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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
古屋花衣一脸茫然,是她理解能力出了问题吗?不然为什么她完全找不到这句话里的逻辑究竟在哪儿。
哪有人闲着没事儿会嫉妒自己,又不是精分……
诶?不对,等等。
传说中灵光一现的瞬间,古屋花衣觉得她似乎抓住了重点——
“咱们以前见过?”
“小花你这话问的真是……”白兰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像耍流氓啊。”
“哦,那你就当我是在耍流氓好了。”古屋花衣正想嘲讽他两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趔趄就要往前扑。幸好白兰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了她,否则某人临死前还免不了要承受破相的悲剧。
“怎么回事?”
……你这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古屋花衣默不作声地吐槽,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吃饭,低血糖犯了。”
白兰挑了挑眉毛,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信?
“好吧,其实是我被你刚才揍得内伤发作。”古屋花衣白了他一眼:“这样说你满意了?”
“……”对于自己刚刚下手的轻重,白兰心知肚明。古屋花衣要是真有这么不堪一击,他立刻就出去给沢田纲吉磕头认输。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质问,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断:“闭嘴别岔开话题,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是不是我之前见过的某一个白兰。”
“对。”
“啧,真干脆……简直不像你风格。”晕眩感弄得她眼前都有些发花,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浑浑噩噩。她察觉出自己的状态似乎恶化的太快,估计跟之前强行动武有关。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有个太鼓在咚咚咚敲个不停,甚至都听不清白兰回了她什么话。
又或许,只是她听错了。
古屋花衣抬起头,努力将目光的焦距停留在白发青年的脸上:“你说什么?”
“小花你听见了,又何必自欺欺人。”白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是你最初遇见的’这个事实,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没有很难以接受。”古屋花衣摇摇头:“因为我之前就有点怀疑了。”
不过……自欺欺人这一条,白兰倒是说对了。她最不想看见的,大概就是‘这一个’白兰变成这样。
“你怎么猜出来的?”这下惊讶的换成了白兰:“我以为……”
“因为。”古屋花衣淡淡开口。
只一个词,对方便立刻明白了过来战之前,古屋花衣说起过的名字是她起的,那时白兰和入江正一都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说明两人知道这件事。
撇开有外挂的白兰不提,单说入江正一。知道古屋花衣参与研发游戏,并且亲身经历过的,就只有古屋花衣第一次遇到的,当年还是大学生的那个入江正一。
你瞧,有时候随随便便一句话里所透出的信息,都有可能牵扯出惊人的真相。
“所以你才说,你嫉妒的……是自己。”是其他平行世界里,能与古屋花衣相遇的自己。
想通了的古屋花衣语气都变得艰涩起来:“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当初在送我离开的时候明明说过……”
“对,我说过,你认识的只是我,只有我。”白兰打断她:“最初的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然而我后来才发现……那仅仅是对你而言。”
“什么叫对我而言?对你来说就不是了吗?”古屋花衣一脸我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不是你,我其实是在跟一个精分谈恋爱?又或者其实我爱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这他妈算什么,劈腿吗?”
古屋花衣越说越生气,声调也越来越高,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甚至直接吼了出来。结果吼完她就后悔了,忘了自己身体条件的少女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好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某人一脸。
简直气死人了根本没法保持微笑,所以老子一定要把那句mmp说出来。
“你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出乎意料的是,白兰居然在这种时候转移了话题,弄得还在爆发边缘的古屋花衣一愣:“你还好意思岔开话题?”
“要是换做以往,你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了。”白兰目光灼灼,好似根本没看见少女眼中的愤怒。
“我要是动手就直接揍死你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有理智能听你把话说完。”古屋花衣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以至于白兰都没有听出漏洞。
“好吧,感谢您的大度。”
“别客气,也别试图再转移话题,继续说。”
“那不生气了?”白兰再次询问。
“生气!”古屋花衣白了他一眼:“那你也得说,不许敷衍。”
“嗯……”白兰想了想,缓缓开口:“其实最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因为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可以共享,所以无论小花去了哪个平行世界世界,跟哪个我相遇,相知……相爱,都没有区别。”
“我知道。”古屋花衣皱眉:“那么转折点在哪儿,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白兰露出一抹苦笑:“我的能力……在退化。”
古屋花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既然白兰的能力在退化,那就说明终有一天会消失,而一旦白兰失去了这种能力……
看到她如此表情,白兰便知道她明白了关键所在。他的小花,永远都是这么的聪明。“我设想过结果,可是每一个我都无法接受,”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女的双眼:“我无法接受失去你,无法接受你属于别人,即便拥有你的是另外一个我自己。明明我才是最初认识你的,凭什么便宜了别的我?我真的在嫉妒,亲爱的,我没有说谎。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嫉妒的发狂。”
像是在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一股杀气随着他的话不受控制地溢出来:“所以白兰杰索只能有一个,世界也只能有一个。”
第129章 更新
古屋花衣被这样一番‘豪言壮语’彻底吓到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几次尝试想要说点什么,然而最后还是悻悻然闭上了嘴。
这绝对不怪她承受能力太差。她想, 此情此景哪怕换作任何人, 都绝对没法接受类似于‘我之所以要毁灭世界,全都是因为你啊’这样的台词的。
不止肉麻,而且非常毁三观。
该隐那个死变态后继有人了,真是可喜可贺。
……
……
才怪。
这锅她真心背不动啊!!!
“好了我说完了。”见她一直眼睛不眨保持着怔忡的表情,白兰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亲爱的?”
