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绾压抑住鼻头的泛酸，放下手机。很想大哭一场，但她不能。
门外在喊：“白绾，你怎么还不出来？”
对着镜子，白绾扬起笑容，“出来了！”
程夏回到包厢里的时候，宋奕被一群美女簇拥着，玩儿得正开心。
出了白绾这档子事，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此刻就有那不长眼的要撞上门来。
不长眼的，不好好治下，永远都不长眼。
吟霜嘴角上扬。
微笑唇，整的还不错，除了睡觉的时候会有点瘆人。
“程小姐，您这趟出去的还真够久的，莫不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就把宋大少给忘了吧？”
声音不小，宋奕那边也听到的。
有人想要过来劝解，宋奕看了眼程夏，摆手，示意那人别动。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吟霜自以为获得了宋奕的默许，越发猖狂。
“早听说程小姐戏演的好，没想到程小姐歌唱的也好呢，听说当年差点就拿了唱歌选秀的冠军？”
程夏笑得越发明艳，“想比比？”
吟霜愣住，比什么？
女人间过招，不都得先软刀子来个几十回吗，她都想好百种接招的话了，结果......她说什么？比比？比唱歌？
“行。”吟霜稍一思量便应下了，平白来的博关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这年头想要出头的女人谁没两首拿得出手的歌曲，况且，这程夏歌要真唱的好的话，何至于去当个三流小演员。
“这要求是你提出来的，那歌曲就得由我来定。”
程夏笑应：“那是自然。”
这女人先是发愣，再是皱眉，思忖，会唱歌，但也没那么会唱歌。她程夏歌唱的是不如白绾，但在......她们的熏陶下，碾压她还是绰绰有余了。
“既然是比赛，总归要有点彩头吧。”程夏说着，就把手上的手表脱了下来，甩在了桌上。
众人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百达翡丽的表，至少也有两三百万吧。接下来，纷纷看向了宋奕。
这手表定是他送给程夏的，可程夏却随随便便地拿它当了赌注。
果然，众人是越看越觉得宋奕的笑里透着几分阴沉。
吟霜此刻颇有些下不来台。
她脖子上的项链是前任男友给她的分手费，五十来万，若不是今日来见宋大少，她还舍不得戴，可如今便是拿出来，也低了程夏一等。
还不是宋大少送给她的表，有什么好神气的。若是待会儿赢了，宋大少看上自己......
吟霜越想越激动，脱下项链，也学着程夏甩在桌上。
可这不干不脆，拖泥带水的，比东施效颦的效果......还要差。
包厢里隐晦的憋笑声，毕竟，看不惯吟霜的也大有人在。
反正面子不在了，吟霜直接开口：“歌曲对唱，就五月的雨，我唱女声。”
两个女人比唱歌，比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还是那个人的成名曲？
包厢里众人看吟霜的神色又多了几分鄙夷，便是赢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同时，他们这也是默认，吟霜是赢定了。
本来女生唱男声的部分就很吃亏了，更何况，男音原声还是那个人，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翻唱那个人歌曲的人都有切身体会。
五月的雨？
程夏就仿佛是被五月的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众人也只当程夏是被这首歌给吓到了。
吟霜已经得意地挑起了微笑唇，“若是你认输的话......”
“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不过......”程夏斜打量了吟霜一眼，“这首歌的女声太干净了。”
“噗嗤。”
底下有人没憋住，非常配合地笑出了声。
没办法，他也深有同感，这首歌的女声太干净了，不适合那什么吟霜。
吟霜上了厚厚腮红的脸颊越发红了，“光说不练假把式。”
“宋大少。”
宋奕不满地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有点儿发怵，但又不敢不说，“您拿的是我的杯子，我喝过了。”
如果，他是个女人，倒巴不得如此，可如果，让宋大少知道了他喝了个大男人喝剩下的酒，想想都很可怕。
宋奕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酒杯放下。另一个美女看准时机，递上自己的酒杯，全然像没发生刚才那档子事儿一样，宋奕嬉笑着与这位美女打闹在一处。自也是像完全没在意到这边白热化的比赛一样。
潺潺的溪水从山间流出。
程夏闭上眼睛。
反正，不是唱女声，没什么的。
男声是主打，开头便是男声的部分。
程夏紧紧地攥着麦克风，手心下不知何时便满是汗水了。伴着音乐，明明无比清楚何时进去，却还是进慢了半个调。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程夏心中一焦急，明明知道赶调是歌曲的大忌，却......
