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什么怎么了?
她啧了一声,主动咬上去:“我没亲够。”
“!”
叶孤城觉得她大概真是上天派来要他命的。
这感觉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可以说是不停得到应验。
他们俩一个是南海最繁华岛屿的主人,一个要在家教徒弟,都忙得很。
但叶孤城还是常能在练完剑或处理完城中杂事的时候被忙里偷闲寻过来的她堵个正着。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在城主府中见面。
阖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所以每次燕流霜过来,底下的人就会相当自觉地避开。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有一年夏天她背着刀提着酒过来找他,熟练地翻进城主府围墙后却被府中侍从告知他不在,说是城北有两个商队在换货上有了点分歧,吵了几句后直接当街打了起来,侍卫们阻止不了,便把他请了过去主持公道。
燕流霜在南海生活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在飞仙岛闹事的商队,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她放下酒寻了过去。
她赶到的时候叶孤城刚收剑,正冷着脸对那两个年纪加起来恐有一百的商队首领说话。
叶孤城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要动手就下岛去。”
他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中央,一开口就让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
那两个商队首领被他这样看着,半炷香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便齐声与他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破坏白云城的规矩。
话说到这里,两个商队的人差不多就该散了,而燕流霜看到这里,则是觉得很没意思。
然而就她打算穿过街上的人群走过去的时候,这条街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行人定睛望去,发现是个穿红衣的姑娘。
那姑娘头束金冠,手执长鞭,骑在马上一路过来,行到叶孤城面前时才停下,开口时头颅高高扬起,很是骄傲:“你就是白云城主?”
燕流霜:……哇哦。
两个商队的首领分别站在这红衣少女两侧,此话一出,她左侧那位的表情就瞬间变了,“下来!不准对叶城主如此无礼!”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愣是没动,随后眼神从叶孤城身上扫过,再开口时依旧硬气:“我们家的人从不吃亏,白云城主若要管这事,怎么也该公允一些吧?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赶人算什么?”
叶孤城眼皮都不抬一下:“出城下岛,随你们怎么动手。”
他说罢就要转身,而这红衣少女见状,竟直接抬手扬鞭想拦住他,还说:“凭什么下岛!我们上来时可是交够了钱的!”
她那条鞭子在空中甩出一道极漂亮的弧度,一看就非凡品,只可惜还没碰到叶孤城的衣角,就被他的剑鞘挡住了。
叶孤城甚至没有怎么用力,只翻转了一下手腕,就把那条鞭子从她手里夺了下来,整个过程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快得周围一群人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
红衣少女气得脸都青了:“你!”
而之前那个想阻止她的商队首领则是立刻朝叶孤城弯腰躬身赔礼道歉:“小女顽劣,冲撞了叶城主,还望城主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
叶孤城只是来阻止这场闹剧的,他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所以他只是重复了一遍白云城的规矩。
商队首领立刻点头:“是,是,我明白。”
叶孤城看他态度诚恳,就把手中那条鞭子还了过去,道:“没有下次。”
他口中的下次指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而那个脾气火爆的红衣少女一听,当即又炸了,只可惜这回她被她父亲直接按住,再动不了手了。
她父亲厉声道:“你别胡闹了!”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爹你这么怕他做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在白云城地盘上吃了亏,他作为白云城主,不帮我们主持公道也就算了,还要赶我们出城,哪来这样的规矩?!”
叶孤城本来已经转身了,听到这一句顿住脚步,终是抬头扫了她一眼。
扫完这一眼后,他非常平静地开口道:“我就是规矩。”
这件事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若只是吵架,就此吵上千百句都不关他的事,但是在街上直接打起来,就影响到了城中的百姓,他不能不管。
不过他犯不着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解释这些,所以扔下那句他就是规矩后,他就转身走了。
他没有看到的的是,在他转身离开后,这个被他气势骇住的姑娘还定定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始终没有收回目光。
燕流霜站在人群外,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她眯了眯眼,发现事情好像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事实证明她料得一点没错,当晚她和叶孤城坐在洗剑池边喝酒喝到一半,就有人通报说有人求见。
叶孤城挑了挑眉:“谁?”
