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臻顾及的瞥了眼老爷子,看他专注的注意着棋盘,火热的脸颊方才微微降温,肯定的点头,“暖暖,我心悦你,这种事不用想,心悦就是心悦,自己的心不会欺骗自己!”
武暖冬笑了,“我会学着慢慢的喜欢你,你不负,我不离!”
眸光微闪,梁臻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喜悦,那一句‘你不负、我不离!’完美的治愈了他七上八下不安稳的心灵。
“必不相负!”梁臻一字一字咬着说,加重的音色代表他的心意,随之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毫无矜持的露出了八颗牙,伸出手臂想要抱抱心心念念的姑娘,却碍于人家长辈牢牢的盯着梢,将手臂转了个弯,拿起茶杯掩饰的喝了几口。
“上茶!”自家珍宝儿就这么私定了终身,老爷子直嘬牙花子,一声高喝,吓得梁臻神魂归位,赶紧绷住笑,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恭敬的双手奉给老爷子。
“爷爷,这是我梁家祖传给儿媳的玉章,是梁家主母的身份标志,待我回到帝都,立刻禀明家父家母,请媒人合帖商量聘金。暖暖年岁尚小,我也知您不舍得她早早嫁出武家,我们可以先订亲,您看如何?”
梁臻考虑的很周全,一句话连想都未想脱口而出,看来是在脑子里过了不知多少回巴巴的惦记上自家珍宝儿了。两个娃都愿意,他要是持反对意见等于是棒打鸳鸯,可是这般仓促的把暖暖订出去老爷子又很是不甘。
想了想将梁臻的手推了回去,老爷子笑容寡淡,“这事还要等暖暖她爹回来细说,”
梁臻下意识的看了眼武暖冬,他知道武暖冬主意大,很多时候武家的决定都是武暖冬说了算,可他忘了,暖暖是个极为顾及亲人心情的孝顺娃,既然爷爷想要多‘留’她一会儿,她当然会举双手赞同。
梁臻无奈,也觉得这事不是几句话就能决定的,反倒是心平气和的收回了玉章,安心等待武天德回家后详谈。
对他来说,只要暖暖认了他,订亲之事就成了一多半了。
武暖冬压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主席说的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她真的只想耍流氓来着,显然在这方面梁臻要比她保守负责。
订亲就订亲吧!要是梁臻不走出这步,爷爷和爹必然不会放心,而三哥也不会踏实离开的。
武暖冬不着痕迹的瞅了瞅门外,垂眸敛去笑意一脸苦涩。
武秋止扶着胸口倚在主厅外不起眼的墙角,明明浑身痛彻心扉到麻木,嘴角却一反常态的挂着欣慰的笑。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暖暖已经长大,已经到了和男子互诉衷肠的年岁。暖暖,暖暖,不负、不离,是他听到过的最动听又最刺骨的言语,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对她说:无需不负,我定生死不离。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哪怕能从暖暖眼中看出一丝丝对他不同于兄妹的情感,他都会大声的表明心意,可是暖暖没有,她的眼神干干净净,笑起来清澈动人,他怎能用那般羞于启齿的感情为难她、困惑她。暖暖可是他一辈子都会疼惜宠溺的妹妹,他怎舍得呀!
“少爷……”武兴不明所以,以为武秋止久卧床榻病弱身虚,赶忙扶住他下滑的身体,着急的问,“您哪里难受,我去把姑娘请出来!”
