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这样一眼,都令人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段枫眠不知不觉中,已经望着颜天真好片刻。
她与绿袖相比……
光是容貌这一方面,便是赛过了绿袖不知几倍。
又是能歌善舞者。
“陛下,那位穿雪白衣裙的姑娘……应该就是颜天真无疑了。”身后的随从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道,“传闻这女子美若天仙,如今一看,倒真不是吹嘘的……”
“难怪宁子初那样的阴暗的性格,都能对她百般纵容。”段枫眠挪开了视线,此刻目光之中的惊艳已经散去。
说是美若天仙,倒真是不过分。
这世间美女何其多,神采韵味却是没有几人能及得上她。
他从不会盯着一个女子看那么久。
今日……
却因为这个女子破例了。
此时此刻,颜天真自然是不知,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容颜已经被一国君主所赞赏。
台上比完了几场诗词,中场休息了那么片刻,台下几位前辈们在议论着方才所看到的诗词哪首更妙,而台上,秦断玉依旧同凤云渺站在一处。
“太子殿下曾说,自己对诗词不感兴趣,可今日,在下却是见识到了……”
“本宫依旧不是很感兴趣。”凤云渺打断他的话,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不过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要来参与这方面的比试罢了,若不是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本宫今日绝不会站在这台子上与你们比诗词。”
凤云渺此话一出,秦断玉倒是有些诧异了,“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竟能扭转太子殿下的想法,真是难得。”
凤云渺答非所问,“本宫从前不曾关注过你,今日与你比试了一番,你的才能果真是不小,看来帝都少女们对你的诸多夸奖都不是吹嘘,但你要记着,切莫因此得意忘形。”
“在下从不曾得意忘形,只是胸有成竹罢了。”秦断玉悠悠道,“五年之前的那一场诗词比试,殿下不曾参与,我面对着其余的对手,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压力,而今年与殿下站在一处,倒是真有些压力了。”
“本宫就是为了给你压力才来的。”凤云渺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秦断玉,你觉得,今日这诗圣的头衔,还能落在你的头上么?”
秦断玉思虑了片刻,道:“在下并无十成的信心,但……也绝不会气馁,对于太子殿下接下来的表现,在下拭目以待。”
秦断玉的话音才落下,台下坐着的一位前辈便发话了。
“秦公子,南旭太子,休息了片刻,咱们便继续罢。”
秦断玉望向了他,“请前辈出题。”
“我们三人方才议论了一下,你们所作的诗句意境不同,却都很妙,难分高下,我们若是再出题,恐怕也是难不倒你们的。因此,我们决定,这一局你们二位自由发挥罢,我们不限定你们要以何种景物作诗词,你们随意作一首,若是依旧难分高下,我们便让在座的众人评判了,谁得到的赞赏多,谁便赢了。”
秦断玉凤云渺二人闻言,便又再次提起了笔,站在画纸前,似是在思索。
榕树下的姑娘们见此,便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无论最后是断玉公子赢了,还是南旭太子赢了,得利的都是南旭,他们二人之间的胜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总之,到此刻为止,一个魁首已经由南旭拿下了。”
“断玉公子想必是会赢,太子殿下曾说过,他不大喜欢诗词,五年之前的那一场交流会,他并不参与诗词,且,他也从不参与文人墨客的聚会,由此可见,他对诗词这一方面并未有太多研究。”
“竟是这样?那他今天不是也参与了么?看他今日作答如此迅速,与断玉公子难分高下,我还以为这位殿下平日里必定是苦读诗书呢。”
“谁知道呢?诶,你们看,他动笔了!”