“闭嘴我在思考问题。”古屋花衣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结果下一秒, 白兰被拍开的手就顺势攥上了她的手腕,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 既然已经把话摊开了, 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离开的机会。否则, 我……”
“你会亲手杀了我吗?”古屋花衣打断他, 不冷不热地讽刺道:“上一个这么威胁我的, 坟头草差不多已经可以收割了。”
“我倒是真想,可惜总是狠不下心呀。”白兰的语气颇为无奈:“我又不是变态。”
……
这种全是槽点的话该怎么反驳。
“那么亲爱的,你的回答呢?”
“我没想离开。”古屋花衣迟疑了一下, 扭头避开了他的灼灼目光:“事实上, 我也走不了了。”
白兰神色一沉,露出一个‘你的身体果然出问题了’的表情:“你之前从……离开, 究竟干什么去了。”
“报仇啊, 你不是知道吗?”少女瞥了他一眼,回答得理所应当:“我干掉了该隐,是不是很棒?”
“我家小花是最棒的。”某人说起肉麻的话完全信手拈来, 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然而夸完之后立刻话锋一转:“别装了,我不会给你转移话题的机会。”
“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你的智商变低了。”古屋花衣似是嫌弃地撇撇嘴,重新强调了一遍:“我杀了该隐的后遗症呗。”
白兰攥着她的手倏地握紧,并没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少女:“只是这样?”
面对白兰的步步紧逼,本应该果断承认的古屋花衣迟疑了一下。她本来并没有打算告诉白兰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在得知白兰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古屋花衣踌躇了。
从本质上来讲,古屋花衣和白兰一样,都是绝对不将就的人。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会为着自己的目标,一条路走到黑死都不回头的那种人。
——白兰为此不惜干掉了所有平行世界的‘白兰’。
——而古屋花衣更狠,她甚至连平行世界都没有,直接把自己干掉了。
但同样的,像他们这种偏执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宣之于口的。除非迫不得已,比如刚才的白兰,又比如现在的古屋花衣。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少女撇了撇嘴,正想自嘲些什么,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她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捂住嘴,却还是没有挡住随之而来的剧烈咳嗽。古屋花衣完全来不及将血液咽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浓稠的血液顺着指缝涌出,低落在自己的衣襟上,以及……白兰伸出的手上。
白兰难得收敛起了所有张扬的表情,木然地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捂上去,终于将少女那已经鲜血淋漓,好似恐怖片道具一般的手解放了出来。
“不是我猜出来的。”尽管他语气平淡,神色平静,但拿着手帕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你胸前的火苗,越来越淡了。”
古屋花衣闷哼了一声,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惜一张嘴,血液便又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她伸手拦住白兰拿着手绢的手,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
血滴子小姐不知道在何时就以及彻底失去了踪迹,古屋花衣清楚,这一次,大概就是结束了。
“这是我的选择,就如同……你的选择一样。”古屋花衣强忍着不适,脸颊憋得有些通红,尽管如此,她还是强迫自己尽量不咳出声来。
“我知道。”白兰轻声开口:“从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不对等的生命,不对等的身份,以及必须要拼上一切才能获得相守的机会。
否则,无论白兰变得有多么强大,两人都永远无法在一起。
对于孤独地度过那种寂寞而漫长的岁月是种什么滋味,古屋花衣再清楚不过。在他们这种获得了永生的种族身上,时间就像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线。细细得一圈一圈地缠在身上,过得越久,勒得就越紧,任何执念最终都只会变成附骨之疽。
所以她只能孤注一掷。
“只不过,我……”古屋花衣有些难过地笑了笑,嘴角的鲜血映衬着苍白的皮肤,显得尤为暗淡,她不想说出那三个字,甚至哪怕只要一想,都难过得无法呼吸。
失败了。
功亏一篑。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明明无论面对怎样的结局会或是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能义无反顾才对。
可惜,他没能做到,她亦是如此。
“我不想死。”
在得知自己似乎真的熬不过去的这一刻,古屋花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原来所有的强势都不过是虚假的伪装。她抬手搂住白兰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进对方的颈窝处,无力地哽咽道:“白兰,我不想死。”
“我明明都已经……已经……可为什么……”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些情绪从古屋花衣得到了属于莉莉丝的全部记忆后,就一直一直在折磨着她。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我要为上辈子的恩怨负责呢?
莉莉丝不想活了,可我想啊。
我想活着,想和白兰在一起,想当一个人类,想……
“是因为我,奢求的太多了吗?”
所以才从头到尾,辗转于不同的时间,空间,世界,与各种各样的人类结缘,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什么也都不曾属于她。
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
白兰一言不发地任由少女挂着自己身上,感受着不知道究竟是血还是泪……亦或者两者都有的温热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领,再一路向下渗透进衣服里。
半晌,白兰抬手抚上少女的发丝,将她搂紧怀里抱住,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开口:“亲爱的,你哭了吗?”
“……”
理所当然的问题,理所当然得不到正面的回答。
“我啊,曾经是很嫉妒的。”白兰的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气,是能令人兴奋,也同样是能令人感到绝望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嗅到了一丝丝少女身上独有的气息,像是秋日里清冷的夜风,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半是倾诉,半是自言自语道:“我嫉妒他们见过你哭,嫉妒他们能和你亲近,甚至嫉妒他们能为你去死……我嫉妒所有他们所经历,而我却只能从旁观者的姿态所感受到的一切。”
“可是,我现在大概能体会了。”白兰搂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攥紧了一些:“在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之后。”
……
……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兰就再也没有开口。
直到古屋花衣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我吐了很多血吧……太浪费了。”
死亡像是涨潮的海水,一层一层逐渐将少女包围。她的意识已经有些开始涣散,甚至陷入了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又或者是不是自己想说的恍惚状态。
“好像是呢。”白兰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故作轻松地说着,顺势歪了歪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需要补充点吗?这次是免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