“不!”武秋止笑笑,“去找大哥,我决定回京。”
武兴不解的看了看武秋止,不知为何,少爷虽是笑着,可那笑却让他觉得比哭还要难看,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绝望痛苦。
“暖暖怎么了?”见武暖冬失神的望向某一处,梁臻悄悄地握住她的手,感觉两人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亲密的相处过了,哪怕两人只是分别了两天一夜罢了,以至于摸摸小手都让他情难自禁的激动了一把。幸好他并非什么轻浮之人,赶紧松开,握握手指留恋的感受了下属于武暖冬的温度。
梁臻自以为表现的很正常,实际上笑弯的眉眼和窃喜的神色毫无遮掩的出卖了他,活生生把一个俊美青年演变成猥琐怪蜀黍的模样,引的武暖冬不免失笑,被武秋止扰乱的心思顿时归了位。
无论如何,武秋止永远是她的哥哥,最亲最爱的哥哥。
当天下午,武天德回家得知此事,反应比老爷子要激烈的多,差点蹦起来把梁臻轰出武家,武夏至也很不满意,他有个同窗是帝都世家子弟,闲聊之时,梁家不为人知的一些事也曾八卦过,可并不像外界所述的那般干净和睦,这种大世家勾心斗角的不简单哪!
大伯和大婶娘更是不放心,梁家在帝都,暖暖嫁过去,他们一家人猴年马月才能见到暖暖一次,太不方便了,若是暖暖受欺负都没人能及时的帮衬,当初明明说好要寻个上门女婿的。
梁臻再不复之前的自信,深感焦急,破天荒的放下自尊挨个表态,汗珠又冒下来了,今天一天流的汗比整个夏季还要多,口干舌燥的愣是没让反对的人松动松动,口若悬河的生意人头一次捉襟见肘。
最后还是武行舟开口说了一句话,解救了梁臻,“咱们把生意开到帝都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零一章 典故
梁臻来去匆匆,在武家他仍是没有得到具体的答复。
本来已松动的一家人被武山游的一句童言童语提了醒,他歪头问他娘,“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娘,四爷爷他们不同意,梁叔叔就娶不了小姑姑对吗?那梁叔叔家里也不同意,是不是小姑姑就不用出嫁了?”在小游的心里,出嫁等同于分离,他很是不喜。
武天德听完立刻笑了出来,就差拍大腿叫好了。他赶紧肃整表情,不露出一丝喜悦,严肃的说:“梁少爷,你还是回家问过令尊后再做打算,也许你们梁家大门大户根本瞧不上我们庄户人。”虽然生意人地位低下,但像是梁家这种皇商水涨船高,又是百年世家,看不起武家是必然的,武天德宁愿让闺女下嫁也不想高攀,况且大门大户规矩繁多,束缚着暖暖的一举一动,想想就心疼。
梁臻眸光微暗,心知武天德考虑的没错,可是他更是知晓自家娘的性格,否则不会想用传家玉章稳中武家的心,也等于侧面告诉娘他非武暖冬不娶。
小算盘打的再好,有个不想攀附高门大院的岳父这算盘也是白打。
他苦笑不已,武家人就是来克他的吧!要是普通人家恐怕早已巴巴的接过主母凭证唯恐他梁家毁亲了。
梁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以后他就知道了,武家果然就是克他的。
梁臻连留宿都省了,用过晚饭,带着两个小厮马不停蹄的往帝都赶去。马背上的梁少爷迎风流泪,嘤嘤嘤,他还想着和暖暖多接触接触,暖暖还小,别再被某个风流老男人勾了魂去。
家里的事忙完了,武暖冬终于腾出功夫给李二治病。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武暖冬抱拳对李家兄弟说。
李宙文雅一笑,“无碍,是我们扰了武家的清静!”
