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栈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要就给我好了。”
敬完茶之后,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吃早饭。
萧榕依旧看楚妱不顺眼,时不时地找麻烦,她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还要娶这个女人,也想不明白她娘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楚妱!
然而都被萧栈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萧榕心中气得不行。
楚妱的心中有些复杂,她将萧栈做的这些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婆婆戚氏对她虽然没有什么恶感,整体来说比较冷淡,而小姑对她的讨厌便比较明显了。加上没有活跃气氛的人,即便如今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话说。
楚妱觉得如坐针毡,好在没一会儿,萧栈便提出告别。
出了正厅之后,萧栈便往两人住的院子走去。
楚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问道:“萧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萧栈脚下一顿,嗤笑了一声:“因为看某些人太可怜了。”
本来还有些感动的楚妱顿时心里一突,心中的感动什么的,顿时全部都烟消云散。
......
除了第一日的时候去正厅陪婆母吃饭,接下来的两日都是在住的院子用饭。
楚妱这个时候才发现院子里竟然有小厨房,按理说家里的人少,根本用不着这样的。
院子里伺候的人少,而且大多都是楚妱的陪嫁下人。
对于有小厨房的事情,青团表现得十分的高兴,“姑娘,厨房的人让你想吃设什么就让你做呢!”话刚落,青团便拍了拍自己的嘴:“错了错了,是夫人。”
楚妱见她这样,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看来不是自己一个人不适应。
晚间的时候,两人同样睡在一张床上,大概是因为有了新婚当夜的经验,楚妱终于没有那般紧张了,不过到底有些不自在,还是尽量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
于是萧栈每次都得等楚妱睡着之后抱出来一些,见她蜷缩着身子,他看着都难受。
大概是有身孕的原因,楚妱每次就很快入睡,不仅如此,还睡得很沉。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萧栈将她抱了出来,也看不见他眼底的深沉。
萧栈看着那张睡颜叹了口气,明明已经得偿所愿,可是他却想要更多。
人果然都是贪得无厌的。
转眼便到了回门的那天。
如今是戚氏管着府中,先不论对楚家有什么意见,萧家该有的礼数得有。
再说了,她清楚得很,若不是儿子强求,两家也不会结亲。
她头一天便让人准备好了回门礼,回门当天便让下人们将东西装上了马车。
萧榕见到她娘这个样子,心中气啊,下定决心待哥哥的假期结束之后要找楚妱的麻烦。
楚妱自然不知这些,知道婆婆戚氏将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心中自然十分感动。
虽然家中什么都不缺,可是回门礼是一种态度,至少让爹娘对自己的担忧少一些。
然而每当她想当婆婆说几句话的时候,对方便转身走了。
楚妱只得在心里感谢了一番。
两人乘着马车往忠勇侯府,因为不用绕路,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三日回门乃是规矩,三房夫妻俩早早便盼着了,见到镇西侯府的马车到了,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柳氏一见女儿下车,便快步走了过去,追问她习不习惯,有没有谁欺负她,话一落,有些尴尬地看了一旁的萧栈一眼。
萧栈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脸色平常地叫了一声岳母。
柳氏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忙应了两声。
进了府中之后,自然有人陪着萧栈,柳氏则将楚妱叫到了房间。
女儿出嫁之后,柳氏心中便担心不已,生怕发生什么事情。
“妱妱,你不知道啊,娘这几日心一直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我和你爹都后悔啊,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带你离开,也不至于成天担惊受怕的。”
听着她娘说的那些话,楚妱忍不住眼眶微润,“娘,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柳氏摇了摇头,问她在镇西侯府中过得怎么样。
俗话说报喜不报忧,楚妱简单地说了说,不过她也不算说谎,因为在府中确实没人为难她,即便是小姑也只是看她不顺眼罢了。
而她一开始还担心萧栈报复自己,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
萧栈有时候让人捉摸不定,可是却从没有真正为难过她。
柳氏知道女儿没有受苦,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女儿两眼,忍不住道:“那孩子的事,怎么办?”
如今月份还小,最多还过两月,可能就瞒不住了。
楚妱抿了抿唇:“娘,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萧栈并没有明说,可是她却猜出了他的打算。算算时间,她如今差不多两个月,而她和萧栈才刚刚成亲,正常来说,不会这么早便怀孕,肯定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透露出“有孕”的。
柳氏不知道说什么,干笑了两声:“没想到萧女婿看起来面冷,还挺善良的。”
楚妱顿时被一口气呛住了,哭笑不得:“娘!”
镇西侯成了忠勇侯府的三房女婿,府中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特地准备了回门宴。
不仅如此,出嫁的楚妗和楚娇也回到了府中。
楚娇的丈夫也不差,可是一个连襟是晋王,一个连襟是镇西侯,哪里比得。
宴席散过之后,柳氏有事同女儿说,于是楚妱和萧栈说了一声便离开了。晋王和忠勇侯有话要谈,萧栈不想听,去院子走走,楚娇见状,悄悄地跟了上去。
萧栈第一瞬间便发现了身后有人,不过一开始以为只是同路,然而到了小花园,对方还跟着他。
他眉头一皱,当即转过身去。
楚娇笑了笑:“三妹夫。”
萧栈自然记得她是谁,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不好的记忆在脑中翻腾。
楚娇就像是没有发现他的脸色难看一样,脸上的笑容温婉:“如今看你和三妹妹的感情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们会因为当初的事情而不合呢。”
萧栈看向她,“这种担心的话,你不应该对你三妹妹说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
楚娇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慌,随后见他似乎没有别的意思,立刻冷静下来,笑着说道:“你和妱妱如今已经成为夫妻,同谁说自然都是一样的。”
“三妹夫,当初的事情三妹妹也是逼不得已,你看,你们如今不是还是在一起了吗?”
