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倾城——宅小米
时间:2017-11-01 16:00:33

  芸儿在一旁问话,瞪着无垢的大眼睛,一脸纯净。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饭菜已经上齐,贪吃的芸儿更是已经捉了一支鸭腿在手里,嘴角冒着油渍,想必已经开啃了。
  她温柔一笑,拿出帕子轻擦她的唇角,笑说:“你吃吧,我不太饿。”
  “小姐,你也吃嘛。”
  芸儿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叫她小姐。
  她轻拍芸儿的手,“还是唤我公子吧,别让人听到了。”
  “喔。”
  小丫头红着脸点头,继续和鸭腿战斗,这鸭真是太好吃了,让她百吃不腻哪。
  柳燕悠完全不在意丫头的没规矩,她捡回芸儿时,就没打算让她做丫环,本就是当成妹妹来照顾的,如今芸儿这样,她很开心,就好像自己在这儿也有了位亲人一样,不再像以前那般孤单了。
  青风对芸儿的表现很是不耻,但主子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时的抬眼瞪向芸儿,芸儿却好似没看到一样,兀自低头吃得欢快。
  柳燕悠被她感染,也不免多吃了几口。
  用过午饭,以她的意思,是该回住处歇息的,但芸儿吵着吃得太饱,要去散散步消食,反正左右无事,柳燕悠也就由着她了。
  随意买了零嘴儿小东西,一行三人走走停停,逛完了东大街,又逛西大街,就这般闲散的走着,不时的和路人擦肩而过,那些人多惊异于她面上的疤,眼光有同情的,有厌恶的,有惊讶的,更多的却是受到惊吓。柳燕悠因此逛得意兴阑珊,芸儿虽然兴致颇高,但后来看到自己主子被人那般嫌着,开始生起闷气来,刚开始还斥责别人几句,后来就懒得说了,干脆拉着柳燕悠出城去。
  柳燕悠想着来京也有些时日,还没出去转过,再加上春日和暖,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也就没加阻拦,一起去了。
  青风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三人慢悠悠的出城去了。
  城郊已经没了初来时那灰蒙的样子,此时已经杨柳吐絮,树木青绿,枯草泛青,一片生机盎然。
  走得累了,柳燕悠带着芸儿在一处草坡上坐下,眼望着生机勃勃的春景,躁动的心也似被这春景安抚了,渐渐柔软安静下来。
  春风轻柔的吹过面颊,送来青草夹杂着早朵的芳香。
  芸儿坐不住,很快又起身跑到坡上去寻野花去了,柳燕悠一个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目光轻柔的望着芸儿。
  芸儿正是青春的年纪,浑身上下都有不完的精神,看着芸儿,就好像回到她年轻的时候,想想不觉失笑,现在的她按说也不算老,可心态竟然已经老了,总觉得自己已是上了岁数的中年人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人!
  晃晃头,不愿再去想,为何还要去想他哪?
  越是想要阻止,头脑中他的影像却越发清晰,午间见到的他的脸一点点在头脑中放大,他幽沉的眸不复湛亮,他的额不复光洁,他双颊也有些内陷,的唇也似变得薄了,甚至被他拥住时感觉到的身形,也不复以往壮硕,他,唉,为何将自己弄成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教她心软心痛吗?
  可要是心痛他了,她的孩儿怎么办?那完全无辜的孩儿又犯了什么错?却因为他而无法出生。
  那粉雕玉琢的孩儿曾多次在她梦中出现,哭着喊着朝她伸出的双手,任她怎样伸长手臂都无法够到,清醒后只能无声泪流。
  初醒来那阵子,她几乎夜夜无法安睡,偶尔眯了会儿,醒来必定泪流满面,的枕头都不知被她哭湿过多少个,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她又怎能心软?
  “小姐,快来看,这儿有只小兔子哪。”
  芸儿在不远处高声嚷嚷,还不住的向她招手。
  听她又叫自己小姐,柳燕悠不由得叹气,好在城外这会儿就只看到他们三人,她也就没说什么,支手站起身来,跑过去看。
  果然,枯黄夹杂着泛绿青草的草丛中,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躲在其中,见有人来,它机警的向草丛深处躲去,一双红红的眼睛煞是可爱。
  芸儿快手快脚的捉住兔子,央求道:“小……”
  “嗯?”
  “好了,公子啦,我能带回去养吗?”
  柳燕悠点点她的额,“你确定你要养?”
