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殷荀如坠寒潭,整个人都趔趄后退,常山世子,竟是常山世子……
他本意在敏王,却有人借他之手铲除异己,楚彧,竟然是楚彧,若是楚彧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便难逃干系,依照钦南王楚牧那般性子,动了他的宝贝儿子,杀人报仇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凤殷荀突然大吼:“去,立刻将赵守正给本王捉来。”
赵守正便是猎区的管辖官员,五品太仆寺卿,这狩猎的各区布猎图都是他掌管,各位天家王爷及王孙大臣的狩猎区域也是他一手划分。
能将常山世子与敏王的布猎图区域偷梁换柱的,便仅此一人。
“殿下,赵大人求见。”
凤傅礼抬抬手,便见赵守正进了营帐,毕恭毕敬。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凤傅礼示意他起身,问:“事情可都办妥了?”
赵守正回话:“遵殿下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可留下了什么痕迹?本王要万无一失。”
“殿下放心,下官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敏王殿下也安全无恙地回来,定不会再出了什么差错。”
凤傅礼嘴角缓缓上扬,吩咐侍卫奉茶:“如此甚好,有劳赵大人了。”
赵守正拱手,恭恭敬敬:“为殿下效劳,微臣义不容辞。”
赵守正走后一盏茶的功夫,张显便回来了。
“殿下。”
凤傅礼不疾不徐,神色倒是自若:“事情如何了?”
张显上前,额头上有汗:“秦将军差人去奏请援兵,圣上已经派了御林军前去猎区救援,方公公领了命,召回猎场的各位王爷和大臣查清事情缘由,这才发现,除了常山世子,还有一位不知所踪。”
凤傅礼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倾出:“是谁?”
张显低声道:“是晋王殿下。”
“老五的布猎图区域,根本不是东南猎区,他怎会不知所踪?除非……”
除非他狩猎图纸也被人动人了手脚。
凤傅礼放下茶杯,神色大骇:“快,去查一下,东南猎区的布猎图到底是送去了何人手里?是楚彧?还是老五?”
原本该送去敏王手中的图,他偷梁换柱送到了楚彧手里,若是没有变故,楚彧去了东南猎区便罢,也好斩草除根,若不是,只怕要被反咬一口。
申时,东南猎区里,狼群密布,所有灌木从里,成千上万的狼,数之不尽,一双双幽森的狼眼,正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这么多狼,攻击性极强,显然是被动了手脚,晋王府陪同一起进猎区的十名护卫,此时,便只剩了两位,皆身负重伤。
“嗷呜——”
血腥味浓重,愈发刺激了野兽的攻击性,不死不休,一具一具尸体被撕裂,被吞噬,狼群渐进逼近。
侍卫大呼:“王爷,退后!”
退?也得有路退,身后,是万丈深渊,若掉下去,恐怕也同样是尸骨不存。
平日里风流倜傥俊逸出尘的天家五王,如今衣襟撕裂,头发散乱,便是一张英气的俊脸,也被狼爪划破了数道血痕,怎地狼狈不堪。
凤玉卿失笑:“看来是天要亡我。”
突然,女子声音回道:“鬼话!”
凤玉卿呆愣了一下,抬头望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女子坐在马上,纵身跳起,双脚踏在狼身之上,飞身而来,白色的衣袂,让人眼花缭乱。
狼嚎声震耳欲聋,萧景姒越过兽群,落在了悬崖的岩壁之上,居高临下地暼了凤玉卿一眼:“你有力气说废话,不如留着自保。”
说落,她将手里的短匕首扔出去,凤玉卿下意识眨眼,那刀刃的疾风滑过耳边——
“嗷呜!”
凤玉卿猛然回头,那短刀,正扎在他身侧的一头狼的咽喉,若是那匕首晚一步,只怕他堂堂大凉王爷,就要给野兽裹腹了。
她这样就出现了,没有七彩祥云,一身脏污的白色裙子,将他从狼嘴里抢回了一条命。
凤玉卿盯着萧景姒,久久才回神,“你——”话锋突然转了,大吼,“你怎么来了?!”
简直不要命!还往狼群最多的地方扎!
她撕下裙摆,一边缠绕住握剑的手腕,一边问他:“楚彧在哪?”
