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并茂
时间:2017-10-06 16:43:42

  
  楚虞那一瞬间觉得她和身边的这些普通孩子们没有什么不同,考场外同样有人在等着她,这个人还同时和她有更亲密的关系。有点隐秘的快乐。
  
  也只是那一秒钟,现在时间过了,楚虞回想起一切来。她真的是恨梁京兆的。
  
  楚虞说不出其他话来,刚刚那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梁京兆不在乎她,那她这句有着期望被安抚的撒娇意味的话,在梁京兆那里听来是十足可笑的吧!
  
  楚虞转了身,去拧动门锁,她不得要领,门锁被蛮弄得密匝作响。这次梁京兆并没有制止他,楚虞终于将门打开,踏出半步去,梁京兆在她身后道:“三点前回家去睡,我会打电话给李梅。”
  
  楚虞顿了顿,咣地砸上了安全通道的门。
  
  楚虞回到就着,于露茵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楚虞摇了头,说没什么,然后看眼前杯子是满的,便仰头喝了。
  
  张文渊看了她一眼,又与于露茵对视了。
  
  楚虞把手机直截关了机,酒是才喝了一半,楚虞和于露茵都只喝了浅醉,王昊也只是想将人灌到六七分,毕竟醉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身心俱疲,没什么快乐的兴味。但楚虞似乎全无顾忌,坐在那里豪饮,到最后王昊敬她:“士别三日。”
  
  楚虞碰了他的杯子,竟将酒液碰出一半来,一些沾染到衣衫上。楚虞接了于露茵的纸巾来擦,一面擦一面笑了笑:“真是有点醉了。”
  
  王昊对了表:“差不多了。”
  
  楚虞说:“我还没太醉呢。”
  
  张文渊已是起身将她搀起来:“好了,走吧。”
  
  于露茵接了把手,“你行吗,能走吗?”
  
  楚虞一并甩开了两人,“我走路还是可以的。”
  
  楚虞的确走得稳,于露茵只知道楚虞是能喝的,但不知她酒量究竟如何,细观楚虞还是清醒的,也就放了心。他们一同去结账,王昊拿了卡要刷,柜台告诉他:“已经有人结过了。”
  
  楚虞靠在柜台上支着下巴看 墙壁上挂着的北.京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了。
  
  王昊奇道:“能透露一下是哪位付的帐吗?”也没有遇到熟人,怎么就欠这么一份人情?
  
  楚虞突然插了话:“结账的人,走了没有?”
  
  柜台道:“刚刚人还在这里的。”
  
  楚虞打开了关机许久的手机,一条讯息也无。
  
  楚虞把手机放进包里,盖子还未合上,她便迈大步走向了电梯里。
  
  余下三人叫也叫不住她,楚虞连按数下电梯的关门按钮,电梯滞了一下以作反应,缓缓合住。
  
  于露茵拿出手机要打楚虞的电话,张文渊按住她的手,“她在电梯里,也没有信号。”
  
  他们三人等在电梯前,看数字跳到了负三层的停车场,于露茵按了电梯等着要去找,张文渊说:“打手机吧,她不是没怎么醉?总归是会接的。”
  
  于露茵的手机一直是握在手里的,她刚刚按电梯迟了,电梯越这一层升到了别处。能做的也只有打电话了,楚虞突然走掉,他们三人也不好各自回家去。电话打了三个,电梯遥遥的又到顶楼去。于露茵要打第四个,看到楚虞的来电提示。
  
  “喂?”于露茵音量不低:“你在哪啊?怎么突然就走了?”
  
  楚虞的手机,那面去传来梁京兆的声音,平稳的:“楚虞和我在一起,你们先回家吧。”
  
  “梁叔叔?”于露茵换了礼貌性的语气,“帐也是您结的吗?”
  
  梁京兆应了,然后又说:“你们回家吧,我带楚虞回去。”
  
  地下停车场里,梁京兆的手放在车门上,楚虞还是站在他的车前,堵着车头。梁京兆叫她一声:“楚虞,上车。”
  
  楚虞从他的手臂下钻进去,坐在了副驾驶。
  
  她是从电梯那里冲到梁京兆车前的,梁京兆总将车停在靠进电梯的位置,凌晨五点车已经开走一半,余下的中梁京兆的车是乍眼的。楚虞一下子找出,梁京兆尚未踏进车门里,司机在驾驶座等着。楚虞站在车前,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她的手机响了,梁京兆走过去,给她接了。
  
  梁京兆的电话就是在她面前打的,梁京兆听着手机那头于露茵的声音,短短应了两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梁京兆把楚虞的手机放回她包里。
  
  司机被梁京兆叫下了车,很快消失在电梯口。梁京兆坐进驾驶座里,他自然也饮了酒,没有系安全带,打算一会再将司机叫回来,让他把楚虞送回家去。
  
  楚虞坐在椅背上,双手抓着安全带向锁扣里送,几次都没进去,抬头无声看着梁京兆。那眼睛茫茫然的,真像是喝醉了。
  
  梁京兆伸手过去帮忙,楚虞却是忽然将抓着安全带的十指松开,安全带哧哧的缩回去了。
  
  梁京兆没有发作,也不是有耐心的样子,他侧身贴近了楚虞,去将那安全带扯出来。
  
  他系着安全带,楚虞热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一会儿梁京兆便发觉了楚虞的恶作剧:她是故意向他吹气的,楚虞一直将嘴唇鼓起来,气息只向他下巴和侧脸喷吐。梁京兆低下头,警告的看着她,她才不吹了,还是笑。
  