通报的人道:“不认识,只说想见您。”
“带进来吧。”叶孤城说。
通报的人应了声是,小跑着出去了。
片刻后,他把一个红衣姑娘带到了此处。
燕流霜看到这个姑娘目光一顿,下意识偏头去看叶孤城的反应。
叶孤城有些惊讶,他记性不差,当然不会忘记半天前才见过的人,但他不太明白对方找上门来的原因,于是他率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红衣少女见他看过来,梗着脖子道:“我……我爹让我来道歉。”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一下却很奇怪。
毕竟看他们父女的相处,她爹显然不太能管住这个女儿。
但叶孤城并没有细想,他向来都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花时间细想,所以他听后只是很冷淡地表示:“无妨。”
这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可惜那姑娘没听懂,又或者是听懂了装不懂,她咬着唇站在那,似是还想再说点什么。
最后是燕流霜出声搭理了她一下,燕流霜说:“姑娘还有其他事找阿城?”
燕流霜一直挺心大,但面对这么一个就差把对叶孤城有兴趣直接写脸上的姑娘,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当没看见,于是她就开了口。
这一开口,对方也朝她看了过来:“我——”
两人目光交会片刻,燕流霜始终很淡定,还抿了两口酒,倒是这姑娘几度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咬着牙走了。
燕流霜十分可惜:“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看来她对你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啊。”
叶孤城:“???”
看他一脸困惑,她忍不住笑了:“难道你觉得人家找上门来,真是为了道歉吗?她看你的时候可比看我的时候温柔多了。”
叶孤城终于回过味来,她这是在吃醋?
他想了想,非常诚恳地开口道:“你在这,我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别人。”
燕流霜:“……”
你哪里学的啊!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坐近了些问他:“那我不在的话就会注意了?”
叶孤城:“……”
叶孤城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在的时候更注意不到。”
“因为只会想你。”他停顿了一下,“梦里都是。”
说后半句时他声音压得很低,叫燕流霜耳根一热。
但她从来比他更坦荡,听到这句话短暂地愣了一下后,便扯开唇角道:“噢这么巧,我也是。”
叶孤城:……再忍下去真的不是人了吧。
第三十九章 四条眉毛17
燕流霜在城主府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放纵的三天。
起因是叶孤城问她, 你梦到什么了?
她诚实又简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梦到你勾引我, 然后又问他, 那你呢,你又梦到什么了?
叶孤城不像她这样百无禁忌什么都说, 但就算不开口, 那表情和眼神也已经将他心中所想彻底出卖了。
燕流霜看着他,抬手喝干了杯中酒, 然后直接亲了上去。
叶孤城的酒量不如她,大部分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喝酒, 都是她喝得比较多, 所以相比她身上口中萦绕的酒香, 他身上总是清爽许多。
那味道有点像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也有点像从海的尽头吹来的秋日朗风。
燕流霜非常喜欢。
两人在洗剑池边交换了一个充满酒气的吻。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大胆直接又热情,和他争夺着主动权, 将一个吻弄出了以刀剑对决的气势。
清冷和甘甜渐渐缠绕在一起,叫人再分不清到底哪些属于她哪些属于他。
一吻结束, 叶孤城哑着声音问她:“就是这样勾引?”
她眯了眯眼,将手环到他颈后,摩挲着他略带凉意的皮肤歪头道:“当然不止这样啊。”
夜风从池上吹来, 将两人的衣衫吹出哗哗声响,他呼吸渐重,胸口也不自觉地上下起伏,放在她腰上的手愈发用力, 像是还在克制着些什么。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很克制,和燕流霜梦里完全相反。
两个人腻在一起,更把持不住的人从来都是她。
燕流霜知道他这样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相反的,他是太喜欢了,所以才总希望她能够考虑清楚,以免将来后悔。
可事实上早在她承认喜欢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完全考虑清楚了。
“阿城。”她趴在他肩头小声喊他。
“嗯。”他抬手抚过她黑亮如缎的长发,那力道如同在擦拭他最心爱的剑。
“酒喝完了……”她说,“去睡吗?”
