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撩与被撩
也不知道是这骄阳太盛,还是眼前人容颜逼人,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蒙圈了。
白图稀里糊涂的采摘了几朵野花便递给了宗政明月。
他洁白的甚至要看出细小血脉的皮肤因被晒而带上了一层粉晕的娇艳之色。
再抬头看宗政明月,他眯眼轻嗅小花,洁白的花瓣和他面容交相辉映,犹如芙蓉月下一般妖娆,又如三月春花初绽一般明媚,他一时看愣了。
宗政明月睁开双眸,唇角微扬,“如此盯着本侯看,果然是对本侯有了觊觎之心。”
白图慌忙摆手,讪笑道,“不,不,不,侯爷误会了,属下对侯爷美貌绝无觊觎之心。”
山风将他说的话悬在山间回荡,那美貌二字似乎更加清晰,那绝美的侧颜于是弧度更甚的上扬。
白图却暗自懊恼,怎么就说出来美貌二字呢!
他赶紧亡羊补牢的说到,“侯爷心系天下,一心为天下苍生,为后燕国江山社稷,是神诋下凡普度众生而来,岂容人觊觎……”
宗政明月看着白图大义凛然的说辞,不耐的摆摆手。
白图立时闭嘴,舔舔嘴唇,咽下下面更夸张的说辞。
这片青草地上开满了白色小花,都说那是尸花,只有被鲜血尸体养肥的土地才能开出如此灿烂的野花。
“这里是后燕和西蜀交界之处,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小很多次的战役,曾经血流成河,尸体成山,”宗政明月看着他,双眸沉定,“死的多是两国将士,可好在他们还有国家抚恤,亲人悼念,更可怜的是,交界地带的那些小部族小教众,往往家破人亡,全族覆灭。”
白图垂眸穆然,何须他人说出,他太清了。
前世的圣巴教不正是因为夹杂在西蜀和后燕之间而成为牺牲品吗?
以前他还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西蜀袭击进攻后燕非要从他们圣巴教入手,前几日他在前帐那次看了两国边境的地图这才了然。
西蜀国从圣巴教所在的山谷进攻袭击后燕国将会事半功倍。
“王曲的四十万大军已全军覆没。”
宗政明月说到。
白图一愣,忽而惊喜到,“真的?”
宗政明月点点头。
白图真的是太高兴了,一下雀跃的在山坡上掠起,蹿到宗政明月面前,一脸欣喜的说到,“侯爷是怎么办到的?”
眼前黑衣少年笑容璀璨夺目,宗政明月浅笑到,“段段分割,一一蚕食。”
“侯爷真乃战神!”他真心诚意的夸赞。
宗政明月抿嘴轻笑。
白图的好心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前世正是因为王曲大军逃出南平王的包围圈,退守泸州城,至此西蜀太子不得不好要想办法从东面进攻后燕国,对南平王形成包围夹击之势,而进攻后燕国的入口便是圣巴教。
是以,这一世,王曲大军的覆灭意义重大。
王曲四十万大军覆灭,西蜀太子的势力受到重创,三五年之内绝不敢轻易冒犯后燕国,而后燕国必然将逐渐强大,只要后燕国强大了,周边的小部族小教众才能有所依仗,安享太平。
白图忽然觉得这些时日在军营里焦急如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再看向宗政明月的面容忽然觉得更加丰神俊美,美艳不可方物。
几天后,雪衣侯一行准备起程回云中郡。
黑木伤好的很快,一早就起来送行。
白图看他似是有些依依不舍,想着他其实也不过才十多岁的年纪,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到,“小黑,军营最是锻炼男子汉的地方,你好好成长,下次有任务,我在侯府等你凯旋的消息。”
黑木点点头,黝黑的面容坚毅不屈的神色。
马车车厢里,宗政明月看了一眼白图,见他车门旁跪坐如松,挺直的腰身白杨一般挺拔,离自己远远的。
他开口道,“热,打扇。”
白图赶紧回过神来,看着宗政明月又看看车厢角落里那把宫纱扇。
他轻移膝盖,跪行过去拿扇,车厢一边一慎,白图一个不稳刚想伸手扶车壁,宗政明月貌似随手轻拂,他便倒在那雪白的衣袍之上。
宗政明月本盘腿而坐,白图拂倒在他膝上,他趁势一手按住他的双臂一手圈于他的细腰之上。
居高临下的按住他说到,“还说对本侯没有觊觎之心?”
白图好气又好笑,恼怒着挣扎起身,可那腰上的手紧紧钳制着,难动分毫。
“放开!”
白图低喝道。
宗政明月无动于衷。
白图眨眨眼,也不言语,埋首就在那大腿上咬了一口,宗政明月吃痛,手上一松,白图赶忙起身逃脱钳制,退到车厢门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你竟敢咬本侯?”