  这张脸庞像是纯粹快乐着的,在安全通道里那个狼狈的楚虞早被精心的修饰遮掩,现下的这个向他笑得谄媚的女孩仰着一张精致妆容的漂亮面孔,天真又充满欲望的。梁京兆给她系好了安全带,直起来身子。
  
  楚虞拉住他,劈头盖脸的问他:“您和谁来的?”
  
  梁京兆没理会她。
  
  楚虞继续问:“您准备几点回家?”
  
  梁京兆望着她,依旧没有什么神色,楚虞唱单簧也唱得津津有味。
  
  梁京兆刻意保持沉默,楚虞不太高兴的,她面向了梁京兆,伸出手来解开自己从上数的三颗纽扣,然后将左右衣领分别扯下,挂在肩膀下的位置。安全带纠缠得很恼人,她负气似的把安全带又解开了去。
  
  “好看吗?”楚虞的指尖划过她一字型的锁骨,问梁京兆时眼睛很亮。
  
  梁京兆此时倒是搭了腔,“好看。”
  
  楚虞说:“只给您一个人看的话,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梁京兆毫不遮掩,点头说:“是。”
  
  楚虞笑出声来:“您真是……”她没说下去,就是低低笑着,仿佛是真的很开心的。
  
  梁京兆拿出了手机,要拨打司机的电话,按下拨出前他对楚虞道:“把安全带系好。”
  
  楚虞却是一巴掌把梁京兆的手机打落了,手机掉在座位底下,梁京兆弯腰去取。楚虞趁着此时在座位上不安分起来,她半站起了身子,膝盖撑在座位上,头抵着车顶。梁京兆拿出手机后抬起眼来,看着这样的楚虞:“你做什么?”
  
  楚虞伸出了一条腿,蹭着梁京兆的身侧滑到底下去,还是没掌控好,一下子栽倒在梁京兆身上,手肘正抵着梁京兆的肋骨。梁京兆略抽了口气,但双手反应地极快,将楚虞牢牢制控住了。楚虞撑着胳膊仰起脸,梁京兆的下巴正对着她的额头,此时垂了眼看着她。手机又掉进了座位底下,但也没人顾及了。
  
  楚虞放在梁京兆胸前的手软软缓缓探到梁京兆的后背去,脸枕着梁京兆胸前温热的衣料,她跨坐在梁京兆的腿上,“早就过了三点,我还等着您来抓我回去。”
  
  梁京兆推开她,楚虞反将他抱得更紧,梁京兆生生掰开她的手指,楚虞没了附着,像离了墙的爬山虎,在梁京兆的手中软塌着,颇具耍赖情绪。梁京兆按着她的肩膀,声音沉沉的,告诉她说:“这次又就着醉酒玩什么把戏?”
  
  楚虞的心只是被扎了一下,然后她又恢复了不在意的神情,她搭上梁京兆的脖子,扭动着蹭他的下身。她说:“梁叔叔,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
  
  梁京兆盯着她的眼,楚虞无所无谓的笑着,她空蹬了几下,又左右摇晃着摆动身子,在梁京兆身体上找平衡。楚虞穿着短裙,双腿是□□着的。地下停车场里光源分散,梁京兆这辆车正是停在一个暗昧处。
  
  一切都是最具备的条件。
  
  梁京兆说:“下来。”
  
  楚虞没有动。
  
  梁京兆说:“自己下来。”就像之前在通道里,他让楚虞自己把扣子系好一样。
  
  楚虞说:“您当什么正人君子,话不早说明白了吗?”
  
  梁京兆忽然笑了,他告诉楚虞:“我当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你想要我就会给,到底是谁在嫖谁?”
  
  他又说一遍:“下来。”
  
  
☆、毕业
  
  梁京兆,这个可恶的大人。楚虞第一次在梁京兆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戏弄的、狎亵的、微带藐视的,他足够可恶的调笑着她,好像在说:“你不自量力。”
  
  楚虞认为自己没有喝醉,也不是心血来潮,但实际上这两者都是在的,她每一次尝试性的贴近和引诱都不得而终——那次当然也算,没有射.精的梁京兆和第二天早晨她那蹩脚的谎言——多么惹人发笑啊!她是愚蠢的孩子,不自量力的孩子,以为随便幼稚的手段完全可以操控一个大人。愚蠢愚蠢愚蠢!可笑可笑可笑!
  
