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翦花菱
时间:2017-11-04 21:05:53

    他们所在的戏台已靠近王府的中心地带,四周房屋雕梁画栋,廊柱飞檐,到处精巧气派,别说画屏,就是杨蓁也倍感新鲜。
    戏台的前台面对着一座正方庭院,四周一圈抄手游廊,前台正对面是一座三面敞开的厅堂,为主家落座观戏的所在。
    照理说,台上开戏之后,就没杨蓁什么事做了,尤其用不着她上台。只是今日赶巧,开戏没多会儿,一个奏乐乐工的月琴琴弦崩断了一根,候在台口内的杨蓁就赶忙上前去帮他换弦。
    戏台朝北,厅堂朝南,乐工们在戏台一侧的回廊底下奏乐,杨蓁换好琴弦之后,抬头朝对面的厅堂望了望。
    她对这个注定要害徐显炀的诚王自然也会有所好奇,可惜今早上刚下过一场雨,此时天尚有些薄阴,在此只能看见厅堂内一片昏暗,隐约可见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周围一群仆婢侍立,连穿戴都难看清,更别提相貌了。
    不过她所在的台边回廊并没有对面那么宽的屋檐,相比而言也就亮堂了不少,她看不清人家,人家却能看得清她。
    自厅堂中的正座处朝这边望过来,可以清晰见到一个穿着素淡的小姑娘站在乐工们中间朝这边望了望,才转身回去台口。
    厅堂之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本在随着乐律一下下轻点着紫檀茶桌的桌面,这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正文 25|直面诚王
    戏一出出地唱着,临近午时,画屏要去小解,向王府下人问明路径后,拉了杨蓁陪她,等到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站在外面等她们。
    “乔管事怕两位姑娘走岔了路,差我来为你们领路。”
    “有劳姐姐了。”杨蓁与画屏均感意外,就她们这等身份,还能得人家王府管事如此高看?
    跟在小丫鬟身后走着,见她一身华贵的丝缎衣裳,画屏朝杨蓁小声道:“看人家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穿绸裹缎,可见在这里当值都是美差。不知徐大人府上比这里如何,哎,等你嫁了徐大人,我便去给你做丫鬟!”
    杨蓁连日来总被人打趣,都听得疲沓了,已不会次次脸红,只觉得如此八字没一撇的一件荒唐事偏画屏还说得那么认真,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姑娘是否走错了路?我们方才来时,走的不是这边。”
    小丫鬟道:“没有错,你们跟着就是。”
    杨蓁与画屏对望一眼,心里俱是疑惑,可又想不出对方会有什么用意,眼看着王府四处房屋都是大同小异,若说是走了一条新路回去戏台,她们也拿不准。
    过不多时,小丫鬟领着她们穿过一道月洞门,来在一处小院当中。
    一眼看见前面的杨柳树荫底下正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华服公子,笑吟吟朝她望着,杨蓁的心就是重重一颤,脸色也霎时白了。
    纵然从前仅仅见过一面,还是深夜之间,她也清晰记住此人相貌,一眼便认了出来。
    画屏陡然看见一个男人现身,也是一怔。
    面前的公子锦衣华服,眉目清隽,年少倜傥,气派超凡,本是很好看的一副尊容,但见到杨蓁似见了鬼一般的脸色,画屏也不觉紧张了起来,拉紧了她的手。
    华服公子淡淡扫了画屏一眼,抬手朝那小丫鬟摆了摆,小丫鬟朝他福了一礼,向画屏道:“这位姑娘随我走吧。”
    画屏朝杨蓁看去,神色有些惶惑。杨蓁脑中念头几闪,已俨然有了成算,便向她道:“你去吧,见到蒋师傅,就说我一会儿便回去了。这是在王府里,还怕我遭遇什么不测?”
    画屏看了那公子一眼,故意壮着胆子道:“说的也是,这毕竟是王府地界,咱们来了多少人都是有数的,又不曾坏了什么规矩,谁还敢强行扣个人下来不成?”
    说着还自衣袖之下捏了捏杨蓁的手,才随着小丫鬟离去。
    那公子见到一个小乐妇竟还对他出言威胁,似感好笑,脸上笑意又深了几许。
    待得院中仅剩下了他们两人,华服公子朝杨蓁缓缓走近两步,说道:“真没想到,我不过是应邀来王府赴个宴,便有缘与杨姑娘再会了。”
    杨蓁本来满心忐忑,听了这句明晃晃的谎话,心境反倒平坦了几分,唇畔露了一丝讽笑出来:“您特意差人唤我到此,想必为的不是叙旧。”
    “我是有句话想要问你,”华服公子缓步走到她身侧,“还请杨姑娘据实相告,你与徐大人,是何时相识的?”