众女虽是在窃窃私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台下,此刻见凤云渺挥笔了,目光之中便都有些期待。
颜天真的目光,也锁定在凤云渺手中握着的那支笔上。
而当那支笔在画纸上写下两个字时,颜天真便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两个字,她已经猜到云渺要写什么了。
在这之前,她写给他的那些诗词,他都不曾用上,这一刻,他总算是用上一篇了。
他原本与秦断玉难分高下,但若是写出这一篇,秦断玉想必是要败下来了。
凤云渺的笔,写了才十几来字时,台下的众人们便都有些怔了。
也包括最前头的那三位前辈。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笔尖的挥舞而游移。
就连秦断玉也怔住了。
直到凤云渺将整首词写完,画纸上密密麻麻,众人依旧没有第一时间回过神。
他写的是——
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
“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凤伶俐望着那画纸上的字,小声地念了两句之后,扯了扯身边花无心的衣袖,“义父写的这篇,似乎全篇读下来,都是鸡……”
“是啊,念下来只有一个音,只是音调有所不同而已……”花无心回过神来,有些感慨,“这词可真是太妙了啊。”
“这词什么意思?我没能看懂,我只认得字。”
“看吧,叫你多念点书总是没错的!你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听我给你解释。这词中的季姬,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有一日,这位季姬觉得寂寞,罗集了一些鸡来养,是些出自荆棘丛中的野鸡。野鸡饿了唧唧叫,季姬就拿竹箕中的小米喂它们。鸡吃饱了,跳到季姬的书箱上,季姬怕脏,忙赶鸡,鸡吓急了,就接着跳到桌子上,季姬更着急了,就借竹箕为赶鸡的工具,投击野鸡,竹箕的投速很快,却打中了几桌上的陶伎俑,那陶伎俑掉到地下,竟粉碎了。季姬睁眼一瞧,鸡躲在几桌下乱叫,季姬一怒之下,脱下木屐鞋来打鸡,把鸡打死了。想着养鸡的经过,季姬激动起来,就写了这篇……季姬击鸡记。”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凤伶俐喃喃着,“义父可真是太有能耐了。”
同一时,台上的秦断玉也回过了神,目光之中浮现些许复杂。
提起笔来,想要挥舞,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太子殿下,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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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除了季姬击鸡记,其余诗句皆不是剽窃圣人的哦!
为了写这些破诗,我找作诗软件合成,修修改改,觉得意境可以拿来装逼了,才用上,别拿来和圣人们比哈,软件作的肯定是比不过的!看着押韵,大家看着不尴尬就好,别较真~不然剽窃太多古诗真的尴尬~尤其女主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许剽窃的,不然很出戏啊~只能求助软件了,噗嗤,千万别较真~
至于季姬击鸡记,我本人很喜欢哈哈。
第79章 画中美人
“认输?这听起来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凤云渺听着秦断玉的话,转头看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都还未落笔,又怎知自己会输?”
“在下胸中的墨水虽多,却写不出殿下这样的词。”秦断玉顿了顿,道,“通篇词只有一个音,念出来的声调有所不同而已,在下所作的词,就算再有意境,也不会比太子殿下这首来得妙。”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本宫也就不谦虚了。”凤云渺轻描淡写道,“承让。”
秦断玉倒也洒脱,冲着凤云渺礼仪般地一笑,便转过了身,朝着台下的三名前辈道:“断玉自认为写不出比太子殿下更好的词,便不写了。”
台下的三人闻言,点了点头。
“南旭太子的这首词,真是妙极。”
“简略易懂,新颖独特,难怪连断玉公子都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那么,诗词的比试到此结束,获胜者便是南旭的太子殿下。”
这样的宣布一出,人群之中,自然又有私语。
“竟然是太子殿下获胜了,还以为会是断玉公子。”
“这位殿下先前还说自己不爱钻研诗词,今日看他在台上的表现,分明会得很,他可真是谦虚呢。”
“外貌出众,才华横溢,这世间男子,有几人比得上他?”
