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云捷那里出来之后,姜云柔才去了佟业钱庄,钱庄周围堵得人山人海。被姜家家丁拦在门外。而王氏和姜桓正在屋内察看情况。姜云柔挤了进去,一股还没散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刺鼻不已。
不由得皱起眉头,见那柜台旁边一大滩血迹,而那柜台上的东西被翻炒的凌乱无章。仿佛被人洗劫了一番。王氏站在姜桓身侧,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若有所思,倒是没有太大的挣扎痕迹。
见姜云柔走了进来,连忙将人拉了进来,询问:“阿妨怎么看?”
姜云柔大体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凶器和尸首都被官府带走了,而按照屋内的情况来看:“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想必那人是急急忙忙的在找东西。
王氏瞟见姜桓听到这话时,脸色更加阴沉,连忙半掩唇,凑到姜云柔耳边,压低声音道:“少了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姜云柔小小的惊呼出声,见到姜桓横扫过来的眼神,立刻禁了声,心里思量着,想到姜云捷今天那种情况,莫不是?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隐隐察觉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王氏见她没有开口,横扫周围,细细的分析:“这屋内出了东西被翻的凌乱以外,那桌子上的烛台倒是没有倒地。按理来说,若是贼钱庄,老板定会极力反抗,因而与贼争执起来,被杀害。那样的话,依照尸体与烛台的距离,烛台定会倒地。
然而没有。说明那个贼是老板认识的人,并没有想与他起争执,可能是为了拦住那人,被措手杀害。”
王氏分析的很是有理,再加上周围的民众半夜也没听见呼叫声,看来确实是王氏所说的,那个贼是老板认识的,换句说,半夜迎接一个认识的人钱庄,那人只可能是姜家的人。
一时凝重的气息向姜云柔压来,姜云捷这一次是逃不了干系了。
“既然如此。”姜桓勿得出声,看着一屋子喝:“来人,去查查昨夜姜家可有人外出。”门外一个守卫得令,转身而去。
姜云柔暗暗握紧双拳,面上带着假意的笑:“不是说有个打更人目睹了一切吗?父亲要不要女儿去问问那人?”
姜桓点头:“他在官府,你去吧。”面上许久没了笑容,此时的眉眼都凝在了一起,颇有些乏累的韵味。
姜云柔应下,转身与一人去了府衙。洛阳城的官府是由张大人全权负责,虽然也是一介官员,但是在这个首城也不起多大作用。那衙门还是气派的很,高耸的衙门,烫金大字龙飞凤舞,闪闪发光,巍峨耸立。
门口一口大鼓立在左侧,衙门两边分别站了两人,一共四人把守。
而四人同时见到姜云柔的出现,明眼人一眼便认了出来,两人连忙上前迎接,毕恭毕敬的将姜云柔迎进衙门。这还是她头一次衙门,一股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两道全是兵器。正前方三尺案台高立。
背幕祥云青天壁画,充斥着巍峨。
衙门内两侧拐角,一侧走出一身青衣的中年男人,下巴留着两撇,不像是县官,倒像是卖膏药的老男人。身形偏胖,水抛的双眼挤得黑白眼珠子只有小小。
“大小姐今日到来,本县三生有幸啊。”远远地就拍马屁性的带着笑容走了过来,一张微有些肥胖的脸因笑而挤在了一起。
姜云柔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张大人抬举了。今日本小姐前来只是想见见那个打更人。”
张大人捕捉到她眼里的嫌弃,一时尴尬,侧过身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好说,大小姐随我来。”说罢在前方带领,去了后院。后院只有看守牢门的官兵,气氛死气沉沉,周身没有一根绿草醒眼,隐隐还能听到牢门里的哭喊声。
那牢门倒是有些历史,皆是用生铁所制,坚固无比。
随着张大人去了一出幽深的过道,两侧皆是牢门,过道上方为露天状。几人一路路往前,走到了中段,张大人停下脚步,指着自己面前一处牢房中瑟缩在角落的灰衣男人,开口道:“小姐,就是他了!”
