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暗处的侍卫悄无声息的离开,室内红烛燃的正旺,却带不起一丝热度。
当孟玄泠看到本应洞房花烛夜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不由的思考是不是自己之前表现的太过了,以至于让这人洞房也顾不得了。
纤腰被握紧,孟玄泠跌入他的怀中。惊慌抬头看向满脸笑意的李珩,“王爷这是做什么?我要没记错王爷正该红鸾账内拥软玉呢……唔。”
红唇被啄,堵住了孟玄泠接下来的话,待气喘吁吁时才将她放开,李珩心里散去一天的不快,将人抱坐在床上,沙哑开口:“本王心里念着你,连洞房都不顾跑来寻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撅了噘嘴,孟玄泠起身满腹抱怨,“今晚明晚又有什么区别,王爷才是莫要任性,回去吧。”
嘴里说着让人离开的话,面上却是委屈,李珩吃她这套,笑着走近,将她揽在怀中,轻笑道:“那你说说你想如何?”
孟玄泠不语,埋头在他胸口。
李珩与她手指交握,心里软成一片,“你不喜欢本王便不碰她可好?”
抬起头,孟玄泠眼中透出欣喜,“当真?”
李珩低头大手顺着她的腰际滑下,“那公主如何犒赏本王?”
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孟玄泠更为慌乱,忙别开脸,“今天不行,我月事来了。而且……而且你说过娶我前不会碰我的。”
长叹一口气,李珩收紧揽着她腰的手背,忍了又忍,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
他迟迟不放手,孟玄泠闪躲间,面带陀红:“王爷快走吧,即便做戏也不能做到一半。”
几番催促,李珩放开手,吻了吻她的额头,“只此一次,本王绝不会再委屈你。”
衣袂翻动,当李珩消失在房内时孟玄泠才松了口气,用力擦了擦嘴唇,心里满是厌恶。
褪去外衫,窗楣一阵响动,孟玄泠心里又是一紧,蹙眉转身,“你怎么又回来了……”
黑衣随着风飘动,似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冷峻的脸上泛起寒意,黑眸凌厉如同利剑,锦靴步步逼近,“谁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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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自宋兼死后的南疆开始涌动变化,蒋深的严惩监军的事迹传出南疆城,无论是南疆城内的百姓还是关外的叛军乱党都隐隐出了一口气。
作为楚良边境之地,南疆一直是半放逐的地方,朝堂不肯给予扶持,又不肯减免税收,很大程度上都是自治自理,南疆人感受不到来自楚良朝堂的帮助,赋税徭役连年加重这才有了反心。
谁愿意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呢?谁愿意自己的家园生灵涂炭,自己的孩子生于战火纷飞呢?
因为失望过,所以不肯轻易信任的南疆人面对楚良的大军顽抗斗争,即便战死也不愿投降,但一切因为楚良监军的死开始有了转机。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身着麟甲的将士迈入房内,面色带着疲惫。
南疆叛军缴械投降,连夜跪在南疆城外请愿,叛军首领要求单独见蒋深,这种变故让楚良大军不知所措却也同时松了口气,能和平谁愿意战乱。
蒋深穿上麟甲,垂眸不语,这场战争若是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一味的杀戮其实好办,但若掺杂了民愿则就有些复杂,穿好战甲,蒋深没有开口的意思,随行的将士只能退居一侧等待。
南疆的太阳升起的晚,降落的也晚,在天边还剩下一点余晖时,奔波了三天三夜的蒋城勒马进入南疆城主府。
蒋深端坐,见蒋城进门,挥了挥手,房内其他满面愁容的将士纷纷退了出去。
蒋城上前一拜,自怀里拿出书信并将金签呈上。
蒋城浑身已经汗湿,但信纸却无一丝褶皱,字迹也清晰的映入眼帘,蒋深摸着金签上的纹路,半晌后,开口道:“让兰图进来。”
兰图便是原南疆城城主,带兵叛乱的首领,楚良大军压境不敌后率兵逃出南疆城,与蒋深几番交手,半年的战乱里,让他对这位来自朝堂的将军多几分赞赏,却也为南疆的未来担忧,这样一个精悍的将军,取得胜利好像只是时间的问题,不甘心投降楚良,更不愿手下的将领惨死,一连几日的思索让他做下决定。
