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齐刷刷的从两边跑过来十名壮汉拦住两人的去路。姑娘们纷纷躲到艳儿身后。
姜云捷怔在原地,这情况不妙啊。
“你干什么?”姜云捷怒喝,掂量不到怎样才能逃离。
艳儿放下唇边的圆扇,妩媚动人般舐着唇边,腰肢向前几步,妖娆的气场十足:“别欺负我们女人家,好歹也是商场打滚的人,你这点小心思,老娘会看不出来?”
姜云捷尴尬,额头冒出涔涔冷汗,拉了拉庚,悄声询问:“你身上有没有五千两?或者是四千两?”
庚摇头,将怀中的一定银子递给他:“我就只有这么多了。”姜云捷看着手中的银子,霎时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收了收手,看向艳儿,艳儿也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我今天身上的钱也就这么多了。若是可以便宽限我一日,明日定奉上五千两。”对方人多势众他又打不过,也只能折服。
艳儿瞟了眼他手中捧的银子,一挥手,招呼身旁的一名大汉将那银子拿过来,而后纤细的指尖微有节奏的点着那些银子,数了下,饶有些不耐得啧啧两声:“不够不够,你这就九百两罢了。不够。”
姜云捷咬牙切齿:“本公子乃是姜家三公子,会缺钱不成?只是今日没有带够罢了。”
艳儿哑然,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啧啧感叹:“若真是三公子,那自然是不缺钱,只怕不是三公子啊。”这话惹恼了姜云捷,步子往前一迈,准备给艳儿一拳:“你说什么?”怒喝一声,被庚一把抓住。姜云捷气急瞪着他,见他摇头。
细小的声音传入耳蜗:“不可冲动。对方人多势众。”说罢将姜云捷拉了回来,则自己站到姜云捷身前,面对着艳儿,微柔和开口:“姑娘别冲动。在下也是这里的常客,带来的小兄弟必定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姑娘且相信他便是。”
艳儿颇有些为难的凝起眉梢,圆扇在下额出轻拍两下,似沉思:“庚公子都这么说了,那艳儿便相信了吧!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请公子允许艳儿派人去你府上拿钱。”
话音刚落,姜云捷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立刻否决,不愿有人跟着他上府。这倒是惹起了众人怀疑,莫不是不是三公子,才怕被人识破?
这是自然,如是上府了,那还得了?被大房的人看见了,必定会兴师问罪,自己逛还欠了钱,定会引起大伯父大怒,若是将自己逐出家门可怎么办?就像姐姐当初一样。
艳儿脸上失去了附和性的笑意,逐渐变为怀疑:“公子这么激动,莫不是怕被人揭穿你冒充三公子的事?”
“不是的,我真的是三公子。”姜云捷极力回驳,看向庚,他现在唯一能祈求的只有庚。
庚没有说话,似乎想了许久,悠悠叹息,将自己腰间的一枚翠绿色的玉佩取下来,走到艳儿面前,将玉佩递给她:“这是上好的翠玉,少说也值个一万两。还望艳儿姑娘暂且给他一些时间,庚愿意为他做担保。”
艳儿怔愣,姜云捷也瞪大了眼,自己竟然多次被这个人袒护,当真是兄弟啊!
艳儿叹了口气,接过玉佩,细细摩擦了许久,眼前一亮,连连称赞好玉。然后将玉佩收了起来:“那边依公子所言,给他两日,两日后这个时辰若是没有人,那这玉佩便由艳儿收下了。”
庚点头,转身将姜云捷拉了出去。出去之后,姜云捷颇有些愧疚,低声嘀咕:“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怕她到时候不认帐?”
庚淡笑摇头,说艳儿不是那种人,一时惹得姜云捷语塞,原来眼前的人是个老好人啊。一时热血沸腾,信誓旦旦的许诺:“我一定会把那玉佩给你赎回来的。”
庚咯咯笑出了声,没有说话。而后两人分道扬镳了,临走前互相约定明日这个时候在护城河边相见。
庚走后,姜云捷才逐渐凝结了表情,眼里闪过一丝阴晦,从怀里掏出他刚才藏了的一百两银子,紧握手心,青筋暴起。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想罢转身离去。
白府
白老爷从皇宫回来之后,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很是眼熟。怀揣着疑问走到门口,问起守卫:“何人来了?”
那人弯腰毕恭毕敬的回答:“是江员外。”
白老爷亮了亮眼睛,点头。大步走了进去。远远看见正厅的那抹红色刺目,白老爷加快脚步,人还没踏进那个门槛,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先行响起,传入正厅:“江员外,好久不见啊!”
野狼闻声转身,一如既往的给人一股妖媚与沉闷的气息。那嘴角的笑意仿佛一直存在不曾淡去:“白老爷!”
白老爷走进正厅,将人带到首座上,与之同坐,再叫人去换了壶新茶。表现比分亲和。喝了茶水之后便奔入主题:“不知江老爷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野狼放下茶杯:“江某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白老爷喔的一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而野狼继续说下去:“此时江某的兄弟都不反对,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此还托江某向白老爷道谢,谢白老爷提点。”
说着站起身子,抬手抱拳向白老爷行了个礼。白老爷心情大好,也跟着起身抱拳回礼:“江老爷和诸当家客气了。”顿了顿,犹豫不决的继续开口:“这场地白某早日便选好了,东西已然备齐,只需要江老爷派众弟兄前往即可。”
他似乎要说的不是这一句话,野狼也只是应了声,又是道谢。两人重新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喝茶聊天,谈天说地,聊得极好。找准时机,白老爷莫名说出今日在朝堂上与皇上的事,说是自己的女儿要在十日之后与姜家的人一同去往西北境赈灾。
野狼半听半解,淡淡夸赞白小姐天资聪慧。白老爷笑得合不拢嘴。话锋一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不满江兄,此次押送官粮,白某想托付江兄一同跟随。”
野狼眉眼轻跳,目光拉长,盯着门外院子里那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在金阳下恍若一颗颗宝石,闪烁着点点星光。微风徐徐,时不时灌入正厅内,还有些微凉。红木柱子上有些细小的刮痕,可看出这宅子的岁月已然悠久。
久久没有回答,那表情是沉思,更像是发呆。白老爷也不说话,盯着他等待回答。
久到他都不耐烦了,轻咳两声,唤道:“江兄?”
