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暖冬对梁臻的失望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曾猜测过针对武家的一系列举动有没有可能是梁臻在捣鬼,可一想到梁臻抠门谨慎的个性,不可能因情而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更何况,两家素有生意往来,武家不好,供应给他的货物也会中断,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武暖冬也不是什么心存仁慈之人,当即终止和梁家的合作,全面撤回运输途中的果蔬和玻璃,就地以成本价便宜卖出。为了防止他反打一耙,武暖冬仔细研究了下两人曾经签订的合同,上面明确表示,若是武家铺子发生不可抗拒因素无法履行协议,梁家无权追究责任。
家中铺子遭到全面打击,避免合作者的生意不受负面影响,暂时放弃供应货物,这便是不可抗拒因素,他梁臻不是小心眼想要斗倒武家吗?那就看谁棋高一筹了!
如果在罗玉寒开解她之前,发现梁臻的所作所为或许她会难受,不,她是一定会纠结矫情一番。因为她实在不想走前世父母的老路,爱过后,平平静静的分开不好吗?如若有怨,该恨、该报复的应该是她才对,怎得梁少爷表现的比她还要受伤、委屈,实在让人费解。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武暖冬做出反击的举动。
谁都有逆鳞,武家就是武暖冬的逆鳞,谁碰她就让谁疼。
随即,给各个掌柜去了封信,包括在苏杭一带帮他们跟程家旧识侧面调查真相的程掌柜,大面积的收购一物。
罗玉寒的门路不比生意人少,武暖冬并没有避讳他,过了两天罗玉寒登门而入,后面的下人搬着一棵棵被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之物,两人来到花园处,罗玉寒令下人揭开了红布,邪魅的眉眼透出一抹肆无忌惮的坏笑,“暖暖,你是想……”
武暖冬正在挨个查看树苗,下意识的问道:“嗯,我要开茶楼,要入股不?”
“你是打算跟他对着干?”尽管武暖冬能这般冷静的将这份感情看淡,罗玉寒是心喜的,但却不愿她过于劳累。
“不是我跟他对着干,而是他不愿放过我!”武暖冬起身取出锦帕抹去手中的泥土,冷嘲热讽道:“他那小性子,有时候心眼小的还不如女子,除非真让我俯首帖耳、任劳任怨的嫁过去,要不想是会没完没了。我哪有那份闲情逸致的警惕他,索性不如迎头痛击!”
罗玉寒抿笑,“我舍命相随!”
“罗大哥我也不客气了,你直接入股好了,这茶庄我得三分利、留给另一个合作者四分,同样给你三分,因为那家要管着几个茶庄的运作,所以利多分些,你若觉得不够,就我二你四如何?”武暖冬将人直接引到凉亭,绾棋刚带着两个丫鬟煮好茶,茶香四溢,两人坐下,她直言不讳道:“我供货,罗大哥,我需要借的是你的势!”
“我的势随便拿,不用分什么利,你罗大哥不缺这点银子!”罗玉寒自然不喜欢武暖冬跟他分的如此清楚,但是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你所言的另一个合作者靠谱吗?”
武暖冬一怔,笑容颇为复杂,“怕是没有比他更不靠谱的了!”
“要不要把他叫来,咱们一同商量一下?”罗玉寒试探的问,持着茶杯的手举在薄唇边久久没有品上一口。
“不用,他家的生意我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再者这桩买卖只会赚不会赔,若非武家现在不能过于张扬,茶庄一事,我也不会麻烦你们。”武暖冬噙了口茶,舌尖细细的允了允,不禁大赞着,“绾棋,你煮茶的手艺越发的厉害了!”
绾棋遮唇一笑,“姑娘,我的手艺算是雕虫小技,您可不知道,罗将军府上新进的几个舞姬里,可有煮茶一绝的姑娘,听说当时罗将军为她这一手流连忘返,宠溺了好几日呢!是不是罗将军?”
