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经过了黑子的独特球风洗礼之后再次变得一脸懵逼。
“黄……黄濑君?!”
“喂!黄濑你要去哪里?!”
————————————————
月岛琉衣像是吃错药一样在街头狂奔,一边神色焦急地不停地四下环顾着找寻着什么,她眼中似有水色微微晃动,脸上迷茫又焦急的神色像是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黄濑一身酸痛地好不容易追上了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含税顺着脸颊的线条滑落下来,蜜色的眼眸因为疲累而失去了往日神采奕奕的光泽,却显得有种和那张脸不符的异样深沉。
在看到月岛琉衣差点深色恍惚地冲到马路上去的时候,黄濑的运动神经瞬间被点燃,高挑颀长的身形一下子以保护的姿态横在了她面前,半推半抱地把她拖回了安全地带。
他居高临下地瞪了月岛琉衣一眼,险些要撕破平日里温柔体贴的面具,把对方这种枉顾性命的行为臭骂一顿:“我说你啊!……”
话都已经出口的黄濑在对上她似是盛着微光的眼睛时忽然忘了词,在一片空洞之中的那一点点亮度仿佛炭火燃尽前的最后一丝兰烬,在他怀里的女人似乎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止不住地往下坠,身体无声地剧烈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唯一鲜活的颜色是被紧紧咬住而渗出一抹殷红的下唇。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忽然伤心成这种样子,那种绝望而无声的悲恸,像是连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因此而凝固得悲伤起来,她嗫嚅了许久,似乎是想要开口,却被掐住了声带说不出话来,又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而不敢出声确认——
“你……你有没有听到……”
她似是有些哽咽,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什么?”黄濑看她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昏死过去,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些,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放柔了,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月岛琉衣凑在他耳边,微弱的气息喷洒在黄濑的耳畔,酥酥、痒痒的,激得他耳廓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似乎说了很多遍,却总是含糊不清,黄濑耐着性子听着她一遍遍地重复,才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吉他……”
你有没有听到吉他声。
黄濑怔了怔,一头雾水,却还是循着她的话仔细听了听,随后摇了摇头。
她目光中的那一点星火随即黯淡了下来,慢慢冷却成和她鼻梁上那副眼镜一样的某种冰冷机制,黄濑感觉之前自己身前之前那点微弱的心跳仿佛停了,吓了他一跳,一只手勉强环抱住月岛琉衣不让她腿一软跪下去,另一只手抚上了她温热的脖颈,有些慌乱地寻找着她的脉动。
过了许久,指腹上传来那一点温热的律动才把黄濑吓得飞到九霄云外的魂魄拉了回来,他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似地站在原地,疲惫地平复着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句轻笑:“小模特,趁机占便宜的话,我这个人情可不是在家庭餐馆请客一顿就能够还了的。”
意识刚回魂的黄濑脸色陡地一变,脑袋里“噼里啪啦”炸出一连串的火花。
前辈软绵绵的身体被抱在怀里是事实。
自己的一只手正不安分地捧着前辈的脸也是事实。
两个人距离凑得太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更是事实。
黄濑的动作瞬间僵硬到无法言喻,恨不能够穿回一分钟前甩自己一个耳光。
至于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这件事,大脑已经当机了的黄濑根本没有想到。
“看来是我误解黄濑君了?”
看着平日里金光闪闪的小模特居然被调戏得浑身僵直,月岛琉衣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笑意盈盈地看向黄濑,抬起手轻轻捏住了他红透了的耳垂,歪着头说道:“你怎么这么纯啊。”
月岛琉衣此刻就像是穿回了画皮的妖精,微凉的指腹贴在发烫的耳垂上,有一点略微粗糙的茧子轻轻摩挲着,一道电流瞬间沿着脊柱直窜脑袋,因为刚才的挣扎使得她身上的白T此刻有些松松垮垮地歪斜着,露出了她轮廓分明的精致锁骨,她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清冷白松香气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黄濑的鼻尖,他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直冒快要爆炸了。
月岛琉衣似乎是逗弄他上瘾了,食指指尖慢慢下滑,划过黄濑上下翻滚着的喉结,随后是剧烈起伏着的胸膛,最后停留在了快要紧绷成一块铁板的腰腹上。
“看来我真是误会黄濑君了,果然还是甜甜的肉体。”
这种差大尺度的话一出口,黄濑脑海之中居然还超级不是时候的闪过一些浮想联翩的画面,刺激得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余光一瞥就发现月岛琉衣正抿着嘴笑。
忽如其来的男子自尊心慢慢积蓄起了怒气,黄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好事反被咬了一口,不仅如此,还被对方吃得死死的,不由得更加懊恼。
月岛琉衣见他变了神色,有些讨巧卖乖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黄濑君抱这么紧,是打算要加个钟吗?”
