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雪鸢和青鹤则是二等丫头,乃是邵珩亲自选的丫头,雪鸢伶俐机灵,平日里鬼主意最多;而青鹤单纯可爱,虽素来贪嘴,但变戏法变得惟妙惟肖,让人叹为观止。这俩丫头都符合了原主爱玩儿的性子。
这般想着,邵珩不由心中暗思:等青鹤病好了,她也得瞧瞧那小丫头如何变戏法才是,想来真如原主记忆当中那么有趣。
正兀自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喵~”
邵珩瞧见团子晃悠着圆鼓鼓的大肚子走进来笑着弯腰把它抱在腿上:“小东西,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是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抱着都比以前重了好多啊。”
雪鸢道:“郡主前几日受了惊吓身子不好,是六姑娘抱走了养着的,看样子是六姑娘过来了。”
雪鸢话音刚落,便见邵瑾一袭鹅黄色碎花烟雨裙走了进来:“阿姐。”
邵珩抬头笑望着邵瑾:“我听雪鸢说团子一直是你在养,原来阿瑾还喜欢猫啊。”她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妹每日里肃着一张脸养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邵瑾上前在邵珩身边蹲下.身子,拿手抚了抚它长长的毛发:“这猫很乖。”话语虽短,却是难得眸中带了一丝小孩子该有的精光。
邵珩见此笑了笑:“既如此,那团子今后便给你养着好了,左右我这整日忙里忙外的也顾不得它。”
邵瑾闻此突然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邵珩看的一愣,她竟是不知这小丫头笑起来竟如此好看。其实邵家人都生的好,邵瑾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平日里太过呆板,让人瞧着有些怪异,反倒忽略了她本身的美貌。如今唇角微扬,眸中浅笑,当真也是美极的。
“阿姐,我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弥音。”
邵珩面露不解:“为何取这么个名字?”
邵瑾道:“弥音者,梦幻之声耳,这猫的声音婉转动听,正与这名字相配。”
难得见她对书以外的的事务这般上心,邵珩宠溺的笑道:“既如此,便唤她弥音吧,我听着这名字极好。对了,阿瑾这么早怎么便来找阿姊了?”
邵瑾道:“我方才去给娘请安,娘让我来唤你一起去萃韵堂用膳。”
邵珩自生病起便一直在自己的蒲凝院里用膳,如今身子无大碍,她也是时候去给爹娘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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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韵堂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的为前厅,是大家平日里用膳的地方,后面则为内堂,是邵丞相和长公主的就寝之地。
姐妹二人到了前厅,邵丞相已经下了早朝回来了,如今正和长公主在膳桌旁坐着,邵安、佟湛以及佟嬷嬷也在。
邵安看到两个妹妹笑着摆摆手:“就等你们俩了,还不快些过来,再不来我肚子都该叫了。”
长公主睇他一眼:“就你知道吃,饿你一会儿还能怎么着了?”
人到齐了,长公主这才吩咐了下人们去传膳。
饭桌上,邵珩向众人禀报了自己今日的打算:“爹,娘,我今日觉得身子好些了,打算去乔国公府里找乔四姑娘学画。”
长公主听了困惑:“哪个乔四姑娘?”她只听过乔二姑娘乔笙,这乔第还是头一次听说。
邵珩上一世毕竟做过乔第,如今听了这话心里微微有些不太舒服,却也明白长公主不知道其实并不奇怪,乔第不过是一个庶女,她怕是从来都没瞧过一眼,又何曾会记得。
“她叫乔第,是丹妙真人的门生。”
邵丞相闻言思索片刻:“丹妙真人的丹青世间无人能及,那乔第既能拜在她的门下,想必也有些才情。”
长公主也在脑中思索着这号人物,突然开口问道:“是个庶女吧?”
邵珩神色微怔,随即点头:“是。”
“你身子才刚好,如今舟车劳顿前往乔府怎么好,不如唤她来丞相府也是一样。”长公主又道。
“这样怎么行,女儿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该亲自前去的,对吧爹爹?”邵珩一双水雾星眸望向邵丞相,这种事情上爹爹应该最明事理了。
邵丞相果然点了点头:“浔阳说得对,既然是请教人家,便该放下身份才是。不过,你娘的担心不无道理,你这大热天的来回跑,若路上出个好歹来倒叫我们担心。”
邵珩心道,这爹还真是老狐狸,她们母女两个都不得罪。
作者有话要说: 邵氏小本本:第三次变被子,被无赖岑栩挂在屏风上睡了一夜。此仇不报,本姑娘鼻子倒着长!