叶孤城听到后半句话动作一顿,然后他差点箍断她的腰。
这反应令她笑出了声,不过笑到一半她又听到了耳畔传来的风声。
原来是他把她抱在怀中提气腾了空。
他甚至都没有理会洗剑池和主院间那曲折幽深的回廊,就这样揽着她一路掠过廊顶往自己起居的地方过去了。
院门口的侍从听到风声下意识抬头,疑惑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忙不迭低下了,而后迅速退下,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他们。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屋子里燃着她熟悉万分的安神香,但此时此刻却是半点作用都起不了。
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她还在想,今天一定不能再给他犹豫的机会了。
酒意上来时,她常常只管自己高兴,就好比现在,她直接趁他的手还垫在他脑后没抽出来的这个空当抬腿勾住了他的腰。
“这才勉强能算勾引呀……”她说。
叶孤城本来就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被她这么一说,只觉脑内有什么东西彻底炸了开来。
俯身而下时他放过了她满是酒气的甘甜唇瓣,直接咬上她雪白纤细的脖颈。
她短促地呀了一声,却是半点没有要躲的意思,只随着他咬下来的力度轻蹬了蹬腿。
这动作叫叶孤城觉得她果真是来要自己命的。
两人的呼吸都彻底乱了,动作也带上了急促的味道。
燕流霜一手攀着他的肩膀喊他名字,另一手落到他背后,学着他之前那样去玩他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湿热的呼吸不停打在她颈窝里,叫她心痒无比的同时又迟迟不往下,她只好一个用力翻身将他压到下面。
“你太磨蹭了。”她鼓着脸嫌弃他,“我来。”
“你会?”他忽然在意起了这个问题。
“会啊,怎么不会?”她两手撑在他脸侧俯视着他,一边说一边勾了勾唇角,“早就有人教过我了。”
什么叫早就有人教过她了?
叶孤城下意识地皱眉,却被她盖住了眼睛。
下一刻,她伏到他耳边,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开口:“你来我梦里教的呀,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热气从耳朵里钻进去,烫得他浑身一颤。
相比他,她的确直接多了,三两下就用空着的那只手寻到了他的腰带。
他眼睛被遮住,一片昏暗中,反倒是放大了耳边传来的喘气声和两人衣料接触所发出的簌簌声。
他有些想笑,问:“我还教了你什么?”
她抬头去咬他下唇,把话说得很含糊:“下次衣服穿少一点……”
叶孤城再忍不住笑出来,他说好,我知道了。
她很高兴,眼睛眯成一条线,盯着他漂亮的下颌线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轻咬了他一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了起来。
燕流霜一直觉得自己勉强能算个有节制的人,至于叶孤城就更不用说了,结果两个人真走到这一步,却是都把节制二字抛到了脑后。
不过事后想想,她觉得可能还是要怪她。因为那天夜里他原本已经打算放过她了,可偃旗息鼓灭了灯后,她一不小心说了句让他忍不住重新压上来的话。
她说:“其实比我想的要舒服。”
叶孤城:“……”你也比我想的要甜要缠人。
两人就这么胡闹了三天,期间她连院门都懒得出,每天睡醒就溜到隔壁书房找他。
他有正事要忙的时候,她就趴在他书桌对面看叶家藏量丰富的刀谱,但往往看不到几页就要抬起头去看他。
叶孤城定力再好,被心爱的姑娘这样看着,也不可能继续专注于正事了。
更何况面对她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没办法的。
她在任何事上都不肯示弱,从前能把亲吻演变成打架,如今更是夸张,非要在他身上也留下与她等同的痕迹才算完,还总是变着语调喊他阿城,喊得他一颗心化成一滩水。一滩只会为她沸腾的水。
底下的人也非常有眼色,除了送饭菜过来之外,从不打扰他们。
要不是第三天傍晚有客来访,燕流霜简直怀疑她会在这待到忘记回家去。
没办法,沉迷美色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啊。
管家在门外求见的时候,她正趴在叶孤城肩头玩他的头发,衣服穿得松松垮垮,柔软的胸脯压在他肩上,眼角泛红,神色餍足,根本还是一副不能出去见人的模样。
但不管是她还是叶孤城,都知道管家这么有眼色的人在这时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叶孤城说,所以犹豫了半瞬不到后,她就从他身上下去了。
叶孤城看她动作迅速地整理好衣服就要去开门,忍着笑意叫住她:“阿霜。”
她闻声回头:“嗯?”
他站起来拉过她的衣袖,将她拉回床边怀中,声音很温柔:“你没穿鞋。”
说罢弯腰捡起了她的短靴递到她脚边。
燕流霜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这会儿看他蹲在自己身前给自己穿鞋,骨节分明的手指揉过她脚趾再捏上她脚腕,她却莫名有些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