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这下子可是懵逼了,不知道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站在一旁都沈易北更是一脸冷色,“岳母见笑了,打从东阳伯出事之后,谢姨娘就像是疯魔了似的,整日在长宁侯府之中不是哭就是喊的,还说这件事是岳父在背后捣鬼,我直说岳父是朝中重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是东阳伯叛国通敌,怎么能够将这脏水泼到别人身上来……”
“就是!”宋夫人也是义愤填膺,伸手就要扒开谢橘年的手,可如今谢橘年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她怎么都扒不开,“这种话怎么能乱说?你心里着急我知道,可也不能诬陷旁人!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谢橘年拿帕子沾了沾眼角,这帕子是她用洋葱水泡过的,如今眼泪刷刷的流,“这……这我不能说,只有见到了宋阁老我才能说,咦,宋阁老了?我要去找宋阁老?”
说着,她作势就要朝着外头走去,嘴里还喃喃道:“宋阁老,求你放过我大哥啊!求求你了!”
她是知道宋夫人心思的,像宋阁老这种朝臣,身上那是半点脏水都不能有的,要是被人抓住把柄,狠狠在皇上跟前参宋阁老一本那就完了!
103 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宋夫人面色一沉,扬声道:“你这是在瞎说什么?东阳伯犯了那等错事,和我们家老爷有什么关系?”
这京城之中向来都是无风不起浪,自然是得小心些了。
可谢橘年压根就不会给让说话的机会,如今连哭带喊捏着帕子就跑出去了。
在来之前,她已经得过沈易北的提点,知道宋阁老的书房在哪里,这宋家的丫鬟婆子们见着她身份不一般,也不敢随随便便抓她,就算是真有那胆子大的且得了宋夫人的提点,想要上前抓住她,可还没有靠近她的身呢,就已经被杜秋娘一把给挥了出去。
如此,谢橘年一路是连哭带喊跑到了宋阁老书房门口,“宋阁老,求您救救我大哥呀!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我大哥他们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要这样栽赃陷害他?”
“就算是我们东阳伯府有什么对不起宋阁老的地方,我斜肩今天在这给您赔不是了!求求您就放过我大哥一条生路吧!”
跟着她屁股后面来的丫鬟婆子那是一大堆,如今听完这话都叽叽喳喳的,只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宋夫人都有些傻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没多久书房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宋阁老威严立于台阶之上,“不知道谢姨娘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没错,东阳伯叛国通敌的罪证的确是老夫呈上去的,可证据递上去之后,旁的事情老夫人再没有插手过,谢姨娘口口声声在这里喊着要老夫放东阳伯一命,不如去求皇上来的更为实在。”
若说宋云瑶是只小狐狸,那宋阁老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了,如今脸上是半点异色都没有,搁在当今年代,那就是影帝级别的人物啊!
谢橘年的演技却是一点都不比她差,如今跪在雪地里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宋阁老您别同我装傻了!就连夫人都说这件事您可以左右,她还说只要我肯离开侯爷,她就可以保住我大哥一条性命,这话,可是您女儿亲口说的啊……事到如今,您还敢说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吗?”
“夫人还说,您手上还捏着别的证据了……宋阁老,您就让我瞧一瞧这东西,看到了,也就能死心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宋阁老面色阴沉,有些事情真真假假的才最让人琢磨不透,宋阁老纸觉得自己这女儿蠢透了,简直是宋家大爷有的一拼。
他一直想的都是将东阳伯府斩草除根,不会给东阳伯半点活路的,“就算是你和云瑶不和,也不用来找这样的借口来迷惑众人吧?云瑶是我的女儿,他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如今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好,就算是皇上怀疑到我身上来,大可以让皇上去查就是,我宋某不怕……”
谢橘年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沈易北,见着他微微颔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哭的也就更加卖力了,“宋阁老,夫人真的和我说过这样的话,要是我这话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或者,您觉得您问心无愧,不如让我去您书房里搜一搜,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搜到,我这才能死心啊……”
此时此刻,宋阁老才明白一提起谢橘年来就恨得牙痒痒了,和这样的人说话,只怕是怎么都说不清的,“我的书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连我的家眷都不能冒冒然闯进去,更别说是你了!这里头有诸多机密,若是泄露出去,你担得起吗?”
“至于你话中的意思,方才老夫更是听明白了,谢姨娘怕是怀疑东阳伯的罪名是老夫栽赃陷害进去的是不是?这嘴巴长在谢姨娘身上,谢姨娘要这样说,老夫也没有办法!”
“若是这般,不如谢姨娘进宫面见皇上,看看皇上是如何决断,到时候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不管是彻查老夫的书房也好,还是彻查整个宋家也好,老夫绝不推诿!”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但凡是谢橘年敢闹腾到宫里去,皇上这铺天盖地的训斥定会迎面而来,说不准因此还会牵连到东阳伯和珍珠身上。
谢橘年才没有这么傻了,如今只拿出这辈子能想到的撒泼耍赖的劲儿,搀着宋阁老是走也走不脱。
宋阁老和宋夫人成亲多年,身边是连个通房姨娘都没有的,如今宋夫人一见着宋阁老被缠上了,也跟着着急了,想要上前将谢橘年给拽开,不仅自己上前,还安排了丫鬟婆子一起上前。
这还有上前解围、实际上是和稀泥的沈易北,拽着宋夫人袖子维护谢橘年的宋家大爷……顿时场面是乱成了一团。
到了最后沈易北见着一道人影闪了出去,这才拽住了谢橘年,“岳父岳母真的对不住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带她过来走一躺!之前我和她解释过多次,只说云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岳父您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她在长宁侯府中是上蹦下跳的,折腾的长宁侯府是鸡犬不灵,没有办法我只能带她过来走一趟,也趁此机会让让她死心!虽说如今东阳伯还在牢狱之中,可她到底还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这门亲事更是皇上赐下的,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了……”
宋阁老点点头,见着女婿如此懂事,方才的那点不快也一扫而光,“你做事能够如此妥帖我也放心了,只是易北,你得记住一句话,安外必先攘内,只有府中的事情处理好了,才能为朝廷效力。”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进了书房。
宋夫人如今可是咬牙切齿的,也不理会宋家大爷的劝诫,“来人,将谢橘年给我绑回去……”
沈易北拽着谢橘年,忙道:“岳母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将她带走!”