李二撇撇嘴,或许是碍着旁边武春息的颜面什么话都没说。
上次武暖冬已经把毒素控制住了,现在要做得是把毒素彻底根除。只是李二恶贯满盈,不管他如今有没有学好,之前的恶行也不能被抹杀,武暖冬把过脉,见无大事缓缓开口,“毒,我可以清除,但此毒阴柔,命能保住,身量很难有所增长。”
李二一下子急了,站起来满眼的不信,“你不是说能帮我长成吗?”扭头狰狞的对李宙吼道:“哥,我就说她是江湖骗子,当初还不如把她卖到……”
武春息长眸一眯,看向了迅速捂住李二嘴的李宙,声音醇厚低沉,像是压在舌底缠绵而出,却生生的让李家兄弟打了个颤,“大公子,你们是想把我家小妹卖到何处?看来我还需好好调查一番,再决定是否让暖暖为二公子治病!祸害活千年,二公子这般大大的人物,长命百岁不病不灾的想是无须看什么大夫,都能活得好好的。”
对上武春息,李二彻底蔫了。
他是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不代表他一点事儿都不懂。他们兄弟虽是皇亲国戚,但毕竟是吴王那一派和大统无缘,他们也就是沾着皇族血脉的便宜,跟颇有实权的武春息硬碰上,谁也讨不了好处,武春息毕竟是皇帝暗卫首领的徒弟,若非圣上下令,指派他辅助李宙完成圣旨,恐怕他们也不会相识。说来说去,皇家亲情稀薄,李宙一百句话顶不上武春息一句话。
李宙态度向来端正,拱手抱拳谦和有礼的说:“是我管教不严,二弟他做了不少错事,还望武兄和武姑娘见谅!二弟他千错万错都是在下没有管束好,在下愿一人承担,哪怕是要去在下一条命,在下也心甘情愿!”
武暖冬本想刺他几句,他能承担什么,承担那些无辜受辱的少年少女一生悲惨的命运,他承担的起吗?可一抬头,见李宙眼眶发红,眸光里深深的歉疚藏也藏不住。
她抿抿唇,不得不承认近两年她的心越发软了。
“哥,是我的错,我不要你替我赎罪!”李二憋屈的握紧拳头,从没想到过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竟然让自己哥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和负罪,他真是混蛋!本来还想和武暖冬争锋相对的还还嘴,现下什么都不说了,直接跪倒在地,“武姑娘,我错了,回去之后那些被我抓来的姑娘放回去,该赔钱的赔钱。”
“怎么安置那些人是你的事,我不管!”武暖冬还没心软到关心陌生人的死活,见兄弟两真有心赎罪,想了想,“解了毒之后,你做百件好事,在这过程中,我慢慢帮你修骨成长。”
两兄弟岂有不从之理,李宙公事繁忙不宜久留,正好也要回去处理李二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所以暗中留下了一对护卫后,当天便离开了钦州。
李二的毒好解,继续每天针灸泡药澡,大多数时候不用武暖冬盯梢,她便把重心放在了驯兽上。
紫喙动作灵敏爆发力强,就算空中相遇,苍穹都很难捕捉到它的身影,所以几乎没有天敌,之后的灭绝跟食物有很大关系。其他哥哥还好说,一般长途远行的机会很少,但是武秋止不行,再过半个月圣上派下的人便要接他回宫。帝都离此距离约有两千公里,就算武家想要在帝都做生意前期准备没有一年半载也是不可能的,为了方便通信,武暖冬特意在玉府把紫渊花培育了出来,取了它的花蜜兑上灵水揉成了小团方便携带。
若是需要紫喙长途送信,往它脖子上挂个特制的小油布袋,等它饿了的时候啄开布袋就能吃到蜜丸。
既然全家打算去帝都发展,自然要把账面的银子汇集一起盘算下在帝都开店面买地的预算。
大唐盛世后,房价居高不下,尤其是帝都,武暖冬就曾看到过典故形容长安的房价。白居易来长安发展,去拜访诗人顾况希望得到他的推荐,顾况开玩笑道:‘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后来他读过白居易的诗稿,看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又言:‘道得个语,居即易矣。’
居长安、大不易,便源于此。(未完待续。)
------------
第三百零二章 盘算
此时士大夫兴攀比,为了写诗题名好看,非流行有个别业,比如王维有辋川别业,岑参有南溪别业,杜牧有樊川别业,就连白居易后来也在洛阳买了十几亩地,修了个履道园。把位置好、环境清幽的房产都炒了上去,武暖冬算了算,在长安买一套十亩地左右的宅院,每平米得有二十五两银,一亩地足有六百六十六平方米,不算税收需要十六万以上,简直是当初贺州购房款的四倍。现在人均收入多说着每月也不过几两纹银而已,平民百姓在帝都根本置不起产业。
武家倒是有钱买房,可是他们不能把银子全花在购房上,要留出置办铺子、宣传、买地、雇人等等一系列的费用,最主要还得留出流通的钱财,帝都具体什么形式他们也不好说,不留够钱,生意开办起来,赚了亏了都不好周转。
武行舟算出了一个明细,到帝都发展至少要有一百万两的准备,几乎是账面上的所有资金。
“都带走以后这边需要流通该怎么办?”
