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步月浅妆
时间:2017-11-10 16:18:21

  宋解意唇角往下一沉,又极快的扬起,却是眨眨眼委屈道,“姐姐,我只是替你不平啊,那个凤朝夕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能和你相比的,却被说成与你齐名,先前是赵国公子,眼下又是商世子,她可是个连身份都不被承认的下贱货,怎么能……”
  宋解语提步走向窗前,“鹿生于南,幽困于东,她的身份底下吗?”
  宋解意笑笑,“这样毫无由来的话姐姐也信么?商世子放出此话或许只是为了给她名份是好听点,她人已经回了蜀国,您可看到蜀国王室有任何表示?”
  宋解语摇头,“那么,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低下,又怎能自降身份与她一般见识?何况,眼下她身前站着商世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你能招惹的,另外,别说什么为了我,你的那点心思我岂能不知,此番我看在父王面上带你出来,若你坏事,别怪我送你回去。”
  宋解语语声冷淡,说话间更是毫不留情的戳破宋解意,宋解意面上一红,看着宋解语的背影眼底闪过两分暗色,却又一笑忙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宋解语见她服软转过身看了她一眼,随之语气软了两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商世子并不适合你,此人位份太高,眼下身边又已经有了一个,我会帮你留意旁人。”
  宋解意扯扯唇角,“多谢姐姐,妹妹愚钝莽撞,全都靠姐姐了。”
  宋解语微牵了唇,“都是自家姐妹,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宋解意转身退下,门外进来个烹茶的侍婢,十*岁模样,生的极为清秀,开口便低声道,“公主,五公主心思不正,您莫要被她连累了。”
  宋解语接过茶思忖一瞬,“生在王宫谁没有点小心思,只要不过分,总要帮一帮。”
  那侍婢欲言又止,最终却道,“大公子后日就到了。”
  宋解语唇角微弯,面色柔和下来。
  ·
  侯府的第一波新客来的比朝夕想象之中要早,由此可以断定此番众人大都对淮阴侯府即将出世的新剑报了极大的期待,朝夕不能理解列国权贵们的心思,剑,从来都是用来杀人的,一个不好还会伤了自己,难道他们当真以为一把剑就可以改变国运?
  “公主,淮阴侯为二位公主设下了接风宴,王胜管家来请您和殿下过去呢?”
  子荨站在门口轻声禀告,朝夕抬眸往内室看了一眼,“告诉王管家,既然是给宋国两位公主接风,我们就不去了。”微微一顿,朝夕又问,“只王管家一个人?”
  子荨摇摇头,“不是,王管家带着个贴身的随从。”
  朝夕点点头,“去回绝了吧,殿下需要休息。”
  昨夜朝夕二人彻夜未归,子荨担心不已,此时听这话忙应一声就出去回绝了,不多时子荨又回来,便听朝夕吩咐道,“将我的琴拿出来。”
  子荨唇角一搐,这才去将琴套取下把琴放在了朝夕身前。
  朝夕眼可视物,商玦却坚持要她敷唐术的药,是以眼下她又系上那白色丝带。
  朝夕将琴一抱,下地便要去内室,子荨忙上前扶着,入了内室,商玦正靠在榻上看册子,见朝夕入内他眉头微扬,朝夕指了指窗边,子荨便扶着她去了窗边的榻上,将琴往桌案上一放,朝夕盘腿而坐,手指一拨便有一阵琴音流出。
  商玦合上书册,兴味的看着她,子荨悄悄退了出去。
  朝夕的曲子十分简单,没有波澜壮阔的激昂,也无兔死狐悲的哀凉,悠远的古调澈明平和十分熨帖人心,商玦隔了大抵十丈远的距离瞅着她,因知道她此时看不见,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长,待她一曲终了,他只觉得意犹未尽。
  “这是谢礼?”
  商玦一语落定,朝夕低着头擦拭琴弦,“你若愿意这么想,那就当是吧。”
  商玦唇角一掀向朝夕走去,坐在了她对面,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道,“你和孤之间可以不谈谢字,你和孤乃是一体,何况,孤绝不会让你死去。”
  朝夕挑眉,“殿下愿意将这大好时光花费在侯府,当真只是为了淮阴侯府的神兵普?”
  商玦扬唇,“或许还会要更多。”
  朝夕皱眉,“比如呢?”
  “比如……你。”
  “铮”的一声轻响,乃是朝夕擦拭琴弦的指尖滑了,她一时定住般的不语,片刻之后才听到商玦愉悦的轻笑声,明白自己是被戏耍了,朝夕面上顿时生出愠怒!