因为跪了一天,兰图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高大的身躯透着疲惫,双手抱拳正要跪地拜礼却被一顶茶盖打在了膝盖上,踉跄后退,稳住身形的兰图看向那上座之人。
蒋深拿起手边的茶壶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推放在茶桌对面,“兰将军,坐。”
兰图一怔,仍旧抬手抱拳一拜,落座桌前,“蒋将军同意了。”
南疆百姓及叛军跪地请愿所求内容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完全合乎情理,连年供奉楚良朝堂重税,但这些年作乱频发,雨水肆虐收成大减,只求朝堂在此时能给予帮助,倘若能放粮,他们愿意投降。
蒋深山匪出身,自是知道朝堂内如今是何境况,楚良各大粮仓的情况也心知杜明,听到兰图要求的粮食仍旧不发一语。
兰图说了半晌,见他没有回应,不由有些激动,“我们南疆二十万人向朝堂要五万石粮食已经是极致了,勉强熬过这个冷冬,这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但如今朝堂宁愿屠杀百姓也不愿粮库的粮食继续减少,除了南疆雨水肆虐,别的地方也是一样,蒋深知道即便他真的将他们的诉求呈上得来的也不会是粮食。
掏出怀里的金签拿在手里把玩,蒋深淡淡开口:“兰将军怕是许久都没到过中原内陆了吧,倘若朝堂愿意拨粮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地方生乱。”抬起眼眸,蒋深勾唇一笑,“在伐南之前,我已经带兵压制大大小小四场叛乱,兰将军你以为你会得到什么结果?”
兰图一怔,面如死灰的靠坐在椅子上。
将手里的金签推了过去,兰图蹙眉接过,看着金签上刻着的精致麦穗,“这是……”
蒋深支着额角,手指在案几上磕动,“粮食,我有,可以借给你们度过冷冬。”
兰图起身,面色大喜,“你有什么要求?”
蒋深垂眸,“今日之事缄默不提,我可以借给你们十万石粮食,养足劳动力,三年内为期,加倍还我,兰将军可愿立下字据?”
当机立断,兰图咬破手指扯下衣摆,一道字据便交付在蒋深手上,蒋深没看随意扔给蒋城起身向外走去,“凭着那金签带人去稻城运粮食。”
兰图看着手里的金签抱拳一笑,“蒋将军手里的这些粮食莫不是同样这般得来的?”
蒋深顿足,不置可否,前年借粮食出去,今年收粮食回来,今年再借出去,似乎没什么好反驳的。
调侃归调侃,兰图打心里感激,至少蒋深肯无偿借出粮食,如今楚良少粮,有粮的贵胄只怕宁愿哄抬粮价狠赚一笔也不愿借粮出去。
奏折呈上,蒋深已经迫不及待回去见他的人儿了,所以随着南疆大捷的信件一同出发,蒋深安排后后续事宜准备连夜赶往京都。
蒋深换上黑色劲装,勒紧缰绳,马下的蒋城蹙眉开口:“爷,我们与您一起回京吧。”
蒋深双腿夹紧马腹,看向蒋城,“将人处理干净再来追赶。”
蒋城点头,跪地领命,“是。”
蒋深口中需要处理干净的人便是从伐南开始便跟在他身边的几位大臣,虽然兰图不会透露消息,但难免会有意外,一介朝臣手握大量粮草若是传出去难免节外生枝。
他身边必须都是自己的人。
猛地抽打马鞭,黑马长嘶疾驶,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路颠簸,原本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短短半月蒋深便已到达京中,距离京都越近那思念便越发浓烈,想见她的心情异常迫切,刚刚入京来不及换一身新衣服蒋深便弃马向誉王府飞去。
然而刚刚到达誉王府前的巷口便看到一人越墙而出,若是旁人蒋深定要思量许久,但那人蒋深却极为熟悉。
李珩。
怒火在胸腔燃烧,跃入誉王府听到她下意识的话,怒火已如淘浪。
步步逼近,蒋深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惊恐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开口:“谁来过?”
她浑身的血气让孟玄泠一动不能动,低沉霜寒的声音让她两耳嗡嗡作响。
小脸顷刻煞白,嘴唇扯起笑意,“没……”
坚实的手背将她揽在怀里,蒋深黑眸冰霜密布。“说。”
孟玄泠咬唇,垂下眼帘,在抬头时眼底涌动泪水,“你干嘛刚回来就对我发脾气,我……”
下颚被钳制住,因为那人的附身,孟玄泠正对上他的眼眸,他似乎不买她的帐,“还想如何骗我?嗯?在骗我前照过镜子没有,你让他吻你了?嗯?还是谁都能要你,谁都能摸你吻你,说!”
