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小医妃——绫绫九
时间:2017-10-31 16:15:23

    他将那本账簿递了过去,解释道:“这是在李府找到的账簿,跟林刺史所写的那个如出一辙。不过,不同的是,林刺史因此葬送了性命,而李相却用这个来保命。李相的所作所为,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包括谁贿赂,买官。每一笔,都写得很明白。”
    宣统帝细细致致的看了半晌,面色时阴时暗,变化不定。
    良久之后,他合上账簿,沉吟了半晌,一字字道:“这件事轻到此为止,不可再查下去!明日朕便当着群臣的面,焚之一炬。”
    “那母妃呢?”刘允反问了一句。
    “朕会给你母妃追封一个谥号,但至于皇后那边,朕权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宣统帝的神情冷寂,眼睛里透着暗沉沉的光,账本握在他手心里,几乎快要捏碎。
    “因为的家世,又或者二哥?”
    刘允的口气冷冷冰冰,甚至有了讥讽之意。但此时此刻,比他口气更凉的地方是心脏。
    他再一次见识到帝王家的无情,只觉心灰意懒。
    宣统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在埋怨他不懂事。有道是,法不责众。身为一国之君,他做起事来只能慎之又慎。
    而皇后身为,根基甚稳,又岂能因为昔年的一件错事,而被废。
    后宫与朝堂,原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体。贸然动哪一边,都不利于朝局的稳定。
    而且,最后一点,就是他的私心了。当初,将二皇子过继到皇后膝下,也是因为他的私心。
    他喜欢二皇子,并非因为生养二皇子的那个妃子。而单单是因为,他像他。无论样貌还是性格,都与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不要多问,按朕所说去做便是。”宣统帝随手将账簿往桌子上一抛,厉声道。
    少年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那父皇便放任那些加害母妃的人,逍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空气倏然变得紧张。
    在这件事情上,父子中间好容易渐渐补上的沟壑,顷刻间又轰然裂开。
    那是一道万丈深渊!
    “毒死你母妃的药,是朕赐的。你难道,也要逼朕退位么!”
    “啪。”
    宣统帝一怒之下,将窗台上的那几盆苜蓿,一齐砸掉。
    绿色的叶片,白色的花,混在灰褐色的泥土中。
    刘允瞧着地上触目惊心的惨状,感觉到他的整颗心脏,被人用刀割成了四五块儿。他忍着心底麻木不仁的疼,咬着嘴唇,一字字道:“儿臣告辞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春宴
    刘允这一走,有近一个月没再踏入宫门。李府的事情,尘埃落定。
    李相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府上的那些女眷,全部流放到边疆。男的,不论老少一律被贬为庶人。
    宣统帝也果然当着众臣的面,将那封从李家搜出来的账簿,焚之一炬。
    瞧着那厚厚的纸张,在火中化为了灰烬。那些涉案官员,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也因为李相的倒台,朝堂上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步李相的后尘。
    李相被送上囚车的那一天,莫白薇就站在路边。抬眸看见的情景,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叫骂声,不绝于耳。拿在手中,尖的细的,硬的软的东西,一时间全被人抛向了空中,砸在李相瘦长而单薄的身体上。
    她捂住胸口,叹了半晌气。上一世,她亦是坐在这样的囚车上,一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再见到刘允,是在半个月后,林府的春宴上。
    林府的世世代代做花草生意,若论花草之多,之奇,非林家莫属。
    所以,京城里春宴。按照惯例,也都在设在林家。
    这一天,不光是京城里的商户,还有身份尊贵的权贵之人,都会到林府中赏花,品茶。
    莫白薇是跟着老祖宗一道来的。
    换做平时,她是断断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她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替长姐探一探,那教书先生。
    若当真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回去之后,她便帮着长姐将这桩亲事撮合成。
    来的时候,林府里已经是吵吵嚷嚷一片。满目的达官贵人和衣饰华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太太。
    庭院四周和中央,摆的全是花,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争奇斗艳,鲜艳夺目。花香扑鼻而来,闻之,沁人心脾。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免不了觉得新奇,索性也不在椅子上坐了,只拉着红莲往别的院落里跑去。
    老祖宗知道她的性格一贯如此,便也不去管,只叮嘱两句,仔细些,莫要出了岔子!
    她连声答应着,脚底倒像抹了油,跑得飞快。
    好在林家今日园子里人多,也根本没人注意她。
    林府的花木深多,但凡叶片清一色,全是嫩绿嫩绿的。而花朵,五颜六色,形状不一。
    这其中,是莫白薇见也没见过的。
    她兴致盎然,倒将见教书先生之事,抛在了脑后。顺着鹅卵石铺成小小香径,一路走了过去。
    正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是一大片杏花林,比莫府中的要大许多倍。
    雪白的杏花,堆积在枝头,像是绵密的烟霞,又像是冬日里洁白的雪。
    阳光一照,白花花的刺人眼睛。
    莫白薇什么也没想,拉着红莲便往树林里走了去。
    地上落着薄薄的一层花瓣,衬得脚底下褐色的泥土,也变得好看起来。
    越往前走,林木越密,花开得越多。莫白薇跑着跳着,心情雀跃得像一只蝴蝶。
    突然,从杏林深处,隐隐约约地传出了人声。
    “那个道士如今在何处?”
    一个极为清越的声音,清晰无比的钻进莫白薇的耳中。
    听见道士二字,莫白薇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扭过头,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红莲捂紧了嘴巴!
