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供宿食,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离公司又近。
反正现在小洋楼还不是辛向楠的,她住段时间也没问题,李南方想。
不过令她良心不安的是她和辛向楠越来越忙,本来作为个人助理是要照顾他的,现在反过来成了他照顾她。
思来想去,她觉得拿个授权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辛向楠的确值得自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贡献。
她登陆那个已经好几年没用过的马甲邮箱,点开几十封内容相同邮件的其中一封,回复道:“谢谢贵公司的赏识,这是我的荣幸。”
晚上八点,小洋楼里。
辛向楠皱着眉头坐在地毯上读小说,李南方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
辛向楠古怪的表情,让本来兴致勃勃地想要问读后感的李南方,小心脏“咯噔”一下被吊在了空中。
“怎么了,读得不愉快吗?”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辛向楠接过李南方递过来的血橙,摇了摇头说:“不愉快。”
完了,李南方想,他果然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
“为什么这么好的姑娘却没人要。”辛向楠皱着眉头说。
“你真的觉得王娜娜是个好姑娘?”李南方超开心地问。
“即使是两情相悦的人,不论怎样,都不能让女孩子先表达。明明苏皓北有那么多次机会向她表明心意却没有抓住一次。”辛向楠自言自语道,“也只有小说里的好姑娘会等一个不敢说出自己心意的人那么多年。放在现实里……”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转而望向李南方,问道:“南南,如果是你,你会等吗?”
“啊,我啊……”被突然问道,李南方吓了一跳,她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我怕是不会的。”
辛向楠满意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很聪明,他不值得你等。”
“什么我\'等不等\'的,我跟你说你不要总是怀疑这怀疑那,这是小说呀,没有误会,没有错过,哪里凑出来的几十万字啊!”李南方气呼呼地说,“你说苏皓北是个大笨蛋,你要知道实际上很多话是说不出口的,作者就是觉得现实生活中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关系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才故意这么写的!这叫贴近生活!”
虽然李南方觉得辛向楠说得对,但也对他质疑自己把故事写得这么坎坷曲折感到很不满。
还是太年轻,不能明白爱情的苦!
她叹一口气,遗憾地摇头:“要是你遇见心爱的姑娘,你可以坦坦荡荡地告诉她你喜欢她?”
“我喜欢你。”
“嗯?”李南方脸上挂满了问号。
“你不是问我能不能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坦坦荡荡地告诉她\'我喜欢她吗?”辛向楠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啊。”
“辛向楠,其实我妈妈挺喜欢你的,你考不考虑认个干妈?”李南方无奈地说:“你就不能把我当姐姐吗?\'三岁一代沟啊\'!我们不可能的!”
她以为辛向楠会像以前一样闹脾气,没想到这回他倒是心情依旧很好地谆谆善诱:“你先不要急着否定,我问你,除了你觉得我小了点,还有什么是你十分在意的呢?”
“什么叫\'小了点\',我们差了七岁耶!”他的心是到底是有多大,能把七个年头说得犹如只有七天那么近,“每代人的都有每代人的思考方式,没有一致理想的两个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你的理想是什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吗?”
这你也能猜到?!李南方吃了一惊。
“刚好我也是啊。”辛向楠意味深长地看着错愕的样子,突然抓起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民族复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生命却是有限的,难道不需要另一个人来传承你的意志吗?”
“你……你你你你……”李南方惊恐道,“你不想当我兄弟想当我儿子?!”
