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已渐渐的暗下,很多路都看不清。
“这究竟怎么回事?!”苏御浅边跑边问,浑身都是冷汗。
“下午有个男子来我房外,说是你约我来后山赏花,我就来了,结果被刚才那男人执刀追了许久,可是,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苏语媣话语中已有了哭腔。
她从踏入后山那一刻就反应过来,苏御浅是不可能这时候约她出来赏花的。
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苏语媣话音刚落,嗖嗖又是几支箭擦着两人身子而过,甚至穿透了苏御浅的衣袖。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苏语媣来的。
“妹妹,他们目标是我,不如你走,我留下!”生死之际苏语媣不想拖累苏御浅。
苏御浅则是被气笑了,靠,这女人还真是白莲花啊!
前世的苏御浅都这么害她了,她还这么圣母。
可是,她苏御浅会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她苏御浅也是朵小白莲啊!
深受党的教育,有着大无畏的精神。
“苏语媣你他妈说的什么浑话!咱俩现在命拴在一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是我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苏御浅气的爆起粗口。
箭也随之而落,划过苏语媣的脸颊。
苏语媣感到脸颊猛然的一痛,吓得她尖叫出声,腿也打软。
“苏语媣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得罪的这些人!你别晕啊,你晕了咱俩就真的逃不出去了!”苏御浅此时是天大的胆儿也有了哭意。
这都什么事儿,女主有主角光环肯定死不了,可她只是一个女配。
好不容易和女主重归于好,今儿不会为女主挡箭而结束女配生涯吧!
不要啊!!!
苏御浅本就已够欲哭无泪,可当眼前出现的是一条断崖时,彻底绝望了。
这还给跑到绝路了…
“怎,怎么办…”苏语媣已经哭了起来。
箭雨顷刻之间朝她们射来,苏御浅一咬牙,准备英勇就义,挡在了苏语媣面前。
死就死吧,说不定能穿回现代。
但是事情显然还可以更糟糕,两人脚下所站的位置居然松动起来,没等万箭穿心,只听脚下‘咔吧’,两人就已双双坠崖。
在坠崖的那一瞬间,苏御浅在夜色中借着月光好像看到了南玄卿,他挥剑所到之处有无数黑衣人倒下,然后他朝自己奔来,随之…跳了下来。
“我靠,南玄卿你别跳——!”
这是苏御浅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唯妻是从的南玄卿
女主落涯,崖下必有水潭。
只是苏御浅没那么好运气,苏语媣是摔了水潭里了,而苏御浅硬生生摔到了地上。
只是在坠落之际被一支树枝勾住,顿了一下,减少了下坠的高度,才没至于粉身碎骨。
而南玄卿则在差不多的高度时,用手中匕首以内力狠狠刺进崖壁作为缓冲,然后拔出匕首施轻功落下。
苏御浅醒来时是在南玄卿的怀中,而苏语媣,还在水潭中泡着。
有男朋友的是个宝,没男朋友的是根草。
回想起坠崖前那一幕,苏御浅不顾身上疼痛,挣扎起身狠狠锤了南玄卿肩膀一下。
“你不要命了?!”
南玄卿知她是担心自己,于是装着受伤的样子,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脸疲惫之色。
苏御浅被吓到,当即就开始扒南玄卿的衣服。
南玄卿身子一僵,赶忙摁住苏御浅的小手,苏御浅怒道“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放心,我没事。”
南玄卿伸手将她摁在怀里,而苏御浅却在这一刻绷不住一下哭了出来。
“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你干嘛跳下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苏御浅越说哭的越厉害,眼泪和鼻涕直往南玄卿身上抹。
南玄卿本是有些洁癖的,却因苏御浅甚至主动用衣袖为她擦拭。
只是这越擦苏御浅哭的就越大声,在这寂静的崖下不断回荡,撕心裂肺,听的南玄卿心慌不已,乱了阵脚。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浅浅别哭,浅浅若是生气就打我好不好?”
“谁生气了!谁要打你!呜呜呜…嗝。”苏御浅抽泣着,突然打了个哭嗝。
两眼泪汪汪望着南玄卿。
南玄卿现在脑子完完全全当机。
“好好好,不打不打,浅浅莫哭。”
“怎么,你还不许人哭了?!”苏御浅故意撇着嘴满是哭腔的控诉着南玄卿。
这下南玄卿更慌了“那,那浅浅哭吧,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
“噗。”苏御浅笑了出来,伸手戳了戳南玄卿的脸颊,在他白皙的脸上摁了两个爪子印。
“笨死了。”
“浅浅说得对,是我笨。”南玄卿点头表示认可,不管苏御浅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御浅现在心情已平复下来,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揪起南玄卿的衣襟恶狠狠道“你怎么没带面具!你这张妖孽脸可有被人看到?”