  “那是自然。”
  “那就养吧。”
  “哇,太好了,小,哦,公子真好。我一定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说到这儿,她忽然又皱起眉头来,“不成,公子,这只兔子暂时不要被凌公子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八成又得捉住吃掉,这可不成。”
  柳燕悠笑睨她一眼,凌箫带她们出去野宿的时候,曾捉了野兔来吃,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因此对凌箫有了戒心,她怎不想想,若没凌箫的烤兔,饿的可是她的小肚子。
  “公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认真的,凌公子爱吃兔肉,若是到时要吃我的小白,你可不能答应。”
  芸儿煞有介事的说着,一手紧紧的抱着兔子,像是生怕被人抢去似的。
  柳燕悠笑道:“放心吧,凌箫不会吃你的兔子的,我保证。”
  两人说说笑笑,又站了一阵子,眼看着天色渐沉,这才转身回城。
  他们离开之后,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丛中,走出一条高瘦的身影,那人却是皇甫云睿。
第九十八章 新生(9)
  皇甫云睿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那个扮男装的女子竟与凌箫相熟?
  她究竟是谁?
  那双眼直教他当成是他的烟儿,难道她是烟儿的姐妹?却为何要扮成男装在外行走?
  直到前方的人影已经看不到了,他才缓缓的走向城里,自知道烟儿死后,他第一次有了探究一个人的兴致。
  也好,既然可能与烟儿有关系,就查查吧,若是能帮上他们,也算自己为死去的烟儿做件好事儿。
  想到这儿,他沉声唤:“朝清,去查查刚刚那脸上有疤的女子。”
  朝清倏然出现又倏然离去,就好像没来过一样。
  不出两日,朝清的探查就有了进展,皇甫云睿听了他的回报,心下却更加迷惑,原来那女子竟女扮男装混进了刑部做事,而且还是云逸那小子大力举荐。
  云逸怕是还不知她的女儿身吧?若是知道了,就算再欣赏也不会教她冒着可能欺君杀头的罪来做官。
  她哪?难道不知欺君可是大罪?为何又愿意扮男出仕?
  还有她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和她有多大的仇,竟伤她至此?
  “继续暗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也不要把她是女儿身的事儿传出去。”
  他吩咐朝清,心下隐隐升腾出好奇,这女子,可真教人好奇哪,也许等云逸回来,他该问问云逸。
  十日后的傍晚,皇甫云逸返回京城,才入京没回府就来到了睿王府找他。
  皇甫云睿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弟弟,沉声问:“刚回来还没洗去风尘就来了?怎的这般急?大哥出事儿了?”
  皇甫云逸捉住皇甫云睿的手急道:“二哥,我不管了,这一次你得和我一起去。”
  “去哪儿?”
  皇甫云睿甩开他的手,一头雾水。
  “去西秦啊。我找到大哥了,可他死活不愿回来,还说什么父皇身边儿还有你我,他不想做太子了,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你说他这是什么话?他原本就是太子,凭什么说不想做就不想做了?”
  皇甫云睿皱起眉头,“他真这么说?”
  “是啊,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跑回来找你一起劝他了。”
  皇甫云逸相当苦恼的挠了挠头。
  “他身边儿可有其他人?”
  皇甫云睿沉声询问,当初平叛时,他可是查到皇兄是被一名年轻男子带走的。
  “哦,我没看到,不过听说他在那儿已经成亲了,肯定是有大嫂了,只是他死活不让我见大嫂的面儿。”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他不会是为大嫂才不愿回来吧?他也真是的,就算怕父皇不接纳大嫂,他也可以跟咱们说啊,咱兄弟三个一起去求父皇,教父皇答应就是了,干嘛非不回来?”
  皇甫云睿眼眸深沉,扫了皇甫云逸一眼说:“你先别急,既然知道他在西秦,再找就容易了,你先去洗个澡,换好衣服,等下我还有话问你。”
  皇甫云逸闻言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清洗完,兄弟二人一起用了晚饭,又来到书房坐下。
  皇甫云逸注意到桌上没了那副画像,好奇地问:“怎么画不见了?”
  皇甫云睿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皇甫云逸摸摸鼻子,讪笑道:“好奇嘛。对了,你要问我什么事儿?”
  “那个柳严是你举荐进刑部的?你认识她多久了?”
  “你问他呀,也没认识多久啊,就是在庆阳的时候见到一面,聊过一次,觉得他这人蛮有趣的,对律条也有不少独特见解,再加上后来庆阳曹诚呈上的案例,觉得这人是个人才,所以就向父皇提了下,将他调了上来,二哥怎么问起他了?该不会他是你的旧识吧?”
  皇甫云睿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只是你可能也发现了,她那双眼与你二皇嫂长得太像了,我一时兴起才问问罢了。”
  皇甫云逸闻言笑道:“可不是嘛,当初我看画像时就觉得那双眼似在哪儿见过,后来又看到柳严就觉得那双眼和画像上的简直一模一样,我当时还问柳严有没有姐妹表姐妹什么的,原想教二哥你认识下,可他说他自幼失怙,根本没什么亲人,更没什么姐妹表姐妹,让我好生失望哪。”
  “她说没有姐妹?”
