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眼色。”古屋花衣觉得自己应该是笑了的,但她其实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只能凭着感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白兰的衣领努力往上蹭了蹭,终于将唇瓣贴在了颈部的动脉处。
有力的心跳透过温暖的皮肤传来,古屋花衣努力地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最想说得那句话,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很想问你后不后悔,也想问你会不会忘记我。
对不起,就这一次,让我难得地矫情一回,自以为是地替你回答了吧。
白兰就这么保持着环保着她的姿势,望着少女宛若沉睡一般的面容,抬手轻轻拭去了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你说过再也不会离开。
你也说过欠我的一定会还回来。
你还说过……
可是。
可是……
你答应过我的事,最后一件都没有做到。
古屋花衣,你这个骗子。
你甚至连这最后一次见面都伪装的毫无破绽。
然后让我们在距离彼此最近的地方,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时间好似在这一秒停滞,久到身为裁判的切尔贝罗察觉到少女胸口的火苗早已熄灭,宣布比赛结束,众人训着痕迹找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如雕像般跪坐在一片废墟中的两人。
“白兰,你把花衣怎么了?!”知道结果后的入江正一这次连‘大人’的称呼也省略了,气急败坏地就想冲过去:“你不是……”
“滚开。”
白兰的游离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焦点,视线却自始至终依旧停留在怀中的少女身上,没有施舍给围观者哪怕一个眼神。废墟残垣的阴影打下来,衬着白兰冷漠的表情,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停在了原地,同时也将白兰隔绝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总归还是些不太会看眼色的一根筋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说点什么,但这次他们都无一例外被Reborn的暴力给镇压了回去。
一种名为沉寂的气氛蔓延了许久,白兰这才犹如做了什么决定般,毅然决然地吻上了少女已然冰凉的唇瓣。
有一个人,她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注]
“真遗憾呢,彭格列,你们输了。”
既然如此,那这样的明天,没有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句话出自微电影《再见金华站》。
如果我说本文完。
……
……
好吧我开玩笑的嫑打脸!
虽然写到最后一卷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这个结局,而且古屋花衣也的确是朝着作死的BE线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我拉都拉不回来。但是当我看到文案上挂着的那个大大的HE字……救命,胃好疼……
我不想被打脸,也不想收刀片,所以下章才是真·大结局。
HE!HE!HE!重说三!这句话是认真的,我很努力地在挽回了,真的。
要信我啊!!![一脸崩溃.jpg]
第130章 更新
今天的天气很好, 在持续了两周的阴雨连绵之后,久违地见到了太阳。身上的潮气与霉气被日光驱散的同时,似乎也昭示着梅雨季节终于过去, 炎热的夏季即将到来。
而医院的病房里,却似乎并没有被这难得的好天气所影响,依旧安静沉闷, 只能听到仪器单调的运作声和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将这幽闭的环境衬托得更显死寂。
但是这种沉闷并没有持续多久,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忽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蹭地坐了起来。她这一系列的剧烈动作惊醒了趴在床边小憩的中年妇女, 她先是摁响了床头的应急铃,紧接着便焦急地呼唤了一声眼神还有些呆滞的少女:“花衣?花衣你醒了?”
——这个刚刚苏醒的少女, 赫然就是本应受该隐诅咒挂掉的古屋花衣。
当这个在脑海深处异常熟悉, 但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神情还有些呆滞的少女如同被利爪攫住了心脏一般猛地一震,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先是略带茫然地环顾四周,视线从雪白的墙壁, 床前的花瓶和身侧的吊瓶架上扫过,最终落在眼前的少妇身上, 后知后觉地眨了两下眼睛。
可在少妇看不见的被子里, 古屋花衣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单,用力得近乎痉挛。这才勉强压下了心底挣扎翻涌的情绪,轻轻动了动唇。
“妈,妈妈……”
可她甫一开口, 还是没有抑制住地露出了些许哽咽。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此时此刻,古屋花衣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她幻想了许久的话。可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只能强抿住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醒了就好。”少女表情里的些许软弱落在古屋太太的眼里,变成了女儿难得的撒娇。她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安慰道:“你知不知道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被吓死。”
“电话?”震惊和茫然过后,古屋花衣短路的思维勉强重回了正轨。
“对啊,医院的电话。”古屋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后怕:“说你昏倒在宿舍里,幸亏被你的室友及时发现,不然……”
“宿舍?”古屋花衣咀嚼了一下这个有些耳熟的词,沿着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终于在源头找到了那颗掩藏在河岸最深处的沙粒——她最初,好像就是因为喝了一袋血,昏倒在宿舍之后,才穿越去了凶杀案现场,遇到了迹部景吾他们的。
这么说来,自己不只是回来了,而是……
回到了最初吗?
