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支吾：“……不是，我第一次跟人传绯闻，紧张。”
金晟语结：“一回生，二回熟……”
不对，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程夏也忍不住被逗乐了。
看着对面二十出头的羞赧小男孩，一个小弟弟，她有什么好别扭的。
况且，两人还要拍三个月的戏，这别捏必须得化解了。
她笑道：“你的粉丝可比你强悍多了。”
金晟面色僵住。
程夏赶紧收了话头，哪儿有明星乐意听人评贬自己粉丝的。是她……好为人师，失言了。
男女主演第一次见面，不会就……
☆、第5章 剧照
金晟敛了笑意。
程夏正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缓解下尴尬的氛围，便听金晟说道，“程夏姐，我能做些什么吗？”
程夏一懵。
金晟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虽然文希姐说，这种事情做艺人的不要插手。但，她们一直这样，我也很困扰，而且，偶像不就应该给粉丝树立好的榜样，让她们变的更好吗？”
程夏心里的震撼，大概比草原上最饥饿的狮子张开的嘴还要大。这个年少刚刚成名的男孩子，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她看着金晟的眼睛，很干净，他也没必要在她个二线万年青面前做戏。
在这个圈子里太久，她都快忘了，偶像一开始的定义，并不是光芒四丈的明空之星，而是好的榜样了。
程夏低头，抿唇，思索了一会儿。
她自己没有过战斗粉，但当年处理过不少粉丝事件，“对待粉丝的态度因人而异，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就像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是珍惜的，宠爱的，但绝对不会是毫无原则的百依百顺。”
金晟点头，“可是……”
“金晟！”
程夏和金晟都朝着声音望过去。
便见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长得很美，戾气不轻。
杜文希，金晟的经纪人，也是娱乐圈有名的金牌经纪人。
她为人，和她的长相一样，戾气不轻，程夏不是很喜欢她。
显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个女人看她也并不顺眼。
趁着杜文希还未近前，金晟赶忙说道：“我的微博账号之前一直都是文希姐管着，我决定要回来了。放心，我晚些再要，文希姐不会怀疑你的。”
程夏低声，“嗯。”
但，女人怀疑女人一向是不需要根据的。
杜文希笑着走了过来：“程夏是吧？”
程夏笑应道：“嗯，文希姐好。”
杜文希眉头皱了皱，她已经三十多了，圈子里的人都尊称她一声文希姐。
可她就是觉得，程夏的这声姐格外难受。
皱眉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杜文希接着笑道：“你们刚才再说什么呢？”
金晟忙抢过话头，“我们聊了聊剧本的事情。”
程夏……小伙子，你这个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鬼吗？
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杜文希仍旧笑着：“多聊聊好呀，金晟，程夏可是圈子里的老人，你要多跟她学习。”
二十出头的少年，正处在傲气的时候。
金晟喜滋滋应下：“是，文希姐。”
杜文希……
春胖来的也不晚，但比起她们三位就晚了。
杜文希笑着打量春胖的目光，让程夏很不舒服。
里头的不屑，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春胖拉着程夏到一边，紧张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程夏瞧着春胖有些异常。
因着春胖的身材，也因着她没有名气，春胖收到的不屑目光远不止杜文希，可她今日的反应，好像有些过大了。
程夏：“我防着她呢，没说什么。”
春胖叹了口气，“知道防着就好。”
“防着就好。”
“防着就好。”
连连咕哝了三遍，委实有些不正常。
春胖和杜文希之间一定有过不平和的过往。春胖在跳槽来夏娱之前，就是在杜文希所在的公司天美的吧。
先拍的是金晟的单人照。
好让他先进入状态。
眉目清秀的男孩子，在镜头底下更是如同披上了层光一样，格外好看。
然后拍的是程夏与他的双人照。
金晟接下来有行程，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等程夏进状态的。
听到摄影师喊她上去，程夏忙小跑上了白板。
