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张文渊都笑了,白钰恼羞成怒,背了包走人。
张文渊慢慢收拾了餐盘,对楚虞王昊道了别,将盘子送了才追上白钰,白钰也没走多快,几步路后两人就走到一起了。
留下王昊和楚虞,王昊半响开口:“你们最近联系了么?”
楚虞没反应过来:“谁?”
“于露茵。”
“哦,”楚虞说:“我们好久没说话了。”
王昊半皱眉:“当明星去了,架子还挺大。”
楚虞觉出一股酸气,对王昊说:“你一个一百多万粉丝的,还跟一个二十万粉的计较?”
王昊笑了,“我就是烦她这样,动不动就生气。”他说完,自觉失言,他一向不愿提及他和于露茵的关系,幸而楚虞没什么反应,好像没有在意他这句话。
而楚虞心里想着,他们两个,也不知是谁架子最大。王昊对人看似随和,实际傲慢无比,而于露茵看似傲慢,人还是随和的。
吃完饭她走出校门,已经不是校门口人流高峰,学校一带向来冷清,此时只一辆车停在路边,楚虞在门口站了一站,那辆车便降下车窗,吴桂荀在驾驶室里叫她的名字。
楚虞走过去:“……你?”
吴桂荀不是早上的打扮,而是衬衣领带,开的也不是早上的那辆车,他道:“上车吧。”
楚虞怔了一秒才打开车门,要坐进去的时候,吴桂荀扶住了她的肩:“等下,我的衣服在座位上。”
楚虞定住,吴桂荀从她身下抽出一件细条纹的蓝色西服外套,折进楚虞怀里,放在她肩上的手向下注了些力:“坐吧。”
楚虞抱着吴桂荀的外套,上面余存一点男士香水的味道,早上闻到的那种。吴桂荀打着放向盘:“梁家的司机送吴素萍去医院复查,另一位让管家用去。你是要去公寓拿东西么?”
楚虞说:“是。”
吴桂荀进了小区,问她说:“几号楼?”
楚虞指了方向,车子停好,吴桂荀同她一起下了车,楚虞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很快下来。”
吴桂荀将手插进兜里,“我等着也无聊。”
楚虞无法,只能让他跟着。
进电梯的时候,楚虞按了层数,忽然被人向后拉扯,一下子失去重心,吴桂荀揽了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头,在她唇上贴了一下。
楚虞睁大了眼。
吴桂荀也不多纠缠,立刻就放开了她,微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望着她。
楚虞很久才回神:“吴桂荀,你什么意思?”
这是她第一次叫吴桂荀的全名,吴桂荀神色不改,只说:“小楚虞,我喜欢你呀。”
楚虞说:“你不怕梁京菁么?”
吴桂荀不敛笑意,“我怕她做什么?”
楚虞默然,电梯到了,她走出去,掏出钥匙开了门,吴桂荀跟在她后面,门开的时候,他忽然推搡了楚虞一把,楚虞撞到玄关的鞋柜上,吴桂荀从后面压住她,一手甩上了门。
楚虞喊道:“你不怕梁京菁,怕梁京兆么?”
吴桂荀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我把这话原封还给你:你不怕梁京菁吗,不怕梁京兆吗?”
楚虞不做声了。
吴桂荀从玄关的鞋架上拿来一把雨伞,握着伞柄,高高扬起,狠狠落下,楚虞尖叫一声,吴桂荀把伞扔到一边,也放开了楚虞,他看一下表,“一会你要上课,晚上回家我等你。”
楚虞趴在鞋柜上,很久才爬起来,她朝着屋子里走,拿出她要的课本书籍,放在一个袋子里。吴桂荀刚刚那下打是昭示他和楚虞力量上的优胜,让她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吴桂荀靠在玄关处等她,她走来时,吴桂荀站直了身,接过了楚虞手里的袋子,“想想还忘了什么没有?”
