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一手抱胸,一手抚摸着下巴打量柳燕悠,就好像她是一件物品一样,他在研究这物品的价值。
柳燕悠很是不自在,暗自失望了下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你不愿意也就算了。”
白衣男子笑了,跳下床去,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道:“你真的决定跟我走?不管我提什么要求?”
柳燕悠愣了下道:“当然是真的,但是我没有钱给你,我只能保证以后我挣到钱了可以还你。”
白衣男子摇摇头说:“我不要钱”,说完,他双目锁住柳燕悠,又加了一句:“我只要你!”
柳燕悠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她一时怔住了,她吗?异乡的魂带着具破败的身体,他要来做甚?
白衣男子见她不语,笑了笑道:“还有好几天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他说完,猛的偷亲了下柳燕悠的脸颊,越窗而去。
看着他离开,柳燕悠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她实在是想像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本让白衣人甘愿冒着被皇后王爷一起追杀的风险,也许,他只是对自己的功夫过于自信,又或者,他本身就喜欢冒险,所以想借助自己去过刺激的被人追杀的生活。
她想不通,只有放下不想。
只是,有些人不会让她轻易的如愿,那人自然是皇甫云睿。
皇甫云睿是在她快睡着时闯进来的,一脸的戾气,他以前就是冷面人,可今晚的脸,却较先前更冷十分。
柳燕悠甫一被抓住就醒了过来,可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人已经被摔到了地上,她吃疼的叫出声来,不明白这头野兽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可还没等她问出口,他已经上前来将她抓了起来一扬手又摔了出去,这一次,她撞到了门上,胳臂钻心的疼让她明白,她的胳臂断了!
“贱人!”
皇甫云睿的脸扭在一处,浑身散发的寒意让人不敢接近,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似乎要吃了她一般。
柳燕悠痛得几乎说不出声儿来,但还是吸着气问:“你又发什么疯?”
皇甫云睿怒极反笑,“你还要装么?”
柳燕悠又痛又晕,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装?她装什么了?谁来告诉她?
疼痛让她失去了以往的耐性和忍性,她吼了起来:“你他妈能不能一次说清楚?我装什么了?就算是要杀人,也请给个合理的理由成不?别他妈跟一个德性!”
她话说完,额冒虚汗,心里恨死了自己,当初干毛那么手贱要救人,救人也就罢了,死就死了,干毛他妈的学人家玩穿越?穿也算了,就不能穿到个正常的时空,做一个正常人?这他妈遇到的都什么玩意儿?不是打就是杀的,他妈的,她不活了成不?
皇甫云睿眯起了眼,目光却更加凌厉,“你要理由?那你告诉本王?先前从这儿离开的那个白衣人是谁?你要能说出他的名字,助本王捉到他,本王就相信你的清白,免你一死。”
听到这儿,柳燕悠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白衣人露馅儿了!可要她说出那人的名字,她又哪里知道?顶多知道他人自称“玉箫公子”,是真是假还没弄明白了,怎么说?
皇甫云睿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认了,脸上的怒气更盛,“怎么?还想包庇他不成?”
柳燕悠长叹了口气,目光平静的看向皇甫云睿,“包庇?王爷觉得如今的含烟还有包庇别人的能力吗?我可以告诉你,他说他就是前阵子被当做采花贼捉起来的那个人,还说他在江湖小有名气,人称‘玉箫公子’,至于他为何来找我,我不知道,他只说因为我以往在青楼的名气让他好奇,所以才找了来,想看看我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她说到这儿自嘲地一笑,接着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说完,她将脸撇向一边儿,事实她已经讲了,可她很清楚,想让面前这个人相信,只怕是在痴人说梦。
皇甫云睿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她话的真实性。
柳燕悠闭上了眼睛,若上天非让她死,她也无话可说,反正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只可惜她原本想着重获新生好好生活的。
过了许久,她疼困交加,几乎要晕过去时,皇甫云睿终于开了口:“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实话,要不然,哼!”
他于一声冷哼过后纵身离去,只留下疼晕过去的柳燕悠。
再醒过来时已近中午,如儿一见她睁眼就叫了起来:“夫人,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柳燕悠转头看了看熟悉的布置,暗自叹息,原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解脱了哪,却还是没死成。
难不成,她得和真的玉含烟一样来个自杀?她看看身旁的如儿叹了口气,她并不想连累如儿,可若她真死了,皇甫云睿那样的人,会放过如儿吗?只怕得连累如儿一起枉死了。
勉强用了些早饭,柳燕悠在如儿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子里。
院中她与如儿开辟出来的菜地已经生机勃勃,可以拿来食用了。
看着这些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青菜,她颓丧的心不由得又昂扬了起来,不就是一个变态么?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一个变态不成?