好在这时医生和护士陆续进来,给了她一点点接受现实的缓冲时间。
本来古屋花衣还担心自己身体里会不会还残留着该隐的影响,然而检查结果显示,除了长时间的昏睡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居然一切正常,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因为过度劳累从而透支了精神。
“嗯,没什么大事,以后记得劳逸结合,多注意休息就好了。”医生一边写报告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现在的年轻人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前两天还有一帮并盛中的学生居然因为打群架住院的,几乎三分之一的风纪委员都被波及了,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不良中学。”
“并盛中?”听到某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古屋花衣似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东京有这么一个地方吗?还是说,自己跑了太多的平行世界,连自己家周围的地区都搞不清楚了?
殊不知,离她最近的护士小姐姐刚好听到了她的喃喃,趁着医生低头的机会,偷偷跟她咬耳朵:“里面有好多帅哥哦,尤其是那个风纪委员长,特别帅,还很有气势。”
“对哦对哦,可惜就是脾气不太好……”另一个小护士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讨论,完全没有给古屋花衣插话拒绝的机会。
果然在讨论男生方面,女生向来都比较有共同语言,尤其当话题主角是颜值高于平均值的男生。古屋花衣就这么面(yi)带(lian)微(leng)笑(mo)地看着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直到一个名字从她们嘴里冒出来。
“等等,你们刚刚说……谁?!”原本靠在一边安静的当着美女子的古屋花衣突然插嘴,上翘的嘴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紧抿在一起,眼神讶异地像是听到了某个完全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云雀恭弥,就是我刚刚说的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聊得火热的小护士被她忽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是古屋桑认识的人?”
一句反问,令古屋花衣陷入了沉默。
她应该怎么回答?
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抓住这个类似于希望的东西?
“嗯,有些耳熟。”少女随意地挽了挽垂落的发丝,回答的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有多么的手足无措。
云雀恭弥。
是那个云雀恭弥吗?
如果是的话……
古屋花衣觉得自己心里仿佛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恍得她一时间丧失了全部理智。
可是她怕,她怕这灿烂只不过是短暂的幻觉,等时间一过,等她完全沉浸在这刹那的欢愉之中,随之而来的,便只有彻夜的冷寂。
……
……
这种体验,她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哎哟好痛!”茫然出神的古屋花衣忽然觉得脑门一痛,回过神来才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家母上:“妈你干嘛打我。”
“叫了你半天都没反应。”古屋太太收回手:“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说,妈妈再把医生叫回来。”
“真的已经完全没事了!”古屋花衣立刻出声保证:“医生不是都说我可以出院了吗。”
“……”
见她还想说话,少女赶紧转移话题:“睡了这么久,肚子饿。”
这一招明显还是很管用的,古屋太太立刻笑道:“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嗯……”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似乎还真有些特别怀念的东西,古屋花衣忍不住咂了咂嘴:“特别想吃妈妈做的咖喱牛肉!”
“不行!”结果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东西被母亲大人一口回绝:“养病期间禁止辛辣油腻。”
“诶?!!”古屋少女炸毛:“明明马上都可以出院了!”
