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您长胡子了呢。”傅冉摸摸他下巴,刺挠手。
颜冬青轻声笑,干脆凑过去刺她脸,又忍不住的啄她唇角,越啄粘得时间越长,后来干脆不松开了,含住细细密密的砸吮。
啪嗒。搓澡毛巾掉水盆子里,溅出一地的小水花。
夜里不供电,屋里黑黢黢的,夜黑风高,正是种小太子的好时候。
不穿衣裳的小皇上显得有些呆头呆脑,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小皇上长得是丑了点,但架不住龙马精神,伺候起小娘娘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床板吱吱呀呀响半夜,隔壁屋,颜立本醒了,竖耳朵听了会儿,踢踢他媳妇:“我咋像是听见咱家小子的声音了?”
廖娟不耐烦:“瞎掰扯!咱家小子在陕中呢!”
播了一夜种,两人相拥着睡到天光大亮,直到外头廖娟敲门喊人。
“都几点了啊,该起了。”
廖娟心里头也泛嘀咕,平常儿媳妇起得挺早,咋今天睡起懒觉了?
没听见应声,廖娟又敲了两下。
这回来开门了,只不过开门的是颜冬青,翘着头发,眯着眼,一副睁不开的样子,对他娘道:“您跟高雪梅说声,让她代个话,小冉不去裁缝铺了。”
到底是过来人,廖娟立马就明白了,乐得合不拢嘴:“成,我这就跟大梅说去!”
昨晚胡闹半夜,两人睡到快晌午才醒,傅冉下床整理行李时,颜冬青还在床上躺着,小皇帝再龙马精神,也禁不住纵.欲过度。
“冉儿,朕肩膀疼,快给朕捶锤。”
说话间,颜冬青翻个身,改趴在床上,露出结实的后背。
肩膀疼.是腰疼还差不多!
人艰不拆,傅冉自认还算心地善良,老老实实爬上床给万岁“捏肩推背”。
颜冬青虽然瘦,但到底是干过重活的,后背很结实,傅冉捏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视线一路往下,最终落在颜冬青的两瓣屁股上,鬼使神差的往上拍了几下。
啪啪啪。声音清脆,富有弹性。
“...........”
颜冬青回头看她,危险的眯了眯眼。
傅冉讪讪的,又多余的在龙屁上抚了抚,小声道:“臣妾只是想.想......”
颜冬青才不管她怎么想,二话不说把人拖进被窝里,好大的一包抵上她。
察觉到小皇帝再次龙马精神,傅冉脸腾地红了起来,跟一代贤后似的劝慰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颜冬青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傅冉,你就是来克朕的。”
瞧瞧这话说的,傅冉低眉垂眼,小声提醒他:“您不是说,臣妾是您的福星吗。”
又委屈道:“大不了,臣妾让您打回去就是了。”
说完,闭上眼,抬着小下巴,等着巴掌过来。
他哪舍得打啊.
颜冬青盯她片刻,突然凑过去在她脸上左右啵了两下,轻咳道:“好了,打过了。”
“万岁......”
这打法还真是新奇,傅冉心里跟吃了蜜一样,捶了他一拳,趴在他胸膛上痴笑。
赶在颜立本和廖娟回来前,傅冉又从空间里放出十几斤小麦和玉米,并且一再叮嘱颜冬青:“三哥,要是爹娘问起,您就说是您从陕中乡下买的。”
已经提醒五遍了。
颜冬青头疼的揉揉脑袋,叹气道:“冉儿,朕还是觉得迟些生小太子比较好。”
傅冉一时没明白。
只听他又道:“朕去副食品店看看有没有卖猪脑的,买一副回来给你补补。”
“皇上......”傅冉气得跺脚。
颜冬青漫不经心嗯了声,撕下一张副食品劵出去,如果傅冉够细心,就会发现万岁的步子比平常快,显然是害怕傅冉跟他闹,跟那些惹到媳妇就开溜的二流子没啥区别。
去矿上副食品店转一圈,还真买到了猪脑子,不要票,两毛钱一副。
牛皮纸包好,缠上麻绳提溜回来,半道上碰见大丫,腰间系着围裙,扛着扫帚朝食堂方向走。
颜冬青先喊她:“姐。”
“你、你回来了啊。”大丫把扫帚背在身后,头也低了下来,显然不想颜冬青瞧见她这副磕碜样。
颜冬青不知道她心思,招呼道:“晌午去家里一起吃个饭。”
闻言,大丫忙道:“俺就不去了,一会儿去食堂吃就成。”
赶巧的是廖娟也下班了,瞧见他俩讲话,拉上大丫胳膊,热情道:“家里头没别人,干啥还去食堂呐!”
说着,廖娟又压低声音道:“昨晚发了面,蒸三合面馒头给你吃,好些时候没吃上馒头了吧。”
农村闹饥荒,城里跟着遭罪,这些天廖娟烧饭都关门关窗,就怕给工友瞧见她家从外地偷买细粮。
三合面馒头,白面、玉米面、地瓜干面,三种面掺和到一块发出来的馒头,农村没闹饥荒那会儿,大部分商品粮户都能顿顿吃上三合面馒头,现在可倒好,能吃上高粱面馒头就不错了!