拍剧照跟演戏一脉相承，却不一样。
演戏的第一要旨是剧情，要入戏，拍剧照的第一要旨，不是好看，而是感染力。一种让人看了照片，便能感受到照片中人心情的，或甜或酸的，感染力。
当然，身为偶像言情剧，好看也是必要的。
第一套衣服是古装的两套。
按照摄影师的吩咐，金晟坐在类似于古代的轮椅上，程夏站在他身后，替他推着轮椅。金晟回头，程夏讶异地对上他的目光。
摄影师调整着镜头，“对，就是这样，感觉很好，金晟的头再稍微侧一点，程夏，对，调整的很好。”
金晟对上程夏的目光，耳根子不由又泛了红。
摄影师满意地按下了快门。
“来，换个姿势。金晟的手再向前伸一点，对，程夏就是这样。”
双人照拍的异常顺利，第一套衣服的十几张很快拍完，二人都下了白板去后头换衣服。
趁着换衣服前的空隙，金晟忍不住跟杜文希称赞道：“程夏姐真厉害，总是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摄影师几乎就从没让她调整过。”
杜文希笑道：“是啊。她们这些名气不够的拍惯了多人照，自然懂得互相配合。等下拍单人照，她肯定就不如你了。”
金晟看着杜文希的笑脸，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隐隐觉得，程夏姐拍单人照也不会比他差！
女装繁琐，但……程夏抓紧时间换好衣服，不敢耽搁，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金晟还没回来。
听到那边副导演在说，杜文希不满意衣服，还在协商。
程夏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剧组已经很良心了，料子是纯棉，只外罩为了上镜效果用了轻纺。
上镜定然不错。
正想着呢，那边摄影师喊着，“程夏，要不要来看看效果？”
程夏心里当然想看，但也有一丢丢的紧张。
不管身经过多少大电影的风浪，但这回是头一次自己能有一张如此清晰的大脸现在剧照上。
偏偏，春胖此刻还在跟她说：“现在害怕了？吃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怕？”
程夏不服，她这两天就光喝白水了好吗！
“开玩笑的，不错。”程夏偏头，便见春胖笑看着她，“你表现的很好，照片我也看过了，很不错。”
程夏暗戳戳地期待着看向电脑屏幕。
女子气鼓鼓地站着，男子宠溺地揉着她的头顶。角度，光线，二人脸上的表情，一切就都是那么刚刚好。
“俊男美女就是养眼啊。”
程夏害羞地低下了头，确实……挺养眼的。先前她还有些担心跟金晟只能拍出姐弟的感觉，现在看来，还不错。
摄影师又往下翻了几张，也都不错，但都没有第一张那样惊艳的感觉了。
其中有那么一两张，还真像是姐姐带着弟弟。
程夏看到了，悄悄嘱咐春胖，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两张拷贝过来。
金晟那边的纠纷总算是解决了。
那一套不拍，换一套。
程夏这边是配成套的，自然也得去换一套。经过的时候，听到了杜文希的声音，“我也是为难，金晟他一向要求高，他也是为了粉丝着想……”
程夏觉得有些好笑，见惯了经纪人替艺人背黑锅的，还是头次见经纪人上赶着把艺人推出去替自己背锅的。
金晟他……这也不是程夏现在能管的。
这回程夏换好的时候，金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在调整姿势的时候，金晟小声道：“程夏姐，不好意思啊，上一套衣服不太合身。”
程夏皱眉，“怎么会不合身呢？”
剧组的衣服都是按照他们的尺寸备好的，男女主角的衣服更是重中之重了。
金晟小声：“其实是文希姐觉得不太适合我。”
程夏看着小声说话的男孩子，想要说什么，又有点犹豫。
摄影师发了话：“你们俩……”
程夏和金晟赶紧闭了眼。
摄影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再亲近一点。”
“对，金晟低头，程夏仰头，金晟再低一点，程夏再仰一点。”
“摄影师！”
一道突兀的女声插了进来。
金晟跟程夏瞬即弹开，这种定格的，欲吻不吻的状态委实是有些尴尬。
摄影师心里不悦，刚刚是多完美的艺术啊。
杜文希皱着眉头，对摄影师说道：“我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合适。”
摄影师心里无奈，这节故事男女主的感情较为浓烈，必须得借助强烈的表现方式，上一节故事的衣服你们又不满意，拍不了。
好吧，大牌的是上帝。
“好，我们换下一个动作。”
“对，两个人抱的再用力一点，下一刻就要永远分离，把彼此印入生命的那种感觉。要有力量。”
“摄影师！”
摄影师赶巧，已经，按下了快门。
他头也不抬，“这个动作也不合适是吧，好，换下一个。”