姜云柔定神,深幽的目光望向里面,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出那小伙长的倒是正色,衣料子粗糙,身子也很是矮小。一看便是普通的老百姓。当下笑意绵绵,盯着那人眯着的眼,微有些森冷的声音想起:“张大人,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带你的人回避下如何?”
张大人怔愣片刻,不明所以,但对方的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退下的。
楚王府
微风徐徐寒冷意,金阳似火不是火。红岩青瓦烙星辰,白莲青柳衬江南。
一身玄衣男子处在湖岸旁的亭子里,定定的望着微波徐徐的湖面出神,一头青丝散在身侧,面色微白,气色不是很好。他已经许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就因为那日百里缘的事,到现在虽然很多谜团都了,但是对那人的作为他有心心寒。
本以为自己会被一直躲避着,没想到如今自己都被算计进去了。前世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很多次他都在反复琢磨,自己欠了她太多,可是对于这般大变化的人儿他除了无奈便是心疼。一味的纵容似乎丝毫不起作用啊。
不远处的高墙上突然跃起一个人影,那人猛然挥手,一把红尾飞镖自指缝而出,划出一道凌风而去,直直冲向萧容眉心。那箭头在距离他眉心只有一指长的时候,萧容依旧面不改色,勿得抬手,指缝那只飞镖。
冷厉的目光猛然看去,那院墙上早已没了人眼。
垂了垂眼帘,看自己指缝中的飞镖上还插着一张纸条。将它取了下来,打开一看,生涩的笔迹摆在眼前:三日后正午时,翠鸣萱相见。
将手中的纸条握与手心,久久再张开手时,那手上的纸笺早已划为灰烬,随着他手掌的倾斜,如瀑布般缓缓滑落,落入湖水中,渐渐消融消散。
衣袂飘飘,那人早已不在此处。
第一百七十二章:连环
解决所有的事之后,姜云柔回到了姜家,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气场,阴沉着脸向姜云捷的院子走去。到了院门口,二话不说的将院门踹开。屋内躺在床上的姜云捷欣喜起身,眼睛都在发亮,定是姐姐回来了!
果真,匆匆跑到门口时,将房门刚刚打开,就看见姜云柔站在门外,只是那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散发着黑气,气场不对,姜云捷抖了抖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干笑:“姐,姐你怎么了?”
姜云柔咬紧下唇,愤怒的甩了他一个嘴巴子,啪嗒一声,清脆回荡。打得姜云捷怔愣当场,握着红肿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姜云柔二话不说,将人扯进屋子,把房门关上,身上的怒气一点一滴剧增:“说,是不是你去了钱庄,杀了老板,偷了一万两?”