“……”
黄濑立刻触电一样地放手,因为动作太大月岛琉衣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勉强后撤了一步才站稳,她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无情的男人啊。”
“喂!”
月岛琉衣眯起眼睛笑,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金毛大狗愤愤不平地瞪着自己,忽然就觉得心情很好,轻声喃喃道:“这么可爱,命给你啊。”
随后在黄濑再次发飙之前,月岛琉衣朝他摆了摆手:“忽然就这么跑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了,你替我向大家解释一下,说我临时有事,那就先走啦。”
说完竟然还真就转身走了。
黄濑不知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他总觉得,没了那张永远神采飞扬的脸上的表情,她的背影实在太过单薄了,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和寂寥,车道上呼啸而过的车带起了她的衣裳下摆,鼓起来的外套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儿。
“那个,前辈……”他一冲动之下竟然出口叫住了她,一秒钟之后内心又立刻被后悔充满,只是此刻再来纠结矛盾未免显得太不大气,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对着一脸疑惑的月岛琉衣问道:“我请前辈吃饭吧。”
月岛琉衣眼镜背后的桃花眼露出些许惊奇,还没说话,便听着黄濑自顾自地找起理由来:“就,刚才那个的补偿……额,虽然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但是……”
他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月岛琉衣帮他补齐了:“但是和漂亮的学姐吃饭胃口会比和一身臭汗的队友们在一起要好得多。”
黄濑:“……”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黄濑已经对于这位学姐臭不要脸的流氓行为从震惊到习惯了,他简直要为自己出色的适应能力鼓掌。
他和月岛琉衣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然后问道:“前辈想要吃什么?”
“带皮的虾和带壳的蟹吧。”
黄濑微一皱眉,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奇怪,于是反问道:“因为新鲜吗?”
月岛琉衣则毫不客气地回答道:“因为这两样吃起来太麻烦,但是今天可以让你给我剥。”
黄濑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很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第 7 章
尽管有着和这位学姐多呆一秒都会大事不妙的预感,黄濑凉太还是顺从地被她带进了一家街角边的小店,好歹不是带皮的虾和带壳的螃蟹这种麻烦的食物了,然而当黄濑凉太发现这是月岛琉衣经常光临的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警铃大作。
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不知怎么地就涌上这样的念头。
“啊嘞,这个金灿灿的家伙是琉衣酱的男朋友吗?”
料理台后的大叔一进门就用这样亲切友好地方式打了招呼。
月岛琉衣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是把视线转向了黄濑,眨了眨眼:“人家问你话呢。”
忽然被推了出来的黄濑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抓住点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挠了挠后脑勺。
要是像对付普通女生一样笑得心无城府地说“只是后辈而已”会不会拂了学姐的面子,如果这样的话一定会被惨无人道地报复吧。
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月岛琉衣一下子笑出声来:“我是不是让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你好像很怕我啊。”
随后她朝着料理店老板温和地笑了笑:“只是后辈而已,今天帮了忙,所以请他吃饭。”
“嗳!不是我请客吗?”黄濑有些惊异地瞪圆了眼睛。
“就是这种忽如其来的男子气概才可爱啊。”月岛琉衣伸手掐了掐黄濑的脸,像是在逗弄自家的小宠物。
黄濑的脸颊立刻正直地红了。
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明明因为得天独厚的外表而充满了自信以至于在各种场合都应对自如,偏偏在月岛琉衣面前总像是被困在了墙角一样无计可施。
看着两人之间友好(……???)的气氛,料理台背后的老板露出了老母亲一样慈祥的微笑。
“黄濑君想要吃什么?”月岛琉衣熟门熟路地取来了菜单,店里忙碌的服务员似乎也因为太过相熟索性不过来候桌了。
“本来应该是我请客,”黄濑君低声嘟哝着,却似乎也明白和月岛琉衣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前辈来选吧,本来也是你相熟的店不是么。”
月岛琉衣单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凑近黄濑耳边小声说道:“小模特,你要是总露出这种被欺负一样的表情,我只会更加恶劣的啊。”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但凡其中一个露出了一点“我还是要脸的”气息,另一个就格外地容易蹬鼻子上脸。