  楚虞现在与梁京兆紧紧贴合着,梁京兆微笑很冰冷,胸膛一如既往的温热坚实,楚虞在他身上这么久,他毫无所动。楚虞突然想到了她那本塞在书柜角落的花绿的言情杂志,那里面的佳偶良缘可不是这样的。
  
  楚虞的手还环着梁京兆,指尖触碰的也是透过薄薄的衬衣料子而发散的梁京兆身体的热量。楚虞感觉到自己的天真,就像一个笑话,她不仅窘迫,而且愤怒。
  
  梁京兆那带着可恨神情的脸庞就在她眼下,楚虞坐直了一些,直直的看着梁京兆,梁京兆当然能猜测到现在楚虞的所思所想,因为一切都写在这个小女孩的脸上。楚虞真的还是小孩,就算他碰过她,见过她在白日里和人媾和在室外的样子,他也知道,楚虞还是个小孩。
  
  楚虞像个钟摆一样俯冲下去,梁京兆以为这个孩子是像以前一样强吻的套数,立即侧开脸去。而楚虞却撞上梁京兆的肩膀,软软的嘴唇里探出两排尖牙,贴着他的皮肤张大了,再狠狠的咬下去。
  
  楚虞没什么力气,牙倒是很尖。梁京兆两手插进她的腋下,要将她举起来,而楚虞的手还环着他的后背,这样只让楚虞更紧的贴住了他。梁京兆又加了两分力,却使得楚虞含着衬衫呜咽了一声:他把楚虞弄痛了。梁京兆放了手,肩膀上那块手痛得麻木了,“怎么像只小狗一样。”
  
  楚虞咬的牙床酸痛,也没有劲再咬下去,梁京兆的一手从楚虞的压下伸过去,牢牢环住了她,并抱着她向前倾了倾身子,这下楚虞惊惶了,也不觉松了口,她接着感到与梁京兆贴着的地方飞来个沉甸甸的金属物,原来梁京兆刚刚是解开他的安全带。趁着楚虞惶惑的这一下,梁京兆的手越过她紧小的臀部,在楚虞的大腿处找到了着力点,一下子将楚虞举起来。楚虞只感到一阵颠覆,回神来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梁京兆在座位上,几乎是立刻的打开了车门,车厢内的照明灯也亮了,一下子楚虞的面庞与身体在梁京兆眼下坦荡展露了。楚虞的唇膏花了,溢出来沾染到人中上,嘴唇上的也斑驳着,她的衣服被拉扯的没有了形状,不仅是锁骨了,胸前的一片也堂堂的露着。梁京兆已经跨出门去,一手搭在车门上,回身低了眼看车内的楚虞。
  
  驾驶座座椅上搭着梁京兆坐进车里时脱下的西装外套,他将那外套劈头盖脸扔在楚虞的身上,遮挡住了那小孩子的神情和眼神。梁京兆说:“我喝了酒,开不了车,小张送你回家去。”
  
  关上车门,梁京兆头也不回的向地下车库的电梯走去,手却是颤的。楚虞刚刚坐在副驾驶座,抬头看着他的样子十分扎眼,她不像从前那样愤怒,也不像从前一样软弱的伤心,她看着他,真真是怨毒的,也是悲哀的。
  
  梁京兆从来没缺过女人,他没有不体面急色的时候,楚虞贴上来的时候他自然能保持冷静。但长此以往也不像话。楚虞马上要进大学,换个新环境,认识一些新的人,她大概会改变些想法。
  
  梁京兆进入电梯后,看到他衬衫上楚虞的口红印子,还湿漉漉的沾着唾液。
  
  小张看着时间上了车子,楚虞早钻到了后排,在梁京兆那件大西装的裹覆下看着窗外。她把脸上花掉的妆用包里的卸妆湿巾擦了,黯淡仓皇的素脸迎着青色的晨光,应该是有六点了,太阳还不见踪迹。这里空调吐着湿冷阴郁的风,缠在手臂上。这样看着窗外的阴沉像是萧索的秋。之前闷热了那么多天,也是来一场雨的时候。
  
  毕业典礼在六月中下旬。那天恰好是出分的时候,楚虞从早上起就和于露茵待在一起,分数也是一起查的,楚虞只看了一眼,就关闭了手机。
  
  于露茵问:“多少?”她的分数楚虞已经看到。
  
  楚虞低声说了一个数字。
  
  不高也不低,并不能算是正常发挥,但是也没跌得那么惨。这么一个分数,认真填志愿还是可以走一个不错的学校的。
  
  毕业典礼于露茵有一个独唱节目,台下还有一小批记者,是来拍她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楚虞想到了去年站在台上的王昊,穿着校服衬衣,有许多人来为他送花。正想着,后面有排人站了起来,喊了“于露茵我爱你”,前面的记者将镜头摆过来,闪光灯不停。
  
  今年的毕业典礼在室外举行,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下了雨,节目才到一半,带伞的人不多,楚虞用包遮着雨,手臂上一凉,学弟从后面探着身子来,塞给她一把伞,“我回了教室一趟。”
  
  伞只撑了十多分钟,便被教导主任呵斥着收起来了,好在还是毛毛雨,也没有加剧的趋势。楚虞的鬓角被润湿了,贴在额边。正轮到她们班上台领毕业证书,楚虞把伞放在凳子上,起身跟大家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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