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缈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厥,摇晃着李南方的肩激动地说:“醒醒吧醒醒吧醒醒吧……”
“嗯,看来是这个。”
李南方做好决定,陈斯缈脸都黑了。
“可是姐姐,你不热吗……”那可是不透风的防水运动裤啊!
“哼哼,想到能打败敌人,我的内心的确火热。”
当众人看到一同进来的陈斯缈和李南方,原本喧闹的酒席,沉默了。
陈斯缈被看得很是尴尬,倒是李南方站在那颇为坦荡,她和里面的人足足对视了有三十秒。
还是班长站起来打破了僵局。
“哎呀,陈斯缈,大家等你等得好苦啊。”
酒桌重新热闹起来,有几个李南方面熟可是就是记不起来是谁的男同学还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美人,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坐在座位的几个女同学也纷纷站起来和陈斯缈打招呼。
寒暄了几句,其中一个女同学用不大却刚好能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的声音说:“思缈果然是我们这里最成功的,出门老公还给配个保姆。”
如果换成别人,李南方也会像现在的众人一样竖起耳朵听故事,毕竟青春时期羡慕嫉妒的姑娘长大后活得这么滋润,比起听她如何如何奋斗,大家更想听到的是她如何嫁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有钱男人。
可是今天她得扫她们的兴了。
“不好意思啊,我是李南方……”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地朝着满屋子的人笑。
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
李南方成功地将陈斯缈从风口浪尖上拯救了出来,自己成了舆论的风口。
“李南方,你怎么混成这样了……”一个男同学问,“不是说你中了大奖,养了一个小白脸吗?”
着就很尴尬了,原来自己早已声名远扬了。
而且这帮人很一致的沉默,好像李南方等会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全都竖起耳朵听。
自己扫了他们的兴,怎么也不能扫第二次。
于是她干咳了两声,为了掩饰心虚,尴尬地笑了笑:“是啊,后来钱被小白脸给卷走了。”
这一笑,别人都觉得她在强颜欢笑,全都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小插曲过后,大家纷纷入座。
陈斯缈和李南方做一块,班长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环视了一圈,皱着眉头道:“奇怪了,白汧水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到,风尘仆仆的白汧水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看起来他精神头很足。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李南方和白汧水对视的那一秒。
白汧水直径走向了陈斯缈的位置,不知廉耻地朝一个空座撇头,说道:“陈斯缈,给我让个座。”
李南方在心里暗骂陈斯缈是个怂包,眼睁睁地就看着白汧水坐到了身边的位置。
不想搭理他的李南方决定专心致志地等鸡腿。
酒桌上觥筹交错,大家喝了一轮又一轮,李南方也像个女孩子般矜持地喝着果汁,要知道往前在J大她可是家乡人民用来迷惑别人的秘密武器,喝倒过无数东北彪形大汉。
趁几个人举杯敬酒,她把那盘白切鸡转到了前面,假装投入地和旁边的女同学聊天,然后不经意地把筷子伸向了鸡腿。
她的余光看到从旁边伸出来的罪恶之筷,眼疾手快地夹住鸡腿,哪知对方使阴招,转动了转桌,让鸡腿脱离了她的掌控。
李南方气愤地转头瞪着白汧水,白汧水却像是没注意到她似的,从从容容地起身把鸡腿加进了碗里。可是桌子围着这么多人,怎么发作,憋屈的她夹了一块鸡翅作罢。
这时有人过来敬李南方酒,李南方连忙站起来端起果汁就是一灌。
等她再次坐下,碗里的鸡翅早已不翼而飞,而白汧水正津津有味地吮着鸡肉。
李南方没想到白汧水这么厚颜无耻,挽起衣袖就要和他干架。
白汧水笑盈盈地和另一边的同学说话,丝毫不把李南方放在眼里的样子。
只见他夹起碗里的鸡腿放到李南方的碗里,继续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此时李南方的注意力全都在鸡腿上,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放下衣袖。
酒过三巡,男男女女都喝累了,于是一群奔三的大龄青年开始缅怀自己的青春。
大家说起当年那个把交作业的人数说成是没交作业的人数诓骗他们交作业的语文课代表,说起班里通宵打麻将会考还科科拿A等的“觉主”,说起用教室多媒体打游戏让整个系统瘫痪的“毒王”,越说越欢乐,几个老友相互报着对方的糗事,整个场面人热闹非凡。
李南方又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聚精会神地听着。
“要我说,我王家旺这辈子就服白汧水一个!”喝高的老王举起空酒杯又喝了一口,“我暗恋的每一个姑娘都有两个共性,一是不喜欢我,二是喜欢白汧水!”
