵星波扭头,冲江尚书厉声道:“听到了吗?赶快让人去做。”
  尽管对鸡蛋和炭馒头的用途很生疑,这时候也不得不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申红玉并着两个大夫为张李氏做催吐,没多会儿,鸡蛋和空碗先送来了,申红玉将蛋清敲在碗里,让两个人大夫搭手,将蛋清给张李氏喂了下去。
  等到烧成黑炭的馒头被送来之后,又将馒头磨成粉末,给张李氏服下了。
  做完这些,申红玉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渍,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张李氏吐出的秽物。
  邵星波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申红玉看了一眼地上仍旧在小幅度抽搐着的张李氏,抿抿唇,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只能等等看了。”
  邵星波见她身上的衣服都脏了,神情有些郁郁的,想要脱下自己的衣袍给她换上,一抬眼,周围都是人,不好这么做,只得冲江夫人说:“寻身干净衣服来。”
  江夫人还没有从家里出人命这件事中醒过神来,闻言神情有些恍惚的道:“她的身形与清蔓相仿,倒是可以穿清蔓的衣服……”
  话说完她才想到家里会出人命的原因正是江清蔓,面色立刻就白了。
  申红玉摇摇头,“算了,不换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换衣服的心情。
  邵星波拧着眉头,见她神色坚定,也就不再说了,转而道:“江清蔓呢?”
  江尚书忙道:“已经关起来了。”
  邵星波点点头,说:“带我去见她。”
  江尚书应了一声,走在前面领路。
  江清蔓被关在尽头的一间柴房里,门一打开,清冷的月光照进简陋的柴房里,她蜷缩在墙下的身影就坦露出来了。
  “孽女!”江尚书先声夺人,好像这样他就能和闯了大祸的江清蔓划清界限似的。
  江清蔓抖了一下身子,抬起头来,平庸的面容在月色中平添了一份朦胧的凄楚。
  邵星波和申红玉先后进了门,王府的侍卫在他们身后蓄势待发,将他们严密的保护起来。
  申红玉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番坐在墙角的少女,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下毒?”
  江清蔓缩了缩身子,过了一会儿才垂着眼低低的说:“我不想他们再受苦了。他们不死的话,你们会放过他们吗?”
  申红玉一怔,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理由。
  邵星波拍了拍申红玉的脑袋,眼底忍不住露出些玩味儿的笑意来,他凑近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你这样会被老鼠吃掉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猜到真相的小天使最聪明啦!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哦,猜下江清蔓的杀人理由~(可打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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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子扑水第二日,胳膊已废。
  有没有人来一起加入~
第137章 人设四35
  老鼠……
  申红玉心里一跳, 不禁想起之前在马车上和邵星波的对话,挣扎了一下,她抬眼, 目光紧紧的盯着江清蔓, 轻声道:“张李氏已经死了。”
  昏暗的柴房里, 缩在墙角的江清蔓倏地抬起头来,眼中是不容错辩的狂喜。
  申红玉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直到对方垂下头去,她都没能从那张面容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悲伤来。
  也许, 这真的是一只快要藏不住尾巴的老鼠。纵然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到底太年幼了,所以还是留下了端倪。
  江清蔓狂喜之后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她忙垂下头,用双手捂住脸,低低的说道:“我真为她高兴。死得好, 死了也就解脱了。”
  因为柴房的光线过于晦暗,王府的侍卫细心的多寻了几盏灯笼,陆续的送过来了,柴房里渐渐的亮起来, 油灯发出的橘黄色灯火和蜡烛透过白色的灯笼纸发出的亮白色光芒交织在一起, 驱散了一室清冷的月色。
  申红玉下意识的握住了邵星波的手, 从他的手上汲取一些温暖和力量。
  论年纪,她活得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长,可她也得承认, 活得岁月长,不代表智商就比他们高,更不代表,她会有什么优越的地方。
  她同样会被人糊弄住,同样会被事物的表象所蒙骗。
  她的确还是太稚嫩了,稚嫩的连个真正的少女都看不穿。
  申红玉定了定心神,敛目说道:“你虽是一片孝心,可牺牲未免也太大了些。往后的日子,你要如何在阴暗肮脏的牢狱里度过呢?”