哦,她是为了楚彧而来,为了楚彧披荆斩棘而来。
凤玉卿躲开一头狼的攻击,纵身跃到萧景姒身边,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俊脸:“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本王的。”
萧景姒咬住衣带,用力打了个结,然后拔剑出鞘,似乎没了耐心,眼神有几分狠戾无常,她再重复一遍:“楚彧在哪?”
她这般急切阴狠的神情,不似平时的淡漠冷清。
凤玉卿摊摊手:“等你将本王救出去,本王便告诉你。”半真半假的调笑,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极其荒唐地相信并且坚信着,这个女子有救他出去的能耐。
萧景姒眉头皱得紧紧:“最后一遍,”她突然提剑,刀刃抵在了凤玉卿后背,用力推进,“他在哪?”
凤玉卿痛呼了一声!
这个女人,真没轻没重,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一副得道成仙的冷漠模样,这会儿可是真狠!
凤玉卿不动,扭头:“不知道。”他实在忍不住,即便不合时宜,还是脱口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了他进来冒险?”
萧景姒不言,直接一脚踢过去。
凤玉卿一个趔趄,跌下了石岩上,直接便摔进了狼群里。
晋王府的侍卫大喊:“王爷小心!”
凤玉卿在地上打了个滚,立马挺身站起来,一个回旋踢放倒了一只朝他攻击过来的狼,然而,脚却被咬住,他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出剑砍下了那头狼的头颅,得了片刻喘息,立刻飞身跳出了狼群,几乎站不稳,脚上被撕破了一块肉。
凤玉卿顾不上疼,撕下衣角便绑住了伤口,回头狠狠瞪向萧景姒,几乎是暴怒咆哮:“你这个女人,出手可真狠,你是要踢死本王,还是想让本王被狼叼了去。”
妈的!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这个女人,简直要命!聪慧精明得要命!冷漠无情得要命!狠绝毒辣得要命!胆大肆意得要命!
萧景姒置若罔闻,看都不看凤玉卿一眼,转身就走。
凤玉卿方才还一肚子火,却下意识去拉住她“你就这么走了?”以她的能耐,逃出去易如反掌。
萧景姒面无表情,冷漠至极:“我刚才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说。”
凤玉卿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她才解气,怒吼:“你见死不救!”
她抬眸:“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凤玉卿愣住:“……”她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毫不犹豫。
萧景姒啊,哪里是那星月台上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仙,分明就是深井古潭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罢了,他投降,他认栽:“你不能不管我,是楚彧与我换了布猎图。”凤玉卿怒吼,“这血光之灾本王是替他受的!”
萧景姒惊愕了一下,随即,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紧紧握住的拳头,这才放松了神经。
凤玉卿:“……”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还好如此的样子?她怎能这样厚此薄彼,凤玉卿怒,“你敢见死不救试试?”
萧景姒回过头,双手突然落在凤玉卿肩上,借力跳起,一个旋转,双脚勾住一只狼的喉咙,翻身反转,凤玉卿只听见咔嚓一声,回头,就看见那头被萧景姒扭断了脖子的狼,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凤玉卿目瞪口呆,他想,他以前一定是认识了假的萧景姒,这女人,温柔婉约冷清矜贵都是表象,骨子里,果决又暴戾至极。
她说:“刚才救你这一命,算替楚彧还你的。”
凤玉卿愣神。
萧景姒吼:“再不打起精神,你就去死,别拖累我。”
凤玉卿恍然大悟,果然,这才是国师大人本性,遇强则强,修罗战场上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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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我要给阿娆殉情
凤玉卿恍然大悟,果然,这才是国师大人本性,遇强则强,修罗战场上的修罗。
初冬的浅阳已落,昏黄的余光落下,洒遍了西北猎场区的半山灌木,是杏黄的颜色,刚入冬的时节,风微微有些凉,猎场最北侧,一地绿茵葱翠的草丛里,停了一辆马车,雕镂的金边车身,玉石相镶,珠帘是上好的玛瑙相串而成,好生奢华辉煌。
这轿子,正是钦南王府常山世子的专用座驾,
“世子爷!”
“世子爷!”
远远便传来菁华急切的喊声,连着唤了几声,轿子里的人儿也没给个反应。
菁华直接勒了马绳:“世子爷!”
