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那种人体油脂被烧尽后的焦糊味。
那是奥斯顿·奥利凡德和戴安娜·普林斯……
空气中一时只有火焰的哔啵声。
……
一只粗糙的、带着枪茧大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像是抓住了放在地上的拍摄镜头，伴随着一阵晃动，镜头略过落地窗的反光，居高临下的转到了与刚刚相反的方向。
包裹着一身黑白熊猫连体服的小婴儿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两只小脚傻愣愣的支棱着，一双小手还维持着刚刚被迫抱着摄像机的姿势。
火光映在她大大而又空洞无神的蓝色眼睛里。
小维基的眼里没有泪水，像是已经被这一幕惊得无法发出哭声，圆润的苹果脸苍白如纸，带着熊猫圆耳朵的帽子歪了一半，露出她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卷卷头毛。
那只拿走了摄像机的大手又伸过来，不怎么怜惜的随手绕过她半张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这一个怎么处理？”
摄像机抖动着，刚好照进小姑娘木愣愣的侧脸。
“看起来是废了？”
旁边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上面让我们把人带回去，神盾局那帮人杀了她父母，总得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不是……”
被拎在半空的小孩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抖了抖，发出一声猫一样短促的哀嚎，但又很快没了声音。
拿着摄像机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提着她抖了抖：“怎么看起来像是听懂了的样子？”
另一个也笑起来：“两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懂……Hail Hydra！”
“Hail Hydra！”
……
沉默。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史蒂夫忍不住就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维多利亚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披着希芙·普林斯的皮囊，跑过林肯纪念堂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着光。
当初，山姆很欣赏她，他也是，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说“那瓶古怪的饮料是中药”时眼底藏着的狡黠。
还有扛起托尼跑的时候，她金色蜷曲的发尾在空中飘扬，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那时候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乐得配合她。
他觉得，有这样的眼神的姑娘，一定是个好姑娘，运气一定不会太差。
后来他们熟悉起来……再后来她被带走、失去联系……
再再后来，见到的便是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奥利凡德。
佐拉说小维基是个总是在笑的孩子，维多利亚也经常在笑，但她的笑意总是淡的，唇角一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高兴。
好像没有了“希芙·普林斯”这张不属于她的皮囊的遮掩，她就不习惯于流露情绪，每每字句斟酌，将情感压抑到难以探查。
“神盾局杀了她的父母？”
娜塔莎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一个，“确定了维多利亚和九头蛇有关”这件事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轻松的感觉。
“不可能。”她冷静的说。
既然奥斯顿·奥利凡德和戴安娜·普林斯是被神盾局聘请的能源武器研发员，怎么可能还要多此一举杀了他们？
尤其他们还是英国人。
“为什么不可能？”佐拉一字一顿，机械着回答，“他们窥探了不该窥探的秘密，宇宙魔方是神盾找来的最好的武器能源，而他们研究出了不该研究的东西……”
巴顿在后头抱臂，忍不住凑到史蒂夫身边，低声说：“别信他，Cap。”
后者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
……
纽约，布鲁克林区。
不算大的出租屋里，纯黑色的小蛇懒洋洋的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巴基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电脑和枪·支·弹·药凌乱的堆在桌面，电源开关还在闪着光。