于是,N久之后,在大夏朝的野史上这么记载:
某年某月某日夜,辛和帝被皇后娘娘五花大绑着悬在了房梁上,寝殿里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热闹了整整一个晚上……
(关于女主报仇详情,关注我的委波可看,没错,就是额外赠送的番外一章~)
第15章
爹爹不帮自己说话,邵珩只好将可怜巴巴的眼神投向邵安,小手也在桌子下面轻扯他的衣角。邵安刚喝了一口鲫鱼汤差点没呛到,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随即道:“那让阿湛送浔阳过去不就好了,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再去接她回来。”
邵安此话倒是立马解了邵珩之围,邵丞相见女儿求学心切自然心中高兴,而佟湛又素来稳重,他接送浔阳去乔府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于是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用罢早膳,佟湛和邵珩一起出了丞相府打算前往乔府,到了门口却只看到一辆马车,佟湛心下疑惑,便问一旁的马夫:“我的马呢?”
马夫道:“方才二公子过来把您的马给骑走了,说他有急用。”
佟湛眉心微蹙,并未言语。
因为没了马,佟湛和邵珩理所当然的一起坐进了马车里。二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言语,陪坐在一旁的朱雀和红鹦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都没敢出声。
佟湛阖了双目靠在马车上,面容俊秀,浑身透着优雅与矜贵。邵珩则是托着腮帮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不知是否出现了错觉,她竟觉得佟湛的眉宇间同岑栩有那么一丝相似。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摇了摇头,大白天的怎么又想到岑栩那家伙了。湛大哥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何会有相似?定是她最近夜里见岑栩次数太多,有些魔怔了。
她正兀自想着,不知何时佟湛竟然睁开了眼睛,神色专注地凝视着她,吓得邵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匆忙别开了脸去,随手将朱雀手里的团扇夺过来呼呼地扇着:“今儿的天好热啊。”
“你好生坐在那里,便不觉得热了。”佟湛温声嘱咐。
邵珩默不作声了。
佟湛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了递给她:“下午去韶竹堂,我教你下棋。”
邵珩接过来,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此后二人一直静默无话,马车里的气氛让邵珩有些不太自在,其实她也说不上来怎么了,每次看到佟湛都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倾心于他,又好像是极力想要逃避他对自己的好。如此矛盾的自己,让她有些摸不着方向。
待马车停了下来,邵珩终于长舒一口气。她觉得这条路实在漫长至极,不过幸好是到了。
佟湛先下了马车,又扶着邵珩下来,才又温和地嘱咐道:“我午时过来接你。”
邵珩应了声,带着朱雀和红鹦一起进了乔府。佟湛望着那窈窕的背影,陷入沉思。
倏然,他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去却是邵安。
“是不是该感谢我?今儿晚上百味居请我吃饭怎么样?”
佟湛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要上马车。邵安见此明显不甚乐意:“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浔阳其实没什么想法,是我多此一举了。”
佟湛神色变了变,垂下来的拳头握紧了些许:“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和浔阳……并不般配。”
“怎么就不般配了?若说出身,你考个功名不就好了,凭你的才华就是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你们俩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佟湛缓缓转过身来,神色认真地看向邵安:“我不会去考任何功名,也绝不会入朝为官。”
邵安惊诧地望着他:“为什么?你有满腹才华,能为朝廷效力岂不正好?”
佟湛淡淡地笑了笑:“人各有志罢了,你还不同我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邵安打断他,“若我遇到自己心仪之人,考个功名又算什么?倒是你,为了浔阳做这点牺牲你都办不到吗?若果真如此,那你也的确配不上她!”
