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不要偷懒,自己去找答案哦,么么哒。】
申红玉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只好转而问道:与世无争的定义具体是指?
【附赠星网百科一份:与世无争是一种超然淡泊的处世态度,具体表现为不与人发生争执。】
申红玉沉默了一下,小小声的反问道:就是别人打我一巴掌,我不能打回去,是这个道理吗?
【……似乎……是吧。】系统的声音忽然透出了一种心虚。
申红玉柔柔脑袋,有点头疼:这是你自己根据剧情设定的任务?
本来想献个殷勤给宿主指一条明路结果似乎有点弄巧成拙的系统小心翼翼的道:
【与世无争不好吗?什么都不需要做,符合您这个世界一贯的懒人思维啊。】
申红玉:……你赢了。
这个逻辑实在很强大,她竟无言以对。然而可怕的是,系统现在难得知道心疼宿主了,她还得鼓励。
虽然会心疼宿主的系统似乎更坑……
申红玉本来对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世只有两分的好奇心,这下子硬让系统给提到八分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探寻当年的真相。
当她开始去回想的时候,当年初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幕,以及她在那户人家的那一段生活,还有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属于另一个灵魂所受的折磨与苦难渐渐便涌了上来。
说实话,即使她现在已经有能力去这么做了,她也从未想过要去为原主讨回公道或者是怎么样,毕竟,那是原主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便他们不慈,她也不能罔顾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去报复他们。
说到底,她不是原主,那些也不是她的亲人,她没资格越俎代庖的去对付谁。
那些苦难不是她所受的,她还占了人家的身体,虽然对方已经死了,可是伦理从来都是很难理清的一回事。奶奶和母亲谋杀了孙女、女儿,她一个外人,是没有资格去复仇的,因为原主死了,但她至死心里都残存着期望,都在奢求着亲人的垂怜,她没等到,也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
而现在,她突然得知,其实伪善的母亲并不是真正的母亲,凶横的奶奶也不是真正的奶奶,死去的孩子,她的亲人另有其人。
多年以来,所施加在她身上的重重伤害和虐待,极有可能是在明知道不是亲女儿亲孙女的情况下有意为之的。
而她,本应该享有一段称心如意的富贵人生,有爹疼,有娘爱,还有哥哥宠。
申红玉心里十分复杂,不晓得要怎么处理这一切才好。
直到江母再一次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来找她,申红玉忽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前这个目露慈爱的母亲,她才是最有资格处理这些事的人。
她和她的女儿母女分离十几年,她无法爱上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女儿,却又没法证明这不是她真正的女儿,甚至痛苦于无法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和她真正的女儿,她们是这段错乱的人生里最大的受害人。
如今女儿已经香消玉殒,苦苦期盼女儿出现的母亲,自然就成了最有资格决定事情发展方向的人。
要不要去探寻当年的真相,要不要去为她的女儿报仇,这一切事情的决策权,应当交付在她的手里才对。
申红玉要了纸笔,落笔写下一个串地名,交给了面露好奇的江母。
江母结果那张纸,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笑问:“这是什么?”
申红玉咬了咬唇,垂下眼,解释道:“这是我从前生活的地方。我们长得这么像,想必您心里也很好奇,我想在这个地方,您应该能找到答案。”
江母眼皮一跳,抖着手将纸展开,定睛往上一看,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喃喃念道:“楚州枯河郡长邱县……”
还没念完,江母眼眶里眼泪就滚落下来了,一把捉住申红玉的手,激动的叫道:“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长邱县,这就是当初我生你的地方!”
申红玉微微一愣,也没想到江母当初生产的地方离她来的地方会这么近,当初她来的地方是长邱县下面镇子里的一个小村子,靠近须弥山。
江母的手攥的实在太紧,申红玉感觉到了微微的疼,却没有挣脱,她很快意识到问题的症结也许就在长邱县。
“您别太激动……”申红玉安抚了句,理智道:“现在这些事儿都只不过是猜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您想知道当年的事,以及我是不是您的女儿,不如派人前去查探一番。照您所言,您当年就是在长邱县生产的,那为何……”
申红玉组织了一下语言,复又问道:“为何您带走了江小姐,而我到了另一户人家呢?”