宗政明月看着左腿雪白的衣袍上清晰湿润的牙印难以置信的说到。
白图撇撇嘴,“还请侯爷自重!”
似乎感受到车厢内的动静,坐在车外的飞羽撩帘探首问到,“侯爷,何事?”
白图连忙说到,“飞羽,你来伺候侯爷,我去护驾!”
宗政明月扫了飞羽一眼。
眼风扫过飞羽瑟瑟寒意,他又看看一脸期待的白图,终是不动声色的放下车帘,不再过问。
白图大失所望,转头戒备的看着宗政明月。
宗政明月拿起那宫纱团扇,垂目细看那上面绣着的宫装侍女图貌似随意的说到,“不知白侍卫穿上这宫装是个何等模样。”
白图心中警铃大作,一时真难以琢磨他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女儿身,装着恼怒愤慨之色说到,“侯爷果然是好男风之流,怪不得如今这样的年岁连个侍妾都没有!”
宗政明月双眸染上一层薄雾,冷峻的盯着他说到,“本侯为何这个年岁还不纳侍妾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白图面上一滞,张口欲辩,就听宗政明月说到,“本候身上的守身蛊不正是拜你所赐!”
白图看着他一时心虚,万千言语一时竟难以出声半句,最后低头呐呐说到,“属下不知侯爷说的是什么?”
宗政明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又气又好笑的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装蒜的模样,沉声喝到,“过来。”
白图没辙,一步一挨的,好不容易挨过去,宗政明月一把拉了他坐在他的腿上,白图全身一绷,被蛇咬一样的就要弹起身。
宗政明月早已箍住他的腰身,沁着凉意的手指下是那盈盈一握的美好。
白图扭着身子心急如焚的挣扎,口里含羞带怨的低喝道,“宗政明月!”
每次他恼羞成怒的时候就是这么直呼他的名讳,叫的理直气壮,随着落音那个“月”字带着微翘上扬的语音,某人唇边亦上扬起优美的弧度。
就在白图得了空子伸手去挠的时候,宗政明月终于放手了。
一挣脱便快速的逃离他的身边,快速的退回车门边,像个受惊的幼兽一样戒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宗政明月斜睨着他,一双凤眼儿艳光四射,衬得整个人带上一丝邪魅的诱惑之色,白图扭头不去看他。
宗政明月状若随意的说到,“那守身蛊本没什么,但本侯那会儿中了一种叫做离心的慢性毒,两种毒合在一起却能要人命。”
白图一怔,愣愣的看着他,心中一软,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些过往。
先前知晓谷先生为了驱除宗政明月身上的守身蛊耗费一身的功力,未老先衰,他心中还有些愤愤不解,心想这守身蛊不过就是中蛊后十二年需守身如玉,本身并无多大毒性,何必多此一举,没想到竟是这样……
想到谷先生的死,想到当年那个如同壁画里走出来的小男童,再看看宗政明月沉吟的神思。
白图面上不免呐呐垂眸,小声嘀咕到,“我也不是有意的,谁叫侯爷贪玩。”
心中早已想好,若是宗政明月问起他如何有蛊毒,他又该如何解释,可宗政明月迟迟未问。
宗政明月看他垂眸嘀咕的委屈模样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又说到,“你哨所不告而别可是因为美娜多?”
白图心思飞转,高度紧张的看着宗政明月,生怕他嘴里说出了血蛊二字。
“可是吃醋了?”
白图心中一松随即面上嗤然,看着宗政明月一声冷笑。
“侯爷脸皮也真够厚的。”
宗政明月摸摸面颊微微一笑。
宗政明月顿顿声又道,“可想知道本侯如何安置美娜多如何安置金蟾?”
白图一醒来最先打听的其实并不是阳起,而是美娜多,营他私下问飞羽他嘴严实得很,硬是问不出一个字来。
这些宗政明月又何尝会不知呢!
而白图自然不会蠢到直接去问宗政明月,这会儿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
白图心中怦怦直跳的急切盼着他说下去,可面上却并不敢表露。
宗政明月招招手,“过来,过来本侯就告诉你!过来!”
再不情不愿,白图还是半推半就的挨了过去,侧身跪在他的面前。
宗政明月一把拽了他按在他的身前,快如闪电,直接点在他左胸胸下方肋骨处的鹰窗穴,白图毫无防备顿时无发动弹,转着眼睛看他,急着说到,“宗政明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宗政明月看他终于露出的焦急神情,心满意足,面上无声微笑,“这下好了,免得你觊觎本侯的美色!”
白图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惊愕得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的。
☆、62 蜻蜓点水
白图又惊又怕又急,还悔,悔自己刚刚怎么就相信他了呢!