楚虞低声说:“没有。”
吴桂荀微微带笑:“那走吧。”
☆、肉体关系
吴桂荀将楚虞放在学校门口,楚虞下了车,吴桂荀看着楚虞抓着书包带子走进校门里,他发动了车子,调头离开了。
晚自习放课后,来接楚虞的是梁家的司机朱,朱陪着笑说早上有些事情,不得以拜托了吴先生。
楚虞看着窗外,说没有关系。
车子驶进梁宅,铁门徐徐打开,精心打造的园景自车窗上移过了,草地和灌木间的夜灯也十分沉默。车子在门前停下,楚虞背着书包进下车,司机朱将车开去车库,楚虞按了门铃,有人来迎楚虞进来,还说着:“厨房留了宵夜。”
楚虞到餐厅吃了一点,其实她不饿,但是她不能不吃,别人的“好意”,她不能不识抬举。楚虞再提着书包上楼已经是近九点,吴素萍田月坤应该是早睡下了,而吴桂荀没有见踪影。楚虞踩着楼梯一节节上去,三楼只开着几盏昏暗的壁灯。楚虞打开她房间的门,给漆黑一片的屋子打开了灯,将书包放到外室沙发上。
在衣柜前脱去了校服裤子和校服外套,穿着件卫衣在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出来时是吹了半干头发的,她发现她中午取的那些书摆在桌子上,吴桂荀给她带了回来,她将书收拾在架上,头发已完全干透,她上了床,房间的所有开关也设在床头,楚虞关掉了灯。
在这之前,楚虞反锁上了房间的门。
爬到床上去,她望着头顶的床幔,昏朦里那些绯色、在夜晚里成了灰色的轻盈布料不知名的晃动,一些风吹拂在她的面上,慢慢闭上眼,要进入睡眠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近,楚虞感到床榻的一边沉坠,眼皮上也一亮,她翻了身,睁眼正看到坐在她床边,浸在床头灯里的吴桂荀。
吴桂荀穿着一套烟灰色丝绸、褐色锁边的睡衣,肩上搭着一件浅驼色的开司米毛衫,他穿着精细似女人。楚虞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吴桂荀没有说话,他抬了抬手,那件柔软的开衫便从他的肩上落在了床上,他按着楚虞的上臂,慢慢压上去,楚虞自然挣扎,但吴桂荀压她很牢,拳头和巴掌是挥不起来的,只有用脚去蹬,吴桂荀已跪坐在床上,膝盖趁着楚虞动作的机会将她的腿半顶半压分到了两边,楚虞无法动作,吴桂荀对于情.事这样老练,她问:“为什么是我?”
吴桂荀放在楚虞上臂的手下移抓住了手腕,将她的两条胳膊抬到了枕头上,依旧是按着,两具身体越靠越近,吴桂荀指尖发散着寒气,前胸也冰凉凉的,他附在楚虞的耳边:“一会别叫太大声,吵着别人。”
楚虞说:“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吴桂荀说:“前戏我就不做了,阳台挺冷,我等你好久。”
今天中午的时候,吴桂荀亲了她,然后她问吴桂荀,你不怕梁京菁么?之后进到家里,吴桂荀压着她,抚摸她,然后楚虞问吴桂荀,你不怕梁京菁,那怕梁京兆么?
吴桂荀说,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你不怕梁京菁,不怕梁京兆么?
楚虞没有话说了。
对于梁家,她是寄人篱下,而吴桂荀被梁京菁热爱,讨田月坤欢欣,在梁家,吴桂荀要比她更有地位。吴桂荀在梁家的利益圈子里,受诸人偏袒,而她楚虞不是。
楚虞能做什么?她能靠的只有自己,她打不过吴桂荀,所以吴桂荀现在压在她的身上,而她所能作的已经做尽,她锁了门,向吴桂荀恳求,可这些没有用,这是她力所能及的全部了,现在吴桂荀进入了她,她也不敢呼喊,也不敢喊痛。
这种关系让第三人知道,承担后果最多的不是吴桂荀,他最多与梁京菁分道扬镳,带着已经重振旗鼓的家业回到香港去继续游戏人间,而楚虞,没了梁家她便无处可去。
吴桂荀将楚虞整个抱起,楚虞无力靠着他的胸膛,吴桂荀向前顶送,楚虞像被风吹弯的细草茎一样向后仰去,吴桂荀用一只手去抓回楚虞,眼角却瞥见床榻中间那几块深深浅浅的血斑。吴桂荀皱了一下眉,但还是镇定的,他问楚虞:“你来事儿了?”
楚虞没回答他,而吴桂荀回忆了刚进入楚虞那瞬,“你是处?”
楚虞依旧没回答,她暗咬合着牙齿,坚决不出一声来。吴桂荀轻轻笑道:“梁京兆是硬不起来么?还是说,他真舍不得碰你?”
楚虞听到吴桂荀提梁京兆的名字,忽然有了点力气,用□□的手臂揽住了吴桂荀的脖子,将嘴送了上去,狠狠地咬。吴桂荀痛,他的手从楚虞的脊背上滑下去,放在了楚虞的大腿上,循着中午抽打楚虞的那一处用力按,楚虞也痛了。她在学校的厕所隔间里看过那里,中午是红肿的,下午泛了青洇了血,晚自习时,骨头都有些疼了,吴桂荀的手非常狠。
吴桂荀的手再移回楚虞的背上,楚虞这时已经毫无力气,慢慢地松了口,而吴桂荀的手掐着楚虞的后背,一点一点由背摸着骨掐进腰里,少女的腰,细而软,覆着一层脂,吴桂荀的十指深陷进这一层脂里,楚虞终于发出低声的、难受的呻.吟,吴桂荀听着好听,便将人这般狠掐着,上上下下地颠着。
完事后楚虞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贴着额头的胎发打湿了,极凌乱。吴桂荀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要起身,楚虞拉住他,昏沉沉地问:“为什么是我?”