  商玦却又收了笑意,定声道,“这话并非骗你。”
  朝夕又是一愕,这是什么意思……
  商玦看着她的表情只觉有趣,只淡声道,“孤要纳夫人,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纳了,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孤和你想的一样,铭文印册,孤要纳的是蜀国二公主。”
  朝夕唇角紧紧抿着,便又听商玦一叹,还未反应,忽然有股子气息靠的极近,她一僵,商玦的手指已触到了她唇角,“孤说过的话不会变,孤知你不信任何人,不过你可以尽量往前走,只有往前走了,才知道孤相随在后。”
  朝夕转过头去,摆脱了商玦的手,“你对每个有利可图的都是如此?”
  商玦讶然,“此话何意?”
  朝夕深吸口气,“你对每个与你结盟的能得利的都是如此?”
  商玦失笑,“能与孤结盟的只有你一个。”
  朝夕冷笑,“实在叫人不能置信。”
  商玦眯眼,“其实孤也是第一次。”
  朝夕听着此话只觉哪里不对,抿唇不语半晌,忽然将琴一抱往外去,商玦也随她起身走出来,在后面缓声道,“现在,你和孤可能算朋友了?毕竟你不会对对手抚琴。”
  朝夕脚步一顿,回头,“这是你的算计?”
  商玦“嘶”的吸口凉气,“看来这次误会更大了……”
  朝夕冷哼一声,径直出了内室。
  商玦心情极好的跟上去,还未说话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嘈杂响动,他眉头一皱走到门口,发现这响动来自踏雪院之外,他耳力过人,也不知听到了什么面色一肃。
  “云柘,去看看!”
  云柘领命而去,片刻便面色难看的返回,语声沉肃至极!
  “主子,府中又死人了!”
  商玦“呵”的轻笑一下,回头便见朝夕摘了眼上丝带站在窗前。
  她面上表情漠漠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
  今夜的秋水苑又是一派灯火通明,近来淮阴侯府将会有极多的宴饮,这秋水苑夜夜笙歌倒也不叫人意外,只是今夜在此侍候的下人表情都有几分紧张。
  没有人忘记几日前的夜里此处刚死了个人。
  灯火辉煌,佳肴齐备,筝乐响了三次却还未开席,一屋子人干坐着,直到宋解意微微蹙了眉,“世子殿下来或者不来都改给个话儿,怎么到现在都没回音?”
  洛舜华赔笑一下,“世侄女莫急,下人已经去请了。”
  说着又转头看莫东亭,“东亭,再去叫人催催,王胜现在办事越发慢了!”
  莫东亭应一声走出大门去,室内诸人便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筝乐又起,一曲终了之后却还不见莫东亭回来,宋解语端庄清贵的坐着无动于衷,宋解意却有些不耐烦了,往门口看了几遍都无人,只要朝着洛舜华问,“试剑大会定在二月初七,是否要等到当日才能见到侯爷的名剑呢?这把剑养了七年,不知能不能比得上焚天?”
  洛舜华说起剑来面上顿时来了精神,身子一直,人也显得倨傲几分,“没错没错,世侄女不要着急,二月初七当日老夫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藏剑冢,焚天乃是老祖宗所铸,叔父这一把怎敢比拟,总是要差半分的。”
  焚天乃是当年为殷溱女帝打下开国江山的名剑,洛舜华说自己的新剑只比焚天差了半分这本就已经是褒奖了,宋解意倒是十分捧场,又问,“还不知新剑何名?”
  洛舜华摸着下巴一笑,“新剑名字本要等到二月初七才向诸位公布的,不过今夜世侄女问起叔父自然是要告知的,新剑名为苍琊,乃是……”
  “侯爷!”
  洛舜华话还未说完,莫东亭已经去而复返,他冷峻的面上一派沉色,只看得洛舜华神思一颤,“东亭,怎么了?叫你去找王胜,你……”
  莫东亭神色一肃,“属下正是去找王管家了!一路到了踏雪院,那边的守卫却说殿下和公主不来赴宴已经回绝,而王管家已经回来了,属下又来一路寻,发现……”
  莫东亭面上闪过惊疑,“发现王胜去了善律堂!”
  洛舜华心中一挑,“善律堂?!这么晚了他不去办我交代的事去善律堂做什么?!”
  莫东亭摇头,“属下也不知,不过属下的人在善律堂找到了王管家!”
  洛舜华拳头一攥,“那还不让他回来禀事?!”
  莫东亭神色一沉,对上满屋子人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侯爷,王管家回不来了。”
  “因为,他死了!”
  “你说什么?!”洛舜华豁然起身看着莫东亭,因为起身太快打翻了身前的酒液!“死了?!好好地一个人!府中这么森严的守卫!怎么会死?!”
  洛舜华几乎有些气急败坏,韵儿之死,秀娘之死,善律堂日前才死了七个奴隶,怎么现在又死了王胜?!王胜乃是府中大管家,也是他的臂膀,怎么就死了?!
  不光是洛舜华,便是朱氏和洛灵珺姐妹都瞬间面色一白!
  这太不寻常了!
  莫东亭神色十分严峻,“侯爷,王管家被吊在了刑台之上,还被割了舌头,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人还在善律堂未动,侯爷,您眼下要不要去看看?”