傅冉在家已经把馒头蒸了出来,掀开蒸屉,热腾腾的馒头喷着玉米味,傅冉伸手碰了下,被烫的缩回手,直摸耳朵。
“去洗猪脑炖上,我来。”颜冬青洗了手,把蒸好的馒头拾掇到簸箕里。
“您还真买了猪脑啊。”傅冉幽怨看他,不情不愿的去洗。
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颜冬青低低笑,凑过去解释:“我是听旁人提过猪脑能补身子,给你补补,好怀上。”
傅冉刚想笑,就听那人又道:“顺带连脑子一起补,一举多得。”
傅冉彻底不想理他了,猪脑子扔给他洗,出去跟大丫说话。
大丫坐门口帮廖娟摘菜,傅冉拖过小马扎,挨着她坐:“姐,你怎么瘦这么多啊。”
以前大丫虽然也瘦,至少精神头还在,现在可好,眼窝子都陷了下去。
听傅冉这么说,廖娟也注意到了:“食堂不给你饭吃呐?别怕,老实说,要真不给饭,回头我就让你大伯跟矿上反映反映,让人干活还不给饭,像啥样!”
大丫忙道:“矿上顿顿都给。”
正闹饥荒的时候,矿上食堂也没啥好饭,但起码一顿能给她留个高粱面馒头,大灶师傅是个心善的,有时候还给她盛碗咸菜疙瘩汤。
“那怎么还瘦成这样?”傅冉不解,撸起她衣袖,胳膊细得还没她粗,差不点就皮包骨头了。
大丫低头,呐呐道:“咱家吃不上饭,我留了给狗蛋牛蛋。”
一个馒头掰两半,天气还不算热,她吃一半,存一半藏兜里,两三天下来,就能存几个馒头的量,赶着工友回乡办事,就托工友捎带回去。
傅冉听得喉头发哽,握她手:“别留了,三哥从外边带了点粮食,等爹回乡下,让他带回去。”
廖娟叹叹气:“丫头,以后三顿饭在咱家吃,大灶食堂的饭也照领,留着都捎带回去。”
大丫直摆手:“不成不成,俺能熬得住,您家也得过日子的。”
“多添瓢水的事儿,有啥不成,歪歪屁股凑合,总能熬过去!”廖娟是真可怜这丫头。
“姐,你就听娘的吧。”知道她在顾虑啥,傅冉又道:“三哥在家住不长,他还得回陕中。”
颜冬青也注意到了,大丫似乎放不开手脚,说话总低着头,透着小家子气。
当着大丫的面,颜冬青没好说,等晚上关了屋门,才对傅冉道:“你的这个堂姐,有些登不上台面。”
傅冉乜他,幽幽道:“还不是因为您。”
颜冬青一愣,不痛快的搁下书:“关朕什么事。”
“怪您是美男子,红颜祸水。”傅冉趴在他背上,胳膊吊上他脖子,小声道:“您搁外头,臣妾真不放心,要是有女妖精把您勾走了怎么办。”
颜冬青淡声道:“猪妖么。”
诶?
“除了你,只有猪肉能让朕多看一眼。”
没错,万岁是在委婉的表达他想吃猪肉了,成天老白菜梆子,要不就是咸菜疙瘩,万岁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白天去副食品店,好不容易供应一次的猪肉早就卖了精光。
这回傅冉听懂了,心疼道:“皇上,臣妾有工作能挣钱了,明天就带您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颜冬青呛咳一声,不自在的转开头,摆了脸道:“明天朕带你去吃。”
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不要票,八毛钱一大碗,分量足,汤汁多,万岁不客气的吃了大半。
傅冉只吃几块就饱了,不住往颜冬青碗里夹肉:“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这要是御前总管顺公公瞧见了,得多心疼.
吃饱喝足,颜冬青以消食为借口,跟着傅冉一块去了裁缝铺,主要是想看看那几个难缠大姐到底有多难缠。
有傅冉在,她们稍收敛点,只要傅冉没看着,唠嗑偷懒磨洋工,就是不干正事儿。
高雪梅就一纸老虎,傅冉不在,她压根斗不过那几个大姐,少不了要跟傅冉牢骚。
“小冉,我看这几个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趁早撵走才好!”
傅冉早打算撵她们了,先前托大拿公家压她们,也只是给个下马威,真要撵,还得经公家批准才成,说白了,她现在就是个账房丫头,没啥权力。
那几个大姐也就是瞧准这点,才敢不把傅冉放眼里。
傅冉也犯愁,既得撵走,还得说得通。
下午两点多了,几个大姐才不慌不忙赶过来,瞧见裁缝铺收账台里坐个男同志,生脸孔,都时不时往他瞧眼。
颜冬青没别的事,翻翻期刊报纸,帮他的小皇后对对账,这人天生的皇帝架子,永远是帝王坐相,他不说话,几个大姐也不敢出声搭话。
到傍晚,还不到下班的点,几个大姐赶着家去烧饭带娃,早收拾好东西,蠢蠢欲动,六点一到,立马溜走。
高雪梅指指裁缝机:“呐,小冉你看,这马大姐裁个衣裳也能裁半天,我比她来的还晚呢,动作都比她快!”