就怕他不答应。
野狼收回目光看向他,疑问:“这官粮不是有官兵押送吗?”而且对方还是辅国公为大,他白老爷又不跟着去,辅国公会同意他这个局外人去押送?
白老爷垂了垂眼,幽幽叹息:“实不相瞒。其实这次并不是要江兄押送官粮。只是我白姜两家关系一向不合,也与那大小姐有些恩怨。若小女一人随行,就怕被小人暗算出个好歹。所以白某希望江兄借押送官粮的名义,暗中帮帮小女。”
野狼喔了一声,面上还有未散去的忧虑。白老爷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紧接着开口:“江兄不必担心。日后你便是与我白某共开的镖局老板,由你跟随押送官粮,定不会有人反对。”
想了想觉得有理,野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细细品味他刚才的话,捕捉到了些字眼。看来这次前去,那个冒牌大小姐也会前去了?这等好事,怎么不接?
而后,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客客气气的点头:“既然如此,那江某便依白老爷的意思了!”白老爷释然,放下担忧的心,展开笑颜:“江兄果然爽快。这日后的合作定会很是愉快!”
“自是!”野狼应了应,暗暗磨上了下唇,那笑容隐隐有些狰狞。
在白府告辞之后,直接回到了江家,小公子伤势好了不少,面色也恢复了些红润。此时正着了一身灰紫色衣裳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身子靠着塌椅,闭目养神,接受着金阳的洗礼。
野狼远远看去很是无奈,径直走进屋子取了一件不厚不薄的披风走了出来,走到小公子身侧,见她谁的沉静,也不好打扰,轻手将披风搭在她身上。没想到那本睡着的人猛然睁开眼,一直手瞬间抓住了他还没放开披风的手。
那眼里满是警惕,倒是将野狼吓了一跳。
这是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睡觉一直都这般的浅,微微一点动静,便像精锐的狼。
“才四月间,还有些凉,你在这里睡着小心着凉。”
小公子卸下警惕的神色,化为波澜不惊,将手松开,继而闭目养神。淡淡开口:“有事?”
野狼嗯了声,转身坐到一旁的石桌上,那桌面上还有些凉了的糕点。本想伸手去捻一块,却还是生生愣住了,收回手。实在是太凉了。
“姜家的人和白家的人十日之后要去西北境赈灾,姜云柔也会去。”顿了顿,见她放在腹部的手指微微跳动了下,继续开口:“作为与白家合作的我们,在当天回一同跟随,护送官粮。”
小公子久久嗯了声,转过头,半睁着眼看着他:“我也去。”
野狼呵呵笑了两声。他就知道会这样!
第一百七十章:堕落
“臭小子,都输光了,还赌?”
“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梁庄赌场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纷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那门口被打飞而出的男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席灰尘,砰咚声也是震耳欲聋。而后从里面跨出两个大汉,面目凶恶的瞪着地上恍恍惚惚的男子,恶狠狠地踹了几脚。
地上的人捂着胸口,忍不住的呛了几声,脸上满是乌青与血渍,身上的衣料也破碎不堪,看起来狼狈不已。
“求求你们,咳咳,给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那人还在挣扎,由躺变成趴着到那两个大汉脚边,将人的抱在怀里:“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会赢,求求你们。”
两个大汉一脸嫌弃的啧了两声,同时抬脚将人踢开,一人不耐烦的暴喝:“从没见过你这么缠人的小子。你可是还欠着赌场十万两银子,可别忘了。”
再次被踢飞在地的男子眼前已经是一片眩晕,但是周身的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回荡一般,另他感到羞辱,一只眼睛青肿,还是极力睁大了眼,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人,半跪在地:“我,我是姜家三公子,那点钱不算什么的。”
这话他说了可不止一遍了,但是没人相信。那两人自然还是不会相信,环抱双手,居高临下的冷呵出声:“姜家出了你这么三少爷也该完了。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啊。还不快滚。”说转身再落下一句话:“记得三天之内把钱还上,不然打断你的腿。”
话落,两人便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姜云捷抬头看了眼逐渐散去的人群,心里别样滋味,他不甘心,更多的是恨,恨自己的没用,恨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本来想来赌场翻本,就可以将玉芗楼的钱还上,不想如今自己成了这副模样,还欠了一债。
这样子他要怎么回去找大伯父说?非得被逐出家门不可。
抱着浑身是伤,姜云捷是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回去的。一回去便叫人打来热水和买了些药。那换洗出来的衣服被路过的姜云柔发现了,当下觉得奇怪,去姜云捷的房间,见他禁闭房门,里面一片寂静。
不暇有些疑惑的敲门:“云捷?你在吗?”
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嗯,我困了。”
姜云柔沉默,觉得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由得担心:“你是不是伤口恶化了?”方才那些换洗的衣物上可是血迹不少,而那声音也这般无力。
里面沉默许久,许久才出声:“没事,只是累了。刚换了药。”
“喔。”姜云柔狐疑的出声,转身离去。
里屋的姜云捷从被子里探出头颅,双目拉长,望着白色床帐出神。而此时他的床下全是一些银票与首饰银两。方才洗漱的时候,自己可是把家底都找出来了,估摸着也只能当五千两的样子。