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穿越)——山楂丸子
时间:2017-11-03 16:46:42

  说完,抬眼偷瞧祁瑞安反应。
  可惜祁瑞安啥反应也没有,还冲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气得高雪梅狠踩他一脚,冲进招待所拎行李退房。
  祁瑞安在邮局附近的吊脚楼里住,十几户人家挤一个吊脚楼里,一间房挤一家数口,楼梯间被各家的铁皮炉蜂窝煤瓶瓶罐罐,堆挤得满满当当下不去脚。
  纺织厂工人、列车员、教师、百货商店售货员、医生.形形色.色,对他们来说,祁瑞安无疑是生面孔,街坊邻里碰见了点头算打声招呼。
  祁瑞安住吊脚楼顶,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一张板子床,一张桌一把椅,窗户下放了个铁皮炉,墙角堆着油盐瓶,角落里还扔了两颗发了芽的马铃薯。
  因为天气潮,屋里一股霉味,祁瑞安推开窗,让她坐,端了脸盆去公用的自来水管接水。
  再回来,顺手关上门,挡住对门邻居有意无意的视线,喊高雪梅:“洗洗手。”
  高雪梅刚走到脸盆架跟前,就被祁瑞安拉进了怀里,低声道:“我不高兴。”
  诶?高雪梅一时没反应过来:“不高兴啥?”
  “不高兴你嫁农村种地去。”
  高雪梅噗嗤乐出了声,立马拥紧了他腰,小声道:“还说我大傻妞,我看你才傻,听不懂我说气话啊。”
  她要是真那样想,早都不等了。
  晚饭高雪梅熬了半锅米粥,马铃薯切了芽,炝一盘,两人对桌而食,隔壁楼下间或传来说话声,竟让高雪梅恍然生出他们是夫妻的错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高雪梅迟疑几番,还是问出了口。
  祁工程师一家全被枪毙了,不可能只留祁瑞安一个。
  “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祁瑞安神色寡淡,显然没有深谈的意思。
  高雪梅隐约能猜到他在做什么事,但不敢确定,刚才上楼时,高雪梅听到邻居喊他“小林”,他是换了名吗?
  才八点,楼上楼下全灭了灯,祁瑞安正伏案工作中,少不得要点上煤油灯继续。
  高雪梅合衣躺他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瞧了眼煤油灯下神情专注的祁瑞安,低声问:“我们这样.算啥?”
  祁瑞安笔尖一顿,转头看她,言语艰涩:“你跟着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名分,如果你不愿,明天我送你回去。”
  他也很矛盾,任谁都想有个知冷暖的人,以前独来独往惯了,没觉得有什么,更不会往这方面想,一旦有了,控制不住的惦记,明知道再见她只会更耽误她,他仍管不住腿。
  “你明知道,我既然找过来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挂破鞋游街又怎样。”高雪梅下床从后拥住他,低声道:“我是问你,要不要我给你做媳妇,做真正的媳妇。”
  祁瑞安僵着身,隐约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侧头道:“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们本来就定过亲,作数的,我要给你做媳妇。”高雪梅拖着他手探进自己衣裳里,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执着道:“我要给你做媳妇。”
  祁瑞安挣了挣手,没挣开,盯着伏在他肩上的姑娘,哑着声道:“我怕你后悔。”
  高雪梅闭眼拥紧他,小声而坚定道:“不后悔。”
  这句话无疑是把火,轰得将祁瑞安点燃:“记着你今天说的。”
  兹啦一声,是祁瑞安猛起身带到椅子的声响,煤油灯火一跳一跳,印着地上相拥的两人,纠缠不休。
  半夜里下起了雨,砸在窗沿上,祁瑞安睡得不沉,听见声响,蹬上长裤下床关窗,转头看眼床上熟睡的人,给她掖掖被角,亲了亲她额,重新点上煤油灯工作。
  转天祁瑞安就要送她回南州。
  “我们才见到。”她舍不得走。
  祁瑞安抚抚她额前的碎发:“听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离家太长时间,爹娘也会担心。”
  高矿长确实要气死了,高雪梅再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飞砸过来的扫帚疙瘩。
  这回高矿长爱人也不拦着了,乒乒乓乓一阵闹腾。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高矿长磨牙,直想把祁瑞安那小子从坟头里扒出来鞭尸。
  高雪梅不吭声,任由她爹拿扫帚疙瘩打。
  “大梅,你倒是说啊,好好的去外头干啥了?”高矿长爱人急得红眼眶:“再不说,你爹就要打死你了!”
