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起的这么早?”君缘转头,就见平时一身青衣示人的黄药师竟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衣袍,隔得近了还能看见袖口和衣领用银线绣着的祥云。
“师父也换新衣服啦?”
黄药师不答,只是笑着看着今日一身大红色衣裙的她,大红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色好了许多,在这冬日里仿佛雪中红梅,让人移不开眼。
君缘扯着袖子,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你穿的自然是好看的。”按住她的肩膀,“小心转晕了。”
“先去前厅吧,你师兄师姐们都在。”他还记得她说的,春节就是该热闹一点才好。
君缘抿唇,她和几个师兄师姐并不经常见面,一是她才来不过三四天,本来也不熟,二是,她平日总和黄药师待在一起,也没碰见过他们。
不过她还记得,那位二师姐,梅超风,似乎对她抱有敌意。无缘无故被人讨厌了,这人还是她师姐,是师父的徒弟,还真有点郁闷。
要是无关人员她直接无视了就好,可是两人一个师父,不可能总不见面吧?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师父。
虽然她知道,黄药师肯定是会偏袒她的。这么一想,心里还有点甜,敌对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第93章 不会生孩子的东邪
一张圆桌,围着师徒七人。黄药师坐在最上方,他左手边坐着他的大徒弟,陈玄风,右手边则是新收的小徒弟君缘。这样排座完全是随意,只是为了方便给她夹菜,几个男徒弟也就暧昧地对视一眼。看在梅超风眼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古人以右为尊,往年总是大师兄坐师父右手边她占左手边。虽然师父不在乎这个,几个徒弟却还是按规矩来。今年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徒弟一来就坏了规矩,她连师父的衣角都挨不着。
不仅如此,师兄弟几个目光都放在了这个新来的身上,她难免心里不平衡。加上心里那些小心思,就更不是滋味了。
一桌子的菜,只有几道清淡滋补,君缘又喜欢吃的是黄药师亲手做的,都摆在离君缘近的地方。
梅超风尝了两口就知道哪些是师父亲手做的了。虽然岛上哑仆的手艺也不差,但和师父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又见那几道菜都摆在最看不顺眼的小师妹面前,当即酸溜溜道:“师父怎么净做些清淡的,这里又没人喜欢吃。”
君缘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来这里,根本不了解各人的喜好。不过,黄药师平时总跟着她一起吃些汤汤水水的清淡的,她还以为他喜欢吃。如今听梅超风这么说,就知道那些菜是专门给她做的。
微微抿唇,见几人都吃得没什么滋味,正要说话,黄药师把一块山药放在她碗里,抬头扫了一眼。
陈玄风连忙夹了一筷子红红辣辣的菜放进梅超风碗里,说:“怎么没有我们喜欢的,师妹你尝尝,这还是我亲手做的呢?”
“师父您尝尝,这几道菜是徒弟几个亲手做的,虽然比不上师父的手艺,也能入口。”武眠风献宝地看着黄药师。
梅超风想说话,被左右两边的大师兄和三师弟拉住,又见大师兄和五师弟都为她说话,便住了嘴。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方才不过是一时冲动。
跟着黄药师快十年,他的性格不说了解,也摸了个大概。如今君缘正得他喜爱,只拍是心都偏到后脊梁上了。他们这些徒弟加起来,只怕还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再说了,她那点小心思,也不过是点女儿家的小心眼,心里不平衡。要说她对师父有什么感情,更多的还是师徒之情。那一点刚冒出来的不,伦,若是早两年她或许会羞涩,会努力,如今有了君缘,她再意识到也没用。还不如早早地埋在心底。
一顿饭吃得有些无味,只是看着师兄弟几个对她的袒护,又觉得,师父就是偏心又怎么样,师兄和师弟不也是偏着她的吗?
梅超风虽然小心眼,却也想得开,她知道什么该想,什么该放。只是那点心思,到底有没有放下,还未可知。
年饭没有君缘想象的热闹和温馨,梅超风的敌视,其他师兄虽然没有,但她也感觉得出他们对她的不满。
还不如就和师父两个人吃顿饭呢!君缘想,她可以亲自下厨,师父厨艺也很好,两个人没人做两道菜,要是七公在就更好了!
大过年的,就算不高兴也该笑着,何况那些人也是黄药师的徒弟。
年饭吃完,哑仆把剩下的饭菜撤下去。黄药师拿出几个红包,放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几个徒弟眼睛都瞪大了,这是……
“红包,一人一个,都写了名字。”黄药师言简意赅,君缘坐在他身边抿嘴偷笑,便见他板着脸道:“新的一年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行!”
君缘噗地一声就笑出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读小学的时候,每学期的开学典礼,以及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总会出现这句话。
几个徒弟拿着红包的手都在颤抖,师父,师父竟然给他们发红包了!这是从来没有过得事情!