萧栈冷笑了一声,正准备说话,结果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楚妱走了过来。
楚娇的嘴角微微一僵,手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三妹妹,刚刚才用了饭,到处走走,没想到就遇上三妹夫了,聊了两句,这不让三妹夫好好待你呢。”楚娇的表情恢复过来,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忙笑着道:“我去找你姐夫了,妱妱,你带三妹夫好好逛逛。”
说完不待楚妱回答,楚娇便已快步离去。
楚妱看着她走远,随后看了萧栈一眼,说道:“你、你离她远点。”那人焉坏了。
然而萧栈却深深地看着她,“楚妱,你在不安。”为什么不安?因为怕自己想起那些话吗?
楚妱却是一怔,“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让你离她远一点啊。”
然而萧栈却直接抬步走了。
接下来直到离开忠勇侯府,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怪异,楚妱也想着缓和一下,然而连着两次都触了霉头之后,她便不再上前。
两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当中。
☆、034
“夫、夫人,这是厨房给你做的鸡丝粥, 你吃一点。”
托盘上的白色瓷碗里盛着的粥还冒着热气, 看起来软糯可口。
楚妱微微一愣, “你让厨房做的?”
青团抿了抿唇, 侧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看见侯爷吩咐厨房的人做的。”青团虽然是丫鬟, 可是两位主子这两日的情况不太对, 她自然能察觉到。
听了青团的话,楚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世人常说‘女人心, 海底针’, 如今她却发现萧栈的心也不遑多让。
从回门那日开始, 萧栈便突然对她冷漠起来, 若说之前是她躲着萧栈,现在反着来了。
不用同萧栈待在一起, 楚妱自然是乐得自在, 偏偏萧栈不是完全将她忽视,这让楚妱十分的苦恼。
萧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楚妱不由想到回门那天发生的事情, 难道楚娇同他说了什么话?
青团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碗筷放好, “夫人, 你快吃吧, 待会就凉了。”
楚妱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萧栈。
没有成亲之前,她觉得萧栈这个人看起来冷漠无比, 而且看起来很记仇的样子,可是短短相处了几日,她便发现对方并不像表现得那般。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萧栈对自己的照顾,虽然对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
好头疼!
楚妱搓了搓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怕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只得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在鸡肉粥上。
因为成亲,萧栈有半个月的假期,楚家二姑娘的话,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他不是生楚妱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已经过去几年了,他还记着那些话。
如今他已经娶到她了,不是吗?
她本来就刚来萧家,又有身孕......
正想着事情,萧栈眉头微蹙,将手中的放下,“谁?”
屋外的人连忙叫了一声侯爷,随后说道:“夫人已经用过了。”
萧栈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又吩咐了两句。
两人虽然同处一个院子,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相敬如冰”,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平静,却如那湖面,看似不起涟漪,实则暗藏波澜。
最后就连戚氏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儿,虽然不知道两人是再闹什么,可是她早就猜到有这一天。
却不知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思来想去之后,戚氏让人将楚妱叫来了自己的屋子。
楚妱有些惊讶,带着青团去了婆母的院子,随后跟着大丫鬟去了偏室。
偏室之内,戚氏坐在软榻上,见到楚妱到了,点了点头:“来了。”
楚妱忙叫了她一声。
戚氏让丫鬟退下,这才道:“过来坐。”
楚妱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随后坐在了软榻上。
“娘,不知你叫我来,所为何事?”她主动开口询问。
戚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容清丽,眉目清澈,心中有些迟疑。
她了解儿子,儿子也了解她,想必认定了自己不会为难儿媳,不过,她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戚氏没有多言,只从一旁递了一个纸包给楚妱,另外还有一张信纸。
楚妱有些疑惑,将信纸拆开,看见上面的内容,她顿时呼吸一滞。
戚氏:“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可是也能看出你并不是轻浮之人。有孕之事,想必事出有因,我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孩子,可是如今你和萧栈这般却不是办法。”
楚妱心中一阵翻腾,咬着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戚氏:“你和萧栈已经成亲,难道要因为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一直离心吗?你是个聪明人,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夫妻和顺才最重要。”
对方的语气轻柔,然而却一字一句地扎在楚妱的心头。婆母的语气笃定,摆明了是早已知道这件事情。
她居然会信萧栈的话。
戚氏见她沉默,还准备开口,便听她说了一句:“我不愿意。”
此时的楚妱觉得十分的难堪,她不知戚氏会怎么想自己,只觉得无地自容。
因为梦境而有了身孕,爹娘一开始都不信,何况别人?
楚妱心乱如麻。
“为何?”戚氏见她拒绝,眉头微微一蹙,也不至于生气,是不理解。
嘴里的称呼被她咽了下去,楚妱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孩子得留下。若是娘看不下去的话,可以......”
戚氏想不出有什么苦衷:“难道是因为孩子的生父吗?”
楚妱一怔,嘴里的不是还没有说出口,偏室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凉榻上的两人皆是一惊,随后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