吴桂荀回头看她,楚虞又问一句:“为什么是我?”
吴桂荀用回温了的,暖而细长的手指盖住了楚虞的双眼,他声音轻轻,无限温柔:“都这么累了,别想这么多了。”
楚虞的手缓缓垂下,落在床单上。
吴桂荀站起来,却没有走,他走到楚虞的书桌前,端了一杯冷掉的残水,从刚刚被卷到地上的开司米外套中拿出一板药片,他把杯子递给楚虞,按出两片,一片塞进楚虞的嘴里,另一片拿在手和再从口袋里拿出药瓶,一起放在床头柜上,“另一片十二小时后吃。说明书你仔细看看,没有地方扔保险套,你勤吃着药。”
楚虞爬起来,就着冷水将药吞了。
吴桂荀摸了摸楚虞的头:“乖。”
楚虞没说话,吴桂荀将开衫外套折在手臂上,走向门去。开门时他左右转了锁芯两周,低着头自语式地调笑了一句:“锁得挺牢。”
楚虞起身去浴室洗澡,很快就出来,只披着一块浴巾,她迎着一阵冷风走到了阳台的门前,玻璃门是大开着的,窗帘被风吹得鼓动,翻飞的空隙间有一把躺椅,在铁花栏杆的旁边,躺椅旁有一张玻璃面的桌子,桌上有一盒烟,烟上置着一只打火机。另有一碟未吃完的起司蛋糕,碟子边缘堆着烟灰,烟灰旁有两根烟,一根燃尽,一根只开了个头。
楚虞走过去,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根只抽了两口的烟,举起来试着含进嘴里,她的眼微微闭上,想象着梁京兆平时抽烟的样子,小心地吸了一口。
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第一次抽,会被呛得咳嗽。
她的身子被冷风吹得抖了一下,她觉得此时此刻她应该会流一点应景的眼泪,但她实在没有。
☆、命中命中
田月坤听人说楚虞去了温室那里,她也就去找,却在西南角见到了吴桂荀,吴桂荀穿着竖条纹的衬衫和花灰色的马甲长裤,正弯腰从一片矮树丛里站起身来,马甲露出了一段条纹衬衣紧裹的腰身,待他站起来看到田月坤,还是惊讶的,“大嫂?”
田月坤问道:“你可有见楚虞来这里?”
吴桂荀摇了摇头,一面迎面走向田月坤,在田月坤正前站住了,也正好堵住田月坤迈出的步子,他展开自己半握的手指,用平常谈笑的语气道:“刚刚在找这个,也没有留意。”
田月坤随意看了一眼,是吴桂荀和梁京菁捣鼓出的“订婚戒指”,而他另一手上又戴一枚装饰用的银戒,手腕上还有铂金窄带的石英表。按理说这样花俏的男人并不可靠,但吴桂荀给田月坤的感觉是恭顺而温润的。她拢了一下鬓发,“我上午出去一趟,看到了两身衣服觉得适合楚虞,还等着她来试一试合不合身。”
吴桂荀温和地说:“您对楚虞真是好。等我见了她,让她去找您。”
田月坤点了点头,目光向左右寻了两眼,转身离去。
吴桂荀低头将戒指戴在手上,走到了他刚刚找戒指的地方,那里为掩盖恒温系统,置了两块石头,吴桂荀伸出带了戒指的手,轻轻在那只悬空在石头旁的脚踝上挑了一挑,轻声道:“等什么呢,还不走?”
楚虞看了他一眼,从石头上跳下来,卷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站起来跑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而田月坤却是没再来找她。直到晚饭时间,她是掐着时间下去的,刚走到餐桌旁时,田月坤扶着吴素萍从楼梯口出现了。
吴桂荀来得姗姗,已经是又换了一套装扮,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很自然地与众人招呼,还为楚虞拉了椅子。
楚虞扶着这把椅子,几乎和吴桂荀同步着坐下。她留心着这些细节,意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侍者无声无息传菜,吴素萍执箸,田月坤用公筷给吴素萍夹了菜,吴素萍少量地各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楚虞一直埋头于每人俱有的汤盅,只吃眼前最近的盘子的菜。吴素萍缓缓再吃了一口粥,就结束了她的晚餐,但也没有立刻离席。她擦了嘴,将餐巾递给佣人,一面将目光落在了吴桂荀身上,吴桂荀从善如流地放下筷子,抬头与吴素萍对视。
吴素萍说:“这几天总不见你,是在忙开业的事?”
吴桂荀笑了:“这么件小事也值得您挂念。朋友之间小打小闹,一人凑了些钱玩玩罢了。”
吴素萍没什么表情,只说:“南溪路是个好地界,好好发展,大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