    “暂时住在青城的一座山里,没您的命令,他自然不敢出来。”
    另一个说话之人,声音听起来十分浑厚,从声音里判断,应该比第一个说话之人年长一些。
    “让他先住着,不要贸然出山。我这几天没事了,去老头子跟前转悠转悠,跟他再提个醒。”
    “那小的再派人出去造造声势,必要的时候,叫芡实再出来。”
    芡实同他们也是一路的?
    莫白薇暗觉心惊,怪不得上次芡实失去踪迹之后,他们的人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是被人给藏起来了!
    “好,你去吧。我再去交代几句。”
    “遵命。”
    话音落,从杏花林的另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莫白薇生怕被发现,忙向红莲使了个眼色,然后,将发间的簪子往地上一放。
    红莲心领神会,朗声道:“姑娘,婢子真的找不到您那珠钗,是不是丢到其它地方去了?”
    “不会。今儿来林府,我只到过这杏花林。别的地方,根本没有去过。你快点,再仔细找找!”
    两人猫着腰,头深深埋着,眼睛滴溜溜虽然在地面上游走,然则,心里动得却是另外一个念头。
    “姑娘,找到了。”红莲将发簪捡起来,兴冲冲地递了过去。
    莫白薇顺手将发钗乌黑的发中,庆幸道:“幸好找着了,这是娘送的生日礼物。若是真丢了,回去之后可没办法交差。”
    二人佯装没看到身后有人,挽着手,径直向外走去。
    一只修长健壮的手臂突然挡了上去,“等一下。”
    莫白薇抬眸,天光底下站着的男子,身材修长,眉目清朗。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直缀,上面印着青龙条纹。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你是谁?”
    活了两世,莫白薇根本没见过眼前这张脸,只能判断出,他来自皇家。
    但具体是哪位皇子,一时却也判断不出来。
    男子的眉毛一扬,眼底印着彻骨的寒意,口气咄咄逼人,“你做什么来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莫白薇并不示弱,她昂着头,拉起红莲往左边一绕,绕到手臂的另一侧,冷冷道:“我们走。”
    那男子斜跨一步,伸手紧紧攥住了莫白薇纤细的手腕,威胁道:“你说不说?”
    他的力气甚大,捏得莫白薇手腕一阵钻心的疼。
    “我家姑娘的珠钗早上掉在了这儿,我们找珠钗来了。”红莲半低着头,着两只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那只紧抓着莫白薇的手,并没有因为红莲的一句话而松开,反而越抓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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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六章撞见
    “你指什么?”
    莫白薇咬着牙,眼睛里透出晶亮的光。
    风徐徐的吹过来,杏花纷纷落下。莫白薇乌黑的长发上,瘦弱的肩膀上,沾了几片,衬得整个人愈发的纤瘦动人。
    那男子看得有些入神,手上的力气,跟着一松。
    莫白薇趁此机会,将手腕抽了回去。她的腕上早已通红一片,映在如雪肌肤,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你……”那男子放口气,微微愣了一下神,才有问道:“有没有听见说话声?”
    “什么说话声?”莫白薇瞪他一眼,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盖住那一截儿露出来的皓腕上,淡淡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姑娘,老夫人该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红莲充满敌意的瞪着那男子,挽了莫白薇的手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那男子定定神,又问了一遍,“当真没听见?”
    “没有。”莫白薇渐渐失去了耐心,从齿缝中了一句话,“你爱信不信。男女授受不亲,我劝公子还是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
    “是么?”那男子邪魅一笑,故意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挡住莫白薇的去路。
    莫白薇的面上一红,埋着头,左走一步,右绕一步。
    那男子虽则灵活不及她,但他身高步长,所以,去路依然被堵得死死的。
    “我与公子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莫白薇咬着唇角,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尽是厌恶。
    如果说,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她心里还认为他皮相好,,成为新帝君。
    谁料,半路竟杀出个燕王。
    那时候的南陵朝,时局动荡,政治不稳。燕王的兵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整个京城攻破。
    几个皇子,因此流离失所,各奔东西。
    对了,当时之所以,燕王的兵马会那么容易就攻入京城,而是借用了彼时抚远大将军的兵力。
    两拨人马里应外合,只用了半天,就杀光了京城内所有负隅顽抗的士兵。
    燕王顺利登堂入室,篡改国号,又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京城来了一次全面大洗盘。
    “七弟,你认识她?”二皇子的神情里,带着两分不敢置信。
    刘允向莫白薇使了个眼色,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斜倚在后面的树上。
    “这是白玉的远房表妹,小字十七。白玉今日凑巧有事来不了春宴,便托我带着她过来。她倒调皮,跑跑跳跳的居然没影了,叫我一顿好找。”
    刘允勾着唇角,淡淡笑着,话语间透出一股疏离。
    他与二皇子,从小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不受待见,一个受尽千般宠爱。
    “姑娘一早来林府之时,非说要赏杏花,婢子便带她来了。倒没想到,珠钗掉在了这里,只好去而复返,又绕了回来。”
    红莲被莫白薇得越发伶俐,空口说白话的本事,也是一天天见长。
    “捡到珠钗回去的途中,刚好碰见二皇子。不过,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倒没认出来是二皇子,民女向二皇子赔罪。”
    莫白薇墩身行礼,面上挂着恰当好处的人笑。
    “不必。”二皇子摆摆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过身之时,二皇子的面色瞬间变得暗沉。对适才那件事,他仍旧不放心。
    他本打算,趁刚才那个无人之机,再想法子胁迫莫白薇,叫她纵然听见了,也不敢多嘴。
    然则,刘允的突然出现,彻彻底底的打消了他的计划。
    他比谁都清楚,错过这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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