这么一想,心里豁然开朗,脸上也隐约出现了一丝笑容。
见她情绪好了一些,如儿试探着开口:“夫人,您以后就别和王爷顶撞了吧?没好处的。”她说完,满眼的同情。
柳燕悠知她是为自己好,朝她笑笑,默然不语。
静静的坐了一阵子,在暖暖的阳光下,静静的感受和暖的风,柳燕悠闭上了眼睛,若不是臂上还隐隐作痛,这该是惬意的一天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人声,人未到,声先闻:“哎哟,十一妹妹真好悠闲哪!”
第二十七章 不可置信
柳燕悠睁开眼,就见明十夫人一身彩裳,神采飞扬的向她走来。
如儿紧张的握了下她的肩,她平和的朝如儿笑笑,轻拍了下如儿的手以示安抚,然后站起了身,笑而不语。
“妹妹真好兴致啊,怎么不去姐姐那里坐坐?是姐姐人缘太差,妹妹不屑上门吗?”
明小小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一张脸却笑得灿烂。
柳燕悠微笑不语,只指了指如儿刚刚搬出来的椅子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起坐坐吧。”
明小小没有推辞,看了眼身边的大丫环,那丫头飞快的拿袖子擦了下椅子,明小小这才坐下。
她的动作柳燕悠都看在眼里,却一笑置之,并未理睬,倒是如儿有些看不过眼,暗地里咬了咬牙。
明小小坐下来后,似是刚看到柳燕悠的伤臂,惊呼一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她说着话,起身上前,脸上一付关切的样子,手却在柳燕悠的伤臂处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柳燕悠吃痛的收手,如儿在一旁忙说:“夫人小心!”
明小小直起身来,瞪着如儿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本夫人伤着你家夫人了吗?”
如儿闻言垂下头去,低声说:“奴婢不敢!”
明小小得寸进尺地怒道:“不敢?那你是什么意思?”
柳燕悠忙说:“如儿不过是紧张我的伤势罢了,人一紧张难免言语不周,十夫量,何苦和她一般见识?”
明小小恨恨的移开目光,转向柳燕悠笑说:“妹妹说得对,不过一个贱婢,本夫人确实不必与她一般计较。只是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听说王爷闯宫把你从皇后那儿抢回来,很为你庆幸,只是我那儿人多事多,也没来得及看你,这不,看今儿个天气好,我就过来了,只是你这胳臂是怎么了?看样子伤得还挺重。”
柳燕悠苦笑了下说:“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摔断了而已,多谢关心。”
明小小“哦”了下道:“不小心啊?那以后可得小心些了,伤筋动骨可是一百天才好哪?妹妹可得多休养了。正好,姐姐昨儿得了王爷的赏赐,是一根千年老参,今儿早上已经着人去炖了两碗,我自己用了一碗,给你端来了一碗,你若不嫌弃,就用了吧,对你这伤也有好处。”
明小着话,看了眼身旁的丫环,那丫环马上就招呼站在后面一直端着汤碗的小丫头上前。
柳燕悠没多想,端过来打开,果然是老参,香气怡人,汤色浓亮,她笑着说了句“多谢”,将汤喝下。
明小小见她喝完汤,又略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丫环婆子走了。
柳燕悠继续闭眼晒太阳,情绪并未受到影响。
如儿待明小小一行人出了院子,才小心的推了下柳燕悠说:“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哦,没有,怎么这么问?”
柳燕悠对如儿特意的询问有些不解。
如儿咬了下唇,看看空空的院门口,才又说道:“你就没想过那汤有可能有问题?”
“哦?”柳燕悠这才知道如儿是在担心她刚刚入口的参汤,她心下一紧,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轻拍拍如儿的手说:“应该不会吧?她亲自送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儿担忧的看着她说:“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段日子,奴婢曾听人私下里说,十夫人对夫人您很是顾忌,因为您来之前,王爷几乎夜夜宿在她那儿,自打您进府之后,王爷去她那儿的次数就少了,听说她为此颇有怨言,奴婢是怕……”
柳燕悠打断她的话,“你是怕她因此对我不利?”