她说完之后立刻收回了前倾的身体,留足了给那片刻的旖旎消散的空间,黄濑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另一件事,最近这大半个月自己一直沉浸在加入了篮球队的兴奋之中,是不是已经清心寡欲太久了。
月岛琉衣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轻轻点了几下:“这个……还有这个……唔这个也很好吃,你看看想吃什么。”
她收回手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拂过了黄濑放在菜单上的手背,动作实在太过轻柔,连黄濑自己都不能确定她有没有碰到他。
他的喉结不太自然地上下翻滚了一下。
“我们店的鳗鱼很好吃哦。”老板忽然笑呵呵地插话,把黄濑有些游离的神志猛地扯了回来,随即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被鳗鱼刺呛到的经历,立刻摇了摇头,“抱歉,那个的话有点……”
“老板你还说呢,鳗鱼刺扎进牙龈里超痛啊。”月岛琉衣似真似假的抱怨忽然在耳边响起,黄濑已经心力交瘁杯弓蛇影地觉得对方连呼吸都是在撩拨自己了。
“不过要是黄濑君帮我把刺都挑出来的话我就能够好好品尝鳗鱼了吧。”她这么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顿时让黄濑刚才急速上飙的血压恢复原值了。
流氓加混蛋,爱不起,手动再见。
黄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副已经六根清净看破红尘的模样:“如果你喜欢的话。”
最后黄濑点了烧鲑定食和奶汁洋葱汤,而月岛琉衣则是点了一份梅子茶泡饭,收起菜单之后月岛琉衣眨了眨眼睛问他:“黄濑君只吃那么一点不会饿吗?毕竟是运动系的男孩子啊。”
“做模特要保持身材嘛。”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废了很大的力气把那句“早就被你气饱了”咽了回去。
“哦。”月岛琉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正直纯良地说道:“倒是也发育地很好啊。”
觉得她话里似乎若有所指,黄濑看了她脸上的古怪表情一眼,忽然福至心灵地就想到了自己在大街上被她摸了一把腹肌的事情,瞬间觉得有点胃疼。
黄濑轻轻拨弄了一下放在碗沿上的筷子,听着它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即抬起头来,朝着月岛琉衣勾了勾手指,当琉衣一脸好奇地凑上前去地时候,他忽然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动作十分轻柔,像是一只小虫子轻轻爬过了一样,却又带着点警告的意味,月岛琉衣身体微微僵住了,只听黄濑柔声叫了她一句:“琉衣,别闹了,嗯?”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留下一个充满余韵的尾音。
月岛琉衣却莫名从自己的名字之中咂摸出了更多的意味,一直一副尊敬前辈模样的少年忽然来这么一出,那带着点诱哄的语调跟勾魂似的听得人百爪挠心,虽然确实没有过着四处浪荡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无论如何也是靠魅力吃饭的模特,自然知道如何最让人招架不住。
月岛琉衣没有急着收回前倾的身体,反而是转眸看向那双蜜色的眼眸,比常人要浅的瞳孔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清澈,却又有种深不见底的错觉,让人想要纵容自己沉溺其中,此刻里面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像是一簇跳跃着的火焰。
“哟,说悄悄话呢,一会儿再接着说啊,先吃饭。”
老板忽然打断了他们之间这种充满深意地对视,月岛琉衣慢慢落座回去,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黄濑看着她有几分尝到新鲜的模样,忽然有点怀疑自己那种“我能翻盘”的感觉是不是错觉。
吃饭时候的月岛琉衣显得格外乖巧,鼻梁上的眼镜被她取下来放在了一边,握着木质的小勺一口口地往嘴巴里送,充分的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发挥到了极致,动作轻缓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更换餐具的时候都轻拿轻放。
她吃得太过专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和满足,连那双太过妖娆的桃花眼都显露出平和来。
黄濑脑袋里一直回放着她那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困扰地按了按额角,不由地在席间忍不住用余光偷看她,明明面对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够无往而不胜,即使是工作中遇到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也能够应对自如,没有理由像现在一样患得患失地去揣测对方的一个笑容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
黄濑慢条斯理地夹起了一块鱼肉,朝着月岛琉衣的方向扫了一眼,平心而论,不仅见识过甚至还被各路顶级美女追求过的黄濑必须承认,月岛琉衣没有漂亮到让人觉得惊艳的地步,但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独特的气韵,嘴里随时能够蹦出让人甜上天或者气个半死的话,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虚与委蛇似乎都被她藏在了那副眼镜背后,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