南玄卿被苏御浅这一恶狠狠的一扯扯的发懵,老老实实回道“因为想着见你便没有带,浅浅放心,只有那些杀手看到了,而那些人……已经死了。”
南玄卿在说最后一句时故意放轻了语气,怕吓到苏御浅。
怎知苏御浅非常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胸膛“干的漂亮,记着,你这张脸少出去招摇,那些女人啊说不定还有男人,看了你这张脸保不准就心神荡漾,虽然我不怕小三小四,来一个打一个,来俩能打一双,但你也不能乱招啊。”
“小三小四?”南玄卿不解,为何这个小丫头口中总有这么多新奇的词汇呢。
“就是插足他人情感的人。”苏御浅给他科普道。
南玄卿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对苏御浅霸道的占有欲欣喜不已。
而此时水潭中的苏语媣嘤咛一声,苏御浅这个见色忘姐的才想起来还有个人一块掉了下来。
当下赶紧从南玄卿怀里起来,南玄卿也站起身,却没有出手帮苏御浅抬苏语媣。
苏语媣现在身子湿透衣衫不整,他是男子,若是抱了有损各自的名节。
便是衣衫整齐他也不会去抱,除了苏御浅以外的女人,全是麻烦。
倘若苏御浅知道南玄卿心中所想,定然要夸他简直是好老公的楷模。
她就是小气,这种事儿宁肯亲力亲为,也不想南玄卿成了苏语媣的救命恩人。
承了人家恩情就得还,有还就有牵扯,就会发生故事。
上次彦榅付只是抱了一下就不得不下聘了,那现在这孤男寡女的情况还不得直接拜天地?
“南玄卿,你转过去不许看,记得往脸上抹点灰。”
南玄卿闻言乖乖转过身去,往脸上抹满了灰。
唯妻是从。
☆、崖下
苏御浅将苏语媣抬上岸,苏语媣已然悠悠转醒,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向苏御浅,不经意间看到了南玄卿的黑色身影,瞬间大惊失色,以为还是杀手。
“啊!那,那还有人…妹妹你别管我,快跑!”
苏语媣说着,便想起身挡在苏御浅前面,苏御浅虽然觉得这女人傻,但也很是感动。
“姐姐,那人不是杀手。”
“不是杀手?那,便是救了我们的人?他为何不转过身来?”苏语媣微微蹙眉,疑惑出声。
然而话音刚落,苏御浅先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挡在苏语媣面前,倒是吓了苏语媣一跳。
“不不不,姐姐,救了你的人是我,他是跟着跳下来玩玩的,你可千万别误会。”
跳下来玩玩?
一块跳下来的,那不是杀手是什么!
苏语媣正胡思乱想的猜忌,南玄卿却声音淡然疏离的开口,怕那小丫头越描越黑“本王想救的只有浅浅,至于救了苏大小姐的是这水潭和浅浅。”
苏语媣怔住,天色已全暗下,她看不清南玄卿的身形,但却听出了声音。
“摄,摄政王?!”
摄政王为何还在炎麟,又为何出现于此?
想救的只有浅浅,那么二妹妹喜欢的是摄政王?
苏语媣脑子里瞬间堆满疑问,面露诧异看向苏御浅。
苏御浅轻咳一声,将自己披风解下包裹在了苏语媣身上,岔开话题。
“姐姐,你摔进了水潭,现在浑身还湿着所以他不转过身来,那个,咱们看样是要在这过夜了,我与王爷去寻树枝想办法生个火,你一个人先坐一会儿,可是会害怕?”
“妹妹…我,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苏语媣望着四下黢黑一片,心下肯定是害怕的,一听苏御浅要离开就更害怕了。
苏御浅闻言,觉得把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留下也不太好,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姑娘。
于是将苏语媣从地上扶起“那我们便一起去好了,你的脚可以吗?”
“妹妹放心,并无大碍。”苏语媣笑着拍拍苏御浅的手,将披风裹的更严实一分,脚步有点颠簸的来到南玄卿身后方一礼,却没有言谢。
她明白摄政王不想与她有牵扯,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苏御浅眨巴眨巴眼,为防患于未然赶紧将自己换了个位置,夹在了南玄卿和苏语媣的中间。
南玄卿失声轻笑,转身抬手揉了揉苏御浅的脑袋。
浅浅怎么这么可爱。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转身,却让苏语媣看呆住。
满脸蒙灰难掩倾城,月下美人灯下玉,这朦胧的月色下,更是添了几分绝美,便是女子怕也要自愧不如。
感受到苏语媣轻微的抽气儿,苏御浅立刻恶狠狠的瞪向南玄卿。
“你转身干嘛!不是让你往脸上抹灰的吗,怎么…呃……还这么好看?”