他坐在唯一的那张椅子上，靠着床沿，手上拿着一堆材料在琢磨：一堆棉絮、布料、和纸箱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金属臂抓着一团柔软洁白的棉花，右手拿着块布头，巴基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搭个窝。
巴基：“……”
然后他用布头把棉花包成了一个小球球，准备再包下一个。
“啪”的一声。
胳膊上被软绵绵的拍了一下。
不疼，只是鳞片划过皮肤的触感很奇特。
“怎么了？”
巴基垂下眼睛，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温柔。
奥利凡德定定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用腹部支撑着自己，脑袋微微仰起，又用尾巴尖很嫌弃的把那堆棉花团以及他手上的小球球拨远了些。
小球球掉到床上，滚了两圈。
然后又是一尾巴。
巴基：“…………”
好的他知道了。
棕发男人把小蛇塞回了床上，用被子端端正正的把她盖住，只留了一个脑袋趴在枕头上——还陷了一半在枕头里。
趴着会不会憋住？巴基不大确定，又给她翻了个身，让她仰躺着，嘴巴露在外面。
奥利凡德：“………………”
孔雀蓝的眼眸望天，结结实实呆了一下。
“睡吧。”
他把被子掖平整，顺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然后自己搬起椅子坐到桌边，对着电脑慢吞吞的敲敲打打键盘。
和美国队长一样，同样属于老冰棍阵营的巴基对这些现代化产品也非常的不熟练——就算他比Cap多清醒了那么几十年，九头蛇平时也不会让他来接触这些可以联网的东西——他找搜索网页找了半天，在那个放大镜图标旁的方框里输入几个单词。
奥利凡德不得不自己翻了个身，又慢慢悠悠的从床上游下来，腹部划过地板，轻悄悄没发出一点声音。
但余光注意着她的巴基还是看见了她的行动，等小蛇顺着男人的大腿攀爬上来之后，还被巴基顺手托了一下，刚好可以看见网页上的搜索内容：
【墨西哥黑色王蛇的习性和饲养方法】
奥利凡德：“……”
巴基把她放在了键盘边上，给她打开一个打字文档，低声问：“你能吃什么？要生肉吗？还是需要其他什么？”
小蛇直接立起来啄了他的嘴角一口。
巴基：“……”
然后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过脑袋，尾巴尖操控触屏换了个网页，然后无比娴熟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棕发男人默默看着她非常娴熟的进入一个明显属于高度机密范畴的网站，噼里啪啦敲下一行行代码，跳出的网页窗口飞快替换，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公式和线状分解图形。
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那他很确定维多利亚是和他一同被冰冻的，他们和这个社会脱节了起码有二十年。
但很明显，她对现代社会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他，甚至比就成长在本世纪的人们还要先进。
简直就像是……她在这个年代生活过好几年一样。
而且她也完全没有在他面前隐藏的意思。
……
小蛇的尾巴敲下了最后一个空格键。
屏幕上一片纷杂的数据：“卫星上行链路”、“卫星攻击武器码数”……悉数汇集在三架巨大的涡轮母舰透视图上。
“……这是什么？”
小蛇的尾巴在屏幕左上角拍了一下。
“洞察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维基基的母亲和神奇女侠不是一个人呀！只是重名！重名！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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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么么哒姿势是弯腰的，mua~~~
第71章 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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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洞察计划, 八方诸人涌动。
这一个昼夜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比如新泽西州的电脑佐拉利用对奥利凡德一家的过往剖析、以及对洞察计划算法的洋洋自得的解释，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引来了收到佐拉通风报信的神盾局的短程弹道导弹攻打, 企图将史蒂夫一行人悉数埋骨。
比如美国队长用他的盾牌挡住了炸裂的石柱，将其余两人藏身于通风管道之下，逃离了以朗姆洛为首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搜查，逃来逃去寻找藏身地, 又找到了隐藏身份居然是“猎鹰”的山姆家。