罗玉寒浑身一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他能耍耍脸色警告不要多嘴,问题这人是暖暖宠信有加的女管家,在暖暖面前很有话语权,更何况确实是他不够谨慎,随之苦笑的抱歉讨饶,“绾棋姑娘莫要嘲笑在下,那天之事实在是荒唐,让你家姑娘受委屈,在此,我特向暖暖道歉!”
“我家姑娘还小,几个少爷多方保护,那些污的浊的绝不放在姑娘面前。去了将军府一趟我家姑娘也算吃过见过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指不定多心疼呢!”绾棋嘴直,早就对这事不满,一时吐露出的抱怨让武暖冬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罗玉寒更是自责难当,追妻不成还让心上人的家人嫌恶,那就太失败了。罗玉寒恨梁臻恨得牙根痒痒,本来他声评就不好,若是传出他带坏暖暖,武家绝对不会再让他靠近暖暖半步。
“绾棋,休要胡闹!”武暖冬冷脸斥责道,绾棋立马作了个收声的手势,乖乖后退站在角落里不再张口。
原本罗玉寒还想替绾棋说两句好话,毕竟心思是好的,谁知武暖冬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惆怅了。
“罗大哥不要见怪,绾棋被我教的太乖了,加上她相公疼她,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所以看不惯男子风流的做派,话里有些偏激!其实每人有每人的过法,你能对那些陷入风尘的姑娘负责,让她们在有生之年感到安慰,已经不算负心人了!”
罗玉寒差点吐血,他也很钟情好不,他是伪风流好不!他每次都卖艺不卖身!几次脱口而出的解释,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男子表达清白,简直傻透了!没谱还会让人家以为他是成心调戏……罗玉寒暗自苦笑不已,连杯中的清茶都变得苦涩的很。
武暖冬眼眸中闪过小狡诈,话锋一转,“不过总归要合作茶庄,罗大哥,你手中的姑娘若真有善于烹茶和其他技艺的,能否借来一用?就算得不到你的疼宠,好歹给她们一份体面的工作,容以自食其力,也好过依靠男子度日!”
罗玉寒有种烫手山芋终于送出去的解脱感,当即拍板,“马上就送过来给你挑选,等我!”说完,忙不迭地起身离去。
绾棋咋舌道:“没想到罗将军真舍得!”
“也许世人都被蒙上了双眼!”武暖冬轻轻一笑,心中微有感慨。
绾棋表情一紧,仔细观察自家姑娘的神色,见她没有对罗玉寒表露出额外的情感,当即松下了一口气。连她们几个丫鬟都找到了一心一意对她们的男子,她家姑娘必然也会遇到属于她的天定良缘的!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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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翻盘
目前武家大多数店铺赚的不多,货源供应的也少,算是不赚不赔,勉强维持了店面运作,好在铺子是自家的,没有租金这方面的支出,可以说并未伤及到武家的根本。
而武暖冬手中的银钱已经不知攒到了几何,大药铺售出的顶级仙草、人参、何首乌一类的都是玉府中年份不长的药材,真正年头长、品相完美的好药,一年也不见得提供一次,大多是存着给自家人调养身体和救命用的。就算如此,玉府中的次品但凡出手必然成为几间大药铺的招牌,每每价格趋高不下,多被熟客哄抢预定。所有珍贵药材所赚的利润二八分账,武暖冬所占份额为八,可想而知,她快成了貔貅,积攒的银两是武家的五倍,所以她才有十足的底气,在梁臻的阴谋下不慌不忙。