“我要觊觎侯爷美色我就不是个男人!”
他急着眼发誓,现在除了一张嘴和一双眼珠子能动,全身都动不了。
宗政明月听了笑意更浓。
“你堂堂一个侯爷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欺辱一个属下?”白图心急之下只能拿话来刺激宗政明月。
他眉梢微挑,美目潋滟,几乎要和他面贴面的说到,“别急,本侯既然说了自会告诉你的。”
白图眨眨眼盯着他那两片嫣然薄唇。
宗政明月美眸轻扬,齿如瓠犀,凑到他的面前吐气如兰的说到,“美娜多已回云中郡,金蟾也在云中郡的……”
故意拿话吊他胃口似得。
随着话音的留滞,那双沁凉的大手竟又拂上了他的腰肢。
即使隔着一层侍卫服一层亵衣他依旧能感觉到那腰间优美的弧线,于是不自觉的向上滑去。
白图脑子一轰,完了,完了,宗政明月果真已识破他女扮男装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气冲开穴道,可这点穴的手法十分刁钻霸道,他提了几口气也不得门径,一时半会儿硬是冲不开,额头的汉都要出来了。
就在那双大手快滑向胸口的时候,白图大叫,“侯爷,侯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阳起是怎么认识的吗?你听我说……”
宗政明月看着他惶恐的神色,双眸软上一层重重的戏谑,笑意更深,“哦,如何认识的?”
白图舔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沫,说到,“你先给我解穴我就说。”
“说了再解。”他淡笑着说到。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糊弄过眼下的情景再说。
白图一咬牙说到,“我在西蜀皇宫里被一个黑衣长斗篷的蒙面人抓了,关在地下室里,是阳起救了我,我这才活了下来。”
“哦,那你的武功也是那蒙面人所授?”
“不,我的武功是阳起所授!”
宗政明月看着他唇角微扬,“如此说来,那阳起还是你的师父了?”
白图一愣,“师父?”
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中,虽然武功全由阳起所授,但他还真没有将他当做师父,因为每日都是那黑衣蒙面人教阳起一两个时辰,然后由阳起再教授给他,更多的时候是他们二人的对练。
宗政明月看着他茫然的神情,眉心微皱,双目微紧,“既是传你功夫不是师父你当时是何人了?”
白图心念忽转,“是,是,是救我性命又传我武功的师父,就看在属下为侯爷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了我师父吧!”
宗政明月那双手又开始继续向上游移,“你倒是会见缝插针的!你对本侯下蛊的事本侯还未和你清算呢!”
那双手让白图心头大乱,“侯爷,侯爷,别这样,你要如何清算都行!”
宗政明月好笑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年娟秀的面容因急切,洁白无瑕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那双烟水秋眸里含羞带怯,红唇如早春细柳嫩芽一般美好。
宗政明月心头一热,轻凑那美好,蜻蜓点水般一吻而退。
两人四目相对,凤眼微眯,烟水秋眸里却是震惊的呆愣。
白图一口气猛的提了上来,终于冲开了穴道,他一得自由便伸手去抓宗政明月停在他胸下的双手。
宗政明月随即抽手,在他胸前划过,白图一边退身捂着嘴唇搓揉,一边恼怒的叫到,“宗政明月!”
宗政明月早已双手撤出,手里拿的正是他的那本画册。
他扬扬那画册,微眯了眯双眸说到,“还说没有觊觎本侯的美貌,天天看这些肖想本侯!”
掀起的门帘外是飞羽探寻的目光,他说到,“侯爷,午时了,下车歇息片刻吧!”
他又转头看向白图示意下车。
白图恨恨看了一眼宗政明月,终是随着飞羽下车。
歇脚的地点选在了开阔的水边。
伪装成江湖商队的银甲护卫们三三两两,看似随意,其实各个方位都防卫住了。
白图独自在最靠近水边的地方瘫坐草地,望着湖面出神。
飞羽拿了干粮和水送过来,看着白图有些欲言又止。
白图歪着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飞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白侍卫,你当初进府是不是也是冲着侯爷来的?”
白图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飞羽的神色顿时一禀,“白侍卫,我真心服你,真的!”
不对,他冲着侯爷只是为了保护可不是因为容貌……
飞羽误会他了。
白图张口要解释,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辩。
气的他扭头去看那罪魁祸首。
宗政明月长身而立,神情肃穆吩咐着身边护卫,一副雄伟坦荡气概,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哪儿还有刚刚车厢里的邪魅挑逗。
白图狠狠咬了一口面饼,如今他还真是一口银牙咬碎也得合肚吞。
一边吃着面饼白图一边观察这些护卫的防守分工,以及周围的环境地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