老爷子不懂生意,但他明白凡事都要打着富裕这句话,对于在帝都开铺子的想法产生了迟疑。
“爷爷,咱们在贺州和钦州的生意又不是不赚钱了,平时咱们的花销并不多,粮食蔬菜都是自家产的作物,大不了到了帝都把养殖搞起来,自产自销,省着点,过个一年就会好了!”武行舟压根理解不了老人不愿挪窝、不愿冒进的想法,说的头头是道,对他来说,有付出才有更好的回报,只有迈出一大步武家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大,到时候梁家算什么,皇商也要看他们武家愿不愿意做。
这是几个兄弟商量的结果,不管大人怎么想,他们是一定要把武家生意发扬光大,说句实话,他们就是赌一口气,凭什么他们妹子要低人一等,还得在家里战战兢兢的等着梁臻父母的应准和承认,暖暖明明值得更好的对待。
反正以后的天下是年轻人的,既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老爷子不会伸手阻碍他们的想法,最终吁口气,“你们有奔头是好的,凡事戒骄戒躁、诚信为本。帝都的房产也挂在暖暖的名下吧!由四房独自出钱!”不是老爷子偏心,毕竟暖暖或许要嫁到帝都,身无帝都的产业到时平白让夫家人看低一眼,这样由四房付款,对其他几房相对公平些。
武行舟、武行侠和武行海准备先行一步,驻守在帝都全面的开拓生意,其他人原地待命,从贺州、钦州慢慢向整个大唐扩展。
武暖冬作为家中的总监管,到帝都置办产业必然是需要亲自前往的,几人想了想,反正武秋止也要回宫,他们便一同出发相互间还有个照应。
武行舟、武秋止和武夏至三人纷纷向恩师表明情况,另外两人还好说,倒是武夏至被他的师父狠狠的责骂了一通,科考里虽没有阵法一项,但层层科考也是考校人心的重要一步,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武夏至放弃考试的原因很简单,他和武秋止即便不是真正的双胞兄弟,十多年来的兄弟情却比亲兄弟关系更为密切,皇宫是个大染缸,武夏至可不想自己那身体虚弱、心思纯良的弟弟进去后便再也出不来,所以他极有主意的跟武爹和老爷子商量过了,陪同武秋止一起进宫,至于身份的问题,武春息早就禀告给圣上,武夏至会作为武秋止的义兄进京,并已得了圣上的口谕。
为了保护武秋止,圣旨的内容仅有两人知晓,一是武春息、二是罗玉寒,而此次接洽的便是罗玉寒带领的亲兵部队。
半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武暖冬忙来忙去,最后只剩下几天的功夫,为了此次进京,她是特意跑了几家铁匠铺,重新做了两套银针,并且打造了几柄锋利的武器备存。路途遥远,他们不能毫无准备的只依靠罗将军的部队,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万一后宫那位得了消息契而不舍的追杀三哥,他们也得做好万全准备,回敬回敬那位野心十足的权贵,杀他个片甲不留。
半个月的时间对于武暖冬来说转瞬即逝,连梁臻和程子境给她的信都没来得及回复,但是对于田蕙兰来说,过的漫长无比、十分的不安。
田蕙兰已经有小一个月没见到武山河了,自己的娃自己惦记,之前被武家接走,她还能偶尔偷偷摸摸的到私塾门口探上两眼,而今是连一面都见不到。这绝对超过了她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