    杨蓁袖手而立,平静道:“公子相询,若想听我说实话,就请自己也说实话吧。”
    华服公子眸光一闪:“你想听我说什么?”
    杨蓁转过身,直面他道:“您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会被派来王府?就因为奉銮大人听说耿家小姐与王爷是旧识,指派我来,为的是让耿家小姐与王爷见上一面,既是对我示好,也是对王爷示好。自那时起,联系到当日所见王爷的气派,我便已猜到王爷的身份。”
    这自然是信口开河,其实仅凭之前对换人者身份的反复揣测,今日一见到对方现身于王府,再联系昔日对诚王年岁的了解,杨蓁便已确信面前此人——也就是当日留她在教坊司的少年公子——必是诚王无疑。
    让对方以为他与耿芝茵的私密事已众人皆知,自然也就没有了杀人灭口的必要。
    诚王白淇瑛微眯双眼审视着她,淡淡道:“我倒不知,此事连教坊司的小小奉銮都会知道。”
    杨蓁道:“以王爷身份之尊贵,往日与耿小姐来往定不会偷偷摸摸,被人知晓也不奇怪。”
    诚王淡笑道:“你高看我了,换了你这事,我还不就是做得偷偷摸摸么?”他又绕着杨蓁踱了几步,“你猜知我的身份,我承认了。此刻可以回答我的问话了么?”
    杨蓁心念急转,答道:“是我去到教坊司后偶然与徐大人见过一面,蒙他看中……”
    诚王猛地打断她道:“招你选淑女的人,就是刘敬吧?”
    杨蓁心知今日势难瞒天过海,便道:“请王爷恕罪,其实当日我在宫女所时便已见过徐大人。”
    诚王嗤地一笑,轻摇着手中的洒金折扇:“如此说来,倒是我碰巧挑了个徐显炀看中的女子,此事落得今日这步田地,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反倒该怪我了。害徐大人为了查案不得不留你在教坊司,也都是我的不是。”
    临到这会儿,听他言语都扣在询问她与徐显炀的关系上,杨蓁就猜得到他今日唤自己来问话,是因为体察到了徐显炀在查他——只要留意到徐显炀与她在来往,就不难猜到这件事。
    以诚王的身份,又有皇帝兄长的倾力关照,厂卫根本不可能威胁得到他,他有心知悉内情,想来不过是出于好奇,或是对徐显炀查到自家头上来有所不满罢了,一定不会是出于行径被揭穿的畏惧。
    他不畏惧,也就不至于对她下手,至少是不会选在今天,在自己家中下手。何况他方才还放走了画屏,若传出去一个小乐妇不明不白地被他弄死在府里了,即使徐显炀不与他计较,毕竟也对他无何好处。
    想罢杨蓁勉强安下心道:“徐大人之所以会追查此事,都是因为疑心换出耿小姐的人是奸党一系,若是一早得知是王爷,也便不会查了。”
    诚王重新转回到她面前,直视着她道:“你倒会为他说好话,说不定,他正以为我就是奸党首脑呢。”
    杨蓁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浅浅一笑:“王爷说笑了,奸党都是忤逆君主的奸佞,王爷与今上兄友弟恭,人尽皆知,天下间最不可能与奸党勾结之人,非王爷莫属。徐大人怎可能怀疑王爷?”
    诚王哑然失笑,白皙俊秀的脸膛有如暖阳沁心:“怪不得以徐显炀那般冷硬的性子,都能被你迷住,你果真是非同寻常。不过,若说外人都知晓了我与耿家小姐有旧……”
    他走来杨蓁跟前,低头望她道,“不知如今,他们会以为你是我的女人,还是他的女人呢?”
    *
    画屏回到后台,将情形向蒋绣及一众未上台的乐工们一说,众人听说竟有个陌生男子单独留住杨蓁问话,都觉十分奇怪。
    今日诚王为王妃贺寿,有没有请来什么客人,他们都不得而知,一时也难猜透那人身份。最后蒋绣说了句“耿小姐既是大户小姐出身,有过豪门公子的旧识也不奇怪。”就此揭过。
    只画屏因亲见杨蓁当时惊得面无血色,一直担忧得没着没落。
    等了一阵,忽见一名乐妇从前面游廊转回来道:“不得了,蓁蓁回来了,还是被王爷拉着手回来的!”