  洛舜华只觉得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将他的喉咙扼了住,虽然还没有让他气绝,可是她已经不能大口喘气不能用食,并且时刻害怕这只手猛地收紧,秀娘死的时候他尚且能保持冷静,可现在,他心中莫名的生出恐惧来。
  猛地回神,洛舜华看到了表情有些凝重的宋解语姐妹,他连忙定神重新坐了回去,“看什么看,此事你先处置,两位世侄女还在此,我自然是……”
  话未说完,宋解语已起了身,“侯爷,府中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没什么用膳的心情了,试剑大会将至,侯爷当让府中平安无事才对。”
  洛舜华额上已经生出了冷汗来,若说早前秀娘之事还能稍微压制,今次却是怎么都压制不了了,他忙站起身来,“呵呵,世侄女不要担心,府中守卫是十分森严的,特别是客院的方向,今夜是个意外,虽然没了兴致,可晚膳还是要用的,稍后会将晚膳送去晓月院,今夜实在是……叔父告罪了,两位世侄女莫要怪罪。”
  宋解语二人站起身来,弯了弯身便走出门去。
  洛舜华连忙挥手,“灵修,你去送两位世侄女!”
  洛灵修目睹了韵儿和秀娘的死,怎么也没想到今次又死了人,他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眼神有几分畏色的朝宋解语二人走去,“两位公主,在下送你们回去!”
  待洛灵修和宋解语二人走远,洛舜华深吸口气一把摔了身前杯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死了?!”没了外人他才真是气急败坏,几步从主位走下来径直朝正门而去,“带本候去看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跑去了善律堂?!”
  洛灵珺和朱氏忽视一眼,洛灵珺上前扶起朱氏,“母亲,我们也去看看!”
  朱氏皱眉,似乎不想去,可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点了头!
  莫东亭紧跟着洛舜华,“属下也不知,善律堂晚间都是上锁的,可属下带人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锁是被打开的,钥匙就在王管家的身上,似乎是他自己打开门进去的!”
  洛舜华牙关紧咬,“你又怎么找去善律堂的?!”
  莫东亭眉头一皱,“王管家身边还带了个随从,是他的徒弟王兴。”
  府内的管事身边都会带个把亲信徒弟,这很正常,洛舜华闻言皱眉,“既然是带着走在一起的,那怎么他那徒弟未曾跟上去?”
  莫东亭摇摇头,“因为王管家在回来的半路上遇到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忽然说要去善律堂,还让他在原地等着,他那徒弟不知道情况,便等着,久等不来,却被属下找到。”
  “半路遇见了人?遇见个什么人?!”
  “属下急着回来禀告,还不知。”
  洛舜华转头怒瞪莫东亭,“府内我可是交给你的!怎么眼下又出了岔子!”
  莫东亭抿唇低头,“是属下失职了!”
  狠狠一甩袖,洛舜华大步朝善律堂的方向走去!
  秀娘和韵儿之死早已让府内众人成了惊弓之鸟,再加上前日才处置了七个奴隶,这次王胜死的消息刚一出整个府内便传遍了,洛舜华一路走一路看到噤若寒蝉的下人,那模样倒像是死的不是王胜而是他一样,洛舜华心中气闷不止,刚一走进善律堂步子便顿了住。
  骇色在他面上一闪而过,分明害怕,可他却又忍不住的盯着被吊在绞刑架子上的人影,三日之前,他们才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七个奴隶被绞死,那时候,王胜也是观刑一员,可到了今日,他却成了被吊在刑架子上的那个,不仅如此,他也被割了舌!
  王胜还穿着那身灰色锦衣,只不过此刻上头全都沾满了血,他像是被活活隔了舌头,血流的格外多,几乎正面前襟都被染红,绞刑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好似已经勒断,让他的脖颈呈现出诡异的错节,他瘦长的身子毫无依仗,风一吹,左右来回的摆荡!
  在这寒风冽冽的夜里,在这不知处死过多少人的善律堂,这一幕足以让任何人背脊发凉!
  “是鬼!是鬼杀了王师父!是鬼啊……”
  一片死寂之中,忽然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冲到了洛舜华的面前,洛舜华被骇的面色一变,连忙就要后退,却忘记身后还有门槛,他脚下被一绊,就那么朝后栽倒在地,那披头散发的人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一张脸青红带血的抓着他道,“侯爷侯爷,是鬼!这府里有鬼!是鬼杀了王师父,不是小人,不是小人啊,不是小人啊……”
  “来人!拖开拖开!快来人!”
  朱氏和洛灵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洛舜华衣襟散乱满面骇色的在和一个乞丐一样的人厮打,莫东亭在旁和几个侍卫说着什么,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揪住来人的领子将之提溜起来,洛舜华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又被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是被几个侍卫扶着才站起了身来!
  指着那个被莫东亭制服的人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胡言乱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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