沈易北装模作样将谢橘年给拎了出去,谢橘年也十分配合,两人就像是影帝影后齐齐联手,怎么会被人识破?
这刚出这宋家大门,谢橘年就压低声音道:“东西拿到了吗?”
沈易北微微颔首,直到上了马车才道:“追风办事儿你放心,他已经将东西拿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说着,他更是拍拍手,一个檀香木小盒子就从车窗外递了进来,外头更是传来了追风的声音,“这就是小的在宋阁老书房中找到的东西了,方才小的翻看过,应该这就是侯爷要的东西了。”
在谢橘年一脸期待之下,沈易北将小盒子打开,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却是吓了一跳,这小盒子里是满满的,少说也有五六十封信了,沈易北随便拆开了几封,就冷声道:“这件事真的是宋阁老所为,我第一封信中看到的是东阳伯泄露了辽东粮仓的地址给了蛮夷,可前些年辽东叛乱频发,这辽东粮仓的地址除了辽东和心腹,旁人一概不知,这东阳伯怎么会知道?想必是宋阁老常年在京城,对辽东那一带的事情不了解,所以才会伪造出这样的信笺来!”
“还有第三封信,上面明明写的是在去年三月东阳伯和蛮夷有所联系,可到了第八封信就变成了前年九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年九月,这东阳伯被安排去了辽东北部平定匪徒去了,如何能收到信?我相信将这些东西交到了皇上手里,事情就会有转机了。”
谢橘年哭的太久了,如今眼睛还是红通通的,只惊喜道:“真的?”
沈易北看着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虽说这件事也许查不到宋阁老身上来,可就凭着这几封信,皇上应该会去彻查这件事的,只要有机会,那就会有转机的。”
他是知道宋阁老的手段的,依照着宋阁老那小心谨慎的性子,只怕伪造书信之人如今都已经死了。
再想去查,也是无从下手?
沈易北将谢橘年送回了芙蓉园,自己则带着追风进宫了。
刚到了御书房门口,他就被李长德公公给拦下来了,“侯爷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的好,如今慧贵妃娘娘在里头了……”
“多谢李公公提点!”沈易北道,不过是片刻,他就听到从御书房内传来了瓷器摔碎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慧贵妃嘶声力竭的叫喊声,“皇上之前说的话怕都已经忘记了吧?当初口口声声说只爱臣妾一人,就连珍贵妃进宫的时候也说不管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最爱的也是臣妾,可如今了?”
“呵,这珍贵妃才进宫几日,皇上恨不得长在珍贵妃身上了,可有将臣妾放在心上?可怜臣妾日日吩咐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饭菜,一直等一直等,可还是等不到皇上,臣妾看着那一桌子凉透的饭菜,眼泪也是落个不停,有的时候一夜都睡不着……”
都说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这话还真是如此,骄纵如同慧贵妃拉,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如今她抓着皇上的手哭的一脸泪水,活脱脱就像一个弃妇似的!
104 谁要和你当兄弟
皇上对慧贵妃也不是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的,其实不论到了什么时候,皇上最爱的那个女人永远都是慧贵妃。
其实有的时候这女人就像是衣服似的,你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件新衣服,但穿的最多的还是那最舒适的旧衣裳,如今的珍珠就像是新衣服似的。
皇上耐着性子劝道:“阿慧,朕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明白?朕之前说过要将周六调到朕跟前,你也不答应,只说朕在糊弄你,你到底要朕怎么办才好?朕乃是九五之尊,你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哪次不是朕哄着你?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朕了?”
“至于珍珠,就算是朕再疼她,也不会越过你去的!在朕的心里,你才是朕最爱的那个女人”
慧贵妃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欢喜,“皇上此话当真,若是真的当真,不如就将那珍贵妃送到冷宫去,这样臣妾才能安心!”
“这怎么能成?”皇上的语气一下子也冷了下来,“珍珠这才进宫几天,你就容不下她了?她又没有错,为何要送到冷宫去!”
其实相比于慧贵妃,这珍珠的温柔懂事如今是最得皇上看重的地方!他怎么舍得了?
慧贵妃又哭闹起来,“那皇上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糊弄臣妾的吗?臣妾不管,反正这宫里头有她就没有臣妾,有臣妾就没有她……”
说着说着,她又是好一通搅合,皇上气的不行,慧贵妃这才甩袖子走了。
李长德公公在外头低声道:“奴才奉劝吼一声,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的好,只怕皇上正在气头上了,若是说些高兴的事儿,锦上添花的话进去也无妨,怕就怕是……”
沈易北躬身道:“多谢李公公了,只是事情紧急,怎么着我也得进去一趟!”
话毕,他直接进了御书房。
当他将信笺呈送上去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些东西是在宋阁老书房里偷走了,直说是偶然查到这些东西的。
因为他知道口说无凭,别说是他当着皇上的面检举了宋阁老,就算是当着皇上的面从宋阁老的书房中搜到了这些东西,说不准宋阁老也只会说是有人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