江母情绪一直不能平静下来,猜测是一回事儿,真正知道了申红玉所来的地方,几乎确定的事实,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当事实摆在她眼前,由不得她不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江母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眶说道:“当年你父亲在枯河郡任职,无奈一直不太顺利,屡次出事,我听闻长邱县的寺庙很灵验,便想亲自去拜一拜,求保平安。没想到会在寺庙里早产,只能匆匆忙忙找了个产婆,生下了你。”
江母已经相当自然的将申红玉代成她女儿的身份了,停顿了一下,微微平息了稍显急促的呼吸,又道:“可是等我醒来,直到几天后,我亲自给孩子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孩子已经被掉包了。”
她忍不住又流泪了,心里充满了委屈,“但是没有人肯信我的话。你父亲当时利用职权之便,调查了一番,怀疑是寺庙里那几日有孩子一块儿出生,被歹人掉包了。可查验之后得知,寺庙里那几日并无婴儿出生。”
申红玉皱了皱眉,觉得这事儿有点儿玄乎了。
在长邱县这样的地方,一个郡守夫人便已经算是大贵人了,再加上她本身便是将要生产的孕妇,身边婢女小厮定不会少,孩子一旦出生,肯定时刻有人看着,能接触到孩子的人也有限,这孩子到底是如何被换走的?
“当年的产婆和陪在您身边的丫鬟都还找得到吗?”申红玉试探着分析道:“这些人有没有问题?”
江母擦了擦眼角的泪,认真想了一下,“产婆是在寺庙里找到的,接生完之后给她包了银子就打发她走了。丫鬟都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除了一个嫁出去了,其余的都还在府里。”
“孩子……”江母一脸欣喜的道:“能找到你娘真是高兴。”
她眼巴巴的看着她,申红玉很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位母亲显然很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声“娘”。
她其实很愿意成全她,只是努力了半天,到底没叫出来。
申红玉有些愧疚的垂下眼。
江母勉强笑道:“不着急,慢慢来。”
申红玉点了点头,“嗯。”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申红玉启唇道:“保险起见,你们派一拨人去查,我和哥哥会再派一拨人。当年你们没有查出来,现在从我曾经的家里查起,说不定会有收获,毕竟,我怎么会在他们家,这是个回避不了的问题。而且,依他们曾经的态度,我觉得他们知道我并非他们亲生女儿的事。”
江母敏感的从这话里听出了异样的问道,从一开始,对方就对曾经的那个家庭多有回避,现在更是提到了“曾经的态度”问题,如果不是过得不好,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措辞。
对还素未谋面的那家人,江母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怨气,她苦心寻找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们竟然不好好的待她?
申红玉安抚的拍了拍江母的手,转而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
江母笑了笑:“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你说。”
申红玉沉吟道:“如果我贸贸然插-进来,对江小姐怕是也不公平。不管怎么样,大人的事儿,孩子都是无辜的。当年我和江小姐都不过是个婴孩儿,这些事怪不得我,也怪不得江小姐。”
江母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她对于江清蔓的态度本就十分疏远,这会儿只想着赶紧的认回自己的女儿,名正言顺的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享受江家的辉煌,对于那个鸠占鹊巢的女孩儿,连最后一丝责任也放下了。
申红玉已经从这几天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她对江清蔓的态度,也感受到了母女两个人之间恶劣的关系,因此才会有此一言。
不管江清蔓这个人是好是坏,只要她在这件事里确然无辜,就不该因此怪罪于她。
被调换的时候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又能有什么错呢?
难道还要怪她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相处的时日尚短,申红玉也没法评价母女俩的是是非非,但是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她们的关系更加恶劣。
因此,申红玉劝道:“江小姐那儿,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权当您只是认了一个干女儿,照着以前计划好的走吧。”
江母一开始就将她代入了自己女儿的角色里,可现在她称呼江清蔓做江小姐,江母也并未一口否认她的身份,显然对她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
即便感情恶劣,可到底是当做女儿教养到这么大的,花费的心思并不少,只是总也教不成自己满意的模样罢了,母女的情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只不过江母心里一直觉得江清蔓不是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份感情就会复杂得多。
每当她从江清蔓那里失望而归的时候,她对亲生女儿的渴盼就会增加一分,对于江清蔓也就越冷淡,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欺骗。
她对江清蔓并不是全无想法,只是被伤得多了,就不觉得自己会有想法了。
而相应的,江清蔓从小耳濡目染的,被母亲告知自己不是她女儿,被迫承受来自母亲的否认,心里的情绪会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江母满以为能立刻认回亲生女儿,好慰藉自己多年的愁苦,同时也叫人看看,这么多年,她的坚持没有错。
可不想,申红玉非但不愿意回来做名正言顺的江家千金,反而奉劝她担待江清蔓的情绪。
江母失望极了,还有些不被人理解的烦愁,可她平时总口口声声说江清蔓不是自己女儿,这会儿听了申红玉的提议,却也迟疑住了。
最终,江母还是答应了申红玉的提议。
申红玉有住了两天,王府里派人来接她回去了。
江母恋恋不舍的将她送上车,申红玉告别江家人,回到了王府。
邵星波老神在在的坐在前厅里等她回来,她才踏入前厅,就扬声调侃道:“哟,舍得回来啦?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本来小姑娘要认江家做干亲,邵星波就有种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要被人抢走了的感觉,这下子得知小姑娘在江家住了好几天,终于坐不住了,从庄子上回来了。一回来就打发人去接她回来。
申红玉皱着鼻子,一只手在鼻前扇了扇,回击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醋味呢?老远就闻见了,酸死了!”