八卦果然是聚会上化解一切尴尬的良药,被老王这么一说,男同学都炸开了锅,纷纷声讨起白汧水的种种“罪行”,诸如“学习名列前茅”、“长相万里挑一”、“对待朋友如春天般温暖”。
李南方边喝粥边翻白眼。
这时,老王原本声泪俱下的控诉,腔调一转成了“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的胜利凯歌。
“\'善恶到头终有报\',”老王阴恻恻地笑着说,“白汧水,你没想到吧,当年你践踏了多少少男的自尊,到头来都没得到你喜欢的人!”
妈呀,不会又要提起姚遥这茬子事吧!李南方惊得呛了一口果汁。
白汧水连忙拿纸巾帮李南方擦嘴,边擦还边轻柔地拍李南方的背。
“别装了!”老王拿着空酒杯指着白汧水和李南方,“别以为我们是瞎子!就算你一如既往的想靠近她,她也还像当年一样不待见你!”
什么,姚遥也来了!?
李南方仔仔细细地辨认在场的每一个人,发现里面并没有姚遥。
“你抢她鸡腿的样子和当年偷喝她饮料的样子一样无耻!”
这回李南方又被着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你怎么到处偷喝人饮料啊……”她嫌弃地对白汧水说。
说完一看气氛不对,因为望着她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咳咳咳......”李南方指着自己,无辜地说:“\'她\'?谁是\'她\'?我不是\'她\'啊!”
恕她直言,虽然她完全同意老王对白汧水的评价,可绝对不能苟同自己和白汧水有□□一说。“李南方啊李南方,你还要狡辩什么?”老王像搞到了一个大新闻,“那时候他得意洋洋喝你饮料的样子我们全班可都看见了!”
“什么!你们全都看到他喝我饮料?!”李南方一听,气得不打一出来,“为什么没有人揭发这种恶行!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纯良的女同学被小人算计吗!?”
她拍案而起,气急败坏地质问陈斯缈:“全班人都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
这回轮到陈斯缈委屈兮兮地说:“因为......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在睡觉啊......”
气死她也!气死她也!
周围都是看戏的群众,不嫌事大的都过来规劝,一个个都说“哎呀,算了吧,几瓶饮料能值几个钱呢”,可李南方看到他们明显都在偷笑,更令人气愤的是,陈斯缈也跟着他们笑,最令人气氛的是,白汧水居然也跟他们笑!
“之前听说李南方中了大奖包了几个小白脸我就觉得你没戏,”老王见自己说的话能让老同学们这么兴致盎然,更加得意,拿着空酒杯又喝了一口,“然而就算她现在变成这样子了都不待见你,哈哈哈哈......”
“我看你们是没可能啦!”
老王大有大仇已报的快感,乐颠颠的笑得花枝招展。
然后整个包间的人都开始笑。
“家旺,可能你要失望了。”
白汧水淡漠地起身,突然拉住了李南方的手,把她带起来,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压在怀里。
“我们要订婚了,就在年末。”
“哈?”整个包间的人又一致发出这种不可置信的疑问。
“这么说......那天南南住院,你说的话是真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斯缈,一脸的恍然大悟。
李南方用手肘捅了捅白汧水,质问道:“喂,那天你说了什么!”
白汧水揉了揉李南方的头发,笑眯眯地说:“我跟她说我们半年内结婚。”
“你你你......你怎么能......”
“这么早告诉别人,对吗?”白汧水温柔地说,“因为我实在是......”
“太高兴了。”
李南方听得毛骨悚然,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要算计了多少步才能计划得如此周密。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白汧水拿起李南方和他的衣服,拉着李南方要走。
“啊!别啊!”老王的空酒杯掉在了桌上,显然刚刚白汧水的话让他清醒不少,“你不应该讲讲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下次吧。”白汧水拉着李南方,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整个包间的人都站了起来朝他们的方向张望。
李南方走了一小段才反应过来,虽然被拖着向前走,仍然不放弃希望的扭着身子朝包厢里的人喊道:“阴谋啊!全都是阴谋!”