  “打死就打死,反正你们也嫌我丢人!”高雪梅怎么也不会告诉他们祁瑞安还活着。
  闺女发起脾气来死犟死犟,高矿长也舍不得真给打死了,气得扔了扫帚头,出去抽烟。
  梁矿长也在外头,瞧见他了,喊道:“走,去文化室打两场乒乓球。”
  以前在部队那会儿,两人没啥利益纷争,关系好得很,经常搁一块打乒乓球,现在岁数大了,几个来回就有些受不住。
  “老了,老了。”高矿长先摆手认输。
  梁矿长哈哈笑,扔了乒乓球拍,递他根烟:“咋啦,又为你闺女操心呐。”
  高矿长接过烟:“能不操心么,眼瞅着十七八了,没人敢要,搁家养成老姑娘了咋整!”
  “上回媒人不是给说了个?听说是刘沟子乡的,叫啥来着?小伙儿好赖是个生产队长,大梅真要去他家了,日子不会太难熬。”
  “叫啥刘二柱,我跟她娘都没意见,这死丫头咋也不愿意相看,那能咋整?”高矿长眉头拧成疙瘩。
  相较硬实的高矿长,梁矿长要更滑头些,笑道:“那头小伙儿要愿意,让媒人领他来你家坐坐,这不就见面了?说不准还就对上眼了!”
  听他这么说,高矿长砸吧砸吧嘴,也觉着可行,从文化室出来,立马就去了趟媒人家。
  这边,傅冉听说高雪梅回来,去她家看了看。
  高雪梅龇牙裂嘴的趴在床上,挨打的不轻,瞧见傅冉来了,央求道:“小冉,快给我瞧瞧后背有没有烂掉,我爹下手可真重。”
  “该。”
  傅冉骂她,掀开衣裳瞧她后背,没瞧见哪烂掉,倒是瞧见几处暧昧的痕迹。
  皇后娘娘到底是经过人事的,一眼就辨出不对,忙关上屋门,低声道:“你跟人钻裤裆了?”
  高雪梅哪知道她后背上还被祁瑞安留了痕迹,脸一红,没吱声。
  傅冉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想:“祁瑞安?”
  高雪梅忙比划个嘘,让她别说。
  傅冉惊讶到无以复加,良久才道:“我看你是疯了,没名没分,要是给人知道,会被人挂破鞋游街!”
  高雪梅恹恹的趴在床上,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怕。”
  傅冉叹叹气,有些理解她了,要是换作她和万岁,她也不怕。
  “那你以后怎么办?他会不会来娶你?”