如儿点点头,一脸的忧虑。
柳燕悠苦笑了下说:“这我还真没想过,算了,若真如此,那也是我的命。”
如儿听她这么说,脸上更加忧郁。
柳燕悠不再说话,闭上眼假寐。
这一天,因为明小小送来的一碗参汤,如儿一整天都没消停,几乎对柳燕悠寸步不离,好像她时时刻刻都要倒毙一样。
柳燕悠多次叫她下去休息,她都不干,柳燕悠说不动她,也只好就随她了。结果,一天下来,平安无事。
晚上,服侍柳燕悠躺下,如儿这才放心的离开。
柳燕悠没什么睡意,躺在睁着眼发呆。
想着如儿的提醒,她苦笑,若真是给她下了药那才好哪,省得她自己还得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想想就觉得好笑,在现代,她可是对自杀鄙视得不行的人,可如今,她才明白,有时候,自杀也许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
正思索间,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她转头看过去,就见皇甫云睿一脸戾气走进来。
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这尊瘟神怎么又来了?他还有完没完?!
皇甫云睿来到床边儿,冷冷的盯着她看。
柳燕悠不看他,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耳边儿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柳燕悠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虽然对他是有任何可能坏的心理准备,但心里难免还是会不安。
“贱人,还是不打算说吗?”
他的一声爆喝打破了屋里的宁静,声音震得柳燕悠耳朵发疼。
柳燕悠默而不语,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说了,他会信吗?只怕在他眼中,她早就是偷偷摸摸与人私通的无疑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她越是沉默,在皇甫云睿看来就越是可恶,他毫不犹豫的挥拳,正打在她刚接上的伤臂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柳燕悠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痛晕了过去。
皇甫云睿阴狠的站在晕倒的柳燕悠面前,看着她面如纸色却依然绝美的脸,他的脸色很复杂。
有痛恨,有后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伸出手,想要抚她的脸,最后却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气恼的甩袖离开。
他离开之后,大夫和如儿很快就进来了,如儿看着被血染红的床单,不由得咬起下唇,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让王爷发这么大的火,竟生生将大夫刚接好的手臂又折断了!
她不忍心看,只得生生的扭过头去。
大夫倒是一脸平静,似乎对这样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匆匆将柳燕悠的手臂接好,上好药固定好,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只留下如儿坐在床前替柳燕悠伤感。
忽然身上一麻,如儿软软的倒在床头,一袭白影飞速进来,正接住她软到的身体,没有让她倒在柳燕悠身上。
来的人是“玉箫公子”!
他将如儿放好,转身来到床边儿,看着脸如白纸的柳燕悠,他皱起了眉,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丸丹药,然后扶起人事不醒的柳燕悠,捏开她的嘴巴,将药丸送了进去。
柳燕悠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衣男子,她紧张的转头看了看,张口说:“你还敢来?!”
“玉箫公子”挑起眉,一脸轻松地说:“为什么不敢?又不是没来过。”
柳燕悠叹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白衣男子伸手帮了她一把,扶她坐好。
待坐好之后,柳燕悠才苦笑着道:“你不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吗?他正在四处抓你。”
“玉箫公子”无所谓地说:“我当然知道,不过也得他有能耐抓到我才行。”
他说完自负的一笑,凑近来嬉笑着说:“怎么?担心我?”
柳燕悠很想翻白眼儿,但最终没有,只叹息着说:“原来不只他一人自我感觉良好。”
玉箫公子扫一眼她的臂,皱起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怎的对你如此狠毒?”
柳燕悠苦笑着回答:“还不是因为你,他发现了你的踪迹,以为我背着他招惹你。”
玉箫公子听了面带愧疚,柳燕悠见他如此强笑着说:“你也用不着自责,他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原本对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这话本是想安慰人的,但听在玉箫公子的耳中却很是刺耳。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本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初次来见她本只是带着好奇,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可没想到见过她之后,就有些放不下了,他原本是不必这样来看她的,却鬼使神差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只为听她说几句话,故意捉弄她一下,看她发窘着恼的样子。
他之前一直觉得他不过是为了好玩而已,可如今,听到她之前并没有好过多少,他的心竟然微微被刺痛,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
他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柳燕悠,完全一付不可置信的模样儿。
柳燕悠被他突然的转变也吓了一跳,警惕的握紧了拳。
他却突的飞身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当中。
柳燕悠纳闷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完全不明所以。
第二十八章 情不由己
随后的几天中,皇甫云睿没再来过,玉箫公子也没再出现。
柳燕悠安心的养伤,只偶尔会替玉箫公子担心,那个人与她虽是一面之缘,但不知怎么的,总似有些牵连,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一天晚上,她朦胧之中感觉到什么人进来,还没出声,就嗅到一阵异香,人即刻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