邵星波“嘿”了一声,起身一把捞住她的身子,搂在怀里,伸手去捏她的脸,恨恨道:“好你个小白眼狼!要没点儿醋味怎么引你回家?怕是连家都找不着在哪儿了吧?”
申红玉眼睛一转,双手捧着他的脸,嘻嘻笑道:“怎么会不知道家在哪儿呢?有哥哥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
邵星波心跳的飞快,揣了小兔子在怀里似的,眼角眉梢都不自觉舒展了,勾唇笑道:“江家给你吃了多少糖啊,嘴这么甜?”
申红玉早几天的时候被他弄得神魂不属的,这会儿想通了,胆子也就大了,立刻仰起脸,嘟起粉嫩的两片嘴唇,冲他调皮的眨眼睛:“你来尝尝啊?看到底甜不甜。”
邵星波呼吸一紧,两只眼睛瞪着那嘟起的嘴唇,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觉得嗓子发干,真恨不得狠狠的将她吻得喘不上气儿才好。
然而,最终他只是低骂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
申红玉得意的笑了,就知道他不敢!
虽然两个人平时多有亲密,连一张床都睡过,但是看他只敢偷偷吻自己额头脸颊就知道了,他还不敢太过越界。
尤其是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她的态度,拿不准她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的,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申红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却闻到指尖有一股子脂粉味儿。
低头一瞧,手上布了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
“这是……”申红玉搓了搓指尖的粉末,扭头望向邵星波的脸,觉得他今天似乎白的有点过分了,“哥哥,你该不会是擦粉了吧?”
虽然邵星波平时就挺白的,但是经过修饰的白和自然的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申红玉一开始没注意,这会儿注意到了,那种不正常的白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邵星波脸一红,即使隔着一层脂粉,也能看出来脸颊上的红晕。
“看出来啦?”邵星波默默的挺直了胸膛,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点,接着开始胡扯道:“哥哥这不是想着你也大了吗,女儿家涂脂抹粉的事儿你一样不会怎么行呢?”
申红玉接道:“所以你就以身示范,亲自上阵了?”
邵星波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对,等哥哥学会了,再亲自教你。”
申红玉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狡黠的道:“那哥哥可要好好学啊,我可是个笨学生,没个好老师教不了的。”
邵星波硬着头皮点头:“这是自然。”
申红玉手指点着下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开心道:“那就先谢谢哥哥啦。”她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声音也甜甜的:“辛苦哥哥了!”
邵星波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头笑道:“只要是为了盼盼,就不辛苦。”
“是吗?”申红玉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手,“对了,哥哥,我先前屋里进了贼,你听说了吗?”
邵星波脸上笑容一僵,终于开始体会到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的真理,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听张显说了。”
张显就是和他同流合污的苦逼侍卫长。
“哦。”申红玉接着问道:“那贼人现在捉到了吗?”
邵星波眼睛一转,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我也刚回来呢,茶都没喝一口就让人去接你了。”
申红玉忙殷勤的倒了杯茶,端给他,“来,茶都没喝一口的哥哥辛苦了!”
邵星波弯眼一笑,接过茶正要喝,就听她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催促道:“快喝,喝完咱们去问问张显,贼捉的怎么样了?我在江家也不忘让人把丢的东西的图样送回来呢,也不知道我那些东西找没找回来。”
邵星波端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听着她一本正经的瞎掰,说的跟真的似的,无奈道:“哪那么容易找回来?那贼人既然能在王府来去自如,想必本事不小,如何会让人轻易寻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