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赵恪佯装不高兴道:“你就是不把三哥哥当自己人,三哥哥不高兴了。”又将傅采蘩手中的络子接了过来,道:“三哥哥很想要呢!蘩蘩送不送给三哥哥?”
第18章
她辛辛苦苦编的络子,淑妃娘娘不要,六弟弟也不要,傅采蘩原本难过极了,没想到三哥哥居然说要。
傅采蘩破涕为笑,立即点点头道:“送给……三……哥哥……”
赵恪微微一笑,将这络子收入了袖子里,猝不及防间竟被傅采蘩亲了一下脸。
赵恪愣住,转头望向了傅采蘩,“蘩蘩这是?”
傅采蘩微笑道:“三……哥哥……高兴……了吗?”
只要被她亲一下,祖母就会很高兴,三哥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恪想了想,连连点头道:“高兴,三哥哥很高兴。”
傅采蘩笑得更加灿烂。
李淑妃望着这一幕,心头格外柔软,又微笑着说道:“蘩蘩,我也有些不高兴,你来亲一亲我吧!”
傅采蘩闻言,信以为真,立即上前去亲了一下李淑妃,“淑妃娘娘……高兴了吗?”
李淑妃笑得合不拢嘴,“高兴,高兴了。”
后来傅采蘩与赵恪说起她最近种了茶花,可是茶花好难养,赵恪便说与她一块儿去看看,马嬷嬷陪他们一块儿去。
待他们远去了,一旁的方嬷嬷皱了皱眉头,忧心道:“淑妃娘娘,这二姑娘若是习惯了一直和三皇子这般亲近,可如何是好啊?”
李淑妃一时间没想明白方嬷嬷的意思,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方嬷嬷道:“二姑娘马上就要七岁了,俗话说七岁不同席,七岁的年纪就要晓得男女有别,不应该再这样毫无顾忌地亲来亲去。二姑娘将来是要嫁给六皇子的,总和三皇子这般亲近……要不要奴婢们看着点?顺便与二姑娘说说,让她往后别再亲三皇子了。”
李淑妃沉思片刻,道:“方嬷嬷,蘩蘩还小,你可别多想了。而且恪儿的人品,我这个做母亲的是绝对信得过的,他是我亲自□□出来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不良癖好的。”
方嬷嬷闻言,却暗自忧心,这能不着急吗?
若二姑娘和三皇子玩到一块儿了,三皇子……
三皇子人品是好,可是凡事都应该防范于未然,不是吗?
万一那三皇子真有了什么不良的癖好,那……
半晌后,傅采蘩和赵恪都回来了,来的时候,李淑妃瞧见傅采蘩抱着一坛花盆,高高兴兴地跑上前来。
傅采蘩高高兴兴地将那一花盆举给李淑妃看,李淑妃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瞧见,只见了黑乎乎的一堆泥土,“蘩蘩这是?”
傅采蘩眨了眨大眼睛,道:“我总是……种不活……茶花……三哥哥帮我……种了,三哥哥还说……他种的……一定能长出来。”
李淑妃一下子笑了出来,顺着她说道:“是啊!你三哥哥可厉害了,他种的花是一定会长出来的。”
言罢还瞟了赵恪一眼,母子俩相视一笑。
接着,李淑妃又望了望一旁的六皇子,再看了看赵恪,不由想起方嬷嬷的那些话,或许她是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
而赵恪心头发憷,母亲这眼神……好像有点异样啊!
下一瞬,李淑妃温婉地笑了笑,与六皇子说道:“询儿,你说蘩蘩长得好看吗?”
六皇子赵询看了看傅采蘩,如实说道:“好……看。”
李淑妃又道:“那你喜不喜欢蘩蘩?想不想娶她做媳妇?”
六皇子立刻摇摇头,道:“我不要……娶她……因为她又老又结巴。”
李淑妃、赵恪、马嬷嬷、方嬷嬷等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六皇子口中“又老又结巴”的人指的是傅采蘩,哭笑不得。
很快,李淑妃抱起六皇子,一个巴掌就打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不轻不重,“你是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母亲打烂你的屁股啊?蘩蘩是我的小心肝,你怎么能这么乱说话呢?谁能娶到蘩蘩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三辈子修来的福祉,你怎么也不知道珍惜呢?”
六皇子趴在李淑妃肩头,鼓着小嘴巴,看起来很不高兴。
傅采蘩就是又老又结巴,他又没说错,母亲干嘛要打他啊?