“这接下来还有书画呢,咱们继续看着罢。”
“还真有些期待。”
树荫之下,颜天真望着台下那抹修长的海蓝色身影,唇角轻扬。
这篇季姬击鸡记,可谓是一大必杀技,但凡是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将这首词念出来,一准拉风。
这样的同音文,是得费多少脑细胞与灵感才能创作出来。
若是不把这一篇亮出来,云渺与那秦断玉,恐怕要比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
这二人胸中的墨水都不少,可谓旗鼓相当,思路灵活,先前云渺还说他对这些酸不溜丢的诗词不感兴趣,如今看来,他认真比起来,一点儿都不逊色秦断玉。
前面的几首,都是他临场发挥,最后这一局,他才采用了她写给他的词,算是作弊。
若是不作弊,他与秦断玉的确难分胜负,在诗词方面,反应能力与用词水平,谁也不比谁高明,云渺必定是没有耐心和他再这么杠下去,这才选择了最快的方式——作弊。
果然这么一作弊,胜负立分。
此刻的台子上,下人们已经换上了新的画纸,方才比的是诗词,比试过程之中,众人也都将字迹展示出来。
八个人的字迹各有风格,或是娟秀清雅,或是苍劲有力,或是朴茂工整。获得了台下三位前辈一致的赞赏。
诗词书画,如今还未比的,仅剩:画。
此刻,八人立于小桌之后,下人们已经将画纸铺好在桌上。
历来的四国交流会上,比试绘画都并非自由发挥,而是抽签选题,选中什么,便画什么,有了这样的约束,便更能看出绘画者的能力。
有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上了台,托盘上盖着八个木牌子,将题目隐藏了起来,八人从右往左随意选牌,选好了之后,便将木牌悬挂于桌前,向底下众人展示自己的题目。
有人翻到的是:木。意思就是画树了。
有人翻到的是:风。可画飞扬的柳枝,或是弯腰的芦苇,都能体现出风的所在。
云霓秋翻到的是花。
秦断玉翻到的是山。
而凤云渺压根没有选择的机会,当侍女走到他身前时,托盘里只剩下最后一块木牌,他翻了起来,悬挂于桌前。
上头写的是:人。
八人齐齐提笔沾墨,于画纸上挥舞起来。
观看着的众人自然是不知他们此刻画的什么,便都耐心的等待着,只等他们将画作结束,展示人前。
颜天真自然是不去关注其他人,只把目光放在凤云渺的身上。
他低垂着眼,提笔挥墨一派行云流水,云淡风轻。
在如此严谨的场合,有人眉头轻拧,泄露出心中的紧张情绪,而他一张白皙玉面上无甚表情,唇线轻抿,看似漫不经心,毫无一丝紧迫感。
仿佛他此刻置身的不是四国交流会的比试台上,而是在自家庭院内。
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神色也无半丝异常,挥笔作画之间,一派悠然自得。
台上八人,只有他一人气定神闲。
良久的时间过去,众人也差不多落了笔,凤云渺这回倒是慢了些,似乎画到了一处不太好画的地方,笔尖点了数下,动作也变得缓慢而小心翼翼,神态较为之前更加专注了些。
其余的人画好了,便都将画卷提起了,展示人前。
有人画苍劲树林,有人画龙飞凤舞,有人画百花斗艳。
云霓秋翻到的题目是花,所画的是梅。画上一堵高墙,墙内几支梅花开放,彰显出几分凄凉与幽静。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大抵就是这个意境了。
秦断玉画的是山峦。
画上几座山,山上隐约浮现出层层阶梯,从山腰向山顶蜿蜒而上,山腰处几块巨石,一条瀑布越过巨石的阻拦,从山间飞流直下,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激起了一片茫茫雾色。雾隐去了山脚,使整幅看起来有些隐约。
能将雾色描绘画得如此清晰,可见其画技之高超。
而就在下一刻,被众人所期盼的凤云渺终于搁下了笔,白皙修长的手,将桌上那幅画卷提了起来,手腕微一翻转,将画作展示人前,让台下的众人看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