因为他凌厉的质问孟玄泠惊恐退后,条件反射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刚才李珩在她脖颈上落下的吻,脑里一片空白,随着他的步步紧逼逐渐后退,当脊背抵在柜前,在看到蒋深伸出手时,孟玄泠已经做出决定,“来人,有刺客。”
话音一落,顷刻间室内出现数十黑衣暗卫群起攻之,招式变幻莫测,绝非一般杀手。
这些人是孟玄泠从李珩那里调来的暗卫,自是一般杀手不能比的,今日既然决定与他撕破脸决不能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咬了咬唇,看着与一众黑衣暗卫交手的蒋深,孟玄泠面色发白继续开口:“不能留他性命。”
黑衣暗卫手下狠厉招招夺命,在另一支侍卫加入时,蒋深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否在他替她训练侍卫伊始,她便存着心要他的性命了。
连夜赶路,比起身上的疲惫心里却有阵阵疼痛,晃神间蒋深连连失手频频挂彩。
誉王府内灯火通明,孟玄泠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断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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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这一夜孟玄泠睡得并不安稳,上一世自己堕崖的梦境一遍遍在她脑海重现,真实的坠落感让她从梦中突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
此时的窗外已经泛起白光,梦靥带来的惊恐让她难以回神,喘息着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后,待那干涩褪去,才放下茶盏。
室内传来响动,枝翘进入房内,见自家公主面色发白汗水淋淋,忙拿着帕子走近,担忧开口:“公主可要唤大夫?”
摇了摇头,孟玄泠拿过帕子拭了拭额头的汗水,“人回来了?”
枝翘闻言点头,攥着帕子有些局促不安,孟玄泠将帕子放下,疲惫的走回床前,“伺候着衣。”
枝芍枝翘伺候自家公主梳妆,镜奁前孟玄泠眼帘低垂,片刻后得了传唤的暗卫进门拜礼。
“那人如何了?”
即便面上维持着镇静,孟玄泠的手心却已经汗湿。
黑衣暗卫身上还带着血气,面容沉静肃冷,“属下追至崖边,那人体力不支坠入崖低,与属下一同回来的仅有一人。”
孟玄泠咬唇,提起的心稍稍放下,虽然折损了几乎全部的暗卫,但至少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她终于不用再与他虚与蛇委,装乖讨巧,他与她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就此了结,轻轻抬手,止住了枝翘为她理发的手,“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感受到自家公主的异样,以为公主被昨日的刺客吓到了,枝芍枝翘俯身离开,黑衣暗卫也退身隐去。
室内异常安静,孟玄泠轻轻起身,窝进床榻,本应卸下的疲惫安心睡去却又无论如何闭不上眼睛。
誉王府夜半遭遇刺客使得流言纷纷,贵胄之家生怕是有作奸犯科的乱民流窜在京内,人人自危之下加重了防护。
沈琰在誉王府后门来回踱步,听到门声磕动不由一喜。
出来的人不是去传话的枝芍,而是枝翘。
枝翘有礼一拜,秀美一蹙开口道:“世子回去吧,我们公主如今寡门独居,瓜田李下实在不好见您。”
沈琰蹙眉,将手里的盒子拿出,“那将这个锦盒替我交给公主吧。”
枝翘为难,咬了咬唇,低头道:“世子请回吧。”匆匆行礼,枝翘退回府门内。
回到门里,枝翘狠狠的瞪了一眼枝芍,“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人的话都敢传,若不是我见到你难不成真要替这世子带话给公主?”
枝芍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了上去,“枝翘姐姐,你也说过咱们公主年纪尚好,若是能再得一桩亲事有了依靠岂不更好,再说你看咱们公主身边没人连刺客都有恃无恐呢,那么多院子没去偏来咱们这定是打探了咱们院子都是女子。”
枝翘顿住脚步,回身戳了戳枝芍的额角,“公主自有考量休要乱说,莫要乱来给公主惹了麻烦。”
门外,沈琰没见到孟玄泠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听闻她前日受了惊吓便想过来瞧瞧,看了看手里送不出去的锦盒,沈琰跳上了马,驾马离开。
沈琰一路回了岐南王府,正要回院时便听到娘亲院子里传来的哭声,抬步前去见妹妹趴在娘亲怀里哭的伤心不由微怒,“玎珰这是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