比如远在哥谭的布鲁斯对着前一日“羽蛇”发布的视频沉默良久, 在看见那场关于银行地下实验基地的报道时狠狠砸碎了蝙蝠洞的桌子，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比如在皇后区游荡的蜘蛛宝宝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满城乱爬的蜥蜴带给他不详的预感, 蜘蛛感应“嘀嘀嘀嘀嘀嘀”响个不停, 偏偏他的好基友哈利·奥斯本最近又有些不大对劲，黄·暴菊苣死侍还天天捣乱, 弄得小彼得焦头烂额。
比如远在威彻斯特宅邸的X教授突然可以感应到维多利亚·奥利凡德的位置和思绪, 但这并没有让他流露出多少高兴的情绪, 反而因此忧心忡忡。
比如布鲁克林的小出租屋里巴基沉默良久, 开始检查收拾他的武器装备, 紧抿的嘴唇像是无言述说他下定的决心, 小蛇挂在他身上似是沉沉睡去，然而不能闭合的孔雀蓝蛇瞳内满是思索。
比如离开了复仇者大厦的夏洛克随手就招来一辆出租车，带着他的军医助理一同驶离曼哈顿，大英政府的专机在私人停机坪上等待着来客，侦探的风衣一角被转动的涡轮掀起烈烈作响。
……
神盾局, 或者说，九头蛇启动“洞察计划”需要时间。
在那天到来之前，整个纽约仿佛风平浪静，纽约之战的灾后重建如火如荼，除了皇后区的街道上多了越来越多的蜥蜴、下水道时常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
密切关注着几个人行踪的托尼和班纳博士监控着他们的位置，成功的把一只大胸甜心、一对神盾特工、一只猎鹰，统统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新海滨别墅，避开了朗姆洛一行人的追捕。
四个人在斯塔克别墅的隐蔽地下室里见到了躲躲藏藏的尼克·弗瑞，以及被弗瑞找来的寇森和希尔。
还有硬生生被托尼从洛基牢房附近扯回来的雷神托尔。
此时的气氛简直像是三堂会审，小笨手在一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现在实在不是个秋后算账的好时候——虽然史蒂夫等诸位复仇者们在听了佐拉博士的长篇大论之后，对神盾局的无语瞬间都飙上了巅峰——帐得慢慢算，现在他们得搞清楚他们还能做什么。
“当天空航母飞到3000英尺高，会和洞察卫星组成三角形，然后彻底武器化。”
寇森和希尔给众人讲解洞察计划的原理，尽职尽责居家旅行必备的AI管家贾维斯非常贴心的模拟出了全息影像。
“我们得把定位刀锋换成我们自己的，而且必须把三架天空航母都连接上，少一架都不行。天空航母上……也许全都是九头蛇。”
最后这句话弗瑞承认得实在不情不愿。
史蒂夫当机立断：“我们要摧毁天空航母还有神盾局。”
弗瑞：“……！！！”
托尼狠狠的吹了一声口哨，海豹式鼓掌。
巴顿抱着他的小箭筒，突然跃跃欲试。
托尔在旁边扬了扬他的锤子：“吾友，吾将助你！”
黑人局长挣扎着反驳了一句什么，但金发青年冰凉的怒火将他刺得哑口无言：“海德拉在你眼皮子底下壮大，在你终、于、发现之前，有多少人白白牺牲？！”
“……”黑人局长偏了偏头，连脸上的黑色眼罩都写满了疲惫，“我不知道巴恩斯中士的事情。”
如果不是被钢铁侠和鹰眼合力轰掉了面罩，谁也想不到那个冬日战士会是詹姆斯·巴恩斯，而且那个巴恩斯还救了他一命。
巴恩斯还救了他一命。
还救了他一命。
他一命。
命。
……
等等！
“他有可能记得你！”弗瑞猛地一抬头。
发火发到一半的史蒂夫：“你这个……什么？”
“之前我被追杀，追杀我的人是冬日战士，救了我的人也是冬日战士！”
众人：？？？
“有两个冬日战士，杀我的那个是金发，应该是近20年来出场的那个新冬兵，他被另一个棕色头发的冬兵拦下了。”
托尔一脸懵逼：“……在吾离开的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阿斯加德大王子只好讪讪的和自己的喵喵锤玩。
“他去了哪里？！”大胸甜心皱着金色的小眉头，无比焦急。
“他把我送到复仇者大厦附近那个下水道口就走了，然后我就拦下了在晨跑的……你……”说到后来，弗瑞僵硬着舌头，差点说不完。
——因为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睛的青年表情实在太脆弱了，蓝宝石一样的眼眸里几乎溢满了哀伤，简直像是少年又弄丢了他的爱人。
弗瑞讪讪的闭上了嘴。
要是他早知道这件事，当时怎么说也要把冬兵诱拐过来啊。
“……Cap他到底是不是和冬兵有一腿啊，那维多利亚怎么办？”巴顿在一旁和娜塔莎咬耳朵。
抱着他的小翅膀的山姆听见了，眨眨眼睛，搭了句话：“维多利亚是谁？”
巴顿对这个有翅膀的黑人青年特别有好感，他抱着自己的小箭筒又凑过去和他咬耳朵：“应该是巴恩斯的女朋友啊，就算不是女朋友也肯定有一腿儿，她原来叫希芙·普林斯，真名是维多……”
“希芙？！”
以上是骤然听见小伙伴名字的山姆。
“对啊，希芙！”
以上是骤然听见山姆喊出的名字的卤蛋局长。
“我之前以为他是被那个羽蛇小姑娘叫来的，他们两个既然有一腿，那她肯定有联系他的方……法……啊……”
声音又渐渐低下去了。
弗瑞：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Cap都越来越情绪低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