她今天似乎就跟明明杠上了。
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吟霜得意扬起的嘴角。
再闭上眼，程夏索性......
歌曲声戛然而止。
程夏这是放弃了？
但看她没准备下台的样子......
她在等，等自己心平气和地迎来下一句的开头。
“五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
这次，程夏的心稳下来了。
进的很好。
声音也很正常。
如果，能忽略那道男声的话......
程夏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张嘴。
但有那人带着，似乎只要张嘴便够了。
“宁一岸！”
“真是宁一岸，没想到居然能听到原声唱这首歌！”
“程夏真幸运，要是能让我和宁一岸合唱上一首，便是死，我也满足了。”
程夏此刻......真的是幸运得要死了。
总算到了女声的部分，吟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子，期待地开了口。
一开口就是具有一定难度的转音。
但硬加在此处，便还是矫情的，不伦不类的转音。
用宁一岸的话来说，就是。
“恶心。”
吟霜当即一个转音没下的来，直接飙到了九霄云外。
跟先前宁一岸与程夏的合唱对比。
真的是，本来伤害就够大了，一对比，伤害就更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奕已经到了程夏的面前。
让人关了音乐，面色不虞，“我生日，唱这种歌干什么！”
宋奕结实地挡在了程夏和宁一岸的中间，程夏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觉得有些累，原本是奔波下来的身体累，现在心比身子更累。
她低头看着地面，“对不起，我觉得有点累，先走了。”
宋奕一把拽住她落荒而逃的胳膊，“我送你。”
☆、第3章 跨界
“我想一个人待着。”
在屋里面，程夏不好驳了宋奕的面子，两人出来后才说道。
宋奕不放心：“程夏……”
程夏：“宋奕，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宋奕愣住，放开扶着程夏胳膊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步伐坦荡，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亏你还记得我们都认识了多少年了！
程夏窝在自己的小床上，一觉醒来。
不，还没有醒来。
“程夏！”
春胖在电话那头咆哮。
“你是不是又跟那位耍小性子了！”
程夏将手机拿远些，咕哝着回道：“没有。”
“没有？那好端端的，那位怎么撤了资！”
程夏脑子这时候才缓慢地清醒过来。
哦。
她本来计划的下一部电影是捉狐记，按照套路，宋奕投资，片方给她个试镜机会。
这部捉狐记当年可是卖了十几个亿的票房，不投资，他亏大了。
“程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程夏生生压住打了半个的哈欠，“有。”
“算了。”春胖也放弃了跟半醒不醒的程夏交流。
程夏也暗暗松了口气。
春胖的声波攻击，拿远了手机，照样骇人。
“我要登机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程夏……
春胖手底下不止程夏一个艺人。像程夏这种半红不红的，一般要么是单独配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助理，要么就是配个还算经验丰富的，但手底下就不止带她一个人了。
春胖除了程夏，还带了两个小十八线，这回蹭到了巴黎那边的秀场，春胖便留在那里陪着她们。
当然，这三人之中，程夏还是独得春胖恩宠的。除了，春胖向公司做报告时候说的，她唱歌还可以，演技不错，有一定的粉丝基础。还有就是……
“程夏！你要是能有她们半分省心，我，我就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能找个男朋友！”
程夏深深觉得，这真不怪我。
放下手机。
拿起手机。
程夏打开微信。
昨日委实有些对不起宋奕，好好的生日会过成了那副样子。
要不要……
李岚给她发了微信。
程夏点开照片。
照片里宋奕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时候要给他打电话......还是别扰了哪个小姑娘的清梦吧。
“别人给我发的。你昨天怎么能走的这么早呢，男人就得管着……”