  皇甫云睿皱起眉,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那女子只是和凌箫相熟,和烟儿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恰好长得相似而已?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皇甫云逸回答,面带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二哥,二哥不会真的想要柳严的姐妹吧?也是,他用情那般深重,如今二嫂不在了,他想找个长得相似的聊以慰藉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上哪儿去找那般相似的人去?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今晚就在府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和你马上出发去找大哥,说什么也得劝他回来。”
  皇甫云睿暂时摒去杂思,如今最重要的是迎回皇兄,再不然,父皇等不及就要立他为太子了,他对太子之位可是一点儿都没兴趣。
  翌日一早,皇甫云睿和皇甫云逸匆匆上路。
  因为急着寻人,两人马不停蹄,连赶了七八天的路,累了就地野宿,饿了就吃干粮,这一日,向晚时分,他们实在禁不住身上风尘,决定投宿客店。
  客店位置比较偏僻,人不多,他们顺利的要到了客房,先叫了热水清洗,然后叫了热饭热菜饱餐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夜半时分,皇甫云睿突然被隔壁的声响吵醒,他凝神细听,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有人走出房去。
  “青鸾,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干嘛还要和我闹别扭?”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屋内,那声音他很熟悉。
  “青鸾自知比不过燕公主,公子喜欢她,大可以去找她,她如今伤了脸,不敢答应和公子一起,公子你为何不主动些?燕公主她是喜欢你的,你和她又有婚约,你们才该是一对,青鸾,不敢有非分之想。”
  女子的声音柔婉哀凄,似是压抑了许多情绪在胸。
  “你在说什么哪?燕儿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我承认我以前是想过娶她为妻,可那都是因为我们有婚约在先,可如今,我爱的是你,你非要我说出来才懂吗?”
  凌箫的声音带着气恼无奈,然后一阵“唔,唔”声响起,接着,隔壁门又打开关上,门外很快恢复了平静。
  皇甫云睿的心绪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所有的一切绕成一团在他脑子里飞旋,烟儿,婚约,伤脸,柳严,这些好似没什么联系的一切却奇异的联系到了一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
  那女子要凌箫去找他的未婚妻,可他的未婚妻不就是烟儿?若烟儿死了,那女子为何会这样说?她既然这样说,只能证明一件事,烟儿没死!可没死哪来的坟茔?
  “朝清。”
  他急唤,心情从未像今日这般急切过。
  “爷。”
  朝清现身,单膝跪地。
  “去挖开烟儿的坟茔。”
  皇甫云睿沉声哈哈,语声中难掩激动。
  朝清倏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挖开它,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人。”
  皇甫云睿一字一字的重述了一遍,面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朝清重重的点头,飞身离去。
  皇甫云睿走到窗前,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心绪如潮。
  他不敢相信他的烟儿竟还活着,或者,是他理解错了,凌箫的未婚妻另有其人?
  他悚然一惊,一颗心忽冷忽热,若是他想错了哪?
  他不敢去想这样的结果,他已然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望打击。
  苦涩爬上他的眼角,他对着夜空无声的吐息,烟儿,你不会教我再次失望吧?
  黑沉的夜静寂无声,偶有几声虫鸣,夜风呼呼吹过,虽是暖春,夜里风大,也带来几分凄冷,他只着件单薄的里衣,却感觉不出凉意,只任由夜风吹起他如墨的发,发丝在风中飘扬缠绕,将他的心事一点点一滴滴的绕作一团乱麻。
  要不然去找凌箫问清楚?可他既然给他看了烟儿的坟茔,自然是不想他知道真相的,只怕问了也是白问。
  他压抑下胸中的激动,如今,只好静等朝清探坟的结果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就叫醒皇甫云逸继续赶路。
  找大哥的事儿不能耽搁,他只想快快处理好这边儿的事儿,好腾出手来仔细求证另一件事。
  一路赶往西秦,可惜皇甫云寒像是故意要躲避,已经搬离了原地,再次失了去向。
  皇甫云逸只怪自己太过大意,竟没留人注意他们的去向,但如今再次失了消息,他只好从头找起。
  皇甫云睿因有心事,自然不可能和他一起待在西秦找人,他交待皇甫云逸一定要找到皇甫云寒,自己又匆匆的返回大昌。
  才回王府,朝清就来回报,结果让他激动的想要高喊,那坟里的棺材里根本没有人,是空的!
  她没有死,烟儿没有死!
  这消息此刻才终于从他胸口炸开,炸得他心绪澎湃,脑子如有万马奔腾过,热胀得他想要浸冷水。
  她没死,真好!
第九十九章 新生(10)
  知晓烟儿没死,他马上就想到柳严。
  那柳严是女儿身,与凌箫相熟,面上有疤又正合那晚那女子所言,她十有就是他的烟儿!
  可她既来了京城,为何不来找他?难道是怕他嫌她如今的面貌?他怎会如此肤浅?还是她其实还在怪着他,不愿原谅他?
  想着种种可能,他的心绪渐渐平静。
  原来她真的是前朝的公主!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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