辛向楠笑了一笑,李南方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不,准确地说,是“被辛向楠控制的李南方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
在他的带领下,李南方摸到了他健硕的胸口,曲线分明的腹肌,硬朗的腰部。
“你说我还小,可是我具备一切能够成为你男人的要素。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你喜欢听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你想环游世界我就陪你走遍天涯海角,你要是一辈子不愿意出门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
她的耳根随着继续下滑的手变得更加通红,手也不负众望地终于停在了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部位。
辛向楠把李南方的手压在自己的□□上,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它旺盛的生命力。
“更重要的是,我还有足够的精力可以为你传宗接代。”
李南方本来摸得面红耳赤,现在又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当辛向楠说出“传宗接代”的话时,她的脑海里竟然在构想他们两个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这时辛向楠放开她站了起来,她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的大腿内侧。
“你可以看到我对你的欲望,但我永远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辛向楠勾起嘴角,“我不是毛头小子,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克制自己。”
李南方呆呆地盯着辛向楠的伟岸,她没想到短短十几天辛向楠的觉悟竟有质的飞跃。
“而且,成功女人的标配不就是养一个小自己一轮的小白脸吗?”辛向楠比了个“七”,笑咪咪地说,“按这个标准来讲,南南,你还不够成功啊。”
剧本的事算是敲定了,公司请了两位很有水平的编剧,就等改好了开拍。
手头的一件大事解决了,刚想松一口气,李南方又接到了妈妈让她回家吃饭的电话。
这是自上次她从家里跑出来第一次回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弄得她一个月都没回去。
当李南方敲开门,看到来开门的人,她是懵逼的。
“阿姨?”她抓抓头发,“您怎么在这?”
站在她面前笑得似朵花的正是白汧水的妈妈。
白妈妈利索地帮李南方拿拖鞋,牵着她的手摸了又摸,亲昵地说:“哎哟,南南你可算回来了,累不累?”
李南方手足无措地打着哈哈,嘴上说“不累不累”,心里却疲于应付,开始叨咕是不是他们又坑了自己。
客厅里坐着李爸爸和白爸爸,李南方叫了声“叔叔好”,白爸爸一如既往地慈祥,亲切地向她点头,一旁的李东方在玩旦旦的肚子,旦旦一见到许久不回家的李南方,兴冲冲地跑过来给她来了一记巴掌。
“你快坐,我去给你拿点水果。”白妈妈把李南方推到沙发上。
等不及李南方回答,她就跑进了厨房。
李南方坐下,觉得这一切都很诡异,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男士,醉生梦死的懒狗,一脸阴险的姐姐,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用姐妹心灵电波询问李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东方笑得愈加阴险,朝厨房方向挑了挑眉毛。
李南方回过头,拉上的磨砂玻璃门人影绰绰,又听见里面抽油烟机的轰鸣,菜刀有节奏地起落,锅油滋滋作响,好不热闹。
她又一头雾水地看回李东方。
李东方只是捂着嘴奸笑。
听见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她想是白妈妈出来了,站起身转身,脸上的笑容疆在了脸上。
旦旦嗒嗒嗒地跑过去,亲昵地蹭着那人的脚,尾巴甩了一百八十度。
“你怎么在这?”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白汧水,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亲切友好的笑容之下是恐怖的风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给你送水果来了。”
李南方感到客厅里突然安静了,四道射线都在□□裸地打量着他们。
感觉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有长辈在,还有一个八卦的李东方和一条不要脸的狗,她拉了拉白汧水的衣沿,把他带到房间里,走了两步回头,果然他们都暧昧不清地一脸“我就懂”的神色。
“不要乱想!”李南方气得脸红扑扑的,让人感觉她在害羞,于是连她的警告都没有了威信力。
关上房门,她转身叉腰刚想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就碰上了白汧水贴近的胸膛。
刚好这大半个月在小洋楼被养得一身肥膘,有劲无处使,她一把就将白汧水推得后退了半米。
白汧水手插口袋,没说一句话也没再往前一步。
估摸着过了一分钟,白汧水开口说话了。
“过来,给我看看你。”
李南方以为他要破口大骂,这话然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用手指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说:“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有点想你。”白汧水说,“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啊。”她摇摇头,心想:拜托大哥,我很忙的。
“对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南方想起正事还没问,“你们还要留下来吃饭?”
“提亲。”
“哈?!”李南方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我们来向你家提亲。”
“你你你……提谁的亲……”李南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不要告诉我是我的亲!”