傅冉摇摇头,没可奈何,等下班回了家,才苦哈哈央颜冬青:“三哥,您也看到了,您快帮我出出主意。”
颜冬青把裁缝铺的那本期刊拿了回来,卷成筒敲敲傅冉脑袋:“自己先看,看完了跟朕说说想法。”
这本六月刊傅冉已经翻过,没看到什么要紧的红头文件,再翻看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才八点多,矿上就停了电,黑灯瞎火的,傅冉窸窸窣窣脱了衣裳爬上床,颜冬青也搁了手里头的书,搂她躺下。
“看出什么门道了?”
傅冉摇头,谦虚道:“臣妾愚钝。”
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不错,你倒有自知之明。”
傅冉翻个身,不想理他了。
大约男同志都有那么点犯贱,万岁也不能例外,总爱撩他的小皇后,惹生气了再哄,哄好了再惹,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察觉到小皇后不高兴,万岁往床里头挤,她躲,他挤,把人挤到墙上了,才从后边搂住,正正经经的问:“看没看到下乡知青暴动的消息?”
听他说正事了,傅冉才没反手拧他,嗯了声:“看到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颜冬青低笑,给她解释:“知青暴动,上头松口允许他们回城,等他们回了城,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问题?”
傅冉隐隐明白了,不确定道:“没工作,跟上头继续闹?”
当年跟颜冬雪一批下放的,如今起码得有二十多岁,大姑娘大小伙儿的,没成家,没工作,回了城又给粮站增加负担,一连串里的问题,不闹腾才怪。
“冉儿聪明。”颜冬青奖励似的亲了口,继续道:“朕帮你写封批判信,拿去革委会,跟这些衙役反应裁缝铺几个女同志犯享乐主义,要求重新招工。”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巴不得单位招工安抚返城知青。”
“三哥,您可真厉害。”傅冉翻个身面朝他,笑得讨好。
不亏是管过天下的,看问题比她通透多了。
颜冬青低声笑:“雕虫小技。”
傅冉小声道:“谢谢万岁。”
可惜万岁不大领情,轻落落的开口:“就这么谢?”
“您想怎么谢?”
颜冬青把脸凑过去,对着她呵气:“亲亲朕。”
在这方面,傅冉极少主动,每回都是颜冬青引导她,不过眼见万岁龙兴将至,她哪有不奉陪的道理,两手捧着颜冬青下巴,往他嘴上亲了又亲,末了还伸舌头舔了舔。
她才稍稍退开点,又被颜冬青按住脑袋吻了起来,时日无多,要抓住机会播种小太子不是么。
被浪翻滚,良久方歇。
傅冉汗涔涔的趴在颜冬青胸膛上,不确定的问:“三哥,您说这下我会不会有小太子啊。”
颜冬青抬手抚抚她汗湿的头发:“冉儿,朕也不知道。”
私心里颜冬青不希望她现在就有,还是想让她再大些,不过颜冬青也清楚,如果他俩一直没有娃,小皇后一个人在家会不好过,毕竟上头还有急切盼望孙子孙女的老两口。
“您喜欢太子还是公主?”傅冉有些羞涩,抿嘴冲他笑。
这个颜冬青还真没想过,在大魏,他没有皇子公主,碍于身份,他的侄子侄女跟他也不大亲昵。
颜冬青仔细想了想:“只要冉儿生的,朕都喜欢。”
太子有太子的好,公主也有公主的好,不论先后都会有。
傅冉却不大满意,哼哼道:“臣妾要是生个棒槌呢。”
颜冬青低笑:“随皇后的棒槌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傅冉杏眼瞪圆了,抬下巴怒视着颜冬青:“您出去,臣妾不想跟您睡一块了。”
说话间,两只小手直挠腾,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硬把人给推了出去,关门插上插销。
可怜万岁全身上下只穿了个裤衩,站门口小声喊:“冉儿,快给朕开门,朕错了,我错了.错了还不成?”
傅冉也不是真要他丢脸,虎着脸把门开条缝,仍旧瞪着杏眼:“那您下回还说不说我是棒槌了?”
“不说了,不说了。”颜冬青现在只想进去。
傅冉点点头,面上镇定,其实心里十分忐忑,这是万岁啊,时刻能砍她头的万岁。
大概是尝到甜头了,在这越长时间,傅冉越发的胆大,并且越发嫌弃大魏的男尊女卑,这里多好,甭管在外头还是家里,女同志都能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不快活了还能跟自个男人干一仗。
就像现在,她大着胆把颜冬青撵出去,他人进来之后,既没训她,也没拔她毛,一声不吭的爬上床,从后抱住她,小声嘀咕道:“冉儿,朕也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