    画屏等人闻听赶忙冲去游廊下,正看见前方一个华服男子牵着杨蓁的手穿过游廊,一直走进厅堂里去。看样子是从侧面院门回来的。
    画屏向先前那乐妇问:“你认得那人就是王爷?”
    “那是自然,王爷喜爱听戏,我们一年总要来上几遭,又不是头一回见到王爷的面了。”
    原来留下杨蓁说话的就是诚王,看样子那两人还是早已相识的,而今……竟还携手回来。画屏呆愣愣地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听见身旁两个乐妇酸溜溜地议论:“看不出来,这小妮子倒有勾三搭四的本事,前日搭上徐大人,这又勾上王爷了。”“正是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也不怕撑死……”
    画屏又烦又气,忍不住骂道:“你们知道个屁!”
    有奏乐的乐工忙来斥道:“低声些!你们不要命了?”
    且说杨蓁被诚王问了那句话,正不知如何回答,诚王却忽然叫她随自己回去戏台,不再计较她的答案。看上去他没有任何不悦之色,杨蓁暗中稍感宽心。
    只未想到,眼看着进了看戏的那所小院,走在前头的诚王忽然握了她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进了回廊。
    杨蓁还是头一遭被成年男子牵了手,一时脸红耳热,心慌不已。她总也不能与诚王公然动手厮打,只能不动声色地用力抽手。
    可任凭她如何使力,诚王就是不放,一直钳着她的手拉她回到了厅堂。因她不敢挣扎得太过剧烈,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她任由诚王牵着一般。
    杨蓁随着他走到厅堂内,一得他放了手,立刻便施礼告退。听见诚王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杨蓁就逃也似地顺着游廊回去了对面。
    一回到后台,画屏与一众没在表演的女乐立刻炸了窝一般围拢上她,七嘴八舌地询问:“那人竟是王爷?”“你何时与王爷相识的?”“王爷难道看中了你?他可曾出言要留你在王府?”
    杨蓁烦恼不堪,一概摇头以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画屏拉了她躲开余人,去到一处僻静角落才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这事倘若传入徐大人耳中还了得?听说厂卫到处都设有密探,这王府当中怕也是难免。到时徐大人若是以为你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可怎么办?”
    杨蓁怔了怔,这才忽然对诚王此举的用意有了几分明了:难道他是有意针对徐大人的?可是……
    可是,她与徐显炀的关系本是假的,即使诚王不知内情,真将她视作了徐显炀相中的女子,这般向徐显炀挑衅,又能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难不成,单单是为了气一气那个对头?
    那位一年多之后便要御及为帝、以雷霆手段肃清厂公一系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如此无聊的人……
    诚王今日并未宴请任何客人,也确如乐妇们猜测的那样,招来戏班唱戏更多是为了娱乐自己,而非讨周王妃的欢欣。
    连近午时分周王妃听得累了,想请他随自己回去宅内用饭,诚王都没有理会,只叫她自行去歇着,自己就命人在原处摆饭,一边继续听戏一边进午膳。
    好在蒋绣早知道诚王是个戏迷,安排好了文武戏子轮班上台,余人就在后台轮班用饭,不至于太过辛苦。
    诚王的午膳刚吃上几口,一名管事匆匆过来报道:“王爷,锦衣卫徐大人来了,正在门房等候。”
    作者有话要说:
    杨蓁:ˇ^ˇ等你来救,人家骨头渣儿都不剩了。
    徐显炀:-_-# 堂堂的皇亲贵胄,竟然调戏人家媳妇!
    诚王:→_→ 你咬我啊?
    话说,我是不是该把更新时间挪到早上去呢?
    下章终于要见面了,刚写的时候也没发觉,他俩竟然分开了这么多章,还好以后都不会了。_(:зゝ∠)_
正文 26|蓄意刁难
    诚王神色微变,朝他望过来。
    管事接着道:“徐大人说,他今日登门无意搅扰王爷,只为了能接戏班里的蓁蓁姑娘回去。”
    诚王一听就明白了,可见徐大人已然查清了换人的就是他,听说今日那姑娘前来王府,唯恐自己会对她不利,就亟不可待跑来护花了。
    他含笑道:“知道了,既然徐大人无意搅扰,那便随他等着去。你告诉他,待本王尽了兴,自会放这般乐工离府。到时他想接谁便接谁,本王一概不管。”
    管事犹疑道:“此时正是饭点,依王爷看,可需要款待徐大人用饭?”
    诚王轻摇折扇,凉凉地道:“人家都已说了无意搅扰,你操那么多的心做什么?”
    管事再不敢多言,应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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