杜文希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大好看。
几张照片拍下来，程夏和金晟都红了脸庞。
金晟临走前告别的时候，二人下意识拉开了距离。
客套而又疏离地说了两句，程夏忽然意识到，她现在不是龙套女配了，她是女主角，对面是要跟她拍整部剧感情戏的男主角！现在不过试拍了几张亲密的剧照，两个人就别扭如斯，以后还怎么拍戏？
看了眼不远处来了现场的副导演，果然，面色不大好看。
摄影师觉得二人纯情的样子很有趣，但他们作为导演，可不觉得。
程夏深呼吸一口气，演戏是演戏，生活是生活，把戏与生活隔离开来，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她怎么会忘了呢……
程夏坦荡地上前一步，保持正常距离，“开机再见。”
紧张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人紧张，另一个人跟着紧张，一个人坦荡，另一个人的紧张也会淡许多。
金晟也笑回道：“嗯，开机再见。”
接下来就是拍程夏一个人的剧照了。
程夏换好衣服，刚出来，便有副导演走了过来，“程夏，真是不好意思。”
程夏心里了然。
“这个场子有个大腕儿赶着要用，先前又耽搁了些时间，所以……”
便是没有耽搁时间，留给她的，也没几分钟吧。
算了，就算是拍了，到时候也不会用她的单人照的。
看着战战兢兢的副导演，大家都难做，程夏笑道：“没事儿。”
说完，程夏还向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鞠了一躬，“大家都辛苦了。”
☆、第6章 重头戏
大腕儿确实是来早了。
他没想着催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步履匆匆了。
经纪人告诫了他好几次，不要来太早，来的太早给人压力。
但是他……就是改不了这习惯。
随意在拍摄棚里溜达，溜达到哪儿，哪里就是兵荒马乱。
他想，要不还是回车里蹲着吧。
虽然，他在车里待得都要吐了。
远远地，他就瞥见了，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这少年有些眼熟，他想起来了，叫金晟，在最近刚上的那部电影里演个男三。天赋不错，虽然比起他来，还是差了一点。
这照片，拍的也不错，把少年的清秀和英气都给拍出来了。
他很快便转开视线，这毕竟是人家剧组没有公开的剧照，看多了，不好。
那边那个在说话的，应该就是摄影师了。
讲的慷慨激昂，“刚刚有一张男女主演的照片感觉特别好，可惜了，没拍着。大牌啊，连没有亲上的照片都不肯拍，到时候剧里的好几场吻戏，还有床戏，也不知道怎么拍呢。”
他在内心暗想：不敬业。
“男女主演名气不对等呗，炒绯闻又吵不起来，金晟可是当红小鲜肉，程夏有什么？”
他的耳朵里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清了，只两个字，程夏。
“把照片给我看看。”
“这照片是保密的，不能随便给人……”摄影师接到其他人暗示的目光，转头，“宁，宁一岸？”
宁一岸黑着张脸，“把照片给我看看，或者，我需要你们导演的同意？”
“不需要，您要当然不需要。”摄影师舔笑着，“我怎么给您？”
若是能拍上宁一岸的一张照片，他，他……
宁一岸一声怒喊，“张梓！”
“拷照片。”
程夏跟白绾报喜的时候，白绾正在美容院做脸。
赶紧回了句恭喜，白绾觉得还是要打个电话过去。
但一个电话拦截住了她。
白绾按下接听键：“喂，妈。”
“你怎么不在家呢？”
白绾一愣，妈妈这是担心她，特意从老家过来了？
“你在哪儿呢？”
白绾实话实说：“在做脸。”
“骗人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心头刚刚升起的感动又被无奈和烦躁给冲散了。
“你早点儿回来，妈妈有话跟你讲。”
白绾应道：“嗯。”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她想起她与他分手的新闻传出去。母亲打电话来也是讲，“妈妈早说过了，那个人一看就是骗子。”
这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她心里忍不住觉得母亲烦，但却又觉得有些心酸，母亲一向强势，如今的生活却早跟社会脱节了，有心劝她，却也说不明白，只能说出“骗人”，“骗子”这样的字眼。
母亲自己，也很无奈吧。
而那个女人，白绾抬起头，在她隔壁房做美容的是赫赫有名的宋太太。
这么一折腾，白绾忘了给程夏打电话，后来想起来，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不过就是个小成本电视剧嘛，别平白给程夏增添了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