苏御浅本来想说他为什么不听话,结果看到那张已经抹了许多灰的脸后,情不自禁冒出了后半句。
而苏语媣却更加震惊,这灰居然是二妹妹要求摄政王抹的?
“不然我再抹点?”南玄卿笑意更深。
“……算了算了,话说,你怎么会突然在这儿?”
苏御浅放弃了继续祸害南玄卿的俊脸,毕竟灰多脏啊,万一起痘痘怎么办,一会儿还是赶紧给他洗了吧。
这么想着,便突然想起,南玄卿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你桌上看见了留下的书信,便来寻,结果在竹苑没找到你,却听你那个丫鬟和和苏大小姐的丫鬟正说苏大小姐被约去后山许久未见踪影,而你也进了后山,我担心,就来了。”
南玄卿说着,面色闪过一丝懊恼,他来的还是迟了,不然浅浅也不会掉下断崖。
而苏御浅此时却心里满是暖意。
这个男人,寻不到她会着急,会担心,会马不停蹄的赶往她在的方向,护她周全,哪怕是一同跳崖。
这是一种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安全感。
不管何时,他都是她可以信任的。
☆、过夜
苏御浅红着脸低头捡着树枝,一路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路几乎都是她捡,南玄卿抱着,当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而苏语媣则降低自身存在感,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从未想过,一个王爷会屈尊降贵的如此,更没想到苏御浅敢对摄政王如此放肆,而摄政王对苏御浅如此纵容。
看着温情脉脉的两人,苏语媣免不得伤怀。
待捡的差不多了,南玄卿本准备生火,小丫头却拦住了他。
“哎,你别来,我来试试。”
她曾在课本看到过原始时候以钻木取火,今日也好来试一试。
用枯树叶做火引,以柳木做钻板,树枝做钻头。
只见不一会儿便蹦出火星,渐渐燃起了火苗。
见此,苏御浅大喜,没想到还真的能成功。
原本这种原始方法是很难成功的,看来今日运气很好。
南玄卿微微挑眉,苏御浅一个小丫头,怎么懂得这些?
然而她不说,他也不问,只脱下外衣盖在了苏御浅的身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
苏御浅见此伸出双臂想抱住他,奈何人小胳膊短。
“你冷不冷?穿上吧,我没事。”
南玄卿看着她,笑着却不说话,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你…怎么又看我…”苏御浅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低头却正好低到了他的下巴。
南玄卿轻轻的又将她往怀中摁了摁,苏御浅呼吸一凝,然后闭上眸子,依靠在他胸膛,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意。
苏语媣坐在两人对面静静的烤火,寂静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女孩子都睡着过去,只有南玄卿还清醒着,小心翼翼抱着苏御浅,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木柴。
后半夜时,从山崖上跃下一人。
南玄卿没有看便知那人是子夜,子夜见主子满脸是灰一惊,想着这些小杀手不至于让主子这么狼狈才对,于是又仔细看了看,在看出那几个小手印子时恍然大悟。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洁癖的主子也会有这一天。
而且看起来,还很乐在其中。
虽然内心万千感慨,子夜也不敢表露出来,对着南玄卿抱拳一礼,打算汇报一下刚才的调查结果,却见南玄卿将食指压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于是便会意闭上了嘴巴,又自觉去捡了些树枝回来,帮着南玄卿盯着火堆。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苏御浅率先醒来,迷迷糊糊瞧见眼前的南玄卿还未彻底清醒,于是低声呢喃“怎么还做着春梦…”
春梦?
南玄卿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道“浅浅,我们还在崖下呢。”
这下苏御浅醒神了,噌的从他怀中坐起身,然后瞅到了一旁的子夜,微惊。
“这不是面部痉挛那个嘛!”苏御浅故意道。
子夜刚打算说什么,南玄卿却已点了头“是他。”
于是子夜就获得了一个绰号:痉挛
“哎,痉挛你怎么在这?”
苏御浅抖抖衣裙,将南玄卿的外衣给他穿好。
“呃……属下是来汇报的,昨日那些杀手已经查出。”
子夜嘴角又抽了抽,然后恭恭敬敬回话,毅然是将苏御浅当做未来主母看待。
不过,有这么一个主母,以后他们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千奇百怪的绰号…
“说。”南玄卿也站起身,眸色一瞬间的冰冷,但很快敛去,怕令苏御浅不适。
“回主子,昨天那些人都来自左相府,欲辱大小姐的那个人是左相府三小姐派的人,而欲杀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是左相府大少爷派的人,那日赏菊宴以石子袭箭的便是左相府大少爷。”
苏语媣不知何时也已醒来,在听到子夜的一席话后惊呼了一声,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