白汧水咧嘴一笑,说道:“的确是你的。”
听到这,李南方要晕倒了,不是惊喜地晕倒,是惊吓地晕倒。
她看着之前一直假笑的白汧水这次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惊悚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缓过神来了解清楚情况,就响起了敲门声。
“吃饭啦!”李东方在门外大喊。
“来啦!”李南方朝门口喊,转身竖起手指向白汧水威胁道,“待会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餐桌上大家聊得热火朝天,除了李南方。
她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注意对面的白汧水一直盯着她看。
这就是一个阴谋,她想。
突然,白汧水站了起来。
李南方这才抬头看他。
白妈妈在一旁一脸期待地望着白汧水,白爸爸也是一脸欣慰。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白汧水微笑着看着她,她也警觉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摇头,希望能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叔叔,阿姨,姐姐,”白汧水移开视线,看向李南方的家人,“有一件事,我希望能征得你们的同意——”
李南方握着筷子的手被压出了红印,她望向他的眼神几近绝望。
“我想和李南方结婚。”
“啪——”
想要带头鼓掌的李妈妈手还没举起来,李南方的筷子抢先一步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在了地上。
“啊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妈妈起身捡筷子。
李南方也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说:“突然想到公司还有事,对不起,你们慢吃。”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出院子的大门,她才停下来喘口气。
心中的万匹野马好像跑到了胃里,搞得她胃里的食物汹涌翻腾,忍不住地想吐。
摸摸口袋,还好自己是手机癌吃饭也不把手机离身,还能有钱买地铁票。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还好现在天不冷,不至于太突兀。
她慢悠悠地晃到地铁站,好不容易等来了地铁。
夜晚九点的地铁并没有什么人,空旷旷的车厢只有她一人。
她一上车就找位置坐了下来,插上耳机低头小憩。
眯了一小会儿,她感到有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光。
她睁开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强光,好在有前面的身影挡着也没让她直视头顶上的光,倒是让她认出了来人。
“李南方,你逃什么。”白汧水弯下腰,用手撑在车窗上,把李南方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那要看你干了什么。”李南方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满是愤怒。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李南方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是啊,共识就是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你要把我甩开?”白汧水危险地眯起双眼,“然后呢,去找那个辛向楠吗?”
“我不是你,我不懂你的想法,你也不是我,你不能左右我的决定。”李南方叹了口气,“我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大家都一把年纪了,过去的能不能都过去了?”
她看到白汧水的眼里充满了悲伤,想必是记起了那段青涩伤感的少年往事,这让本来想出言讽刺并且小小狡辩一下其实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事的她心软地改成了求饶:“小时候我不懂事,害你们没能修成正果。我跟你说对不起,也跟姚遥说对不起,”
李南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白汧水,能不能放过我?”
白汧水直起身子,冷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我准备了那么多东西要给你,最后你却要我放过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南方皱着眉头,把头撇到一边。
突然,白汧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你干嘛!”李南方尖叫道,“放手!很痛耶!”
白汧水一言不发,把她拉起来。
等车门到站了,第一时间将她带了出去。
李南方跟在后面走得趔趔趄趄,边走边嘟囔道:“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白汧水边走边打电话,听那话像是要叫车来接他们。
不一会儿,一辆银色的奔驰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白汧水把李南方拽上车,司机侧过头。
“锦江公园。”
“耶?干嘛要去我公寓?”李南方听到自己公寓所在小区的名字,忍不住问。
“你还知道那是你的公寓,”白汧水冷漠地说,“从那天起你就没回去过吧。”
李南方睁大眼,心想,这你都知道。
一进门,李南方就感到了屋子里有些许不同。
比如,为什么白汧水一进门就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她从来没有见过还好死不死和自己脚上的这双是情侣款的拖鞋换上?
不对,是很大的不同!
“白汧水,你对我的公寓干了什么?”
李南方在客厅走了一圈,生气地说。
白汧水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歪着头示意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