“出院也不能吃。”
“嘤……”
纵横无数世界难逢敌手的抖S古屋花衣终于撞到了铁板上。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画面啊。
斗争无果的少女最终还是得到了只能喝粥的待遇,古屋太太心满意足地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了。
古屋花衣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的门一点点关上,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她努力维持的僵硬身躯这才舒缓下来。而这一动,就像是不小心摁下了某个开关,刚刚还从容淡定的少女忽然捂住胸口,神色极度痛苦地弯下腰,想个虾米一样将上半身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有些空洞的眼里迅速积满了泪水,很快就在雪白的被子上晕开一大片渐层分明的水渍。而当事人却毫不自知地蜷缩在被子里瑟缩不已,明明躺在温度适宜的病房,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她将上下牙齿用力地咬合在一起,这才勉强克制住那难以抑制的痛苦呻|吟。
有句心灵毒鸡汤说得好,人之所以满怀希望,是因为没有真的经历过绝望。
古屋花衣觉得像是失足落在沼泽中的倒霉蛋,无论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力气,等到她终于熬不下去,准备放弃一切任由自己沉沦下去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株脆弱的草茎。明知道即使仅仅抓住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的饮鸩止渴,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够取那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的东西。
于是在古屋花衣出院后的第二天傍晚,刚刚放学的沢田纲吉一行人,便被某少女堵在了校门口。
“古……古屋桑?”人群之中的沢田纲吉虽然个头最矮,视力却是最好的一个。
“看来你还认识我,彭格列少年。”古屋花衣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有时间谈谈吗?”
在冷静的表面下,古屋少女其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先来此处找沢田纲吉的做法是正确的。
本来以古屋花衣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她是想第一时间去找白兰的。可当她无论是搜索‘密鲁菲奥雷’还是‘白兰杰索’都无果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某个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却很重要的关键词,并盛中学。再联系之前Choice战上白兰说过,那时的彭格列都是从十年前过去的。
那么结果便很显而易见了——这里是十年前。
彼时已经叱咤一方的彭格列十代目,现在还是个在中学里挥洒青春的少年。
那么问题来了,10年前的白兰杰索又在哪儿呢?
更重要的是,他还认识自己吗?
直到此时此刻,古屋花衣才发现,她对自己认识之前的白兰杰索,一无所知。
……越想越憋屈。
毫无头绪的少女索性先寻着有限的线索跑来了并盛,心想着既然未来牵扯如此之深,没道理在过去毫无瓜葛吧?
——古屋花衣沉积在谷底许久的幸运值终于在这一天达到了人生顶点。
她这一趟完全不虚此行,十年前的彭格列不仅认识自己,知道白兰,并且还清楚地记得在未来发生过什么。
得到这一结论后,心情颇佳的古屋少女很开心地无视了狱寺隼人那始终如一的挑衅,在Reborn的邀请下做客了彭格列十代目现下的临时基地……其实也就是沢田纲吉的家。
“呃,请问……”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里,现在的属性还挂着废柴标签的沢田十代目依旧拘谨得像只落在狼窝里的兔子。
“蠢纲,拿出点家族首领的气势来。”身为他家庭教师的Reborn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随即看向古屋花衣:“你想知道白兰在哪儿。”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即使对方这句话是个完全不带疑问的陈述句,少女也依旧镇定地翻了个白眼,表示我根本就不上当:“这样的试探十分无聊,Reborn君。”
“呵,随你。”对于她的否认,Reborn嗤笑,但意外的也没有拆穿,反而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古屋花衣想了想,既然刚刚已经否认了关于‘白兰’的话题,自然是不能自己打脸。而剔除掉这一点之外,她的确还心存几点疑虑,直觉告诉她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我记得自己应该死了,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居然还活蹦乱跳着,有点害怕,万一变成行行尸走肉里吃人的怪物就很令人绝望了。”
“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害怕的样子。”Reborn冷笑。
“……”古屋花衣耸了耸肩,难得没有反驳。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Reborn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找白兰报仇了啊。”
古屋花衣敏锐地听出了弦外之音,质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Reborn捧起茶杯,笑容里充满了不怀好意。
但不得不说,这个反问问得很有水平,至少把古屋花衣给成功难为住了。
她想了想,勉强找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看在我们曾经同一阵营,共同战斗过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