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传宗:“英妃冷静下,这确是曾太尉尸首无疑,当时本宫和几位将军、随从的军士一起赶到当场时,令尊的尸首上还残存着之前穿着的衣物,尸首旁也放着令尊当日所用的兵器。”
曾英伸出手试图去触碰那尸首的头部,叶传宗一伸手轻轻握住了曾英的手腕:“英妃,尸首被恶虎所伤,上边沾染了不少的毒物,还是不要拿手触碰为好,就让令尊的灵魂安息吧。”
曾英也未再强求,擦了擦眼泪呆呆的看着那具骨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传宗:“把尸首盖上吧。”
小太监又赶忙把布盖好,叶传宗对仍站在那里发呆的曾英道:“英妃,天色已晚,早些回宫休息吧,明日早朝后令尊的尸体将被运往金兰山厚葬,你可与家属送令尊一程,父皇也已从国库拨付了一笔钱款做为抚恤之用,你若还有何要求只管说来,能满足的本宫会满足你。”
曾英木然的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需要,我要回宫歇息了,明日送父亲最后一程……”
说完,曾英便缓缓的走出殓尸房,叶传宗默默的在后边跟着,一直把曾英送到永禧宫,这才打算回永福宫,曾英身边的贴身宫女秋云和秀珠见曾英一脸悲痛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叶传宗也不知说句什么安慰下好,气氛有些尴尬,站了片刻,叶传宗念着花辰月还在永福宫等自己,便说道:“英妃早些歇息吧,本宫先回去了。”
曾英没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心思行礼了,叶传宗也没计较,转身欲走,便听宫女秋云张了张嘴,终于大着胆子说了句:“太子殿下……自打娘娘入宫以来,您、您还没来过永禧宫过夜,不如、不如今晚就在永禧宫宿下吧。”
叶传宗一愣:“这……今日英妃心情不好,还是改日吧。”
秋云看了一眼仍然在发愣中的曾英,不由得努嘴提示了下,意思是请曾英留一下叶传宗,曾英却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说话,急得秋云直跺脚,叶传宗趁机快步的走出了永禧宫。
叶传宗匆忙的回到永寿宫,此时已经亥时已过,这几个月因为中毒的原因,花辰月一般都睡得比较晚,但今天叶传宗回到后殿时花辰月却还在玩手机,叶传宗伸手把花辰月手里的手机抽了过来:“这么晚了还玩手机,怎么不早点歇息?”
花辰月:“你也知道晚了,永寿宫谈什么大事了这么晚才回来,还一定要晚上谈?”
叶传宗:“这件事……算了,不想你操这么多的心,来,我把枕头给你放好,躺下吧。”
花辰月乖乖的等叶传宗把枕头放下去,躺好,一双大眼睛忽闪的看着叶传宗:“你还愣什么,不去洗漱?”
叶传宗哦了一声,招呼小安子端了水进来洗了手脸和脚,这才换了钻了进来,花辰月小小软软的身子马上就贴了过来,叶传宗伸出手臂温柔的环在花辰月的腰上,花辰月:“还没听你说今日打猎的情形,打到什么猎物了得到了第一名?”
叶传宗轻轻抚着花辰月仍然苍白的脸:“打到一只褐色雄虎,和施玉一起打到的。”
花辰月:“金兰山里居然有老虎?在我们上界现在打虎可是犯法的。”
叶传宗:“犯法的?你不打它,它会咬死人的,为何还犯法?”
花辰月:“因为在上界老虎已经被人们快要打死光了,现在成了保护动物,不许随便打了,不然就灭绝了。”
叶传宗:“这么严重……”
两人聊了几句便都有些困了,相拥着就这么睡去,叶传宗刻意的没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花辰月,怕她担心。
第二日一早,在早朝上,当叶开林宣布曾洪和张现深因狩猎而被老虎咬死的消息之后,满朝文武之间突然像是了一阵轩然般纷纷议论起来,一改了往日朝堂上的严肃和安静,就连叶开林也终于忍不住出言轻喝一声:“众卿,肃静、肃静!”
众人静下来以后,郎中令方瑞率先问了声:“陛下,曾太尉具体是什么情况下被老虎咬死的,现在尸首又在哪里?”
叶开林:“尸首就在宫里的殓尸房,待下朝后便要在金兰山皇陵后的空地厚葬,众卿若愿意送曾太尉一程的也可相送。”
廷尉赵卓修:“陛下,曾太尉乃当朝重臣,为何死后不设灵堂让同僚们吊唁一番再行安葬?”