有头脑的稍微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小师妹提出来的。心中对君缘的好感度不由涨了许多,那些不满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梅超风心中不是滋味,但也知道感激,师父还是头一次肯定了他们的努力,还对他们提出了更高的目标。
红包一共七个,君缘也有一个,不过她的比起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们薄了许多,轻飘飘的,看着就没什么内容。
每个人红包里包着的都不同,也许是黄药师亲手写的武功心法,也许是他的武学感悟。对几个徒弟来说,都是珍宝一样的存在,都想会房里偷偷拆开看看,又好奇,其他几人红包里包着些什么。
师兄弟几个捧着红包乐滋滋地回房了,君缘也跟在黄药师身后,她披着银灰色斗篷。斗篷上面两只耳朵做得精致可爱,稍微有点动静就抖动两下,像真的一样。
据说黄药师除了生孩子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君缘曾暗戳戳地猜想,这两只耳朵会不会就是他亲手做的。如今她每一件斗篷披风上都带着帽子,帽子上还都带着耳朵,做得可比她亲手做的精细多了。
大年三十,难得是个晴朗天,阳光透过枝丫现在雪地上,闪得人睁不开眼。君缘索性抬头看看梅花,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各种颜色交相辉映。她从来不知道,梅花竟然也有这么多颜色。
“师父,这些梅花都是你种的吗?”君缘仰着脑袋,手够着头顶的一支绿萼梅,这一支花还没有全开,绿色的花苞,透着春天的气息。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君缘轻声喃喃着,就算是只在冬天盛开的梅花,也孕育着春天的气息啊!
黄药师眉峰一挑,不知想到什么,看着这一片美景没说话,花很美,雪很美,在他眼中最美不过眼前人。
往年没有这人的陪伴,景色固然是美的,如今回想起来,却总觉得寡淡。这个小徒弟的出现,或许就是为了在他的人生中涂抹上鲜艳的一笔。她并不浓重,只是淡淡的一抹,却点缀了他往后的人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君缘挥着手上那支梅花,她一向以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朵花,不论是在枝头绽放,还是在姑娘的发间点缀,只要绽放了她的美丽,何必管在什么地方呢?
冬日里总有些风,尤其是这海岛上,海风总也不停。小半个时辰后黄药师便带她回房了。好在房子很大,里面也种着各种植物,即使是在冬日里,也处处可见绿色点缀。
君缘的身体还没有养好,这时候就该进去房里了。怕她无聊,房里准备了各种乐器,就让她挑一种,每日上午学习一个时辰。黄药师精通得多,她可以挑感兴趣的东西学,他也必定倾囊相授。
君缘自然而然选择了箫,那只碧玉簪她一直放在床头,如今有机会学当然再好不过。
黄药师对箫的喜爱不言而喻,回岛没两天,他手里已经换了一支白玉箫。玉是好玉,箫也是好箫,他却不准君缘多碰。只因这是一支寒玉箫。
君缘的碧玉簪是触手生温,这支寒玉箫却是入手冰凉。她才开始习武,底子又弱,平时虽然时常吹奏,却不许君缘触碰。
正式开始学习才知道,这个小徒弟的学习能力有多强。他吹一遍曲子,她遍能吹得*不离十。这样一个徒弟,黄药师教导起来也就愈加地用心。
君缘对五行八卦感兴趣,他便教她五行八卦。君缘喜欢奇门遁甲,他便传授她奇门遁甲的知识……
这样一个好徒弟,他教起来更是有成就感。黄药师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只是传授给她,他期待着,十年后,不,或许只要八年,他的小徒弟会给他怎样一个惊喜!
凡事过犹不及,黄药师惊喜于君缘过人的学习能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却忘了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些。武功,琴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一门门,君缘自己学的高兴没有,在意,他竟然也忽略了这一点。
明明仍然每日滋补着,君缘的身体却日渐消瘦。从过年开始,六个徒弟出岛后,他的全部心力几乎都放在君缘身上了。
直到一个月后,君缘倒在他怀里他才意识到,他灌输给君缘的太多了。
重新制定了计划,至少在她身体赶上普通人之前,她只能学武和箫。至于其他的,不管君缘怎么哀求都没用。
学了一半突然不让她学了,就像看一本好书,正看到□□部分发现作者断更了一样,不上不下的,非把人憋屈死不可。然而,所有的憋屈,都没有一碗药来得直接而恐怖。
“师父,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君缘坐在床上,盯着黄药师手里盛着黑褐色药汤的碗。只是食补就算了,反正那些食物也挺好吃,要是换成药,还不如让她继续躺着。反正躺一躺又不会死。
黄药师不为所动,看药冷了点了她的穴,一口哺药,“为师可不这么认为。”他舔了下嘴角残留的药汁。
第94章 不会生孩子的东邪
不管怎么说,这碗药还是进了君缘的肚子。对一个嗜甜的人来说,白水都显得寡淡无味,一碗比她吃过的所有食物都要苦的药,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不过,想着这一碗药苦的又不止她一个人,有人陪着一起苦,好像嘴里也不是那么苦了。
感觉到小徒弟偷偷摸摸的打量,还有眼底深处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黄药师有些想笑。
“还想再来一次?”作势要起身,让哑仆再端碗药过来。
君缘连连摆手,苦哈哈地:“不不不不不,一碗就够了。”
看她眉毛眼睛都皱着,腮帮子鼓得像金鱼一样,他回味了下刚才的味道,问道:“很苦?”