紧接着,赵恪注意到一旁的傅采蘩情绪不好,关切地望了过去。
但见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含泪欲滴。
傅采蘩年纪小,但也听得出来六皇子不喜欢她,嫌弃她又老又结巴,因此她觉得很难过,眼泪也一下子下来了。
只不过小姑娘很倔强,立刻擦掉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
赵恪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心疼。
他很快上前去将李淑妃手中那个“罪魁祸首”抱了过来,然后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小屁股上,不解恨,就又打了一巴掌。
“你是怎么说话的?立刻跟蘩蘩道歉,不然哥哥打烂你的屁股。”
赵询皱了皱小眉头,鼓了鼓小嘴,他才不想跟傅采蘩这个小结巴道歉呢!
他又看向了母亲李淑妃,希望李淑妃救救他。
李淑妃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地低头弄着指甲。
赵询又看了看赵恪几眼,见哥哥露着凶狠的脸色,好似他不道歉就要吃掉他一般。
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淑妃本想让赵恪好好教育弟弟,哪料到赵询这么快就哭出来了
她立马心疼地把他抱过来,然后安慰道:“行了行了,不哭了不哭了,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哭的。”
赵询瞟了赵恪一眼,见赵恪的脸色比刚才更凶狠,他当即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得更为大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你看蘩蘩还站在这儿呢!让别人看到你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多丢人啊!不哭了不哭了……”
李淑妃不停地哄着,哄了好一会儿,可算把赵询给哄安静了。
而这个过程中,傅采蘩一直觉得心头难受,赵恪注意到每一回她的眼泪掉落,都会被她以极快的速度擦去,她似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落泪了。
“蘩蘩,怎么了?”
傅采蘩听到了这般温和而又满含关切的声音,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如决堤洪水,疯狂涌流,哽咽着说道:“三哥哥,六弟弟……不……喜欢我……不想娶我……”
李淑妃和赵恪闻言,心头都愣了一下。
李淑妃真是没料到会这样,当初她草草做下决定,让傅采蘩给六皇子做媳妇,傅采蘩也因此将自己当成了要嫁给六弟弟的人,如今听到六皇子不喜欢她,心里头竟然会难过成这样。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赵恪竟然取来帕子给傅采蘩擦了擦泪水,然后神色凝重道:“蘩蘩不哭,三哥哥将来娶你,好不好?”
傅采蘩呆怔了一下,只是哭着,好久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李淑妃将赵询交给了一旁的嬷嬷,然后神色凝重地看向了赵恪,道:“恪儿,你过来,母亲有件事想问问你。”
赵恪闻言,当即走上前去,恭谨道:“母亲请讲。”
李淑妃让奴仆们走得远一点,又让马嬷嬷把傅采蘩也带远一点,然后才问赵恪道:“我问你,你说的是真话吗?你喜欢蘩蘩?”
赵恪呆愣了一下。
母亲难道不了解他吗?
傅采蘩这么小,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娶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想要哄哄她。
赵恪正欲否认,转头就想起了一件事,他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娶亲,父母都很着急。如若他拿傅采蘩当挡箭牌……或许父母都不会逼他了。
思及于此,赵恪脸色深沉道:“母亲,知子莫若母,您猜得没错,我喜欢蘩蘩,想要娶她。”
李淑妃闻言,原本还平静的脸色瞬间波涛汹涌,震怒道:“恪儿,你……你可别告诉母亲,你真的有了那什么……不良的癖好?”
不良的癖好?
赵恪想了一下,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两个字——恋……童……
赵恪立马摇了摇头,微笑道:“母亲,您都想哪里去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最了解不过的,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不良的癖好呢?我只是……喜欢和蘩蘩一起玩的感觉,还想等她长大了娶她,绝对没有您说的那种不良癖好。”
李淑妃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不行,蘩蘩这么小,你怎么能喜欢她?怎么能想要娶她?你就是有了那什么不良的癖好,对不对?”
赵恪愣住。
下一秒,李淑妃就劈头盖脸骂了过来,“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这些年来我在你身上废了多少心血,指望着你能够变得很优秀,为我争口气。可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小孩子?你还是我的恪儿吗?”
越说到后面,李淑妃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更是将身边一陶瓷杯子摔成了碎片。
第19章
“母亲,我没有那什么不良的癖好,我只是……”
李淑妃愤怒地打断道:“你若是敢对蘩蘩有半点非分之想,我定当把你赶出去,从此断了母子关系,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见母亲如此生气,赵恪只好信誓旦旦道:“是。在蘩蘩长大之前,我若有半点非分之想,母亲尽管罚我。”
静默片刻后,他又道:“但蘩蘩长大之后,我希望母亲和蘩蘩能给我和六弟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眼看着赵恪一脸赤诚的模样,李淑妃犹豫了一下下。
难不成是她想错了?