两个月后,取名为清境茗铺的茶楼先在钦州和贺州开业,随即以锐不可当的速度,成功的在咸阳、洛阳、长安和苏州、杭州等城池站住了脚跟。清境茗铺的茶叶以质量好、价格优、品种全出名,而且供应大量一芽一叶的好茶,价格却是品缘斋的九成,比如信阳毛尖,含芽量四成每市斤3两银钱,要知道专做优质茶叶的品缘斋也不敢保证每市斤四成的含芽量。
清境茗铺的出现直接抢占了品缘斋的市场,尤其是品缘斋的特色普洱和镇店之宝千两茶,也在清境茗铺的售茶名单上。所谓珍品,就是少而稀有,卖家卖不起,被文人墨客、高官权势所追捧,这也是品缘斋立店之根本,如今清境茗铺的出现让它失去了原有的优势,甚至包揽了所有种类的珍品,除了那两种,还有品缘斋没有的铁观音和碧螺春,以及众多附生商品,如茶树油、果茶、花茶等,这些商品需要提前预定,熟客予以八折优惠。
所幸清境茗铺专做精品,就算有品相稍差的茶叶,价格和其它的茶楼一模一样,偶尔还有价高一等的时候,明摆着是不愿和其他茶楼竞争。客户目标不同,基本上只有品缘斋感到了压力,别的品牌丝毫不受影响。
梁臻以茶楼为起点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接手了梁家的产业,品缘斋在他心中仍是保有特殊的地位,而清境茗铺的成功足以令他从哪里起来的再跌回哪里,并且打击他的自信让他没那闲工夫针对武家。
清境茗铺的存在,将茶楼的功能无限的扩大化,除了走堂的茶博士把一手‘精茶、真水、活火、妙器的绝活展现出来外,还拥有新颖的茶艺表演,又有其他分类,比如书茶座,供以说书先生讲演各色故事。如杂坛茶座,有相声、戏曲等。如歌舞茶座,专门奏高山流水、舞水袖摇曳,正适合一两好友品茶赏乐或过往客商喝茶交易之所。
更有一层环境清雅幽静,是专供文人骚客品茗吟诗、下棋消遣的地方。
武暖冬算是把古往今来,茶馆里所有的项目全放在了清境茗铺,将其打造成独一无二的茶楼。
最终罗玉寒只象征性收了一分利,他一没花钱投资,二没花功夫策划管理,三不负责伙计和曲艺人的月银,只是在铺子开业时,带着下属和同僚到铺子里捧了个场,夸赞几句而已,实在对那三分利愧不敢当,若不是怕武暖冬翻脸,一分利他也不想收的。
在这期间,贺州和钦州大药铺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在售药材和成药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药效或用残次药材替代的痕迹,疗效一如既往的优质,让很多辅助调查的大夫赞不绝口。随之,按照往来的交易账目,知府下令抓了几个大量购药且嚣张退货又恶意散布谣言之徒,并在他们的住所搜查到大药铺售出的真品残余,原来这些人将大药铺的药丸买回来后,泡水划开,兑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换上大药铺的包装,前去退货。
掌柜和坐堂大夫自是明白所退药丸有问题,可老百姓不知道,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坏了名声。
现在真相大白,所有退回的药丸被集中摆放在大药铺门外,在知府、官差、大夫和百姓面前全部烧毁,免得它们被有心之人混入市场,令百姓受到牵连。
大药铺一举,又重新得到了多方的赞誉,名声一下子恢复了,为了感谢知府大人的清正廉明,武家特意送给两位大人当地大药铺的镇店之宝——造化丹一枚,以及昂贵稀少每月每店只售二瓶的养荣丹一瓶。
这两丹丸是武暖冬起的名,养荣丹适合长期服用,有延年益寿的卓著效果,身弱的强身,没病的回复精力和青春。造化丹因为和《飞狐外传》里的生生造化丹有同一功效是以被她偷懒取意,飞狐毕竟是小说,所述神丹可续命九年,她和郑爷爷研制的药丸可没那么神奇的功效,仅仅能续命三年再服无效,光是如此就足够令人趋之若鹜的。平时这药被大药铺束之高阁,众人只当是故弄玄虚,没成想还真有此药。交给两知府时,旁人目光都绿了。从别的途径得到消息的世家权贵顿时沸腾起来,很多家族立刻把目光投放到其他城池的大药铺上,可惜当地的知府也很敏锐,马上开始受理大药铺的案子,期间暂停营业,所图之事,一目了然。