巴拉巴拉之流，程夏没看完，直接就给她拉了黑。
倒是她说……把白绾的事情搞定了？
一打开新浪微博，热搜第一。
白绾，富二代。
点进去，首页又是那群“熟悉”的知情大V。
白绾富二代男友曝光！
白绾勾上富二代，甜蜜共度良宵。
奉子成婚？又一成功嫁入豪门的女星？
圈内人一看，这么清晰的照片，这么完整的消息，肯定是女星借着媒体逼男方公开呢。
当然，男方也会这么认为。
程夏心里有点乱。
昨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她的事情，白绾的事情，搞在一处，怎一个心烦了得。
刚巧，白绾打来了电话。
“来我家喝两杯吧。”
白绾的住所，如同她人一般，别具一格。
整间屋子用言词来形容，便是宁缺毋滥，七零八落。
很多的必需品可以没有，但有的，样样都是精品。
程夏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的两瓶红酒，
拉弗尔庄园的正牌红干，还有碧安帝山迪布鲁奈罗蒙塔希诺的珍红。
不错，凑合。
然后才是屋内将将添置的棕红色皮沙发，虽然看着，嗯，其貌不扬，但白绾愿意放进屋里来，应当如同酒般，精品。
白绾给程夏开好门，又瞬即蜷缩到了沙发上，一拍沙发，“坐。这次广告的代言费都在这里头了。”
程夏坐上沙发，困惑，广告代言？
白绾不一直嫌弃那些广告商，卖的东西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吗。
“你终于接广告了？”
白绾一昂头，意气奋发，“对。”
可偏偏鼻子里透出几分鼻音来，“然自唐的广告，之前一直嫌我流量不够，没有签约。前几天才拍的板。”
程夏突然觉得屁股底下坐着有些不舒服了，看着白绾，却还是只说得出口，“坐着确实感觉不错。”
沙发的标牌还没有撕。
意梵尼的头等舱沙发，十万元整。
程夏接过白绾递过来的酒杯。
意大利的很多红酒都不过滤，以维持其丰富的口感和多变的风味，倒在杯子里透明度便差了很多，看不真切。
“程夏，我就是个Bitch。”突然，白绾说道。
“嗯。”程夏闷声，把杯里的酒都灌了下去，即便看不真切，本质的味道却是一直在的，没有变，她对上白绾的目光，“谁不是呢？”
白绾愣住，随即，如同冰面般的脸庞现出裂缝，这道裂缝越裂越大，撑破了冰面。白绾大笑着抱住程夏，头埋在她的怀里，笑得不能自已，说出口的却是，“程夏，我只有你了。”
程夏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顺势抱住了白绾的背脊。
她想说，不，白绾你还有你自己。
可感受到肩膀的湿润，只默默地应道：“放心，你还有我。”
静寂了一会儿，程夏好像听到白绾在自己怀里咕哝。
凑近听。
“一杯红酒，九十六大卡。”
程夏：“......红酒美容养颜，少喝点，没事儿的。”
“不行！”白绾从她的怀里弹起来，“明天就得去拍广告了，到时候肚子凸出来得多难堪，我可不想把我的沙发还回去。”
程夏看了眼白绾凹陷的肚子，再看了眼自己的，默默，放下了酒杯。
她刚刚已经喝了三杯？
二百八□□卡，得在跑步机上跑一个多钟头了，赶紧看时间。
空荡荡的手腕上，哦，昨儿把手表落包厢里头了。
按亮手机。
还好，还好，十点，还没过中午，来得及消耗掉。
春胖一出机场，直奔程夏的住所。
每次，一看到这栋小破楼，春胖就忍不住要叹口气，都出道七年了，还住这么破的地方，怎么还能这么没有上进心呢！
——“我觉得这小破楼挺好的啊，离公司也近，方便。”
春胖叹着气，打开手机，发现程夏居然还没回微信，一个电话打过去。
“我到楼下了？”
“你不在家？”
程夏支支吾吾，“嗯，我到超市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你在白绾那里吧？”
程夏......春胖不去当侦探，委实是太可惜了。
白绾抬眼，一听程夏这诺诺缩缩的样子，就知道是她的那个经纪人又打电话来了。
除了嘴碎了点，人不错，能力很好，对程夏也上心。自然是不希望自家艺人和自己这个“一心勾搭富二代”的白莲花被拍到同框的。
“行了，早点儿回来。我在你家等你。”
程夏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春胖看事情清楚着呢。
这厢，春胖已经熟门熟路地从花盆底下掏出了钥匙。
都跟她说了多少遍了，咱虽然没有大火，但好歹也是娱乐圈的一颗万年青，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钥匙塞在花盆底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