  高雪梅摇摇头,她啥也不知道。
  “过一天了一天呗,哥嫂嫌弃了,我就搬去裁缝铺,申请住仓库。”
  傅冉服她了,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裁缝铺,你说走就走,杜师傅生着气呢,想好理由,明天好好跟他说说。”
  高雪梅吐吐舌,她害怕杜师傅,就跟旧社会的教书先生似的,动不动就拿尺丈敲她手。
  转天去裁缝铺,杜师傅少不了一顿骂,不过前头有徒弟跟师父干仗的例子在,杜师傅心里也有顾忌,又想着自个也快不做了,不由意兴阑珊起来,摆摆手,只叮嘱高雪梅好好学手艺,学到手了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空。
  教训过高雪梅,他又喊傅冉,师徒两一块去了趟革委会。
  原先工商局在市委楼里,专门管理公私经营这方面的事,自打革命浪潮席卷全国,工商局形同虚设,革委独大,啥鸡毛蒜皮的事都归它管,所以杜师傅也不去工商局了,直接领傅冉去革委会大院。
  巧的是,杜师傅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牛国珍她爱人。
  牛国珍一眼就认出傅冉来了,再听明白师徒两的来意,拍大腿对她爱人吴书记道:“手艺传承是好事,这闺女手巧,上回咱两去首都开会,你穿那身衣裳,就是这闺女给做的!”
  这事吴书记还记得,当时他爱人就跟他一顿夸,说这闺女心思通透,知道啥时候该露头,啥时候该低调。
  杜师傅到底是老江湖了,听这话音,就知道有门,忙又道:“我也收了不少徒弟,就她一个让我省心,确实是个手巧的,一拨就通,我下头也没人传承手艺,想收她做干闺女,也算对得起老杜家祖上的招牌。”
  旧社会那会儿,杜家可是给宫里头那位皇太后绣过凤袍。
  说得在情在理儿,吴书记虽然没一口应下来,但也透了话风:“行,这事我记着了,回头开个会商量商量,不能让你这门手艺没了。”
  杜师傅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等出了革委会大院,他对傅冉道:“准备好钱,顶股的事咱师徒两关上门好商量。”
  傅冉也高兴,哎了声:“我也跟家里人说说,先凑足钱。”
  当初公家收裁缝铺那会儿,公家占八成,杜师傅占两成,按着裁缝铺目前的盈利以及房屋核算,傅冉得给杜师傅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傅冉算过她手里头现有的钱,只有两百多。
  想想办法,她倒是能用粮食或金条兑到现钱,问题是她没法跟颜立本和廖娟交代哪来的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傅冉决定跟二老借,把情况原原本本和他们说,让他们一块帮着想办法。
第65章
  老两口就颜冬青一个儿子, 挣的存的都是为儿子媳妇,对正儿八经的事, 向来只有支持, 没有反对。
  傅冉刚跟他们提,廖娟就道:“好事, 杜师傅管你要多少?”
  傅冉倒没想到老两口这么容易被说动, 心里感动,抿嘴笑道:“股份和房屋, 加起来要一千五。”
  “便宜咱们了。”颜立本道:“如果杜师傅想从里头捞一把,绝对不止这些钱。”
  廖娟附和道:“可不是, 是个憨厚人。”光是股份卖一千五都不为过。
  两口子拿得都是行政工资, 颜立本一个月有一百二十多块, 廖娟虽然差点,也有五十多块,统销统购的年代, 十几块钱够全家人吃喝一个月,大半都被老两口存了下来。
  “存折上有两千多。”廖娟把存折连同印鉴都拿了出来, 让傅冉拿着:“赶明个空闲,咱娘俩去把钱取出来。”
  傅冉顿时觉得存折烫手,这可是老两口全部的积蓄了。
  “爹, 娘,以后存了钱,我再还你们。”
  这话颜立本不乐意听:“还啥还,等我跟你娘老了, 干不动活,你跟冬青别嫌弃我们拖累就成。”
  傅冉忙道:“不能,我跟三哥肯定不能嫌弃。”