惊了马,车身一抖,随即一双白皙剔透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掀开了珠帘:“天还未黑,再吵本世子补眠,我不饶你。”
楚彧被扰了睡意,脾气极度暴躁易怒。
菁华顾不得那么多:“世子爷,出大事了。”
楚彧冷着一张脸:“除了阿娆的事,别来吵我。”
菁华神色越发沉凝:“就是国师大人的事。”不是国师大人的事,哪里敢打扰世子爷困觉,便是凤家那几只人类都狗咬狗死了,也不是事儿。
楚彧一个趔趄,跌了出来,原本睡得脸颊绯红,一瞬就都白了,慌得都站不稳:“我家阿娆怎么了?”
“国师大人进了东南猎区,说是去救,”菁华抬眼看自家世子爷脸色,“救晋王殿下。”
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一点一点沉下去,然后光影浮乱,然后黯淡无光。
他抿紧唇,毫无血色:“阿娆才不是去救闲杂人等,阿娆是为了我才去的。”
菁华无言以对,这紧要关头,国师大人为了谁真的重要吗?
楚彧自言自语似的,失魂落魄:“阿娆她是去寻我的。”声音带了颤音,害怕,惶恐,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是他偷梁换柱换下了凤玉卿的布猎图,太子借刀杀人,他便顺手推舟,将祸水引到了凤玉卿身上。
东南猎区的布猎图,阿娆以为是他拿了……
楚彧转身便走。
菁华在身后追:“世子,您去哪?”
“去找阿娆。”
楚彧运功,飞过灌木从,速度极快,菁华用了全力才勉强追上。
世子爷没有内丹,如此强行运功,必定会大伤元气。
菁华催动内丹,瞬间移动到楚彧前面,拦住去路:“猎区危险,世子您身子不好,不可再动了元气,而且国师大人有您的内丹,一般兽类根本伤不到她,世子爷不必太过担心,您在此处等候,由属下带人前去便可,省得那些低等小兽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
楚彧完全听不进去,脸色极其难看:“不准拦我。”他情绪失控,对菁华大喊大叫,“我要是不去,我家阿娆被凤玉卿那个浪荡子骗去了怎么办?被那些低等畜生伤着磕着了怎么办?”
菁华被吼懵了。
浪荡子……
堂堂皇家王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怎么就成浪荡骗子了?
菁华没话说了。
低等畜生……
低等畜生还能伤着磕着身负妖王内丹的国师大人?
菁华又没话说了。
楚彧一把推开菁华,手下甚至运了功力,菁华踉跄后退,撞在了树干上,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再抬头,自家世子爷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速离幻术,这可是极耗精元的妖术,世子爷真是不要命了!
国师大人也是,东南猎区里全是狼,分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世子爷在里面,她还是不管不顾单枪匹马地闯了。
这一个两个,都疯了!情爱,真是个玩命的东西!
且说东南猎区里,数百只狼,四个人,杀红了眼,血色弥漫,甚至染红了猎区的一方天际。
忽然,草木丛里,一双幽幽的眸子,伺机而动,那是一头白狼,几乎有半人高,一声嘶啸之后,它猛地窜出灌木,用力一扑——
“小心!”
那来势汹汹的白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萧景姒握剑的手,她一脚踢开另只缠住她的狼,借力跃起,正面迎向那奋力扑来的白狼。
不躲,反进!她是不是疯了!
凤玉卿大喊:“萧景姒!”
正当那白狼张嘴撕咬时,萧景姒骤然双脚落地,整个人往后倒下,从白狼腹下窜过,速度极快,她抽剑,用力剖向狼腹,一声嘶吼,白狼抬起前蹄用力踢向萧景姒的肚子。
顿时血溅三尺,白狼倒地呜咽,萧景姒被踢到了几米之外,重重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血来。
“萧景姒!”凤玉卿顿时猩红了眸子,一脚踢开缠斗的狼,纵身跳到了她身侧,铁青着脸,脱口就骂道,“你疯了吗?干嘛不躲!”
近身肉搏,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的打法,简直是玩命。
萧景姒扶着树干起身,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狼血,吐了一口血沫出来,擦了擦嘴,握剑又进入戒备状态,她说:“那种打法,最快,我们没多少体力了,要速战速决。”
狼群死了一波,血腥味便会又引来一波,他们唯一的脱身之法便是快。
凤玉卿背对她,护住她后背:“没事吧?”
她道:“死不了。”
凤玉卿回眸,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她一身白色的裙子,被染成了血色,没有一点素白,脸上头发上,全是血汗,他突然觉得心头都被什么勒住了,又紧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