没有人再质疑大药铺出品的成药效果,很多熟客站出来为大药铺正名,钦州城有个首富之子的事情最为直观,因他在娘胎中了毒,虽然活了下来,可身子一直不爽利,年到三十多尚未有子,为了生育一事,全家人花了多少银两请了多少名医,最后也只是让他能坚持完成夫妻义务而已。后来抱着一试的想法,吃了半年多的养荣丹,身体竟然开始转好,等到一年后,家中妻子便孕有一子,等到三年后,又孕一女,如今整个人健硕有力,跟三年前的瘦骨嶙峋形同两人。现今养荣丹就被各地的熟客承包了,其他人再也无缘购得。
整整半年,大药铺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所有不好的名声全部得以平反,顺势,武暖冬给各地的知府送上了不同的灵丹妙药,当然,比起钦州和贺州的稍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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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巧了
武暖冬自然是故意,官员趋利而为没问题,但珍贵的药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大药铺出的风头足够了,再过便月盈则亏。
造化丹是武暖冬做过最好的药,这药用时六年,除了一个月的制工期外,剩下的时间要用灵水熬制的汤药滋养五年多,每次成功四颗就是顶好的了,剩下的都会变成毫无用处的废料,所用的珍贵药材不计其数。所幸她每年都会制一批,到现在已经每个家人备了一颗,以备不时之需。送给顾知府,本就是与顾知府和罗玉寒商量着借此机会借花献佛。
至于送给钦州知府完全是看在罗玉寒的面子上,而且在当天顾知府就将造化丹双手奉上,由罗将军派人送到皇宫里,孝敬了圣上。这事被众人得知后,钦州知府的那丸丹药捂在手里就开始烧心了,几方势力从侧面、正面的跟他讨要、强买,别人无所谓,最主要是如何讨好皇上。可顾知府行动太快已经占了先机,若他现在交出造化丹在圣上面前根本讨不到什么,因为风光已经让顾知府占全了,没谱到后来圣上还会觉得他办事不牢靠,没有上贡之心就麻烦了!
还是作为上峰的罗玉寒支了一招,引着他将药丸供奉在了皇家寺庙兴唐寺,祈祷大唐昌盛久久。换句话说,等于还是送给了圣上,若是哪天圣上去兴唐寺祈福,老住持必要将药丸献上,到时也会将他的拳拳之心铭记于心。
钦州知府含着泪劝慰自己,好歹还有养荣丹在手,一瓶要千两银哪!平常买都买不到。可是想想造化丹,钦州知府就好想痛哭一场!
大药铺的事情彻底结束,因为捣乱的都是些无根基的小混混,没有证据显示有幕后主事之人,小混混的那点赔银根本顶不上大药铺的亏损,这事武家只能自认倒霉,幸好果蔬超市、饮酒肆和糕点店的客量缓慢的开始回流。
武暖冬接到帝都来的信时,和罗玉寒带着几个侍从在花园里正在烤肉吃,当看完信后她整个人有些怔忪。
一旁在烤肉的罗玉寒放下手中控制火候的蒲扇,擦干手心,递给了她一杯清凉茶,“怎了?是家里出事了?”
“没,是好事!”武暖冬抿了口茶水,笑容璀璨的说:“洛阳和咸阳的铺子赔损的货物已经找到了。而且被有关知情人士向官府举报,有人恶意竞争所以才会成心给武家铺子泼脏水。”
“知情人士?”罗玉寒来了兴趣,嗤笑着问,“不会是梁家得罪了谁吧?”
武暖冬瞥他一眼,“你们不愧是相爱相杀的好伙伴,一提到他你怎么就兴奋!”
罗玉寒垂眸,低声嘀咕着,“相杀还差不多!”
“梁家家大业大,即便得罪了人,也只会有人落井下石,现在梁家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不会有人自讨苦吃!”
“那是何人相帮?”罗玉寒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