邵安气呼呼说完倏然转身走了,独留得佟湛还站在原地,神色黯淡,眸中闪现一丝无奈。
他好像又想起了娘对他说过的话:“阿湛,娘宁愿你做那人人唾弃的商户都决不许入朝为官,娘生你养你这么大,从未求过你什么,但这件事算娘请求你。”
他暗自攥了攥拳头,最终又无力的松开,默默转身,有些颓然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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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珩入了乔府,国公夫人郭氏对她极为热情,陪着她又是吃茶又是用点心的,这不由让邵珩想到了上一世她为乔第,在郭氏跟前小心翼翼讨生活的样子,禁不住便想说一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至于乔箬,虽然脸上也带刻意讨好的笑意,但邵珩看得明白,她心情好似并不佳,眉宇之间透着愁容。若她猜想不错,乔箬这会子这般便是为了谭萝佳的死伤心呢。
以前或许邵珩还觉得谭萝佳这样的人年纪轻轻的便死了有些残忍,可自从听了长公主讲了来龙去脉,她便也不觉得什么了,这也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吧。
乔箬心情不好,她也懒得瞧她那一张苦瓜脸,便淡淡对着郭氏道:“我今日前来原是跟着乔四姑娘学作画的,如今咱们大家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夫人若有什么要忙的只管去便是,我看乔三姑娘也情绪不佳,便去歇着吧。”
“原也没有什么事情的,能在此陪着郡主是我们的福气……”郭氏讨好地说着,却见邵珩眉头一蹙,明显不耐烦的模样,慌忙又道,“是了,方才冯妈妈还说内院里有些事要处理,这会子竟是差点忘了,既如此,便不打扰郡主学画了。”
她说着,扯着女儿出了乔第的寻梅居,路上又不免对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女儿抱怨:“今儿个浔阳郡主来咱们府上,那是多大的荣幸啊,你这不争气的,一直拉着个脸把郡主都给惹不高兴了,如今倒好,白白便宜了乔第那贱丫头。那谭萝佳素来一肚子鬼主意,如今死了倒好,省的将来害惨了你。你倒好,正儿八经的千金你不知道亲近,为不相干的人伤什么心?”
而寻梅居里,没有了郭氏一直在旁边言这说那,邵珩瞬间觉得耳根子清静多了。
乔第让丫鬟端了一盘子新鲜的荔枝过来,邵珩瞧了却是一惊:“你这里怎的还有水晶丸?”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她至死都不曾吃过这东西的,如今的乔第怎么会有?
乔第笑道:“是暴大将军送来的,也就这么一盘。”
“暴云霆?”邵珩的眉毛蹙得更深了,她怎么觉得这边的很多事都和上一世不太一样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是那位将军,郡主也认识她?”乔第略显狐疑地询问。
邵珩神色微滞,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听说过而已。对了,这位暴大将军跟令尊很熟吗?怎么会送了这水晶丸来?”
乔第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很熟吧,只前两日暴将军突然来府上拜访,他的玉佩不小心遗失了,又恰巧被我捡到。据说,那是他亡母留给他的东西,极为珍贵,他为了表示感谢便将御赐的一盘水晶丸给了我。”
那倒真是巧了……
邵珩心下愕然,她明明记得上一世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而且上一世在成亲之前她也绝对没有见过暴云霆,更不用说为他捡玉佩这样的事了。既然玉佩那么重要,他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掉在了地上?
第16章
邵珩的眉头凝结着,心中越发狐疑,莫不是这暴云霆跟她一样都有着前世的记忆?那他这次重生是想找上一世的乔第还是这一世的乔第呢?
想到上一世跟暴云霆在一起的那些夜晚,邵珩身子哆嗦了一下。不行,定然不能让他知道她才是上辈子的那个乔第!
“暴将军最近经常来府里吗?”邵珩又问。
乔第想了想回道:“前段日子倒是来过几次,不过,今日父亲接了旨要去温中赈灾,只怕近段日子是不会来了。”
邵珩一听乔国公是去温中赈灾神色微变,没想到她昨晚才和岑栩说过此事,今日便来了消息。
也不知,岑栩如今是个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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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处理政务的外殿,岑栩神色复杂地坐在龙案前,龙椅的扶手上搭着那条飞鹤云纹的蚕丝被,目光时不时的便会往那薄衾上瞥一眼,随即蹙紧了眉头继续批阅奏折。
侍奉在一旁的康顺对此很是不解,明明陛下之前还嫌弃这薄衾嫌弃的要命,这会儿竟然看个奏折也要带着,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