  颜立本笑呵呵的,蓦地想到大丫,跟傅冉道:“你姐那事,我问了梁矿长,梁矿长说成,临时工工资十五块六,她不是城镇户口,粮票肉票不会发,不过矿上食堂会接济她三顿饭,回头你问问,她要愿意,就让她过来。”
  傅冉哎了声:“麻烦爹了。”
  颜立本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麻烦,是人都想往好的地儿去,能理解。”
  转天一早,傅冉去了趟邮局,把写给大丫的信寄回乡下,再去裁缝铺,就见杜师傅春风拂面,心情瞧着不错。
  “师父早。”
  “早。”杜师傅笑眯眯的,把傅冉拉到一边:“昨个上头给准话了,说成,今天我就拟个协定,房契也备好,你把公婆喊着,我喊上我儿子,让他们一块做个见证。”
  傅冉笑道:“好,咱们定明天,在您家。”
  两下说定,傅冉先跟廖娟一块去银行取了钱,时下最大面值的钱只有十块,数出一千五,厚厚一叠拿毛线扎成捆,转天全部拿给杜师傅。
  协定上签了字还不算,还得去房管所把房屋过个户。
  两家子折腾一天才算把事情全办完。
  晚上,廖娟从矿上食堂打了菜,一个辣子炒萝卜丝,一个拌豆腐,铁皮炉上熬着稀面粥,蒸笼上蒸了三合面馒头。
  赶巧颜冬雪回娘家,从公安局食堂又带了半斤猪头肉,张志刚拎了本地的高粱酒,一家子围圆桌有说有笑。
  饭间,颜冬雪看看爹娘,又看看傅冉,有些羞涩道:“我怀娃了。”
  她冷不丁说这句,除了红光满面的张志刚,其他三人都有些发愣。
  傅冉最先反应过来,探手摸摸她肚,欢喜道:“我要有外甥了?”
  颜冬雪笑的温柔:“说不准是外甥女呢,我喜欢闺女。”
  张志刚掰一半馒头给他媳妇,傻呵呵附和:“小子淘气,我也喜欢闺女,招人疼。”最好跟她娘一样。
  廖娟不赞同:“小子也好,奶娃娃都好!”
  闺女结婚不到半年就有了,廖娟不着痕迹瞅眼儿媳妇的肚子,心里直发愁。
  这都一年多了,咋还没怀上呐.
  当公婆的不好说,大姑姐就没啥顾忌了,颜冬雪笑道:“小冉,你加把劲,给冬青也生个奶娃,咱爹咱娘没事也能帮着带带。”
  话音才落,就见老两口一脸期盼的样子。
  其实傅冉也想给她的万岁生个小太子或小公主,可万岁不让,每回都坚持给小皇帝穿衣裳。
  瞧出傅冉的为难,颜立本开口解围:“生娃不是急事,冬青又不在家,咱也急不得。”
  没男人在,上哪儿能怀上.
  廖娟可惜之余,又气她家臭小子,傻不拉几的,火车票能花几个钱,好歹回来疼疼他媳妇啊!
  吃过饭,张志刚跟颜冬雪没回去,就住颜冬雪出嫁前的那间屋里,他们也才知道有娃,张志刚本来就稀罕媳妇,这下差不点没把媳妇捧在手里走路,生怕头三个月不稳当出啥意外。
  晚上进进出出打洗脸水,端尿盆,还要给颜冬雪洗脚。
  颜冬雪真受不了他这股热乎劲儿,缩着脚躲他:“我是怀娃,又不是残废,有手有脚,不用你伺候。”
  张志刚咧嘴笑,抓了她脚就往水盆里按:“伺候媳妇儿,我乐意!”
  这话刚好被傅冉听见,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心里头跟扎了洞似的,嗖嗖灌风,回屋就给她的万岁写信,言语间带三分怨,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纸。
  总结下来,大体就一个意思,娘娘想和万岁生娃了。
  转天上班,顺道经邮局把信寄出去。
  裁缝铺九点开门,快九点半,所有人才稀稀拉拉到齐全。
  杜师傅来的最早,一直坐长条凳上等着,见所有人都到了,拍拍手道:“我说个事儿。”
  未免多生事端,傅冉顶杜师傅股份这事,没办好之前,两人商量过不对外说,所以大家伙儿都还不知道裁缝铺已经易了主,停了手里的活,等着杜师傅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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