包厢里的人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足足愣了有半分钟。
“不得不说,这两口子,感情还挺好......”老王扶起酒杯,终于想起要给自己倒酒,边倒还边怅然若失地说。
虽说是夏夜,可江边的风还是有些冷。
好在李南方穿的是长袖。
她闷闷不乐地踢着小石子,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白汧水。
“你冷不冷?”他问。
李南方不说话,绕过他继续踢自己的小石子。
虽然白汧水默默跟在身后,但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朝前走。
走了很久,马路上的车开始川流不息,人群渐渐密集,李南方望着市中心这热闹的景象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道上是排长龙的汽车,两旁百货商场的LED显示屏灯光刺眼,街灯是温暖的橙黄色,行走的人群黑压压的像流动的岩浆,水巷里排得整整齐齐的小摊位,商品琳琅满目,盘子里红透的小龙虾摞得像火焰,新鲜出炉的卷筒粉像鲜嫩多汁的大肥虫,牛杂锅里汤水沸滚就像里面的串串在吐泡泡,被抛在空中的香蕉飞饼卯足了劲想飞回它的印度老家,鲜榨果汁的榨汁机隆隆作响,排气扇和下油锅的声响相得益彰,招揽顾客的小贩坚持不懈地沿街叫卖,人们放慢了脚步,驻足又行走。
“白汧水,我真的不明白。”李南方微笑地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双眼却空洞无神,“你为什么总是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白汧水拉上李南方的手,柔声细语地问:“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李南方掰开他的手,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原因,如果需要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搞事情。”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能让我如此大费周章地搞事情?”白汧水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笑盈盈地问。
李南方深吸一口气,好像费了很大勇气,试探道:“是不是……姚遥想移民,阿姨不想让你去?”
她记得那次回家吃饭,白妈妈就有提到白汧水去美国读书她不同意,可白汧水竟打算一直留在美国的不孝行径。
“姚遥?”白汧水一愣,几秒钟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想不想去美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想。”
白汧水拉起她的双手说:“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交接美国那边的的事务,你记不记得我刚回国的时候跟你说过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李南方突然被这么温柔地说牵着还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点点头。
“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走了?”
李南方点点头:“嗯嗯,你跟我说了,你想当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白汧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望着李南方的眼充满是柔情。
“李南方,你听好了,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
白汧水突然上前,手一拽,拥住了李南方。
“我爱你。”他无限深情地说。
这话让李南方猝不及防,呆若木鸡的她都忘记了挣扎。
刚刚白汧水说的是……“我爱你”?
一直不待见她的白汧水对她说了“我爱你”?
她埋头嗅了嗅他的衣领,有淡淡的酒味。
还好还好,应该是喝醉了,喝醉了。
“不要再纠结我有没有醉的问题了。”白汧水将李南方搂得更紧,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我爱你,李南方。”
这回李南方清醒了,她一个激灵,也不知哪来的蛮力推开了白汧水,白汧水拥抱的姿势还保留着,李南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摇摇头。
她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白汧水没想到李南方竟会将自己推开,一愣神,李南方已经脱离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她故意朝人多的地方跑,每次冲撞别人都会引来一阵抱怨。他步子大,追得也快,一度追得他们之间只有两三个人。
李南方死命地往前跑,跑到十字路口,刚好是绿灯,一口气奔了过去。
白汧水好不容易拨开人群,看到要跑过马路的李南方,刚想上去追赶,从一旁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孩子撞到了他,孩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孩子的母亲急匆匆地赶过来扶起小孩,一边跟白汧水道歉说对不起,一边责备冒失的孩子。
“快跟叔叔道歉!”
可那孩子只顾搓揉着眼睛挤泪水。
“我没事。”白汧水看到已经闪红的信号灯,李南方已经过到了马路对面。
“先生,你别走啊!”孩子的母亲拉着他不让走。
白汧水皱了皱眉头,又焦急地盯着在对面弯下腰大口呼吸休息的李南方。
“我还有急事。”
“先生,你一定要让我的孩子给您道歉啊,不然他不长记性的!”
“对不起,我真的……”
“先生,您就帮帮我,我最近在教他讲文明懂礼貌。这可是祖国花骨朵,未来的栋梁啊......”孩子的母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