第九十三章不是专门来让老臣鉴剑吧
叶开林:“赵爱卿,曾太尉和张统领被恶虎啃食的厉害,现已然只剩骨架了,现下耽误不得,也不便再做吊唁,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有的在说曾洪死得凄惨,有的表示不可思议,叶开林再次开口:“众卿,张统领已逝,皇宫里的护卫却耽误不得,朕今日便封御林军左统领韩子兴为总统领,由韩子兴代替张现浑御林军总统领一职。”
众大臣倒也没说什么,韩子兴一脸淡定的出来领了旨谢了恩。
少府秦冠杰:“陛下,不知太尉一职由哪位大人顶替?”
叶开林:“太尉一职位居三公,直接关乎一国军事大权,朕心里暂时未有合适人选,待过几日再议,若无其他事项要议,今日就到此,退朝吧。”
众人便也没再说什么,纷纷退朝,退朝后,叶传宗跟随叶开林直接去了御书房,将之前私下收集的一些关于国师和曾洪等利益集团的一些证据整理了下,之后统一封装了起来由叶传宗亲自带回了永福宫,施玉也住在宫里,两人把这些证据研究了一番,又大概对好了说词,只等傍晚便出发去方瑞的府中游说。
花辰月见两人在前殿忙来忙去,便端了壶冰果茶过来给两人解渴消暑,施玉见花辰月出来,赶紧弯身施礼:“施玉见过太子妃。”
花辰月:“这里只有殿下和我,就不用多礼了,你们在忙什么?”
施玉:“我们是——”
叶传宗:“施玉,这些琐事还是不要让月儿劳心了,别忘记她还是个病人。”
施玉:“哦对对对,还是太子殿下想得周到,是施玉鲁莽了。”
花辰月:“那你们忙,我回去看会儿书。”
施玉手里拿着纸卷,眼睛却跟着花辰月的背影飘了出去,叶传宗看着施玉一脸倾慕的眼神,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太子妃很漂亮?”
施玉惊得表情一滞,赶紧收回眼睛:“太子殿下恕罪!”
叶传宗:“我在问你话,恕什么罪?”
施玉:“微臣不敢……不敢随便评论太子妃相貌。”
叶传宗一笑:“嘴里说着不敢,眼睛却出卖了自己,太子妃就是漂亮,这又什么不敢说的。”
施玉:“是……是很漂亮。”
叶传宗:“这才对,对了,听说西王已经把秋月郡主许配给了你,要在年底完婚?”
施玉:“是,微臣还没顾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却已经知道了。”
叶传宗:“施玉,跟你说多少次了,没外人的情况下不要微臣微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称呼,你不累吗?”
施玉:“知道了……”
叶传宗:“怎么一脸抑郁的样子?看不上我这堂妹?”
施玉:“微臣不敢!秋月郡主清秀剑,伸出手缓缓抚上冰冷凉润的剑身,这把剑的剑身并不是像一般剑那般的或光滑或刻有花纹,而是整个剑身的两侧都各有一条浅浅的凹痕,这是导血槽,当剑身刺入人体时可以及时导出血液,并方便剑身从人体中拔出,方瑞满眼痴迷的抚摸着这把剑的剑身,感受这剑身重重的煞气和浓浓的寒意,以后散发出来的乌银夹带红光的光芒,好象从这把剑身上感受到了不知多少年前一名远古将军持着它奋勇杀敌的惨烈。
叶传宗:“恩师,这剑如何?”
方瑞猛的惊醒过来,手一抖却不一小心食指碰到了剑刃上,几滴热热的血滴到剑刃之上,这几滴血并没有随着剑身滴到地上,而是缓缓的一滴滴渗入了剑刃之上,在渗入的一刹那,整个剑身仿佛刷的一下闪出一抹更加刺目耀眼的红光。
方瑞不顾身指上的伤口,伸出中指一下轻轻的弹到了剑身之上,便听‘嗡’的一声震人心神的怒啸之声从这快速弹动的剑身之上传了出来,似凶龙,又似恶兽。
方瑞激动的喊了一声:“好剑!好凶煞的一把剑!”
叶传宗:“恩师好眼力,这把剑的剑身之所以会散出红光,一是因为铸剑之时用那凶龙的血液淬炼了剑身,二来……是因为这把剑杀人太多,吸收了太多的血气。”
方瑞连连点头:“怪不得……这把剑名为什么?”