姜云捷嗓眼哽在心头,脑子一蒙,一脸迷惘:“姐?你说什么?我没有啊。”
“还不承认?”姜云柔怒喝,没想到姜云捷这般不受教,证据临头他还想抵赖。
姜云捷被这一声震耳的怒吼吓了一跳,聊表委屈的地下头颅,嘀咕:“我真的没有啊姐。”
姜云柔气茬,怒抬手掌,那一口气差点没有落下腹部,也没有将巴掌落在姜云捷脸上,而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忍下气,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气哼一声。
“妄想抵赖?那证据可是摆在那的。而且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不然你倒是说说你身上的血哪来的。”
姜云捷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吭出一声,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该怎么说?看见姜云柔明显的怀疑,心里更是堵得慌,神色恍惚半天才吞吐开口:“我……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钱庄的时候那个老板就死了。”
姜云柔扶额,没想到自己人编个谎话都这么不中听,就算是承认了又如何。一时也就气恼了,不想多说什么。
“罢了罢了,此时我已经解决了。你那五千两自己想办法,竟然你这么有能耐的话。”说罢有些头痛的半眯着眼,扶着额头准备离开。而姜云捷一听姜云柔不打算给自己五千两时,瞬间炸毛,冲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姐,你答应我的。你不能放着我不管啊。”只要有了五千两他就可以翻本,可是姜云柔这种态度,倒是有些悬了。
姜云柔咬牙切齿,伸手想要扒开他,却还是纹丝不动:“滚开。”
姜云捷不走,盯着她不住的祈求,希望她能把钱给他。
而姜云柔则是气得肺都要爆炸了,现在的这个弟弟这般不成气候,只怕在这般任由着他,她这个大小姐也就当不长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不然那么多事就白做了。
“闪开,我不想看见你。”姜云柔失去了耐心,怒喝声一次比一次大。姜云捷也急红了眼,一个不慎被她推了个踉跄。紧接着姜云柔就要急步而去。姜云捷咬牙,眼里布上一丝恨意:“姜云柔,你敢不帮我,我就去告诉大伯父你的身份。”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一字不漏的传入姜云柔的耳蜗里。姜云柔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威胁,还是因为区区五千两。瞬间绷断了脑子里的一根弦,顿住脚步,瞪大了眼转身看着里屋背对着她的身影。
“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姜云捷缩着肩膀,咬咬牙,压低了声音:“我,我,我也是被逼的。姐求你了。我们可是亲姐弟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姜云柔双眼缓缓布上了血丝,一双手紧紧握起,丹蔻扣入手心,生生的疼。
“你这个弟弟我算是看错了。”几乎是咆哮出声,有痛心与冷意,从怀中掏出五千两银票甩在地上,怒然:“出了事,以后别想我帮你。”
话落愤怒而去。
姜云捷转身,强忍着泪水的眼憋得满是血丝,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当看着地上的一叠银票时,又浮现了一点亮光,连忙将银票收起。进屋换了身淡紫色纱衣,出了门。
他答应过庚,今日定会把那玉佩赎回来,绝不食言。
而艳儿也很守信用,二话不说将五千两手下后,再把玉佩转交给他。接过玉佩时,姜云捷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手捧着那玉佩,翠绿色的样子,圆润有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品。摸着那细腻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昨日他听到了什么来着?这个玉佩可是值一万两啊!
现在才过午时。从姜云柔那拿的钱还剩下九百两,姜云捷估摸着到茶楼喝点小茶应该就差不多了。由于脸上的伤,自己也是带了一个斗笠,挡挡脸,毕竟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若是认出他的身份,还是很丢人的。
走进翠鸣萱,,一如既往的迎面扑来一股清雅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在小二的带领下去了二楼一处豪华的包厢,冉冉檀香沁鼻,仿佛能融化心中的郁结。好久没了这般惬意。
关上房门之后,脚步刚刚往前迈出一步,门外传来小声议论:“哎,听说没,那个钱庄的老板突然死在了钱庄。犯人好像是姜家自己人耶。”这是一个细声细气的男人的声音。
另一人随即接住他的话,夹杂着吃惊:“哎?怎么回事?这姜家又开始窝里斗了?”
“啧啧啧,你不知道,这姜家几房一向不合。这钱庄的时间我估计八成是那姜家三公子所为。”
门后的姜云捷握紧双拳,趴在门面上,咬紧牙关静静地听下去。
“真的?这三公子我倒是有些耳闻,似乎昨天还因为赌场欠了债被打得遍体鳞伤耶。”
姜云捷强压着怒气,怎么这些人连这些都知道,难道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言自己便是钱庄老板的杀人凶手吗?难怪姐姐看到他的时候那愤怒的表情,与质疑的语气。
只是那血,当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门外的议论纷纷愈发刺耳,姜云捷忍无可忍,怒将房门打开,门外的人浑身一抖,僵硬着身子一同转过去,正看姜云捷阴沉的脸隐在斗笠下。就算看不清那人的脸,也能感受到明显的杀气,两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呼吸拉扯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