想了想,认真答道:“很苦!”又接了句:“没一个人那么苦!”
黄药师听懂她的话,便笑,眉峰一挑,有种坏坏的味道,君缘警惕心起,手抓了抓被子,觉得他的眼神都透着不怀好意。
“我帮你分担一些就不苦了。”
直觉让她想拒绝,眼前的人却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猿臂一伸,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紧紧箍着她柔软的仿佛不盈一握的腰肢,两支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封住了她的唇。
两人嘴里都还残留着淡淡的苦涩,气息交换着,属于小徒弟的甜香,和他了冷冽混淆在一起,调和成一种独有的,特殊的,却又和谐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沉溺。
舌头纠缠在一起,他的大舌缠住她的丁香小舌。从一开始男人就主动出击,霸道地汲取着她的津液,让她沾染上他的味道,
初时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任他索取着。然后,在她因为窒息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时她终于忍不住反击——用她粉嫩嫩的小舌头抵挡他的进攻,把他往外面推。
然而,小女人的力气总是比不过他一个成年男人的。她的动作反而被男人当成了回应,心情更加激动,更加深入地挑逗着,从她的舌头,压床,腮帮两边的软肉……
君缘眼中湿润,迷瞪着双眼,弥漫着水汽,看得黄药师心似乎都化开了。他爱怜地舔舐着她小巧的贝齿,布满薄茧厚实的大掌轻柔地在她的背后抚摸着。
在感觉到她渐渐急促的呼吸,和红润的脸颊时才终于不舍地退回到唇边,啄着她的水润的,花瓣一样柔软的红唇。不满足于只在外面徘徊,等她平复了呼吸再一次进攻,占领了她的领地……
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君缘微张着小嘴,嘴角挂着一丝淫,靡暧昧得银丝,双眼迷茫地微眯着,很好地诠释了“快来吃我”四个字的真谛。
黄药师心中狠狠一缩,没忍住,含住她的唇用力的吮吸一下,顺便轻轻地在她略显
丰盈的下瓣唇咬一口,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君缘脑中缺氧,还没有回过神来,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委屈地看着他,像是求爱抚的小猫。让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滚。忍了又忍,见她浑然不知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捏捏她消瘦的小脸,没有一点肉。
养肉不容易啊!一段时间她似乎又瘦了不少!黄药师心疼,更是坚定了只教她些浅显能锻炼身体的招式的心思。至于内力,她只要记住口诀就好,等她身体好些,能承受得住了,他输她一些内力又何妨。
君缘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苍白了多日的脸终于带上了粉色,仿佛春日里刚刚绽开的桃花,粉嫩可爱。
黄药师拥着她,把被子拉上来盖到下巴下面,围了一圈。男人体温总是比女人要高一点,他的温度透过被子源源不断地传她身上,温暖着她的身体。
回过神之后,君缘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幸好师兄师姐们都不在岛上。要是他们在岛上的话,这样亲热难免不被碰上,到时候就真的尴尬了。当然,尴尬的只有她,黄药师的脸皮非常人所能及。
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君缘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缓,虽然才醒来没一个时辰,周公却格外偏爱她。
听着她平缓的呼吸,确定她睡熟了轻轻地把她平躺在床上。房里的碳火不能放多,烧得多了她就会呼吸不畅,只能撤了一些。君缘坚持白天要把门窗打开通风,黄药师也照做,不过在床前摆了个屏风,挡住门外吹进来的冷风。
见她睡着了便把门关上,窗户也只留一个,本来是全关上的,只是才密闭了一会儿她呼吸都粗重,秀眉微蹙。想想还是把房里的碳火都熄了,又开了扇窗。
只是君缘本就体寒,大多数时候睡一晚上起来还是手脚冰凉,身体也暖不起来。她白日里一般不睡觉,晚上睡了也很乖,睡前什么样,起来还是什么样,黄药师也就一直没发现这一点。
给她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他没准备离开,顺手从床里面拿本书,这是君缘偶尔睡不着觉时会翻一翻的,是一本话本。本以为会是些男女情爱,随手翻了两页,却发现是讲的岳飞生前记事。
黄药师最是敬佩那些爱国之士,他固然是敬佩岳飞的,却也看不上他忠君的思想。岳飞之死,固然有秦桧的错,有朝廷的错,有宋高宗的错,但他若真心以力反抗,未尝不可绝处逢生。
岳飞的事迹大街小巷皆传颂,他随手翻了几页,都是些歌颂之词,便没有兴趣的放下了。
手正要抽回来,突然发现这只手还是冰凉的,竟一点也没有热起来。又探身,从另一边握了下她的右手,还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