叶传宗:“这把剑名为斩恶,专斩奸佞邪恶之人,恶人恶,这剑更恶,所以,传闻在上古时代大厉国的国王把剑赐给了这位将军,这位将军便用这把剑处死了很多当时朝内反对大厉国国王、试图颠覆朝野的奸佞之臣,今日传宗就把这斩恶赠与恩师了。”
方瑞这才把剑重新剑鞘放到桌上,拿出手帕轻轻拭了下手指上的血迹:“殿下今日前来怕不是专门来让老臣鉴剑、给老臣赠剑的吧。”
第九十四章拜谢恩师一片赤诚之心
叶传宗见是时候说正事了,便缓缓说道:“恩师,眼下曾太尉已死,朝中可接替此位的大臣并不多,无非是您、骠骑将军曹严、车骑将军钱大友、卫将军蒋子峰,东王势大,相必会带领曾太尉一众旧部拥自己的官员上位,传宗和父皇分析良久,觉得他们推举您来任太尉一职的可能性最大。”
方瑞:“既然太子殿下亲自登门来说此事,老臣也无甚隐瞒,昨夜东王确实派人私下告知老臣,有意要推举老臣接任太尉一职。”
叶传宗:“恩师,这帮人推举您来任此职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
方瑞:“那是自然,当然是为东王集团效那鞍前马后之劳。”
叶传宗:“相信恩师也知道东王野心,传宗恳请恩师不要参与此事,朝中清明还需要恩师和丞相这样的重臣来一定执掌!”
方瑞叹了口气:“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老臣拒绝东王的提请?”
叶传宗:“不,仍然接受提请,并且传宗保证恩师可以安稳的坐上这太尉之位,只是……传宗希望恩师明里仍然是遵循东王命令、不脱离东王集团,但实质上同是和父皇和传宗同一战线,呆日后条件成熟,再一同将东王集团里的反叛势力拿下,以正朝纲,到时候恩师定会名留青史、受天下人景仰!”
方瑞苦笑了下:“那东王何等聪慧,再加上的谋略,倘若一个不小心被他们发现,恐怕老臣一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老臣年事已高,能为陛下和太子身死倒也无妨,只是可惜家中还有数十口的老小,老臣这心里实在不忍……”
叶传宗:“传宗已在宫中训练了二十名死士,个个都是难得的好手,可以全部调到郎中府全天候贴身保护恩师家人的安全,若恩师接任太尉一职之后,这郎中令的职务传宗也打算提请父皇由施玉来接任,到时候整个京师和御林军都是我们一方的人马,只要不出城就可以保证大家安全。”
方瑞:“倘若老臣不接受这太尉一职,该当如何?”
一直未说话的施玉道:“恩师,既然东王已经打算把您推出来了,您若不接,恐怕东王那边也不会同意,到时候您的境况可能比接了还难堪。”
方瑞轻轻一拍桌子:“罢了罢了,横竖都是为难,倒不如听太子一言,其实老臣这些年在东王集团一直装疯卖傻,除了有两次逼不得已的放过两名探子进城之外,也并未做什么不利于陛下和太子之事,如此这般,老臣的心里对陛下和太子便也无愧疚了,至于东王那边,就生死由天吧。”
见方瑞虽然左右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叶传宗和施玉满满的都是感动,两人齐齐起身跪下给方瑞施礼,叶传宗:“传宗替父皇拜谢恩师一片赤诚之心,传宗保证,若有朝一日终能去除东王集团还朝野一片清明,恩师后世三代子孙皆可加官进爵、一生富贵!”
方瑞赶紧起身扶起叶传宗:“太子殿下、施将军,快快请起,老臣怎受得起如此大礼,今日之事老臣定当小心翼翼、竭尽全力,至于福荫后世之事便顺其自然吧。”
三人重新落座又饮了会儿茶,看天色已晚,叶传宗和施玉便起身告辞回宫。
出了郎中府,迎着微凉的夜风,施玉感叹道:“刚才紧张得我出了一身的汗,若恩师不答应,恐怕陛下那边就另要再想一套更加麻烦的办法来应对了。”
叶传宗:“是啊,若恩师仍然为东王集团效力,父皇肯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恩师坐上这太尉之位了,这个职位的权力太大,除了御林军和京师护卫皇城的军队,各地驻军和边关驻军都归在太尉之下,日后若整顿完毕,应该适当的削弱太尉军权。”
施玉:“太子明鉴,施玉也一直这么认为,万一太尉心怀反心实乃一国之大患,不过……东王那边一直在广筑城墙,扩充军队,陛下那边竟未做防范么?”
叶传宗:“前些年父皇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今年以来已然有所察觉,近期可能就要出新制来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