  江清蔓浑身一僵,事发突然,她行事本就匆忙,连杀人的动机都是被抓后临时想的,哪里想过那么多后果?此刻一下子被点出来了,瞬间就慌了。
  申红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露出点虚伪的怜惜来,悲悯道:“虽然张家人罪大恶极,可由你来下手,不免要受人诟病。况且,他们尚未定罪。便是定罪了,你这般行事,也有失考量。”
  江清蔓心下大乱,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江尚书,眼含泪水的唤道:“爹……”
  江尚书从未见过这个女儿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心中责怪她闯了大祸,可对她下手杀掉张家人这件事却并无太大恶感,只是过于震惊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下意识的便想应声,可余光一瞥到柴房里的其他人,面色一滞,疾言厉色的斥道:“孽女,孽女啊!”
  训斥了几声,失声悲叹道:“你糊涂啊……”
  他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并未能博得应有的喝彩,邵星波和申红玉对此无动于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江尚书为了女儿不得不舍下脸皮,掀起衣袍下摆,朝邵星波“噗通”一跪。
  申红玉虽然对这家人已经没有多少认同感了,可毕竟是生身父亲,她是当不起这一跪的。好在邵星波眼疾手快,将她往旁边一推,独自受了这一跪,肃正面容,冷冷道:“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江尚书拉开架势,以头触地,行了个大礼,这才直起上半身,待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不管怎么样,他对这个女儿还是疼惜的。
  不同于江母对江清蔓有诸多不满,这些年他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甚至因为江母的原因,对这个女儿还有一种弥补心里在。纵然现在知道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可曾经付出的心血和疼爱不是假的。
  所以,比起所谓的亲生女儿,江尚书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又付出过心血的女儿更有认同感。甚至隐隐的,他是有些责怪申红玉的,怪她为什么要回来,弄得如今家不成家的。
  从江母说要重查当年的事开始,江尚书就预感到了即将会到来的腥风血雨。只是碍于邵星波的身份摆在那里,连带着申红玉他也要敬着。从那时候起,他对于亲生女儿归来的欣喜之情就已经打了折扣了。
  “养不教,父之过。女儿犯事,下官这个做父亲的也难逃其咎,只望王爷念在清蔓是一片孝心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邵星波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简直要气笑了,这副父女情深的模样将他的小姑娘置于何地?况且,他刚刚下跪的时候可没有要避着小姑娘的意思,父亲跪女儿,这是要将盼盼架在火上烤吗?
  而且,一个能爬到尚书位置的人,纵然依靠了祖荫,可若是个全然的糊涂蛋,也走不到今天。这样的一个人,会看不出江清蔓那个尚且稚嫩的耗子话里有假?
  邵星波眉梢一挑,讥嘲道:“江大人说的在理。养不教,父之过。有你这样的父亲在,我该庆幸盼盼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必受这样失败的教养。”
  江尚书脸色一白,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不过是看出了亲生女儿在安王心中的重要性,咬定了他不敢轻易动他这个亲身父亲,只要他还在,那么连带着清蔓的事也就可以轻轻掀过。
  坐到他们这样位置的人,谁手上没经过一些腌臜事呢?
  况且不过是几个死有余辜的罪民,死便死了,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发生在江府里的事,只要安王肯松口,他有信心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可没想到,对方一句话轻轻松松的便打破了他的算盘。
  没有认祖归宗的女儿,那又如何算得江家人呢?
  安王一句话,说她是谁家的女儿,她便是谁家的女儿。王权当道,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申红玉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可她也不愿意下邵星波的脸,只能紧咬嘴唇,闭口不言。
  她也没想到江尚书会这么对自己,在这种时候全然不顾虑她的感想。只能庆幸她对这个家的期冀并不大,所以倒谈不上什么失望。
  看江尚书被邵星波隐含怒火的语气吓得脸色苍白,申红玉心里有些好笑,她眉眼一转,想到自己的任务,便上前两步,凑近了邵星波,示意他低下头来,靠近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邵星波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申红玉眉眼一松,推了推他的手臂,说:“江大人爱女心切,真是令人感动。只是您可不仅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有妻子和儿子呢。做任何决定,还要先与他们商量过才好,否则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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