不,赵恪这个年纪的人,喜欢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可是……可是她也是很了解赵恪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在她眼里简直完美无缺,不应该有这种不良癖好吧!
*
皇帝要微服外出,命令赵恪陪他去。
傅采蘩一听说要去宫外玩,不停地缠着皇帝和赵恪,父皇长父皇短的,逗得皇帝哈哈大笑,当即同意带她出去玩。
一路上,三人坐着马车。
马车很宽敞,皇帝与赵恪并肩而坐,傅采蘩则乖巧地坐在一旁,坐得端端正正,对这一次出宫游玩也充满了期盼。
马蹄哒哒,跑出了一段路后,皇帝觉得心情闲适,想要与儿子聊聊天,于是随口问道:“恪儿啊!朕听你母亲说,你喜欢蘩蘩,想要娶蘩蘩,真的假的?”
赵恪道:“当然是真的。”
皇帝想了想,神色严肃道:“你母亲总觉得你是有了那什么不良的癖好,她来找朕的时候,还满面忧心地问朕如何是好。”
赵恪皱起了眉头。
皇帝轻叹了口气后,又道:“不过父皇不这么想。”
赵恪立马露出个笑容,道:“父皇英明。”
“朕一向是开明的人,思来想去,觉得这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恪儿你听着,蘩蘩没长大之前,你要是敢动半点歪念头,父皇第一个冲过来打断你的腿。”
赵恪道:“是。”
父子俩又平静地交谈了一些话。
而此刻,外头的车夫瞧见对面来了一辆马车,高大而华丽,这形制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
近了,车夫瞧见这辆马车上带有标志,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当即面如土色,因为这是广宁长公主乘坐的马车。
若是平坦大道也就罢了,大家各自过去,各不相干。
偏偏两辆巨大的马车都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小巷,而这条小巷仅容一辆马车通过。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车夫匆忙勒紧了马缰,稳住了马车。
马车里面的三人因此差点栽了跟头,特别是年幼的傅采蘩,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了。
好在皇帝和赵恪都是习武之人,在紧急时刻护住了她,才没有出什么事。
紧接着,皇帝皱起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赵恪掀开帘子望了外头几眼,回来道:“父皇,有一辆马车正好从对面驶来,此地道路不宽,只可容一辆马车通过。那辆马车是姑姑广宁长公主的。”
说起广宁长公主,皇帝摸了摸额头。
头疼!
而此刻,外头的车夫一脸为难,你说让吧!没道理堂堂皇帝给一个公主让路。
你说不让吧!这广宁长公主娇蛮跋扈的,指不定就要闹个天翻地覆来。
何况皇上此次微服外出,不想挑破身份。
不过片刻时间,广宁长公主就已经不耐烦了,命令仆人去告诉对面马车的人,让人让道。
广宁长公主坐在马车里,很快得知对面马车坐的是三皇子赵恪,当即冷笑道:“什么时候,一个庶子也敢挡着本公主的道了?让他滚开,本公主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他玩。”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屑。
一旁的驸马萧世俨是陪同公主出来的,一听这话,当即道:“这不大好吧!不过是一条路,你说你让让三皇子怎么了?”
广宁长公主看向萧世俨,一个指头戳了他的太阳穴,不悦道:“凭什么啊?本公主乃是先帝嫡出的公主,论辈分还是三皇子的姑姑,怎么就要给一个晚辈还是个庶子的让道了?这要是传出去,本公主哪还有颜面见人?”
萧世俨轻叹了口气。
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她的脾性他最了解了,刁蛮跋扈,蛮不讲理,不管什么都要与人争一争,真让人无奈。
左右不过一条道,要是他,早就让了。
很快,广宁长公主得知对方不愿让道,愤怒道:“来人,清道!”
见仆人们没什么动静,许是不愿得罪三皇子,广宁长公主更加愤怒,大吼道:“赵恪,你一个庶子、一个晚辈凭什么挡着本公主的道,懂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尊卑有序?你母亲没教过你啊?这样看来你母亲还是很失职的,既然你不懂,那你下来,本公主亲自教教你。”
赵恪暗自握紧了拳头。
皇帝扶了扶额头。
广宁长公主见对面马车里的人没有动静,更加来气,直接下了马车,道:“赵恪,你不说话是怎么回事?你有种滚下来啊!”
人活着,不就为了口气吗?
她广宁长公主自幼受尽了万般宠爱,还从未有人敢拂了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